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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苏绫是被江淮生亲自送回去的,开车的司机不时从后视镜打量着二人,只因方才接到江老电话,到达目的地请江老上车时,江老是恭恭敬敬礼让这少女先上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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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是江淮生的保镖,看着江淮生被人绑上车子,因为变故太快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也正因为如此,司机才奇怪江老为何在被绑架前后对这少女的态度大有不同?
车子停在小区外面,车灯熄灭,苏绫走下车来。
江淮生赶忙跟上,说什么都要送苏绫进楼道再走,却被苏绫推拒回去,只是与他约好了下一次的见面时间,而后便走进小区。
整个大院里的一片小区基本都是教职工宿舍,其中也有一些被教职工转让出去卖给他人,还有一些则是对外售卖,所以这一片小区中住得并非全部都是二中教师及家属。
只是刚走进大院里,就见公用自来水旁有一道熟悉的背影,却是苏绫的母亲王亚洁。
此刻她正在大圆盆里的搓衣板上使劲地搓着衣服,不时往上打两下肥皂,因为是夏天穿着较为单薄地白色衬衫,此刻衬衫袖子上挽,一头长发也盘在脑后,随着她挫衣服的身体起伏,衣摆上下挪动,不时露出白皙的后腰来。
一旁小卖铺的灯光亮着,中年大肚老板正在门口抽着烟,一手拎着个酒瓶,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王亚洁的身子。
“妈。”苏绫走进大院,开口叫了一声。
王亚洁回过头来,正好扫见一直站在小卖铺门口满眼色咪咪地老板,赶忙直起身子站了起来,双手在裤子上随意地擦了擦,“绫绫回来了?昨天不是还说要好好准备月考?这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这么晚干嘛去了?”
因为小区楼下的自来水是公用的,且每家都要分摊水费,所以大伙平常鲜少在自家水管接水,都会跑到楼下排队打水。夏天里王亚洁洗衣服也都会直接端着盆子下楼来洗,赶上天儿好的时候还能遇上几个邻居一起洗衣服,边洗边聊打发时间。
说着话,王亚洁面色自然地对着一旁小卖铺地老板点头笑了笑,男人也叼着烟卷冲她乐了乐。
王亚洁本就长得漂亮,又是二婚嫁给张文涛,这事情小区里的男人大多都知晓,平时喝酒打屁闲聊的话题也离不开王亚洁和张文涛夫妇,无不念叨着张文涛祖上积德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听说年轻时候还在京城上的大学。
十几年前的大学生可不比今天,更何况是在京城上的大学?
苏绫迈步走到王亚洁身边,“有点事情耽搁了,这么晚还在外面洗衣服?”说着就拉起一旁闲置的小板凳坐了下去。
王亚洁便也跟着坐下,不过故意坐偏了点,让女儿挡住男人的视线,口中嘀咕道,“什么事呀这么晚才回来,我以为你张叔在学校给你补课,刚才见他回来一问才知道你没上晚自习请假走的。”
说完她停住手头动作,目光正视苏绫,口中轻叹,“绫绫,妈妈没本事,这些年让你跟着受苦了。你这个成绩妈妈有很大的责任,要是我能抽出些时间辅导你也不至于今天这个样子。我嫁给你张叔叔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是一名教师,能弥补妈妈不能给你的……”
听着王亚洁语重心长的话,苏绫抿了抿唇,可惜张文涛衣冠禽兽,王亚洁终是所托非人。
不但如此,还差点毁了苏绫。
王亚洁苦笑,“妈没本事,当年不知道替自己争取,只懂得守着自己那丁点骄傲,让你打小跟着我吃苦受穷。绫绫,妈妈从来没要求你在学习上非得如何如何,但是妈要求两点,不能学坏,不能轻生。”
她目光晶莹凝重地盯着苏绫,自打苏绫跳楼事件后她就想跟女儿好好聊一聊了,只是后来女儿话少,加之事情繁忙所以一直没有机会。
迎着她的目光,苏绫微笑点了点头。
王亚洁会心一笑,女儿的变化真的太大了,大到她都时常感到陌生。但经历这次打击让她改变成长也未必是件坏事,起码现在的女儿比起以前稳重很多,懂事很多。
“您从没提过爸爸的事。”苏绫双手搭在膝间,目光平静,话音淡淡地问。
这话令王亚洁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她眸光轻闪转过头去,双手继续挫着衣服,“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懂,等你大些妈妈再告诉你。”
王亚洁并不像其他女人那般若么在孩子面前怒斥男人行径,若么告诉孩子父亲已死,事实上苏绫从小到大都知道,母亲对于父亲这个话题讳莫如深,只字不提。
盯着王亚洁消瘦紧绷地侧脸,苏绫没有继续追问。
王亚洁又道,“夜里天凉,赶紧上楼做作业,早点睡觉。这次月考别有太大压力,尽自己所能就好,到时候我跟你张叔叔说说,实在不能留在一班也是没办法的事。赶紧上去吧,别在这坐着了。”
母亲有时就是一个矛盾体,一方面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期待儿女成绩优异,同时又不希望给予儿女太大的精神压力。
王亚洁尤其是个矛盾体,她自身学历在同龄人中算得上佼佼者,京城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但是却也沦落至此,有时她甚至会想女儿成绩平平呆在这青城县一隅三分地过着平淡的人生结婚生子也未必是件坏事。
但她的眼界和内心却深知知识的重要,如今社会形势下,知识改变命运这一口号可谓是深入人心。
再后来发现女儿确实头脑平平,并不是学习这块料,甚至一度付出比别人数倍的努力也只能保持如今水平,而这数倍努力更是压得女儿透不过气来,王亚洁就更是再没对苏绫的成绩有过什么要求。
最终苏绫还是等王亚洁洗好衣服一同上的楼。
刚进门,就见张文涛坐在客厅里看着只能调八个台的小屏电视,电视上正插播一则新闻,画面却是眼熟得紧,县郊杂草丛生的荒地里,一栋二层小白楼,主持人正面色凝重地进行播报:“现在大家可以看到,案发现场已经被警方全部封锁,从房间中遗落地证件来看,被害人很可能是近期正在被警方通缉,以宁培为首的诈骗犯罪团伙……”
“宁培?宁大师?”王亚洁愣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