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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崎岖的山脉中道路无比难行,苦寒的天气战象也是不堪所用,闽国的利器火炮在这里施展不开,一两千斤的东西,凭人力很难在这么短时间内搬运到各个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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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中华民族的创造力却是无限的,铸铁炮搬不上来,就直接就地取材,营建堡垒的时候,就已经在山石上取大条的方石,掏空内部成一圆孔,雕凿好药室,炮眼,摆放在了必要的位置。
这些石炮堆放的并不起眼,难怪卑路斯攻取时候不注意,如果要不是内奸把火药与烽火台的柴草一起弄湿了的话,这些游牧骑兵也不会轻易打进兴都库什山脉。
而且,闽军在这里布置的还不止这些。
步兵要与骑兵对抗,需要的是紧密队形以及长兵器组成矛阵,不然的话全力冲刺的骑兵那股冲击力足以撞飞任何拦在眼前步卒。
可这个时候,闽军左右而出的重步兵并没有来得及合拢,中间还有着一条大约三四百米的缝隙,而且令人生畏的长长步槊也没有搭在盾阵上形成死亡密林,这正是冲出去的机会。
闽国这些天带来的死亡阴影根植在心中,草原狼骑心头的压抑如今完全被嗜血所取代,搭着弓箭,轮着马刀,一个个草原骑兵因风霜而吹皱的长脸上满是嗜血的狰狞,疯狂的随着战马颠簸而挥舞着马刀,迫不及待要收割一个个闽军的人头。
快了!快了!
这句话不光中亚游牧军在心头疯狂呐喊,正在布阵的闽军同样在心头不断的细数着。
就在两军阵前脚下半米多,十多条根植在地下半米的竹筒中,一条条导火索正在飞速燃烧着,通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忽然间,其中一个就拐弯到了别开的竹筒中,烧进了同样深埋地下,黝黑的大罐子里。
轰隆~
巨响,火光掀开了泥土,方圆几米内,肆虐的爆炸力将战马都掀飞了出去,血肉被直接撕裂,洋溢在半空中成为血雨,飞溅的尖钉铁刺散布出了十几米,哪怕游牧骑兵的皮袍子甲亦是被打出无数血洞。
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一朵朵血莲花在山谷中炸响,隆隆的爆竹声震得群山都晃动了,滚滚黄沙蒸腾而起,掀起来的碎石乒乒乓乓都砸到了闽军头上,让左右武卫不得不将盾牌顶在头上,地雷阵的爆炸足足持续了两三分钟这才止歇,黑火药的烟雾以及粉尘又是好久方才散开,壮观的一幕出现在了两军面前。
长千米,宽百米的前沿战场上,原本奔涌而前的骑兵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遍地大坑以及散布各处的残肢碎肉,暗红色的液体到处都是,凶残的一幕连闽军自己都看呆了。
直面爆炸的对面游牧骑兵更是惊呆,脸上还挂着血红与灰土,一个个游牧骑兵犹如被石化了那般,错愕的看着突然消失了几千战友的地方。
一时间,两军陷入了古怪的寂静中。
“好像,火药放的有些多了……”
骑着马屹立在属于自己的大旗下,捏着绑着头盔带子的下巴,李捷歪着脑袋喃喃嘟囔了一句。
一旁跟随观战的来济差不点没从马上滚下来,多点?地雷阵一共布置了三条战线,至少用了几十万贯的火药!这些钱差不多够拉起一支万人大军一年了,轰得一声就全没了。
不过,这个威力是的确够了,要是能便宜点就好了。跟在李捷背后,来济郁闷的想着。
战场的死寂最后却是被一个尖利的声音所打破,站在了全军阵前,滚圆将军肚被皮带勒成了葫芦的长孙冲忽然拔出了佩剑,对着对面惊呆的游牧大军猛地嘶吼了起来。
“杀敌报国,全军冲锋!”
难听的公鸭嗓中,子孙冲第一个骑马杀了出去,跟在这胖子身后的先锋闽军顿时也是醒过神来,沉重的盾牌直接丢在了地上,成千上万的闽军重步兵山洪一样端着长枪步槊,呐喊着杀上前去。
敌军骑兵冲锋的趋势已经被遏制住,甚至都被吓傻了,不趁这个时候杀敌立功,更待何时?
阵型已经不需要了,数不清的闽军端着长矛,装如下山猛虎的翻过被炸出来坑洼不平的壕沟,气势如虹的向前冲去,刚刚经历了这惊天动地一幕的中亚兵,第一印象,是逃!
直接勒着战马缰绳,调转马头,数以千计个部落骑兵心胆俱裂的向后拥挤去,山谷葫芦形的出口就这么大,拥挤的人多了,就有如塞子那样被拥堵住,进进不得,出出不去,为了争夺一线生机,甚至不少游牧骑士又是向别的族人挥动了刀枪。
真有如罗马与迦太基那场著名的坎尼会战那样,失去了空间的游牧军拥挤在一起,失去了机动力的骑兵连罗马重步兵都不如,让狂奔到战线边上的闽国重步兵很轻松的长矛对准战马上的骑兵捅过去就行。
真是一边倒的屠杀,噗嗤噗嗤的长矛入体声不断单调的响起,如果不是草原人的怒骂与求饶此起彼伏,恐怕和闽国平日里的训练没什么区别,成片成片的游牧骑兵被长矛调下马,尸体扔的到处都是,浓郁的血将地上干硬的冰霜都给融化了。
骑在马上的游牧骑兵甚至连跪地求饶都做不到,只能待在马上听天由命的对自己信仰的神祈祷。
看似闽军如此轻松的战果,实际上却也并不轻松,从三个月前,李捷就开始依靠情报谋划这一幕,为了保密他连身边的重臣都骗了,兵部发出去的调兵令实际上是两种格式,一种是汇聚白狼谷,一种是入山,原地待命。
为了骗过敌人,先要骗过自己人,隐瞒的如此森严,也难怪得到详情后李绩是那样不舒服。
最寒冷的一二月,作为闽军主力的左右卫,左武卫,左右威卫都在冰天雪地的山脉中苦心等候着,为了怕暴露目标经常还不敢点火,全军拥挤在狭小的帐篷中依靠棉大衣和体温相互取暖,不少将士手指都在寒冷的夜里冻掉了。
而李捷自己也不容易,得到了卑路斯上钩的确切消息后他仅仅带着千骑横向穿越了冰雪纷飞的兴都库什山路,汇聚到几只主力军队,又是对关内关宁铁骑的战果猜测了无数可能,这才规划下了三条游牧军队最有可能逃窜的路线。
刚开战时候闽军重步兵急急匆匆入场,阵型不稳也不是装的,没想到卑路斯逃的这么快,几支军队真真的是刚刚从别的地方赶过来。
还好,火药的威力足够震撼,让李捷一切计划都落实了。
屠杀进行了小半个时辰,杀红了眼的闽军这才收刀,允许草原狼投降。
倒不是怜悯心起了来,而是拥挤在一起的战马太多,实在捅不到里面的人了。
赶开了外延的战马,在闽军的呵斥下,一个个视农耕民族为羊与猎物的草原健儿这才心胆俱裂的捂着头夹着马从杀戮场中走出来。
双手抱在头上,引以为傲的弓箭犹如瘟疫一样丢在一旁,刚一出来,不管哪族的骑兵都被直接拎了下来,用粗绳子简略的绑一圈,就踹羊一样被闽军踹到了一旁,不一会,就积累了一大堆。
游牧军的表现简直跟从闽国掠夺来的奴隶一模一样,一个个闽人枪杆抽打下,乖乖的蹲伏在一圈。
扑通一声重响被推倒在地,卑路斯摔得嘴都咧开了。
他运气不错,带领冲锋时候被发狂了的游牧骑兵拥挤在了后面,躲过了毁灭性的地雷阵,逃跑时候又快人一步,被塞进了拥堵着的军队中央。
不过此时,他却恨不得自己直接踏入地雷阵中干脆的炸死得了,略微抬头看到军帐上首全副盔甲的李捷威严的注视着自己,犹如一座大山压迫在了自己头上一样,冷汗直流,卑路斯又把脑袋低抚在了地上。
很想表现的硬气一些,可惜腿实在太发软了,手亦是哆嗦的一丝力气都用不上,趴在地上卑路斯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憋出来。
还是李捷扶着椅子背自顾自的站了起来,牛皮靴踱步转了一圈,这才猛地低下身子,老鹰一样拎住了卑路斯的衣领,生生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你不是有胆子背叛孤吗?现在怎么连面对孤的勇气都没有了?”脑袋顶在卑路斯的脑袋上,眼睛瞪得溜圆,李捷愤怒的咆哮着。
对于这个萨珊遗族,李捷自问很够意思了,不但帮他们建立了半自我做主的国家,还对卑路斯这个落魄之人予以重任,防御中亚的疾陵城,阿富汗重地几乎都是托付给了他,没想到自己一出事,第一个掏刀子扎自己一刀的就是这个白眼狼!
恐惧到了极点,盯着李捷血红的眼睛,吱吱呜呜了半天,卑路斯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瞧他懦弱的模样,却让李捷也失去了继续盘问的*,丢垃圾一般把卑路斯丢在了一边,旋即拍了拍手,片刻后,抱着一副闽国盔甲,赞婆大步沉重的走了进来。
盔甲随手丢在卑路斯面前,李捷不含丝毫感情的哼道:“外面有匹马,给你半个时辰的逃窜时间,半个时辰后孤会下令追杀,死了就怨不到孤了。”
看着地上的盔甲,卑路斯不可置信的的昂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