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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帝,其实你们可以出去的,只要云雪裳答应上来之后嫁给*师,只要你们二人自己跳下去!”
碧叶犹豫了好久,才指了指下面的水,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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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月亮,活该你讨不到媳妇,我嫁猪嫁狗,我嫁不出去,也不嫁你!”
云雪裳一下就炸了,大声怒骂了起来犬。
自己是猪,还是沈璃尘是猪?安阳煜和沈璃尘对视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小猫儿,别骂了,上去吧。”
“不要。”云雪裳用力地摇摇头,哭着看向了他,哽咽着说道:“我不要你们跳下去,我也不能没有你,你不在了,我也不要活着,要跳,让轶江月去跳,他最该死。”
碧叶扭过头,怯怯地看向了站在屋里的轶江月,他低垂着眼帘,表情平静极了,看不出任何恼怒的模样踺。
“*师,让娘娘上来吧,下面好冷。”
碧叶小声请求道。
轶江月缓缓抬眸,慢慢走了出去。
下面,和他想像中的一样,不管是安阳煜还是沈璃尘,都不会放弃云雪裳。他就是要这种浓烈的感情来刺激云雪裳,这样,她才可能安全康复,才可能从此之后无忧无虑。
“轶江月,让她们上去,我跳。”
安阳煜平复了情绪,迅速和沈璃尘交换了一下眼神,镇定地说道。
“可是,你得先接她上去,铁网会伤了她。”沈璃尘接过了安阳煜的话,淡淡地说道。
“好。”
轶江月唇角一扬,轻轻地挥了挥翠袖,碧叶立刻走过去,打开了机关,那铁网慢慢地往上升去。
当丝网张开了一道出口之时,轶江月身形一起,灵巧地钻过了那道只容一人过去的出口,跃向了沈璃尘,伸手,便想夺走云雪裳。
就在此时,沈璃尘突然出手,把云雪裳往他身上一丢,趁他接人的时候,猛地弹开了腰间的软剑,直刺向了轶江月的双腿,而这时安阳煜已经背着青梅往那扇小门飞跃而去。
青梅被他丢上了石阶,他转身就挥掌攻向了轶江月。
“找死。”
轶江月冷冷地说道,将云雪裳往出口一丢,身形如同一只翠鸟,展开了翅膀,在丝网下左飞右扑。
沈璃尘和安阳煜的腿都被下面的寒水所伤,并不如轶江月那样灵活,不多会儿便占了下风。都中了轶江月好几掌,被他逼到了丝网之下。
此时,沈璃尘突然觉得心里一阵血气翻涌,他今日早过了服药的时间,而最后几颗丹丸都给青梅续命了。
他咬了咬牙,拼尽了全身之力,身形暴起,在轶江月一掌劈向安阳煜的时候,突然用自己的身体撞向了轶江月,就在轶江月大为诧异的那一瞬间,他又转身,一掌托在了安阳煜的腋下,大喝了起:
“起!”
安阳煜借着他的力气,猛地往上一跃,也过了那道出口,到了云雪裳的身边。而沈璃尘,却被轶江月一掌击中,直接往水中坠去。
“沈璃尘!”
云雪裳尖叫了一声,扑向了石阶边缘。那抹紫色已经重重地落进了水中,他的目光静静地停留在她的脸上。
她哭了!
那时,她在山林里,抱着自己痛哭,大声说:
“沈璃尘,你找到我是你的福气呢,我会赚银子,我还会生孩子……”
可是,他不能大喜,也不能大悲。
他放弃她是无奈的,他不想……不想让她跟着自己,又成了寡妇……一路行来,他看着她受伤,看着她爱上了安阳煜,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多少个夜晚,他好想冲去告诉她,他是那么,那么地爱着她,爱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是一缕清新的风,她是一捧温暖的阳光,她是一只活泼的百灵鸟,她让他感觉到新奇,她让他感觉到世界原来是这样的,这样的可爱。
他好想听到她说:沈璃尘,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不,他也不要听到这样的话,至少她和安阳煜都上去了,她有人疼有人爱,她会好好地活下去。
水淹没了他,他的力气用光了,身体开始慢慢僵硬起来。他听到云雪裳在那里大叫:
“轶江月,你疯了,你是个疯子,你快把沈璃尘弄起来!”
他微笑起来,雪裳,我的小雪裳,你一定会幸福地活下去。我累了,这一世,我为了宣家付出了所有,我的责任尽了,我只想沉睡,在梦里继续好好爱你。
为你,没什么不可以,为你,我什么都愿意。
我从未哄过你,我好想哄哄你,像所有的男人哄着心爱的女人一样。
这一生不可能,下辈子,你会只跟着我走吗?
雪裳!
他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渐渐地沉到了水底。
紫衣,乌发,他的俊颜,天地间再看不见。
——————我是爱深深的分界线——————
轶江月的身形并未停,他又扑向了安阳煜,迫得他步步后退,云雪裳跳起来,重重地扑向了轶江月,抱住了他的腰,大声喊道:
“阿煜,带青梅走,快走。”
安阳煜怎会走?
轶江月又会让他走?轻而易举地,就将云雪裳拉开,丢到了碧叶的身边,冷酷地说道:
“看好她。”
安阳煜怜爱的目光落到了云雪裳的身上,他已经预知了今天的结局,技不如人,腿又被冻伤,别说打败轶江月,他甚至无法再支撑几招下去。
只是,小猫儿总算没被伤到!小猫儿总算还有生的机会!
他收回了目光,傲然地抬起了下巴,缓缓提剑,横于胸前。
拼死,为尊严而战。
对不起了,雪裳,我又一次食言,我不能带你出去,我现在又要离你而去。
对不起了,我的小猫儿,不能陪你到老,不能陪你去种花生,不能给你全天下的银子,不能让你做最最大的富翁。
可是,小猫儿,如果有下辈子,请一定记得,我依然会最先找到你,请你依然要嫁给我,我保证不会再欺负你,不会再食言,不会再让你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恩怨情仇之中。
出剑,斜斜划过了轶江月的翠衣。几招下来,轶江月总是轻易闪过,他的体力渐不支,轶江月寻到了破绽,一掌击向了他的左肩,重重地,他的身子往后飞去。
“轶江月,你要对她好。”
他撞到了那张丝网,网迅速打开,让他的身体迅速下坠,他目光充满了留恋,依依不舍地看向了云雪裳,大声说道,这声音,迅速被水声吞没。
他掉下去了!
和沈璃尘一样,只留给她一个微笑,一段回忆!
刹那间,天地无声。
云雪裳只觉得一切都停住了,包括她的呼吸,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安阳煜的身体渐渐没入水中。脑中电闪雷鸣,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在树林间,他中箭下坠的情形。
不,她受不了这种分离!
她不要再和他分开,来时路上,她说不要他了,她要去游历江湖,那是气他的话,她从来不舍得离开他。
她喜欢他坏坏的笑,喜欢看他迈过天龙宫高高的门槛,披着满身霞光向她走来,低低地唤她:
“小猫儿。”
她喜欢他抱着她,使坏地挠她的痒痒,使坏的亲她,使坏的哄她吃进补身子,却又难吃的补药,使坏……使坏的爱着她。
他的爱,浓浓的,包裹着她的呼吸,她的身体,她的一切,在不知不觉中深入骨髓,成为她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就像她自己的身体一般,扎根于她的内心深处。
泪水,模糊了她苍白的面容。
安狐狸不见了!
他的身影不见了,只有那潭水,扑打着山壁,飞溅起晶莹。她回过头,怔怔地看了一眼轶江月,说了一句他没听懂的话:
“要生孩子了呢。”
就在轶江月发楞的时候,她突然纵身一跳,往那水中跳去了。下面有安阳煜,下面有沈璃尘,到了那边,他们三个人还是可以见面,可以做朋友,她才不要留在轶江月这个冷血无情的人身边。
翠色一闪,她的身影还未落到水上,便跌进了轶江月的怀里。带她上了岸,轶江月一挥袖,又有人启动了机关,那下面的水疯狂地往上涌起来。
水面上,再看不安阳煜和沈璃尘的身影,只有幽深的水汹涌着,她突然哇地一声痛哭了起来,转身拉住了轶江月的袖子,哀求着:
“轶江月,我嫁你,你救他们两个上来好不好?”
“碧叶,带她回去。”
轶江月这时真的恼怒了起来,虽然他不断地告诫自己,忍住,他不正要她受这样的刺激么?等下服了他的药,她便会忘却这一切,从此心里只有他。
可是,听着她一遍遍地为了安阳煜求情,心里的醋意还是抑止不住疯涨了起来。
“不要,碧叶,不是,你是公主,*师,你们行行好,救他们上来,他们才掉下去的,还能救的,而且你这样神通广大,你能救的,你会救的,成亲啊,我们成亲,你救他们吧,求求你了……”
云雪裳已经语无伦次了,她转向了碧叶,抱着她的腿不停地哀求起来。
“娘娘,不是,小姐,你起来。”
碧叶心痛地拉着她的手,看着轶江月说道:
“*师,小姐这样会伤了身子的。”
轶江月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出手,点了云雪裳的穴。
【三】心事总难随心愿
碧绿的竹楼里。
三公主和轩辕辰风正看着榻上的云雪裳。
他们来迟了一步,小湖已经被淹了,那一片只有水汪汪,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安阳煜和沈璃尘……死了,而云雪裳躺在这里,快四天了,还没有苏醒的迹象,更让他们难过的是……他们得知云雪裳怀孕了!
让她如何面对醒来后的一切?
有了孩子,却失去了夫君?
轩辕辰风的牙狠狠地咬住,发出咯嘣的声音来,他的拳攥得骨节泛了青白的颜色。他的愤慨就快把他烧着了,他是想和轶江月拼命的,可是,他现在不能冲动,云雪裳腹中有安阳煜的骨肉,他有责任安全带着云雪裳离开这里。
“公主殿下,王爷殿下,请二位出去吧。”
几名婢女走进来,轻声说道。
“我们哪里也不去,让轶江月那个混帐来见我。”
轩辕辰风黑着脸,愤怒地吼道。
三公主拉了拉他的袖子,又被他狠狠甩开:
“闵柔倩,如果不是你带着我绕圈子,我早就来了,我早就能把三哥和嫂嫂救出去了!你师傅混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害死我了最好的兄弟和朋友,你滚开,离我远一些!”
三公主被他甩开,一时心里也委屈起来,她哪里会预料到自己这一路会和轩辕辰风有了感情,而且……他为何要为了外人这样指责她?她是未爱过的人,更是没有朋友的人,根本无法了解轩辕辰风和安阳煜、云雪裳之间的感情。
“你别后悔。”
三公主寒下了脸色,冷冷地说道。
轩辕辰风正处于伤心之际,哪里管她的情绪,*地就丢过了一句:
“是我我后悔,后悔中了你们的美人计!”
他否认和她的感情了!这一路的亲密在他的心里,成了美人计!她的感情在他的眼中难道只有诡计,难道只是一钱不值?
她咬了咬唇,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众人皆退下去,轩辕辰风扶着床柱,慢慢坐到了床边的地上,怔怔地看着云雪裳苍白的脸色。
他知道三哥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可是,三哥,你怎么可能被打败?你还和沈璃尘一起,怎么打不过一个臭月亮?
你让我如何面对嫂嫂?她醒来,若问我你去了哪里,我如何回答?
太阳慢慢下了山。
月亮悄悄爬了起来。
轶江月缓步走到了门边上,他不想和轩辕辰风打起来,他并不是完全冷血无情的人,他还有顾及的人,比如三公主。三公主在他那里哭诉了一下午,说轩辕辰风欺负了她,让他去为她出气,可是他故意说要去杀了轩辕辰风的时候,三公主却又变了脸色,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恋爱中的女人,就像当日云雪裳的一样。
他眯了眯眼睛,看向了屋子里。
他从未想到过,云雪裳居然怀孕了,那他前几日做的事就差点要了她的命!指尖有些发抖,幸亏,幸尔,她没事!
目光抬起,落在轩辕辰风的背影上,他一直铁塔般地守在云雪裳的榻前,所有的汤药,他必须亲口尝过,才肯喂给云雪裳,所有的人都不能靠近云雪裳。
这样不是办法,明日是第五日,他的药,明日就能发挥作用,他必须成为第一个出现在云雪裳面前的人。
他轻拧了一下剑眉,迈进了房间。
轩辕辰风赫地一声站起来,怒视着他,恨恨地质骂道:
“轶江月,你现在满意了,你要不要脸?杀人夺妻?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得逞,嫂嫂一醒,我便要带她离开这里!”
轶江月淡淡一笑,只当听不到轩辕辰风的骂声,云雪裳睡得真沉,她睡觉的模样永远是这样好看。
他的淡漠和对云雪裳无礼的注视彻底激怒了轩辕辰风,他大步向前,握拳,重重地打向了轶江月那张让他看了就生气的脸。
轶江月轻一闪身,躲过,轻描淡写地说道:
“带着三公主走吧,天下都是你们的,你打不过我。”
“你能有多厉害?我就不信了。”
轩辕辰风一拳接一拳打向了轶江月,虎虎生风的拳,拳拳都……落空!斩江月翠色的衣衫在他眼前飘来飘去,就像逗弄一个小孩儿似的,百招之后,他的心越发乱,脚步也乱了,轶江月一指过去,点在了他的胸前。
他停住了。
轶江月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只低声说道:
“请王爷去三公主那里休息。”
几名穿着彩色兽皮短衣裤的男子跑进来,扛起了轩辕辰风就往外跑去。他不敢置信地瞪着轶江月,原来这厮一向都隐瞒了自己真正的功力,他们从来都只以为轶江月只有轻功好,不想他的武功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像,他不是轶江月的对手!
可是,那又如何?他说过,有他在的一天,绝不让轶江月染指云雪裳,四肢不能动,可是牙,依然咯嘣地咬得响。
月光,柔
柔,洒向了榻上单薄的人儿。
他坐下来,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了云雪裳的手,心里开始激动起来。天一亮,天阳一升起来,云雪裳一睁开眼睛,就会看到他,从此,他便是她的夫,她的天,她的一切!
多好!
一切都按着他的意愿发展着!
他的仇报了,他心爱的女人也到了他的身边!
唯一有些不如意的是,云雪裳有了孩子!他本是想打掉这个孩子的,可是她的身子太虚弱了,如果这回打掉,他也没有把握她还能不能生孩子。算了,反正安阳煜死了,只要他不说,三公主不说……轩辕辰风那里,他皱了皱眉,要么,他带着云雪裳远走高飞,再不见他们罢了!
只要有雪裳在,哪里都会是快活的日子!
他慢慢地俯身下去,在她冰凉的额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那日,在渤郡的河边,他失了理智,强吻了她,触摸到了她如丝的肌肤,那种感觉,他至今难忘,他渴望着她,就像渴望空气一般。
吻慢慢滑下来,到了她的唇上。
好冰,雪裳,你冷么?
他微笑着,躺了下来,用力地抱住了她的身子,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星儿点点,落下一地碎光。
风儿柔柔,拂起他垂在榻边的黑发,他的翠衣,在月色下泛着碧柔的光泽,他觉得,幸福这个词终于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淡红光芒,洒进窗户。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瞧,天亮了,霞光起了,她长长的睫毛在微抖,她要醒了!轶江月的唇角往上一弯,就撑起了双手,目不转睛地盯住了她的眼睛。
看我,雪裳,请将我变成你重生之后第一个看到的人。
从此,我宠着你,不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从此,我让你做我的公主,我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呆子,你去哪里?”
窗外,突然传来了三公主恼怒的斥责声:
“你站住,你打不过我师傅的!”
轶江月的眉紧锁了起来,他可不想这时候让轩辕辰风打乱了他的计划,阔袖挥,门窗被掌风紧关闭。
目光还是不动,只定在她的面上,心里期盼着她快快看向他,把他的身影烙进黑亮透澈的双瞳。
“轶江月,卑鄙小人,给老子滚出来!”
轩辕辰风狠狠地踢着门,怒吼着。
三公主紧跟上来,胸脯急促地起伏着,她不应该给他解开穴道,他一能动,立马提刀来找轶江月拼命,她知道这二人的功力,惹怒了轶江月,他不会有好果子吃,她不想呆子受到伤害。
“带他回去。”
轶江月恼火地扭头看了一眼大门,不敢太大声,害怕被就快醒来的云雪裳听到,这会让她害怕,以为他很凶,不敢和他亲近!
长刀,狠狠地砍在了大门之上,脚也用力地踹着。
只是普通的木门而已,再结实,又哪里经得起轩辕辰风这样折腾,没几下,便被他踹开了。
轩辕辰风一阵风似地卷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挥刀就砍向了轶江月!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趴在云雪裳的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天,不是他死,就是己亡!
轶江月心里怒骂着,这呆子一定要坏了自己的事,他会杀了他!抬脚,踢开他手里的大刀,抓住了轩辕辰风的手腕,把他往外推去,轩辕辰风的力气是有的,他一提,居然没丢动,反被轩辕辰风推开,一个箭步又护到了云雪裳的榻前,回头就说:
“嫂嫂莫怕,我护着你。”
心里一个不好的预感升起来,过去,用力地扒开了轩辕辰风,只见云雪裳正睁大了一双充满了茫然的,惊慌的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轩辕辰风!
该死!
轶江月顿时大怒,他握了拳,就在一拳挥去的时候,只听得云雪裳柔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饿了。”
和他想像过的,一切她可能说的第一句话都不同,她坐起来,皱着眉,看着轩辕辰风,可怜巴巴地说道:
“喂,我饿了!”
轶江月的怒火暂时消了消,反正云雪裳什么都不记得,只会对第一眼看到的人依赖一些而已,等他赶走了轩辕辰风,云雪裳的世界里就只有他!
他瞪了一眼轩辕辰风,转身,对着外面大声说道:
“摆膳。”
外面大声应了,不多会儿,八只小碟便摆了上来,全是他特地为她烹调的小菜,养身了用的。
“嫂嫂多吃些。”
轩辕辰风不明就理,张嘴就说。
“什么是嫂嫂?”
云雪裳一面吃着饭,一面好奇地问道。
轩辕辰风一怔,心里紧张起来,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认得我么?”
云雪裳摇了摇头,又问道:
“你认得我么?”
轩辕辰风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看向了轶江月,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对她做了什么?”
轶江月的唇角牵了牵,淡淡地说道:
“这样不好么,她永远不会伤心了。”
“我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轩辕辰风怒吼起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往墙上按去。
“啊!”
云雪裳尖叫了起来,二人连忙看向了她,可是,她的脸上并没有害怕,而是略带了些兴奋,接下来,居然拍起手来:
“打架了,打架了!”
天,她居然记得打架这回事!
轶江月怔了怔,他的这种药,可以消除她的一切记忆,为何对打架这回事,她牢记不忘?难不成是因为她小时候打了太多的架的缘故?还有,为何看到打架,会这样的兴奋?
轩辕辰风松了手,粗声粗气地说道:
“嫂嫂快吃,我带你回家。”
“什么是家?”
云雪裳又捧起了碗,大口吃着,好奇地看着轩辕辰风问道。
轶江月这才发现了一件事,云雪裳自醒来开始,一直未看过他,只看轩辕辰风一人!他头痛起来,这时候,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动轩辕辰风,她会反感,可是,如何能让她看向自己?
“你看什么?还不出去?”
轩辕辰风白了他一眼,恨恨地说道。
云雪裳终于转过了脸来,看了他一眼,他的呼吸缓了缓,可是,她只瞟了他一眼,便又回到了轩辕辰风的脸上,偏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扒完了最后一粒饭,犹豫了一下,说道:
“喂,我好像见过你,你叫什么?”
“轩辕辰风。”
“呃,好长的名字,我叫什么?”
“你叫……。”
“你叫雪衣,是我的妻子。”
轶江月上前一步,扒开了轩辕辰风,镇定地说道。
“你这厮,好生不要脸!”
轩辕辰风又恼恨起来,怒骂道。
轶江月袖子一挥,一把拉住了他的臂膀,把他拉到墙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轩辕辰风,我劝你看清楚状况,你现在告诉她实情,你觉得她能支撑下去吗?别忘了,她现在是孕妇,你想一尸两命,尽管就过去说吧。”
轩辕辰风黑着脸扒开了他的手,低声说道:
“那也轮不到你站在这里,她是我嫂嫂,我也要劝你看清楚,她总会有想起来的一天,到那时,离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怎么可能有那一天?轶江月眯了眯眼睛,心里冷笑起来。
“师傅。”
三公主急匆匆闯了进来,瞟了一眼云雪裳,便说道:
“早膳好了,师傅要不要去用膳。”
“把你的夫君带出去用膳吧。”
轶江月转身,慢慢往云雪裳身边走去,就欲坐下,可惜,轩辕辰风是一根筋,此时眼中只想着如何护好云雪裳,不让她被轶江月欺负,根本不朝三公主多看一眼。
三公主闯进来,目的只是让他二人分开,免得又打起来。现在看二人都不领情,又见轩辕辰风一心只护着云雪裳,不由得心就灰了半截。
屋里气氛有些冷,只有云雪裳大口地吃着饭,几只小碟很快见了底,她放下了碗筷,打了个饱嗝,抬头,笑眯眯地看向了轩辕辰风:
“那个,喂,你叫什么?”
二人又楞住了,刚刚明明告诉过她的呀!
“轩辕辰风!”
轩辕辰风想,她一定是睡得太久,所以没记住。只见她点点头,转身往榻边走去,坐下,躺好,侧过脸来,又成了笑眯眯的模样:
“呃,那个,你叫什么?”
轩辕辰风和轶江月彻底石化,原来,云雪裳现在根本记不住东西,问过一句话,转身就会忘记,可是,她独记得的是,那天,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轩辕辰风!
她的身边不能离开人,她会站起来,就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她走到哪里,看到的东西,看到的人,都是极新鲜,是她从未见过的……
轩辕辰风不知道这对她来说,到底是喜还是悲,至少,她不用去想安阳煜离开的痛吧?
————————————
一晃,半月余!
她的身体渐好起来。
轩辕辰风送了信回去,说他不再回朝,又以安阳煜的名义,把一切军政大权都交给了安阳家另外两个王爷手中,这二人从不问政事,却突然大权在握。
宣家也乱成了一团,沈璃尘一去未归,又无任何消息,他的几个孩子都未出世,又无兄弟,几个叔侄根本无力撑起大局。
天下局势瞬间明朗
,南金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微风拂过,山坡上的野花开得灿烂极了。
云雪裳躺在青草里,仰头,眯眼看着蓝天白云,她知道有些不对劲,可是她就是记不住东西,就连自己名字她也不记得,身边这个大个子黑脸男人天天陪着她转悠,可她总也记不住名字。
不过,这里的人对她都很好,看到她都是笑眯眯的。即使不好,她又怎么记得住呢?她打了个哈欠,扯了一片草来放进了唇间嚼着。
“不能随便吃东西!”
好听的低沉的声音传进耳中,一只素白的手伸过来,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眼中,真是个好看的男人呵!她正赞叹着,大个子男人跳起来,对来人横眉冷对,一副生气的模样。
“到时间诊脉了。”
轶江月淡淡地说道,坐到了云雪裳的身边。
轩辕辰风退开了一步,目不转睛地盯着轶江月手,就怕他下黑手,拿了云雪裳腹中的孩子。
“王爷。”三公主的声音传进了耳中。
“嗯?”
他扭头,一眼就看到了三公主憔悴的脸。这些日子,他只顾着照顾云雪裳,差点忘了三公主的存在。
一时间,心里又惭愧起来,轶江月做这些事,和三公主是无关的,他那日怎么可以迁怒于她呢?
“你来了。”他转过身,走到了三公主的身边,上下打量着她,低声说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三公主别开了脸,淡淡地说道:“我明日要下山了,来和你说一声,那日拜堂之事,王爷忘了吧。”
轩辕辰风一怔,想说什么,三公主已经转身,大步往来时路上走去了。阳光拖长她的影子,纤瘦腰间,已经没有了他送她的那两块玉佩,她把它们放到了他的房里。
一切本是梦,就让梦醒来。
“倩倩。”轩辕辰风追过去,拉住了她的手,低声说道:“对不起,这些日子我没顾到你,可是,你看到了,她需要我照顾……”
“那你就留下来照顾她。”三公主依然淡淡的语气,推开他,大步往回走去。
“倩倩。”
轩辕辰风张了张嘴,又把这个名字吞了回去,他怎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又怎能要求三公主陪他住在这山野之地不回去?她是货真价实的金枝玉叶呵!而他,已经一文不名,不是王爷,不是贵族,还背负着三哥的仇恨!
可是,倩倩,我还是希望你留下来的,不过,我不可以这么自私,我已经背负了这样的沉重,我没有理由让你陪着我沉重地活下去。
“倩倩,我们的事……不当数也好。”他苦涩地一笑,回头看向了云雪裳。
轶江月正哄着她,让她喝苦涩的药汁,每天三碗,苦得她紧锁秀眉,不过,她是不记得这苦的。
也好!不记得痛,不记得苦,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或许是因为药太苦的缘故,云雪裳并不喜欢和轶江月呆在一起,吃了药,便赶他离开,一眨眼就忘了他。她盘腿坐在草地上,摘了一朵野花儿攒在发间,侧脸,冲着轩辕辰风明媚的笑。
一只小虫爬过了青青草叶,爬到了云雪裳的足尖上。赤着脚,花生米般的脚指头,那花瓢虫就趴在大脚指的指甲上,她好奇地用指头扒了扒小虫,轩辕辰风就弹起了手指,将那小虫弹飞了。
“是什么?”云雪裳看着惊慌飞去的瓢虫,小声问道。
“小飞虫。”
轩辕辰风坐下来,看着她的脸,嗡声嗡气地说道。明儿三公主就要走了,他心里如今就像被一根弦紧紧地绷着,他舍不得,可是又不能丢下云雪裳。
当日,他答应要为云雪裳做三件事。他记得云雪裳说的话,她说“呆子,哪日安阳煜不要我了,你养我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刚和他一起吃完了一盘子芸片糕,躺在摇椅上打饱嗝,她是开玩笑,可他傻乎乎地就答应了。
在他未开情窍的心里,云雪裳和安阳煜一样,只是朋友,朋友为朋友做这些事,理所当然。可是如今,他才知道承诺了便要做到。
他答应过她,安阳煜不在的时候,要保护她,他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会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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