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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加州，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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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凯文喜欢现在这个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的姿势。这样的姿势让他可以尽量看得更远。
这座美国第二次城市所拥有的美丽，所拥有的璀璨都裹挟着无匹的气势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让人不得不迷醉的城市。这是一个让人无法把眼光移开的城市。
如果要给天堂在这个人世间找一个对应的地方，那么眼前的城市就是人间的天堂。
也许是上帝为了不让这里太完美，他让地震时常光顾这里。让生活在这里的宠儿们知道他们依然有着遗憾。
陆凯文贪婪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的激荡无法抑制。
“可儿，赶快出现吧。我要带你来到这里，我要让你拥有所有的这一切。”陆凯文的脑海跳跃着自由的想象，涌动着无限的遐想。
“董事长，董事们到了。”会议室的门轻轻地被推开，秘书的声音击碎了陆凯文的思绪。
陆凯文转过身子，他看到了等候在外面的人影。
“请董事们进来。”陆凯文发出了指示。
董事们鱼贯走进来，走进了陆凯文的视线里。
这些人里面有的熟悉，有的陌生。陆凯文没有主动打招呼，他在刻意地保持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也许是感受到了陆凯文刻意营造出来的气势，那些熟悉陆凯文的老人都没有主动过来做出亲热的举动。他们只是朝着陆凯文颔首示意。
“也许是老爷子事先和他们打过招呼吧。”这个判断快速地在陆凯文的心里掠过。他很快地印证了这个判断。最后一个走进来的正是已经呈现老态的程梦秋。
陆凯文朝着站在巨大的椭圆会议桌两侧的董事们摆了摆手，董事们纷纷落座。
“程伯，您请坐”陆凯文对着站在对面的程梦秋说话了。
程梦秋微笑着拱了拱手颤巍巍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会议室陷入了寂静，陆凯文的眼光在寂静中逐一从每一个董事脸上掠过。每一个董事都含笑点着头。
“程伯，各位前辈，各位董事。四年了，我们终于在自己的公司里再次聚在了一起。我此刻最想说的只有一句话。谢谢你们！”陆凯文深深地鞠了一躬。
董事们纷纷开始鼓掌。
“对不起，我没有尽到一个董事长应尽的职责。整整四年，我没有一天履行自己的职责，没有一天做一个董事长该做的事务性工作。愧疚一直伴随着我。我在这里谢罪了。”陆凯文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董事们仍是用鼓掌来回应。
“最后，我要说，我是幸运的。在诸位前辈的支持和帮助下，我们的公司没有因为我的离岗而衰败，在你们的带领下，公司有了今天的成绩。我向你们表示由衷的祝贺。”陆凯文不再鞠躬，他开始鼓掌。
随着他清脆的掌声，会议室里渐渐有了掌声的应和，最后是越来越热烈的掌声。
掌声停息下来，陆凯文也轻松起来。
“诸位，我回来一天就匆匆赶去了纽约。至于去干什么想必你们都能猜得到。我是害怕，害怕自己的判断有误，害怕耽误大家赚钱呀。我前天从纽约回来，我没有通知诸位。还是因为我害怕。我害怕自己对公司的情况不熟悉，我去了硅谷，我仔细地看了我们的工厂。我在所有能顾及到的项目上都去看了看。现在我总算有了一点底气。现在，我宣布。董事会开始。请大家放松。我只是一个后辈，在各位前辈和新董事面前我这样装样子真的很累。请大家畅所欲言吧，”陆凯文终于能够坐下来。
会议室一下子轻松活跃起来。
众人纷纷把眼光投向会议桌另一端的程梦秋。
“呵呵，别看我。我们的董事长说了，我们可以轻松一下了。大家就按董事长说的随便吧。说来确实很有意思，我们开了那么多董事会，可是这些董事会一直没有董事长主持。这一次大家可以做一次真正的董事了。中书，你开个头吧。”程梦秋轻松的语气把气氛继续推向热烈。
胡中书站起来。
“凯文，不，董事长。我这四年里主要负责把我们原来的联锁餐厅全部卖出去。总算不辱使命，除了我们第一家店因为具有纪念意义没有卖出去，我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所有的账目经过公司审计完全合乎程序，这是经过独立审计出具的是审计报告复印件。请董事长过目。”胡中书把眼前的一摞子纸送到陆凯文面前。
“不必了，胡叔，还有所有董事，我不要任何报告。公司过去的业绩我很满意。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我已经顾不上回顾了。我这一次召开董事会是要解决两件事。如果诸位董事没有要朝我发的牢骚和抱怨，那我就开始说明了。”陆凯文把胡中书的审计报告推回到他的面前。他随后站了起来。
所有人看向年轻人的目光变得专注，他们期待着这个时刻。
四年前，这个年轻人大胆地改变了公司的经营方向。今天他的突然回归应该也有值得期待的决策。
“大家看着我的眼光让我能感受到你们对我的期待。那我就不再犹豫了。我要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从股市把我们的资金完全撤出来。我希望这个决定不会让大家感到意外。我再明确一下，是全部资金都撤出来。”陆凯文停顿了下来。他逐一和每一个人的眼光发生碰撞。
没有人站起来，也没有人发出反对声。
一个月前做出的决策大家都知道，这一次唯一让大家差异的只是陆凯文表示出的坚决。
“既然大家都不出声反对，那我就自己来给大家一个解释吧。我不想说我的判断，我只想通报大家一个情况。美国最大的次贷业务经营公司住房抵押贷款投资公司和五大投行之一的贝尔斯登投资银行已经进入破产保护程序。加上几个月前破产的新世纪金融公司。股市危机已经开始了。”陆凯文缓缓说出了自己要说的重要信息。
会议室里立刻纷乱起来。交头接耳的嗡嗡声变成了会场的主旋律。
陆凯文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秩序的恢复，他需要这样的骚乱场面。
许久之后响起来敲桌子的声音。
大家停止了议论。
“听董事长做决策吧，这是董事会不是菜市场。董事长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糟糕的情况，他就有应对办法。我们跟着做就是了。”程梦秋一反常态地充当了主持人的角色。
陆凯文向老爷子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他没有去和老爷子事先通气，可是老爷子一直在和自己保持着高度的默契。
“大家有这样的反应可以理解。毕竟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做投资。我们一直没有大的项目可以注资，所以我们的自己主要集中在股市上，主要集中在其他企业的股份里。我要求撤出全部的资金，不是要大家不赚钱，而是要规避危机中可能存在的风险。你们应该能够预测到这次危机的后果。这次的危机是从金融机构开始的。大量的金融机构会相继破产，随之而来的就是金融恐慌，随着市场对这一轮恐慌的慢慢适应，市场上会出现一个长期的资金流动性不足的过程。这个过程无法预估，可是你们应该明白，金融机构的谨慎和极度的紧缩会让企业缺少血液。企业会全面紧缩以适应这种变化。这就是我要大家做的事情。把能把持的资金全部把持在自己的手中。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陆凯文再次停顿下来，再次逐一和每一位董事对视。
会议室依旧是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判断和自己的分析。这样的大事他们都不会轻易表态。
“也许诸位董事都有着自己的判断和分析。但是我希望这一次大家把足够的信任交给我。我四年前在这里做出了企业转型的决策，你们那时给了我信任。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在校读书的学生。那时的我没有丝毫的把握可以肯定自己的决策是正确的。可是你们给了我信任。这一次我需要更大的信任，我需要你们克服自己的意志。这样的决定比四年前更难，可是你们必须做出选择，必须和我保持统一的意志。如果可能，我需要你们各自的私人投资也能和公司保持高度的一致。如果有人不同意我的决定，请现在提出来。我们的公司需要统一，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也请大家尊重我的选择。我建议，现在开始举手表决。”陆凯文看向众人的眼光开始变得锐利起来。
会议室里依然是一片安静，大家互相在用眼光进行交流。
程梦秋举起了手。
胡中书举起了手。
陈阿妹举起了手。
董事们陆陆续续地举起了手。
陆凯文也举起了手。
“记录，公司资金全部从股市抽离。自即日起生效。”陆凯文吩咐着。
“谢谢诸位董事能支持我的决议。我们的资金会在未来的一周内全部撤出来。其实我们的大部分资金已经在程伯的支持下撤出来了。全部完成这项工作后会给所有董事一份详细的测算报告。获利多少？损失多少？这些数据都要提供出来。公司继续安排专人跟踪核算。由于我的决策给董事造成的损失我们都要在以后计算出来。公司要给董事们一个交代。”陆凯文很认真地交代着具体的工作。
董事们的脸上有了轻松。
“我要说的第一件事情已经完成，下面我要说的事情更重要。也更加需要你们的信任。无条件的信任和无条件的支持。这是一个更加艰难的决策，但是我相信这个决策或许将是我们人生里最重要也是最光荣的一次抉择。”陆凯文站了起来。
陆凯文感到了忐忑，感到了不安。
他真的害怕自己的决定会被抵制。
自己能够说服自己，因为自己有了感情。
可是眼前这些人呢？他们会是怎样的心思？怎样的感情？
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自己不能一一和这些股东私下沟通，自己需要树立自己绝对的权威。
此刻自己太需要这样的权威。太需要这种统一的意志。
四年前体会到的战战兢兢再一次不可抑制地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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