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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与寻常炼丹师的炼丹室没什么区别,要说不同,大概便是这满屋子弥漫的药味,以及其中参杂着的让人恶心的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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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门窗大开足以通风,可味道仍然十分浓郁。
月浅曦暗自抽了口冷气,这间房究竟死过多少人,又放过多少血,才会积攒下这么浓的血腥味道?
立时,流云在她心中提升为了不可不防的危险人物。
“你沿着这条暗道下去,下边有我种的死神花,去替我摘一百株。”流云轻轻转动左侧墙壁上镶嵌的灯盏,墙轰轰侧动,一条漆黑的通道凭空出现。
死神花?月浅曦对此物并无耳闻,但只从名字便能猜到,不会是什么良药。
她沉默地步入暗道,身体刚进来,石墙已然自觉合上,而暗道两旁的油灯也随之点亮。
昏暗的窄小通道里只有她一人的脚步声来回飘荡,氛围很是幽森,饶是月浅曦,也不由得心中打鼓,她硬着头皮朝通道最深处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同时,在暗道外的房间外,一名白衣使者疾步行来。
“大圣师,冕下差我来询问一切可准备得当了?”
若是月浅曦在此一定会感到惊讶,只因来人是她的老熟人,亦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仇人,当初残杀罪海数百村民的刽子手!
“告诉圣师,一切将如她所愿。”流云咧嘴一笑,那笑带着说不出的阴毒与凶残。
月浅曦徒步走了近一刻钟,终于抵达了暗道的尽头。
靠,这是什么鬼东西?
她吃惊地看着前方那池黑水,只觉胃液翻涌,差点没吐出来。
乌黑粘稠的黑池水面上,漂浮着一具具骨架,而这些骨架上还长着花瓣幽黑的古怪花朵,而真正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花蕊里,那宛如舌头般的东西。
月浅曦缓了好久,才勉强将心中的滔天海浪压下去。
“朱雀,你认得死神花吗?千万别告诉我,那玩意就是我的目标。”她指了指池中的花朵,向朱雀求证。
朱雀叫了几声,然,月浅曦没听明白,只好把萌萌从储物戒指里放出,由它翻译。
“哇,主人,我们在哪儿?”萌萌刚得到自由,就被眼前黑咕隆咚的地方吓坏了,像只树袋熊般整个身子盘在了月浅曦身上,呜呜呜呜地叫着,根本没勇气往池子里多看一眼。
“好啦,都是些死物,没什么好怕的。”月浅曦仿佛忘了自个儿刚才的反映并不比萌萌好多少,轻轻拍着它颤抖的背脊,柔声安抚道,“你先给我说说,朱雀它在说什么。”
萌萌胆怯地点点头,但双眼始终闭得很紧。
它最怕黑漆漆的东西了。
“主人,它说不认识死神花,可此处唯有这些花朵是活物,所以应该不会有错。”
她真得飞到骨架上去摘花?
月浅曦有些下不去手,仅是看着这些骨架,都令她反胃。
手指微微一动,想用灵力割下花茎,一次将花采摘完毕。
但灵力却无法调动,仿佛受到了制约。
月浅曦又试了一次,还是和之前一样。
“这里设有结界吗?”她喃喃低语道。
“应该是。”朱雀稍微探查一下,就感应到了结界的存在.
月浅曦嘴角一抽,她真的不想下到池子里去采花好么!
“朱雀,咱们打个商量,你飞过去替我把花给才回来成吗?”月浅曦笑眯眯地看着朱雀,“拜托啦。”
朱雀很想拒绝,可对上她满是期盼的目光,竟没能恨得下心。
翅膀扑哧扑哧扇动着飞离了她的肩膀。
“加油哦。”月浅曦笑着在池边替她鼓气。
朱雀闭上眼,不去看下方的黑水,俯身一下,张口想将花茎咬断,利齿刚咬上花茎,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池底传来。
白光拔地而起,刺得人睁不开眼。
“朱雀——”月浅曦嘶声惊呼,下意识朝前奔去,这时,她哪还顾得上脏不脏的,双腿径直没入了池水里,手臂伸得老长,想要把朱雀从光晕里拽回来。
光芒暴涨,整个空间仿佛都变作了白昼。
当这刺眼的光晕散去以后,池里哪还有月浅曦和朱雀的影子?
“主人?”独自一人被抛在池边的萌萌大声呼唤,可始终也唤不回回应。
“混蛋,你把主人变到哪里去了?”它抡起拳头狠狠砸着池面,手刚碰上黑水,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泛着波澜的黑池,在吸走了三个人后,彻底恢复了平静,而在半个时辰后,池底再生异变,只见月浅曦、朱雀、萌萌正从池底缓缓走到岸上,青丝滴水,衣衫粘稠,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受什么伤,只那三双眼睛,失去了光泽。
“大人,”一名圣师在正午时分来到炎洛岚的宫殿。
他随手将比试名单的册子合上,下颚一抬,示意圣师说话。
“冕下有令,月浅曦炼丹天赋出众,深受流云大圣师的青睐,所以要在大圣师身边多留一段日子,潜心学习。”
炎洛岚狐疑地眯了眯眼:“什么时候的事?”
他分明昨日才与冕下达成一致,白天那女人受流云教化,入夜后,便要回到他身边,怎会突生变故?
“就在方才。”圣师躬身回禀,“此外,冕下还嘱咐将此物交与大人,冕下说,如果大人担心月浅曦的安危,可通过它时刻观察。”
她手腕轻晃,一面边沿镶嵌着白水晶的镜子赫然出现在掌心。
水晶石上攥刻有复杂的阵图,以阵法来将月浅曦那方的动静显现在镜中。
炎洛岚接过镜子,灵力注入镜中,本一片模糊的镜面出现了些许混沌,随后,影像渐渐变得清晰。
只见镜中,月浅曦正卷着袖口在药材地旁采摘着药材,而她的契约兽则捧着竹篮帮忙,朱雀乖乖停在她的肩上,一切如常,并无任何异状。
“好,就听冕下的,”比试在即,那女人必是想要参加,让她跟着流云,也能趁机避开比试,况且,有此镜在手,又有朱雀跟随,她的安危足以得到保障,无需太担忧。
炎洛岚在权衡过利害就同意了冕下的命令,允了月浅曦留于流云身旁。
“那属下这就回去禀报冕下。”圣师功成身退。
炎洛岚单手撑着额角,也无心情再翻看什么名单,反而欣赏着镜中的画面。
没想到啊,她居然还有炼丹的天赋。
一个集炼丹、炼器、剑士为一体的武者吗?若当真能成事,她应属荣宁大陆第一人。
唇角荡开了一抹浅笑,似骄傲,似自豪。
池底深处。
月浅曦拧着眉头,从昏迷中苏醒。
她怎么了?
手指用力揉搓几下太阳穴,晕厥前的记忆如数回笼。
“对了,朱雀!”它被白光吸走了。
月浅曦刷地站起身来,在四周找寻朱雀的身影,很快,她就在一两米开外的空地上,发现了不省人事的朱雀,在它身边躺着的是萌萌。
“朱雀醒醒。”月浅曦伸手想将两只魔兽抱起来,可手指竟穿过了它们的身体,根本无法碰触到。
“不可能!”她怎么会碰不到定西?
月浅曦不死心的又试过好几回,可每一次的结果都如出一辙,别说是触碰活物,就连两侧凹凸不平的石壁,她分明覆上了手掌,仍感觉不到一点真实感。
“究竟是怎么回事?”惊慌在心窝里蔓延开来。
月浅曦极力想平静点,可是,除了她自身,周遭的所有东西她都无法碰触,没有实感,这么离奇的事,怎能不叫她惊恐?
此时,朱雀和萌萌也逐渐转醒。
“你们可算是醒了。”月浅曦慌忙将他们的处境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朱雀你见多识广,知道眼下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们中计了。”朱雀的心情十分恼火,想它堂堂上古神兽,居然会被凡人算计,这绝对是天大的耻辱。
“把话说清楚。”中计?难不成所谓的任务是假的?
心中那抹不安愈发加深,连语调也染上了些许微颤。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现在是处于离魂状态,神志、灵魂与身体分离,所以才会触碰不到实物,我在主人身边时,曾和他一起看过神殿的书册,里边有记载,武者如果能突破圣婴巅峰,就可做到肉体灭,灵魂永存,我们的情况和书册上所述的十分相似,不过,我们是遭到外力强行被剥离了灵魂。”肯定是黑池里的吸力以及那古怪的白光所害!
灵魂离体……
月浅曦惊得跌坐在了地上,有些不敢相信。
她摊开手,又握了握,再摸摸身下的碎石,石头就在她的手里,可她却感觉不到。
“居然是真的。”月浅曦勉强消化着这匪夷所思的遭遇,好半天,才终于接受,“要怎么做才能回到身体里?”
“不知道,但我们得先把身体找回来。”朱雀在四下扫了一圈,没能找到它们的身体,“恐怕是神殿的计谋,故意用摘死神花做诱饵,引我们入局,将身神剥离后,只让身体出现在人前,伪装出我们安好的假象,以此来蒙蔽主人。”
主人曾怀疑过冕下的用心,认为她对月浅曦心怀杀念,再结合他们现在的处境,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洛岚不可能轻易上当。”没有灵魂的身体就是一具躯壳,一个木偶,他怎会认不出?
“既然设了局,相信神殿会有应对之法,短期内,恐怕主人不会有任何察觉。”朱雀猜测道,它在神殿待了许久,对那位冕下也颇有一番了解,那女人对主人的占有欲极重,视主人为所有物,她布下了局,就肯定有万全之策,不会简单地让主人识破的。
氛围变得很是沉闷,月浅曦低着头,怔怔看着掌心的纹路,久久不语,而朱雀也沉浸在上当的懊恼中,唯有萌萌眨眨水汪汪的眼睛,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
“主人,你们在说什么?人家完全没听明白。”
求解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