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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刚过,正是午睡正酣之际,侯府前院却蓦地拔地而起一声震天尖叫,生生将人吓了一个大激灵,被迫从梦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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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后,是接着另一声,两道女声像是较劲般,此起彼伏。
被打断好梦的人自是怨声载天,只是埋怨咒骂过后,不少人循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赶了过去,想瞧瞧热闹。
安文彦也是被那一阵尖叫声吵醒的,因为声音是从他书房里传出的,他以为是安若澜出事了,当即便一骨碌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披上外袍往楼下冲。
“澜儿!澜儿!发生何事了?!”边跑着,他一边大声询问。
只是不等他进到书房,里面就传出一道喝声:“别进来!”
安文彦硬生生停下脚步,扶着门框焦急地往里问道:“到底发生何事了?澜儿你有没有事?”
“四哥,我没事。”里面传出安若澜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显然是方才喊破了嗓子。
她又冰冷道:“还不快把衣裳穿好?”
听得后面这句话,安文彦心中一沉,书房里还有其他人?难道是有人想对澜儿不利?!
心中愈发焦急,他扬声问道:“澜儿,能否进去了?”
过得一会,里面才道:“四哥进来吧。”
闻言,安文彦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去,直奔书房里间。
匆忙跨过隔断,然而预想中的惊险场面并未出现,只见整洁清雅的屋内,安若澜面沉如水坐在竹榻上,方砚面带尴尬窘迫站在一旁。而之前送吃食来的黄莺,则苍白着脸庞,衣衫凌乱地跪坐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安文彦懵了,闹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四哥,”安若澜唤了一声,恼怒道:“这丫鬟不仅私闯主子房间。还趁我熟睡之际爬**来。也不知是何意图,你定要替我好好审问她!”
安文彦闻言一震,当即回过神来。谨守着礼法不去看形容狼狈的黄莺,只道:“你放心,我定会问个清楚。”
心里却是震怒不已,他听闻这世上也有女子欢喜女子之事。莫非这黄莺就是……
安文彦顿觉厌恶反感至极,不愿再想下去。方才是谨守礼仪不看黄莺,现在则是根本不屑看黄莺一眼。
黄莺傻愣当场,不知反应。
她如何也没有想到,她竟爬了一个女人的床!
没有人知道。当她脱掉衣裳爬**,发现躺在床上的人不是四少爷,而是六小姐时。她的心情有多么的震惊骇然!她被吓坏了,当即便下意识地放声尖叫。而之后六小姐发出的尖叫声,以及将她踹下床榻的动作,更是吓得她魂不附体。
她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失败了,万劫不复了。
离着雁飞阁近的人很快便赶了过来,不少下人围在门前往里探看,窃窃私语,安文晟跟安文齐排开人群进了大门,问:“是怎么了,我们怎么听到了澜儿的声音?”
安若澜已经稍作整理,从榻上起身,闻言问道:“大哥,二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不来凑凑热闹怎么行?”安文齐调侃一笑,转眼看到一旁的黄莺,皱眉道:“这丫鬟……”
“稍后再向两位哥哥解释。”安文彦拱了拱手,道:“先把门外的人遣散了才是要紧。”
安文晟颔首,三兄弟便吩咐了各自的随从,将围在门外看热闹的下人都驱散了。只是方才动静闹得太大,看热闹的下人被赶走了,府中的主子们却派了人来询问。
为免事情闹大,安文彦没有把实情告诉任何人,只把被派来问话的人打发了。
可一直瞒着也不是办法,安文晟建议道:“既然事情涉及后院的丫鬟,还是交给祖母处理吧。”
经过这半年多的沉淀,安文晟愈发稳重镇定了。
黄莺已经恢复神智,闻言忙是哀求道:“奴婢知错了,求少爷不少将奴婢交给老夫人!”
一旦交给老夫人,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泪水涟涟地望着安文彦三兄弟,楚楚可怜道:“奴婢是来取食盒的,因着好奇才进来看看,奴婢什么都没有做,还请三位少爷给奴婢一个机会……”
黄莺想着,她一介弱质女流,又如此苦苦哀求,但凡男人都会心生怜惜,而男子不若女子那般斤斤计较,只要她能求得三个少爷动恻隐之心,她这一劫就算逃过了。
安文晟与安文齐不知实情,确实生了不忍,然而安文彦却无比坚决,冷然道:“此事详情如何,由不得你说了算,你这就随我去见祖母吧!”
“不——!”黄莺哀嚎一声,扑到他脚边,抱住他的腿摇头泣声道:“四少爷,求求您,看到奴婢曾伺候过五夫人跟六小姐的份上,您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安文彦的反应是一脚将她踢开,厌恶道:“肮脏的东西,不要碰我!”
他这冰冷绝情的态度,让安文晟安文齐好生惊讶。
黄莺被踢倒在地,趴伏在地上颤抖着抽泣,嘴里依旧不忘求饶道:“求四少爷饶过奴婢这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也是因为倾慕少爷,才会偷溜进少爷书房,奴婢只是想见见四少爷啊……”
听着她这幽怨深情的话,安文齐不禁动容,刚想劝安文彦饶她一次,安文彦却忽地勃然大怒,喝道:“住嘴!你这贱婢,事到如今还敢满口谎言!”
安文晟跟安文齐何时见过温和有礼的四弟如此气愤,惊讶之余忙是问道:“到底发生何事?”
安文彦气得满脸通红,似是觉得难以启齿,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她意欲侮辱澜儿!”
“啊?!”安文齐满头问号,他怎么有听没有懂?
安文晟皱了皱眉,明白安文彦指的是磨镜。
一直在旁沉着脸故作气恼,等着看好戏的安若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不过是想破坏黄莺的计划,让大家看出黄莺的险恶心思,怎么就成了黄莺要侮辱她了?
这误会可太大了!
正欲解释清楚,安文彦一锤定音,沉声道:“这件事必须交由祖母处理!”
黄莺也被吓傻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大声叫道:“奴婢冤枉啊,奴婢对六小姐绝对没有那心思!奴婢只是……”
话未完,安文晟的随从匆忙跑进来,道:“三位少爷,五夫人来了,小的们拦不住。”
“母亲怎么来了?”安文彦惊疑道。
疑惑间,孟氏已被夏荷搀着匆忙进了书房来,见到趴伏在地的黄莺,她也不问原因,当即就厉声斥责道:“这是怎么了?黄莺为何如此狼狈?彦哥,你对她做了什么?!”
屋里站着好几个人,她却直指安文彦,其行径不可谓不引人深思。
安文晟眼底闪过了然。
如此痛心疾首的语气,若非知道实情,安若澜都要为她的公正无私赞一声好了,然而此刻安若澜只觉得寒心恶心。
不待其他人开口,安若澜冷哼一声,道:“既然五婶想知道发生了何事,咱们就到祖母那里说道说道去!”
她转头望向安文晟,道:“大哥,劳烦你派人将这贱婢压到祖母面前,妹妹要亲自讨个说法!”
眼见着事情有了转机,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偏偏孟氏一来,又把局面给搅浑了,黄莺不由痛哭失声,大叫:“不——!我不要见老夫人,我不要见老夫人!”
哭喊着又要扑向安文彦,安文彦嫌恶地避开,冰冷道:“你还是没有弄明白,你该求情的人是澜儿,不是我,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可怜样子。”
黄莺一怔,回头去看安若澜的神色,却见那娇俏的脸上冷若冰霜,让她畏惧。她连多看一眼都不敢,哪里还敢去求情?况且她很清楚,六小姐的心肠比谁都硬,不会轻易宽恕她。
刹那间,黄莺如被抽去了筋骨,委顿在地。
孟氏却是不明所以,难道是黄莺的计划出了问题?
直到黄莺被扭送到松鹤堂,安若澜将事情经过一一向老夫人道来,孟氏才知道事情经过,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变得坐立不安起来。
现在孟氏心里只有一个期盼,那就是黄莺不把她供出来。
除去三兄弟、安若澜、以及孟氏跟宋嬷嬷,其余人都被打发了出去,老夫人问清缘由后,并未立即降罪,而是让宋嬷嬷去把安若娴叫了来。
被叫来的安若娴自是满头雾水,只是等她看到惶恐的黄莺跟忐忑的孟氏,她就知晓是出事了,也大致猜到了是何事。
这些时日她在严嬷嬷手下受管教,虽是帮母亲出了主意,却没有时间帮母亲安排,想来是母亲选了黄莺给四哥做妾,然后黄莺不小心败露,这才有了如今情景。
如此想着,安若娴警醒许多,暗暗盘算要如何应对。
待安若娴请过安,老夫人不咸不淡问道:“娴姐儿可知你的丫鬟犯了何事?”
即便心里打鼓,安若娴面上却镇定得很,敛首道:“孙女不知。”
“嗯。”老夫人淡淡颔首,对宋嬷嬷道:“你给她说说。”
宋嬷嬷应了声是,遂将安若澜先前说的复述了一遍,安若娴听到一半,已是脸色铁青,五官扭曲,恨不能将黄莺掐死。
太尼玛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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