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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州,欣欣火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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靓丽的金色底汤已经沸腾,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将浓郁的香气挥洒在空气中。
“要不要帮你点瓶啤酒?”
帝杰给自己要了瓶精装枣木杠后,笑着问对面的山若。
“不要,我不喝酒,尤其是喝完酒后留在身上的那种味道,让我恶心。”山若撇了撇嘴巴说道,此刻的她单手支着下巴,目光定格在火锅上方的热气上。
山若这个支下巴的姿势,让帝杰想起了欧阳六色。
不过很明显,山若和欧阳六色,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比如,欧阳六色知道自己嗜酒如命,所以不管她喜不喜欢酒味,都绝对不会说讨厌酒味之类的话。
“大叔你千万别误会……我没有暗讽你的意思……”大概是突然想到了自己话中的冒失,山若急忙摆了摆手,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我知道不是暗讽,是正大光明的嘲笑么。”帝杰故意扯起自己的衣领嗅了嗅,耸着鼻子说:“唉,果然够恶心。”
山若立即开始发挥她伶牙俐齿的狡辩技能:“好了大叔,你就别假装生气了好么?我每次见你都是在医院里,除了消毒水味儿什么都闻不到,怎么会是讽刺你呢?”
帝杰不得不佩服她自圆其说的能力,真看不出平时那么低调随和的一个小姑娘,口才竟然这么好。然后他觉得自己该切入正题了,于是问道:“那就先告诉我,为什么跟踪我。”
说这些的时候,涮火锅的青菜已经送上来了,油菜,蘑菇,粉丝,豆腐,一应俱全,不过全都是清一色的蔬菜和菌类,肉类一样都没有。
这小护士怎么知道我只吃素?还是……她也是素食者?
帝杰不由暗暗好奇。
山若一边将一碟豆腐倒进锅内一边说道:“我想我还是先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讨厌酒味吧。”
“洗耳恭听。”帝杰饶有兴致的说。
山若点点头,又用左手支起了下巴,将目光定格在了火锅上方的热气上,仿佛陷入到了回忆中:“大学时代,我有个很好的闺蜜,名叫敏钰。一个原本很阳光很活泼的女孩子,大一和大二的时候她一直都很**笑,而且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很漂亮,几乎所有的同学,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喜欢她。”
“笑起来比你还漂亮吗?”帝杰自以为幽默的阿谀奉承道。其实他心中开始有些捉摸不透,他想不通山若为什么会突然和他说这些,难道这个看上去简简单单的女孩子,身上会隐藏了什么秘密么。
山若却根本没理会他的奉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但是大三的时候这一切突然都变了。敏钰早年丧父,母亲一直单身,那年却认识了一个男人,很快闪婚了。结了婚才知道那男人是个骗子,无赖,酒鬼,赌棍,色魔,暴力狂,几乎所有的坏毛病他都占全了……敏钰和她母亲就像不慎落入魔窟的小羊羔,再也无法挣脱了,她们的生活陷入无边的绝望和黑暗中。于是,敏钰的笑容没了,彻底的消失不见了,一个原本那么阳光开朗的女孩子,彻底废了……”
敏钰的遭遇,让帝杰联想到了黑无常那苦难的童年。
“那后来呢,敏钰怎样了?”他关切的问。
“后来她那个酒鬼继父喝醉了酒打架滋事,被拘留了,敏钰趁机和母亲搬走了,连退学手续都没有办。”山若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听说她去了南方的一个小城市,做了一名幼儿园教师……她搬走后我再也没能联系到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少坏人,他们因为自己的贪婪和残暴,无耻的祸害别人的幸福,让无辜的人永无宁日。
作为死神团队的老牌队员,帝杰对这样的故事听的太多太多了,但此刻听了敏钰的故事,还是忍不住一阵心酸,一个原本前途似锦的少女,就因为一个酒鬼的出现,人生彻底的被毁了。
“敏钰那个酒鬼继父怎样了?死了没?”帝杰问,他真的很想从山若口中听到那人喝酒喝死了,赌博被砍死了之类的。
“从拘留所放出来后,他像条疯狗似的到处寻找敏钰母女的下落,还去了学校好几次,每次都血红着眼睛,蓬乱着头发,身上散发着恶心的烟酒臭味……他闯进我们的宿舍,逼问我们敏钰的下落,把我们宿舍的姐妹都吓哭了,后来校警来赶他走的时候,他还跟校警打了起来,用酒瓶把校警的头都打破了,血在宿舍里洒的到处都是……”
说起这些山若有些激动,帝杰看得出,她对当时的情景还是记忆犹新,有些后怕。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你就有了心理阴影,对酒味特别敏感,而且本能的厌恶喝酒的人,我说的没错吧?”帝杰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意味深长的问山若。
山若轻轻点了点头,爽快的承认道:“嗯。据说敏钰那酒鬼继父之所以变成后来这样,都是因为酗酒造成的。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酒是害人的东西。”
帝杰想把气氛搞得轻松一些,驱散掉敏钰话题带来的阴霾,同时他也想加快一些速度,于是耸了耸肩,轻松的话锋一转:“然后你来到了人民医院,你见到了我,你发现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每天浑身酒气醉眼朦胧,所以你讨厌我,但是呢,你父亲山院长,却偏偏又给我开着高薪聘用我,还纵容我的各种恶习,所以你心中觉得很不爽,所以……你就跟踪我?”
山若点了点头,却又立即摇了摇头,笑道:“你猜对了一半。我对大叔你的印象极差,这是事实。不过我不会因为讨厌你而跟踪你,如果单纯是讨厌的话,我更应该躲得远远的不是么?”
“那到底为什么跟踪我?”帝杰好奇的问。
山若:“因为我爸爸,还有医院里的同事们,说了你的故事。他们简直把你当做华佗再世,说你的针灸和推拿多么多么了得……我很好奇,一个每天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本事?我一开始觉得你是个骗子,你用障眼法骗过了我爸爸,还有所有的人。”
帝杰不由苦笑:“所以你跟踪我,想找到我的破绽,然后揭露我的骗子行径,把我从医院赶出去?!”
山若:“没错!我跟了你几天,没找到你的任何把柄,然后有几个去找你的病人,你都把他们给治好了,所以……”
帝杰:“所以现在我算是洗清了嫌疑,你相信大叔我的能力了?”
山若:“嗯!不过大叔,我之所以跟踪你,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帝杰:“什么原因?”
山若:“我喜欢中医。我从小就对中国的中医绝学感兴趣,只是后来听了父母的建议,我选择了学护理,而不是冷门的中医……”
帝杰得意的指了指山若的鼻子:“我明白了,你崇拜我,想跟我学中医!”
山若:“大叔,我崇拜的是你的学问而已……”
话说到这里,帝杰终于明白这小护士今天请自己吃饭的真正目的了——她希望能拜自己为师,跟自己学中医!
帝杰立即装作很为难,很不想收徒的样子,引来山若一阵甜言蜜语,糖衣炮弹。
最后,他终于很“艰难”的答应了。
事实上他见过山若的基本功,也很欣赏她的聪明伶俐,又肯吃苦耐劳的拼劲儿,的确是个学中医的好苗子。
再说了,学问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徒弟传承自己的技术,将来能救治更多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山若见帝杰答应做自己师傅,立即兴奋的欢呼雀跃起来,说马上就给院长老爸打电话,让他安排自己调动岗位。
然后,她又说要请帝杰吃大餐,举行个拜师宴之类的,那喜不自胜的样子和平时低调随和的她判若两人,简直就跟刚中了五百万彩票大奖似的。
随后,山若又对帝杰提出了另外一件事——
最近沂蒙那边的农村山区,爆发了一种急性的传染病,感染上此病的人持续高烧,严重腹泻,随后便水米不进,治疗不及时的话会有生命危险。鉴于那里是贫困区,医疗设施非常不完善,所以人民医院接到了上级通知,决定派出一支医疗队,前往沂蒙进行医疗援助。
而山若已经和院长老爸说过了,希望能加入这次的医疗队,出去磨练一下。她还顺便推荐了司仁杰医生,希望司仁杰医生也能一起去。
其实沂蒙爆发传染病的事情,帝杰早在新闻上看过了,最近也在院里边多少听到了些风声。
他迅速的想了想,感觉这次去沂蒙应该不会对基地的工作造成大影响,出去走走也好。
当然更重要的,医疗队的人选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如果自己执意拒绝前去的话,会让院方产生怀疑,不利于隐匿自己的真实身份。
所以,帝杰很爽快的答应了山若加入医疗队,带她一起去沂蒙进行医疗援助。
山若立即兴奋不已的举起了茶杯——
“我就知道您仁心妙手,这种事肯定会勇往直前的!大叔……哦不,师傅!我崇拜你!来,我以茶代酒,敬您老人家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