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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愿意恢复记忆了?”月浅曦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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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洛岚抿唇不语,愿意吗?他只是有些好奇,那段他丢掉的空白记忆里,他和她有着怎样的故事。
究竟要爱得多深,才能让一个女子抛下矜持,放低姿态,只为亲近他?
他的沉默对月浅曦而言是最好的回答。
心像是掉进了蜜糖里,又甜又热。
一股酸意涌上眼眶,黄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被她盼到了这一天。
“本尊的记忆自醒来后就已经缺失。”炎洛岚平静地说道,“它本就是属于本尊的东西,你若能找回,本尊理应接受。”
“我会做到的。”月浅曦含泪许诺,目光坚定似磐石。
正当她沉浸在欢喜中时,忽然,精神海发生动荡,她曾在南诀三人身上绘制的阵图,竟消失了一个。
怎么回事?
月浅曦脸色骤变,闭眼细查。
本应在她精神海中刻下的三道小型阵图印记,的的确确只剩下两道。
她没有解开阵法,而阵图无故不见,只有一种可能——传唤的目标不再存活于世上,阵法自行解除。
但这怎么可能?
南诀他们的修为算不上高,可三人联手,即便遇上强敌,纵使拼不过,也应当能全身而退。
獒沃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了?”炎洛岚见她神色有异,不由问道。
“我想拜托朱雀帮一个忙。”月浅曦力图镇定,但语气里的颤音仍泄露了她起伏不定的心情。
“理由。”她突然变脸与口中所求必有关系。
月浅曦摇头道:“我现在说不清楚,只是,我怀疑璎珞他们在獒沃城里出事了,所以想让朱雀去城里探一探消息。”
出事?
炎洛岚心中泛起一丝疑惑,却没有细问。
“好。”他朝朱雀递了个眼色,示意它立即动身下界。
朱雀当即出发,没有任何迟疑。
月浅曦怔怔看着它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她猜想的那样,一定要带回好消息啊。
“獒沃城内若有变故,神庙自会向神殿禀报。”炎洛岚生硬地说着,宽慰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少了几分温柔,多了些上位者的强势于冷硬。
月浅曦没有计较这些小细节,她强笑了一声:“希望没事。”
朱雀的脚程极快,往返一回仅仅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
它刚飞入房中,月浅曦蹭地从木椅上挺身站起:“怎么样?他们是否平安?”
朱雀落在炎洛岚的肩上,经他口述,告诉月浅曦自己在獒沃城的所见所闻。
“你的同伴在不久前互相残杀。”
“不可能。”月浅曦矢口否认,“南诀他们虽然偶有斗嘴,但那只是朋友间的嬉笑,互相残杀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她认识皇甫诺言三人许久,对他们的秉性十分了解,别看南诀和璎珞时不时争得面红耳赤,但真要遇上危险,他们会是将后背托付给彼此的同伴,所以互相残杀什么的,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朱雀亲眼所见,岂会有假?”她是在质疑他吗?
炎洛岚的脸色有些阴郁,气息徒然变得危险起来。
月浅曦挂念着伙伴的安危,没能顾得上为他顺毛,目光紧盯着朱雀:“你把事儿说清楚。”
据朱雀所说,它在下界后沿着皇甫诺言等人的气息找寻到他们居住的地方,那里是獒沃城的一处简朴民房,听说是花了不少魔兽核晶在换来的。
它赶到时,南诀心口中刀,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皇甫诺言在一旁照顾,听他说,南诀受伤时,他和璎珞在城中闲逛,屋中只留了南诀和俞晴两人,回到家以后,俞晴不见了踪影,而南诀已经重伤,命悬一线。
璎珞将南诀交给他照看,便气冲冲去城里寻找俞晴的下落,要杀她报仇。
月浅曦听完整件事,半响没说出一句话。
俞晴……
她和南诀分明情投意合,怎会出手伤他?
“难道她知道那次意外是被我们连累的?”不会错了,只有这样才能讲得通。
能让俞晴狠下心对南诀下毒手,甚至一刀正中心口,除了这个理由,再不会有别的。
“可恶!”月浅曦气得一拳砸在了木桌上。
巨大的力道让桌上的杯盏也随之叮铃颤动。
炎洛岚脸廓紧绷,身侧散发的气息愈发冰寒。
他知她重情,很重视身边的同伴,但这不是她折腾自己的理由!
暗藏冷怒的视线从月浅曦泛红的指骨上扫过,眉心皱得好似能夹死苍蝇。
“我早该想到的。”月浅曦掩面低喃,“她迟早会知道内情,如果我早做防范,完全可以避免这次的事。”
是她的错,是她的大意才害得南诀性命堪忧。
贝齿在下唇上咬出了一排泛白的齿印。
“够了。”炎洛岚强横地扼住她的下颚,用力将唇瓣从她的齿缝间拨掉,“事已至此,你再懊恼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我……”她只是心里难受。
没有说出口的话,炎洛岚怎会不懂?他径直把人揽入了怀中,轻轻拍着她僵硬的后背。
想哭,在他的怀里放心的哭吧。
痛苦如潮水将月浅曦淹没,她双眼泛红,手死死拽着炎洛岚的衣襟,身躯微微颤了颤,却始终没有哭出来。
哭能解决什么?能让南诀康复吗?能让一切回到原点吗?
不,眼泪什么也解决不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才勉强将心头的抽痛摁下。
“我要回獒沃城。”她哑声说道,不是询问,而是在告诉他,她的决定。
同伴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本尊会替你寻好说词。”炎洛岚没有阻止她,反倒纵容了月浅曦的行为。
“嗯。”月浅曦强扯了一抹笑,只是笑比哭更加难看。
“丑死了。”炎洛岚冷嗤道,不想笑又何需在他面前逞强?
月浅曦没心思同他斗嘴,她揉了揉脸,打算尽快出发。
“等等。”炎洛岚忽然转身出门。
他干嘛去了?
月浅曦一脸迷茫,却乖乖在房中等待他回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炎洛岚才匆匆赶回,他褪去了指上的纳戒,扔给月浅曦。
“这是?”
“里边的东西你也许用得上,”炎洛岚面无表情的说,“本尊会派朱雀送你下界,它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直到你平安回到殿中。”
“那你呢?”没有朱雀在身边保护,他的安危……
炎洛岚似听到了笑话般,薄唇讥诮地上扬:“本尊无需任何人保护。”
真狂!
可她就爱他这份傲气。
“我会尽快回来的。”月浅曦将纳戒收好,朝朱雀招招手,后者识趣地飞到她身边。
“去吧。”炎洛岚漠然颔首,看上去似乎对她的离去并无丁点不舍。
月浅曦眸光一闪,竟咻地旋身转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吧唧一下吻上他的红唇。
“我走啦。”
身影化作疾风冲出了房门。
朱雀显露出本体,展翅翱翔。
而炎洛岚则呆愣在了原地,微凉的手指轻抚过唇瓣,似留恋,似回味。
寒风涩涩,却吹不散月浅曦脸上滚烫的热度。
她刚才居然轻薄了洛岚!
双手用力捂住脸颊,好丢脸。
可除了那羞涩,心中某个角落却腾升起了几分暗爽。
她走后不久,炎洛岚就以命她下界寻找天赋惊人的武者为由,向神殿诸人宣告,为她找好了离开的借口。
月浅曦哪会晓得她离开后发生的事?
骑乘在朱雀背上,只一个时辰不到,就已能看见獒沃城的影子。
位于城池北角的一所普通民房里,皇甫诺言正坐在院中的台阶上,扇着扇子煎药。
这些药材是他拜托民居的主人专程去药材铺买来的,有护心脉,治疗外伤的功效。
他扭头朝屋子里看了眼,垂落的白色纱帐后,南诀仍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胸口时而的起伏,看上去与死人无异。
皇甫诺言眸光一暗,如果不是璎珞临走时,用灵力为他吊着一口气,只怕南诀他早已去了。
“哎……”他惆怅地长叹一声。
“人怎么样?”面上一股凉风扑来,紧接着便是多日不曾听到的熟悉声音。
皇甫诺言瞳孔猛缩,月姑娘她为何会回来?
他本以为那只神兽仅是来打探情况,月姑娘身在神殿,今日又是比试日,她根本分身不暇,故而,他不曾想过,能这么快见到她。
半天没等到他回话,月浅曦果断绕过人进了屋中。
屋子中央的木桌前,洒落的斑斑血迹还未处理掉,正在凝固。
月浅曦攥紧拳头快步走到床沿,一把将纱帐挑开。
南诀苍白的容颜刺入了她的眼中,微微敞开的衣襟内,缠绕着一圈圈纱带,隐隐能看到里边渗出的殷虹血渍。
“我们回来时为他止过血,他伤得太重,那一刀几乎刺入了心脏,多条经脉断裂,寻常的药材只能治标,无法让他康复。”皇甫诺言轻手轻脚地入了门,站在一旁向月浅曦解释,“璎珞为他护住了心脉,可他昏迷不醒,体内的灵力无法自行治愈伤口,所以才会……”
“这些我都知道。”月浅曦弯腰将人扶起,身子利落地蹭上木床,盘膝坐在他身后,“我来替你调理内息,这戒指你拿去,里边有不少灵药,待我收功后,你为他服下。”
她将纳戒递给了皇甫诺言,而后,手腕轻晃,掌心抵住南诀的背部,输送灵力。
当灵力真正没入他的经脉,饶是月浅曦,也不由心口一沉。
他的伤远不如皇甫诺言说的那么轻,心脉重伤是其一,在他的丹田附近,也有经脉断裂,应当是被人一掌拍中所致的内伤,也因此使得灵力絮乱,在他的奇经八脉中横冲直撞。
月浅曦收敛了心神,暂时抛开了对俞晴的愤怒,静心为南诀疗伤。
皇甫诺言则在屋中摆弄着戒指里的药瓶,拧开瓶塞,一一进行分辨,将能用得上的放在一起。
时间缓慢流逝着,月浅曦光洁的额头上已有密汗不断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