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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辛雅嘀咕着,慕子昇斜了她一眼,“这些照片足够串成一个故事了,你还想要什么?床照?”
“……我要的不是故事,是事实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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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辛雅咬着字音纠正他,“《匹诺曹》看过没?不真实的新闻,很有可能会害死一个人甚至毁掉一个家庭,这些照片,只是表面,万一这个老板跟女明星只是朋友而不是那种关系呢?如果我把它当新闻写了出去,不但他们的名誉会受损,这个老板的家庭也会受到影响。”
“狗仔要的不就是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泗”
慕子昇不为所动,懒懒的闭上眼睛小憩,“放心吧,我给你的自然是调查清楚了的,不会害你。”
“不行,我不相信你。”
乔辛雅直截了当的否定了他,以及,他的人格。
听她这么说,慕子昇整个人都不好了,睁眼,偏过头意味深长的盯着她,“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唐”
好心放点料给她,她还不信!
慕子昇没辙,烦闷的将那些照片拿了回来,“不信算了,还给我。”
“切,我还不稀罕要,反正我已经想好要写什么了。”
乔辛雅落落的拍手,一派胸有成竹,慕子昇暗暗挑眉,随口问着她,“写什么?”
“把你向媒体歪曲的事实扳正回来。”
“……我歪曲什么了?”
“等见了报你就知道了。”
乔辛雅话说一半吊一半,适时,车停了下来,她立马打开车门跳了下去,速度快的,让慕子昇试图去抓她的手只匆匆擦过她的发梢。
“辛雅——”
他下了车,叫住她。
乔辛雅回头,停在原地等着他说下去。
两人,隔了一定的距离。
慕子昇见她不过来,只好自己走过去,踱步到她身前,才以着最为语重心长的调调同她协商,“听我一句话,以后离慕希年远点,更别让他接近小北和天天。”
在慕希年的问题上,他好像很敏-感。
且,敏-感的太过了。
乔辛雅不解,“为什么?他是你大哥,怎么跟防贼一样的防着他?”
何况,慕希年对她也不坏,天天和小北又是他的侄子,总归是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何必把关系闹成这么僵?
乔辛雅自小生活在残缺的家庭中,所以,对于亲情,她很重视。
虽然她跟慕子昇已经离了婚,但是,她还是希望慕家能够和和睦睦的,毕竟,有幸成为一家人,也是前几辈子修来的缘。
最该好好珍惜才是。
但,慕子昇不这么想,一个时时刻刻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家人,纵然是缘,也是孽缘,他,宁可不要。
正了眸色,他再次警告她,“乔辛雅,慕希年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你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就会明白我说的话,他狠得下心害我,自然也会害我们的儿子,就算是为了儿子,你也该长点心!”
“慕希年不是什么好人,那你就是好人了吗?”
乔辛雅不想吵,但是他的话,总是能刺激到她的神经,抑或,扎到她的点上——
“慕大哥挪用公司的钱,被判刑了五年,这件事我知道,我也知道是你找着证据大义灭亲将他送进了监狱,你觉得他会对小北和天天不利,是因为你认定了他会对你进行报复,但我不这么认为,我想他是不会伤害天天和小北的。”
话,掷地有声。
却,听得慕子昇笑出了声,那笑,含着深浓的嘲讽。
他看着乔辛雅,唇角的笑,缓缓收拢,眸光,更是带着冻人的冰锐,“不会伤害?你对他又了解多少?他对我做的事你又知道多少?乔辛雅,你要还是这个态度,我不会让儿子跟着你,一个都不会。”
言下之意,如果她不听他的话,别说慕澜北,就连乔怀瑾,他也会夺去。
乔辛雅紧了紧拳,良久,才磨着牙齿骂他,“不可理喻!”
她咬唇,转身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指着他的鼻子道出自己的想法,“在我心里,你比慕大哥更让我觉得可怕,我要远离的,不是他,而是你!”
一席话,一口气说完,乔辛雅拍拍屁股转身就走人,身后,慕子昇气得胸口堵的慌,折身返回,一脚踢在黑色宾利上!
“臭丫头!分不清好歹!”
他生着闷气,林平小心翼翼的下了车,找了个安全的位置默默安慰着他,“慕少,乔小姐还小,分不清好人和坏人,您就大人有大量,再给她一点时间,我相信,她一定能体会到你的苦心的。”
“小什么,没有脑子的女人!”
慕子昇哼气,林平跟着附和,“是不太有脑子,不过,她好歹也设计了你两次,第一次你上当了,第二次,要不是你卑-鄙的在她手机上装监听器,很有可能会再次着了她的道,所以,乔小姐其实也不
tang笨的啦。哈、哈、哈……”
随着慕子昇投过来的凉凉的眼神,林平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闭嘴,“对不起慕少,我错了。”
“……”
慕子昇抿唇,侧身,眸,微微眯起,凝着乔辛雅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从怀里抽了支烟出来夹在指间,林平忙狗腿的掏出打火机为他点上,“慕少,下车前乔小姐对你说的那番话,好像是又要拿你开刀了,她写的东西肯定对你不利,我们要中途把它拦下来吗?”
“不了,她喜欢就让她多玩会儿,至于公关部那边,你通知下去,凡是有关乔辛雅诋-毁我的,都先按兵不动,一切听从我的指示。”
“好,明白了。”
林平会意,慕子昇吸了口烟,眼神,逐渐变得朦胧而迷离。
这小丫头不肯听他的话,慕希年那边,他只能盯得紧一点,绝不能,再出半点纰漏……
……
乔辛雅和慕子昇摊牌后,直到进了电梯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
其实,她说的,大半是气话。
慕子昇今天拿了照片给她,确实是出自好意,按理,她应该领情,但是,可能因为之前紧张的关系,他说什么做什么,她就像只炸了毛的猫,偏要和他对着干才顺心。
也摸不准这是什么心理在作祟。
乔辛雅咂了砸嘴,出了电梯,轻手轻脚的开了门进去,却见客厅亮着灯光,乔怀瑾盖着件毛毯躺在沙发上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午夜新闻。
凌晨了,这小家伙还不睡?
听得动静,见乔辛雅回来,乔怀瑾开心的一蹦三尺高,冲过去就抱着乔辛雅的大腿腻歪着,“妈咪,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乔辛雅心疼的抱起他,暖暖的亲了口才柔声问他,“这么晚了还在看电视?不是答应了妈咪会好好睡觉的吗?”
“我担心你,睡不着——”
乔怀瑾搂着她的脖颈,小脑袋软软的靠在她的肩上,上下眼皮不停的打着架,“我又怕吵醒哥哥,所以就跑到客厅里来了,妈咪,你说一会儿就回来的,我都等了好久了……”
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直接化为了均匀又微弱的呼吸……
乔辛雅轻拍着他的背,眸底隐隐湿润,等他睡得沉了才将他放到了慕澜北的旁边,轻轻地为他们掖好被子。
她哄骗乔怀瑾的次数,确实有点多。
真不是个称职的好妈咪。
乔辛雅微沉了口气,趴在床边看了他们好久,“小北,天天,我不想跟你们分开,所以,我会好好努力赚钱的,一定把你们养得白白胖胖的。”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
她拿着笔记本去了客厅,心中,反复思忖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的斟酌着打出了草稿——
这个新闻,她以人格担保,是真实的!
……
翌日。
乔辛雅将熬了整个通宵的稿子交给许魁,许魁接过后,手都抖了起来,“小雅雅,你是想借着我这个平台给自己平反吗?”
“……这个新闻不行吗?”
乔辛雅殷切的看着他,许魁掂量这信息的强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行是行,不过,要是把这消息发出去,我就是明摆着跟慕氏作对了,万一慕二少来找我麻烦,你帮我扛着吗?”
“老板,我们是在陈述事实,他欺骗了大众,是他的错,我们这么做,是让事实回到正常轨道上,如果他真要找我们麻烦,只能说明他这人气量实在太小。”
“话是这么说,可是——”
慕子昇这尊大佛……
真的不好惹!
许魁犹豫着,乔辛雅见他为难,悻悻的拿回了稿子,“好吧,那我再去蹲封衍的点,希望能挖到好料吧。”
她表情恹恹的,许魁想了一秒,重又把她的稿子拿了回来,“就用这个吧,再没有新闻,杂志社都倒了,我还怕他干什么,小雅雅,这稿子你再拿回去修修,争取明天登报。”
“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许魁点头,乔辛雅高兴的跳起来,“谢谢老板!”
修完稿子已经是下午,乔辛雅将稿子上交后就偷偷溜出公司去了琴行。
她已经失信于乔怀瑾很多次,今天,不管怎么样,她都得给他带一架钢琴回去!
这家琴行,不大,但装修,很别致。
沁着浓郁的艺术气息。
乔辛雅缓步走了进去,指尖,一一触过琴键,最后,定格在那架白色钢琴上——
不自知的,坐了下来。
黑白琴键,随着她指尖的跳动,发出串串悠扬的动听旋律。
乔辛雅低垂着眼眸,唇角,噙着轻浅的笑意,像个徜徉在音乐世界中的快乐少女,踮着脚尖飞快的旋转着,飞舞着。
音乐,于乔怀瑾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天分。
然,对她乔辛雅而言,是舔舐伤口时的最好良药。
一曲,终了。
指尖,定格在琴键上半秒,而后,缓缓放下。
乔辛雅抬眸,唇角的笑弧,愈加深邃,这台钢琴,不管外形,还是音色,她,都很满意。
想必,价格也应该会让她……大吃一惊的。
乔辛雅敛眸,适时,一位少年抚掌走了过来,明眸皓齿,连说话的声音,都像是叮咚的泉水声,“这位姐姐弹得一手好琴,钢琴,配美人,我听得……很赏心悦目。”
少年轻笑,乔辛雅落落起身,扬唇道,“你也是来买琴的?”
“我只是来随便看看,你弹的,刚好是我的琴。”
“你是琴行的老板?”
这么年轻?
乔辛雅诧异,那少年微微摇头,“我把琴放在这,只希望能碰到个知音之人,你弹的很符合我心意,况且,又是这么漂亮的美人儿,这琴,我就赠送给姐姐你了。”
“送给我?”
乔辛雅又吃了一惊,只感觉这个少年神秘的很,“会弹琴的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送给我?”
闻言,少年无辜的耸了耸肩,“我不差钱,这琴,我也不卖,只赠有缘人,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有个年迈的父亲,一直寻觅着世界上的一种钢琴之音,为了这种声音,我几乎跑遍了全世界,也找了很多人,但,没有一个可以合他的心意,所以,我希望你来试一试。”
原来,这背后,竟有这种原因。
想必,他的父亲,是个痴迷音乐之人。
乔辛雅会意,既然是这个原因,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好,这个条件我可以接受,不过,我要什么时候谈给他听?”
“这是我的名片。”
少年将名片递给她,乔辛雅接过,“勋音餐厅总经理,宫夜。”
“你叫我小夜就好,三天后,你到这个地址报上我的名字,会有人接待你的,至于这架钢琴——”
宫夜苦恼的皱了皱眉,而后,倏得展开,“我让搬家公司帮你搬回去,这么漂亮的姐姐,我不能让你太辛苦了。”
“小夜,谢谢你。”
乔辛雅诚挚的道谢,宫夜向她伸出手,等她回握后,才撩唇开口,“姐姐,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天上掉馅饼这种事,乔辛雅是头一次体会,显然,心情很激动,直到宫夜走了很久,她整个人还像踩在云端上的不真实。
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妙。
音乐,果然是她的幸运之符。
……
橱窗外,慕希年的车停在路边,见乔辛雅在琴行里选钢琴,本想过去打个招呼,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引擎,启动。
车,绝尘而去。
……
慕希年去了精神病院,那家,他的母亲——许韶华所在的医院。
冰冷的白色房间里,一张床,一张椅子,再无其他多余的物件摆设。
许韶华坐在轮椅上,眼神呆滞的看着窗外,慕希年站在她身后,听着医护人员跟他汇报,“慕先生,昨天晚上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偷了剪刀一直割自己的手,还好我们发现的早,没出什么大事。”
她的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约,可见斑驳的血迹。
慕希年眯了眯眸,冷声道,“知道了,出去吧。”
门,轻轻合上。
慕希年沉气,踱步至许韶华身前蹲下,修长的指,缓缓触上她缠了纱布的手,“妈,是不是很疼?”
听到熟悉的声音,许韶华木讷的低头,那呆滞的眸光,触到慕希年的脸上,才微微有了亮色。
唇角,轻轻扬起。
那笑,带着暖意,是母亲,看待儿子的深情眸光。
慕希年心中酸涩,取下眼镜,放在她的膝上,“妈,我到现在才明白,你受的苦,受的疼,并不是咎由自取,而是那个男人,陷害了你。”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受的痛苦,加倍的从他身上讨回来!”
“妈,你再等一等,那一天,快了,就快了……”
“……”
……
乔辛雅跟着搬家工人将钢琴搬回了家,安置妥当后才回了公司,将许魁这个鬼斗杂志社发行的近期报刊仔细浏览了个遍。
果然,如慕子昇所说,从这里发布的明星丑闻,多半,都是封衍公司旗下的。
不知道许魁跟他到底结了什么仇。
乔辛雅心中唏嘘,趁着空闲,从同事那里探了点消息出来,貌似,这个结,还是因女人而系的。
这个女人,乔辛雅也认识,是封衍的前女友,慕子昇的表妹——
顾惜君。
许魁,曾是顾惜君的病人,结识后很欣赏这个特立独行的女人,自然,暗中一直关注着她。
她和封衍相恋,他是祝福的。
但,没想到,有一天,顾惜君会被那个男人伤到体无完肤后离家出走,一走,便没了个音信。
他动不了封衍,只能拿他底下的人出气,一个劲儿的把他的娱乐公司名气搞臭。
中间,自是吃了很多亏。
但,他心甘情愿。
这,便是许魁和封衍的过节。
乔辛雅悟然,想不到许魁这么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人,还有这等细腻的小儿女情肠,唔,是个性情中人。
值得交一交。
想着,便摸去了他的办公室,而许魁,正在办公室里玩着飞镖。
不似一般老总办公室的单调简约色,他的办公室里,放满了东西,墙上,也贴满了照片,各式各样的生活照,旅游照。
见到乔辛雅进来,许魁笑了笑,“小雅雅,在这里你随意一点,别拘着自己。”
“嗯。”
乔辛雅应了声,绕着他的办公室走了一圈,指着上面的照片说,“老板,这些都是你朋友吗?”
闻言,许魁放下了飞镖,视线,落在那些照片上时,有些恍惚,“有曾经一起创业的朋友,也有现在正在奋斗的朋友,还有我做狗仔时偷-拍到的成果,我们年轻的时候玩的疯,也玩得开,现在长大了,成熟了,很多都变了,墙上这些,都是回忆。”
“唔,以前的朋友,确实是最真的。”
乔辛雅感概着,她的朋友,多半在襄城,能联系的,也寥寥无几,不过,当初那段上学的时光,的确,是很美好的回忆。
指尖,一一滑过照片,而后,在其中两张上,顿住。
照片上显示的时间,隔了一小时。
内容,分别是一男、一女出入酒店。
那酒店,是同一家。
脸,挡的很严实。
但乔辛雅看得出,女的,是苏婧,而男的,却是慕希年,慕子昇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