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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变化让彭莹玉觉得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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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了,”王中坤把在郑晟那里的听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出来,见到彭祖师震惊的表情,暗自送了口气。只有不是彭祖师的主意就好办,“我已经让人去找况香主,郑香主说了,暂时不抓捕他。”
“是周顺去告的密?”彭莹玉站起来,在屋子来回走了两圈,颓然道:“还好,那个小子没糊涂。”
他伸出右手食指点向门外,吩咐:“你立刻去找况普天,把他带到我这里来。”随即又有点担心的问:“你说,我要见郑晟一面吗?”
王中坤现在是联系在郑晟和彭莹玉之间的人。他无法改变郑晟的主意,但他有能力改变彭祖师的决定。
这就是现实!彭莹玉是弥勒教的祖师爷,然而并没有多大的用处。谁起兵,谁掌控了义军的军权,谁就有生死予夺的大权。
郑晟可以立刻捕杀况普天,彭莹玉没有力量,也没有理由去阻止。还好,从目前看来,郑晟还没准备这么做。
他想了想:“嗯,属下觉得应该不用,如果郑香主要见祖师爷,他会亲自来这里拜见。”
彭莹玉默默的点头,他现在连见郑晟的权力都没有了。
王中坤行礼:“属下告退。”这次,他用的是圣教的合腕礼。
彭祖师的虚弱此刻在他面前显露无余,他可以想象,日后南派弥勒教“彭党”各支举事后,没有人真的听从彭祖师的号令。大家在反鞑子,但大家也都是在为自己。如此看来,他决定死死的追随郑晟无比明智。
从彭祖师这里走出去时,下坪里已经鸡飞狗跳。举着长枪的兵丁在街道两边行走,他们表情肃穆,令人不敢亲近。
彭怀玉从大牢里放出来后,来不及换一声衣服,立刻往寨子外的兵营,调集本部兵马前往茨坪和下坪两地。
手持三角令旗的骑兵在罗霄山里这唯一的膏腴之地里纵横奔走,让老实巴交的乡民们陷入恐慌。
戒严只是表面现象,香主传令让彭怀玉执行这道命令,等于在明确的宣告:“弥勒教在罗霄山里所有的动作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吧!”王中坤在心里感慨。况普天有多么狂妄和愚蠢才会在下坪里干这样的事情。
一个声音在左前方传来:“嘿,嘿,王堂主,你不知道况普天的人在哪里吗?”
“彭堂主!”
彭莹玉上身穿了一件干净利索的布衫,下面还是他被关在牢里的号服,脸上的表情僵硬的如庙宇里的塑像。
“我正在找他。”王中坤合腕。
彭莹玉厉声道:“我去四门都查过了,他没有出下坪,寨子就这么大,他没地方可躲。”
王中坤提醒:“彭堂主,香主并没有下达抓捕他的命令。”
“是啊。”彭莹玉冷峻的神态稍微舒缓了点。他不知道郑晟是在王中坤面前下达的这条命令。
“所以,彭堂主,就算你的部下见到了况普天,也不要轻举妄动,你知道这个时候谁也不能犯错误。”
王中坤的话让彭怀玉很不舒服,他不爽的抿了抿嘴唇,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说法。
王中坤是对的,他砸毁弥勒教信徒新修的庙宇是发自内心的厌恶,其实也是在揣测香主的心思。他赌对了一次,但不能继续莽撞,经常上赌场的人早晚会输个干净。
下坪本寨子的乡民各自回家。外来的货郎和客商被红巾军驱赶到一处,惊惶不安。
两刻钟后,红巾军士卒在余人家的柴房里找到了况普天。
彭怀玉命人把他揪出来,但听从王中坤的劝告,没有殴打他。
不一会功夫,王中坤赶到,红巾军士卒听彭怀玉的命令各自退去,只留下况普天和余人两人呆呆的站在草庐门口。
事件越来越出奇,王中坤不知道余人怎么与况普天混到了一起。他朝况普天合腕道:“况香主,下坪寨子里发生了点事情,香主刚刚下令戒严,彭祖师命我来找你回去。”
“你们是要杀我吗?”况普天紧紧握住手里弯刀,身躯轻微的抖动。
王中坤笑笑:“香主想多了,香主又没做坏事,为何要杀你。”
况普天大笑:“成王败寇,郑晟在罗霄山里刚打开点局面,就要对旧日的师兄下手,这样的红巾军是长久不了的,天下的英雄好汉都看在眼里。”
这般做作落在王中坤眼里是很没人品的举动,好汉做事好汉当。周顺那少年的心机不至于在这件事情上欺骗香主。他提醒道:“况堂主,是彭祖师要见你,不是香主要见你。”
况普天冷笑:“不管是谁要见我,都藏不住郑晟的狼子野心。”王中坤身后的十几个侍卫各持兵刃城严阵以待,容不得他不作出最坏的打算。他倒不是怕死,只是习惯于在临死之前说几句狠话。
“况香主,走吧!”王中坤催促。
身在下坪寨插翅难飞,况普天无奈往前迈步,脑子里想着见到彭祖师时该怎么说。他的命已经完全掌控在郑晟的手里。
侍卫们跟在况普天之后离开,严密押送。
王中坤看了看犹在发呆的余人,什么也没说,准备离去。
“王堂主,”余人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喊叫,他的声音微弱,怯生生的问,“郑香主,他是要清除弥勒教信徒吗?他准备向彭祖师下手吗?”
王中坤回头,“谁说的,是不是况普天在胡说八道,这些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要掺合进来。”
“可是,……,王堂主说香主要杀尽罗霄山里的弥勒教人。”余人像是迷惘的小孩,不知道要相信谁话。
“他在骗人,”王中坤压不住心中的怒气,“是他自己想为乱罗霄山。”他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圣教里的人都知道,余人是香主的兄弟,是很单纯的人。他教导了数百随军郎中,救活了无数伤兵的性命,圣教各堂主都欠他的人情。
况普天编造谎言欺骗余人,触及了他的底线。他第一次在心里生出香主应该杀了况普天的念头。
王中坤走了,留下独自一人困惑的余人。他不知道谁说的实话,下坪寨里熟人的一张张面孔在他脑海里慢慢从清晰变得模糊。他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两个人不会骗他,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入山这大半年的经历告诉他,造反就是杀人,杀鞑子,杀官兵,杀所有不听话的人。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郑晟杀弥勒教的人,按照佛家的说法,那是要受报应的。
“不行,我要去见郑晟,不能让他杀彭祖师,杀况香主。”
…………
…………
况普天走向彭祖师的住处,见随行的侍卫没有为难他,惊恐的心慢慢镇定下来。他不知道是周顺出卖了他还是周才德,周子旺这两个儿子都太没胆量了。
如今这局面,他有两个办法,一是死不认账,还有就是把师父拖下水。
他一路思前想后,快到那片破旧的草屋时下定了决心——死不认账。他把师父拖下水,郑晟未必会杀师父,他一定难逃一死,到时候连给他求情的人也没有。
侍卫们听从王中坤的命令,把况普天送到彭祖师的草庐前立刻退了回来。彭怀玉的部下和密探系统的侍卫把这里包围的水泄不通,况普天在这里无路可逃。
围着彭祖师草庐跪拜的信徒已经被驱赶走了,被彭莹玉的部众押送看守起来。
天色微暗,草庐四周无人。
况普天推开木门,彭莹玉手持木杖冷眼看着他,看上去等了很久了。
“师父。”因为紧张,况普天的嗓子有点沙哑。
“跪下。”
况普天“扑通”双膝跪地,把想好的话说出来:“徒弟冤枉啊,是郑晟见师父威望太高,怕你老人家夺取了他的权,故意让部下诬陷我,借此清除弥勒教人。”
彭莹玉狠狠一木杖敲打在他头上,“况普天,你从前是个盗贼,自跟在我身边后旧习气难改,十年里一共骗过我十二次,唯有这一次最不能容忍。”
况普天大惊,他骗过师父,但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次,没想到师父都记在心里。
彭莹玉的木杖雨点般敲打下来,片刻功夫,况普天已是头破血流。
“你骗我,但你也在坚决的反鞑子,所以我能忍你,不揭穿你,但你这次是想干什么,你要毁掉我弥勒教的基业吗?”
十几杖后,老和尚停下手中动作,胸口起伏,轻轻的喘气。
况普天这才得到说话的机会,他狠狠的说:“师父,既然你这么说,徒儿也就不撒谎了。罗霄山里的红巾军不是弥勒教的基业。郑晟手中染了多少弥勒教人的血!他在袁州城头杀过我们的人,周才平死在他手里,下坪的弥勒教信徒也死在他手里,他禁止朝拜弥勒佛,不许宣扬弥勒下世,他是弥勒教的叛徒。”
彭莹玉半天没有反驳,他无法反驳,况普天说的都是事实。
“再说,我不是要杀了郑晟,我是要让师兄的儿子重登上周王之位,他为平章。师父,你忘了吗,师兄是怎么死的!”况普天反手指袁州方向,“他被鞑子在袁州车裂,他为南人战死,他的儿子却被人逼迫认作义子,师父,徒儿忍不住啊!”
彭莹玉以杖杵地,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