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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凉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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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听不见伊可韵的声音,但那种凄厉,却一再地回荡在心里头,她微仰着头看着身侧的男人,菱唇一抿。
裴聿与她搭着电梯下楼,刚到前厅时,方才替伊可韵包扎伤口的医生正巧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这本是不经意的一件事情,她却眼尖地发现,医生在瞥见她身侧的裴聿时,竟点头打招呼。
她的眼底露出了一丝诧异,医生并没有停步,随后便与他们擦身而过跖。
但是,她的心却始终无法释怀。
走出前厅,她实在忍不住了,顿下步伐转眸看着他拗。
男人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脸上没有半点的意外。
稍早前在急救室前的一幕幕倒放眼前,她默了一下,抬起头对上他的眼。
“你跟那个医生认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不自觉地将医生的事和他之前站在急救室门口摆弄手机的情景接连在一起。
她以为他会否决,然而,他的话却教她吃惊。
“那是韩宇的朋友。”
他不算是直面回答她,但是,他话中意思,她还是懂的。
韩宇是谁?韩宇可是他的朋友,而那医生又是韩宇的朋友,这三者之间的关联,不是很明显吗?
苏凉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她望着他,眼里尽是不敢置信。
“你疯了吗?还是你认不清现实了?你那么做到底为的是什么?你明明知道,伊可韵是你的妻子。”
“我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清冷,似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我不过是想帮你一把,你不是想让她的假肚子暴光人前吗?我只是,让她连收买的余地都没有。”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能瞒住这个男人。他对她有多了解,她还是知道的,可她怎么都想不到,他在知道她想做些什么的情况下,竟还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即便,她对付的人是他现在的妻子。
她放在身侧的手悄然地握成了拳头。
“裴聿,我不需要你帮我,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做。”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他道,“那个曾经存在的孩子,是我们共同拥有的,我对它的**,并不比你少。”
**?
他凭什么说这个字?
苏凉觉得可笑,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始终放不开的人,是他;而说**的人,也是他。
“裴聿,最没资格说**那个孩子的人,是你。它的离开,有你不可避免的责任,若不是你放任伊可韵,孩子到现在还是好好的。”而我们,也会是好好的。
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
“况且,我也不想在这跟你提起那个孩子。裴聿,做人要往前看,不能总生活在过去里,我跟你,到底是不可能的。我也曾经说过,无论是伊可韵还是你,我都不会轻易放过,终有一天,我会把你们赋予我的伤害通通还给你们。”
男人没有吭声,只是伫立在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苏凉不愿意与他久留在此,转过身迈开步伐就要离开。
许墨笙在医院门口等着她,她现在该去的,是许墨笙那里……
然,她没走几步,裴聿的声音便若有似无地飘在脑后。
“如果可以,我宁愿活在回忆里。”
她的步伐险些顿住,随后,强迫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开。
医院的大门,许墨笙正倚在自己的车边,见她终于出来,便朝她招了招手。
她勉强扯起一笑,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许墨笙做进驾驶座后,也不急着将车子启动,而是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过身子来看她。
“有踩几脚吗?”
她瞟了他一眼,闷声地说了一个“没”字。
许墨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摇了摇头,正要启动车子,好像不经意看到了些什么,意味尤长地开口:
“你和那个姓裴的又怎么了?”
她抬起头看他,他示意她去看倒后镜。
“那男人,现在正站在门口看着这边呢,那眼神火热的,啧啧!”
听见他这么说,苏凉潜意识不愿意去看,便靠着背椅阖上眼。
“回去吧!睿睿还在家里呢,也不知道有没有闹别扭。”
许墨笙还想说些什么,她似是有所察觉般,伸手出胡乱地挥,他见她如此,便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踩下油门将车子开出医院。
她的眼睛偷偷地咧开一条细缝,倒后镜中,那男人顷长的身影突兀地屹立在门口的地方,隐隐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敛去眼底的思绪,重新将眼睛闭上,不看不听不问。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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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伊可韵扶着墙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把不由得庆幸,庆幸自己这副模样没人看见。
即便她再怎么掩饰,那一身狼狈还是毫不遮掩地提醒着她那个不争的事实,她的嘴角噙着一抹苦笑,伸手将脸上的泪痕抹掉。
抬头望去,静谧的走廊空旷得可怕,她却明白,她的世界,便是如此。
**的地方仍然一阵一阵地传来疼痛,她靠着墙,眼里溢出了憎恨。
若不是苏凉,她不可能会失去裴聿;若不是那个叫作睿睿的孩子,她不可能会弄到现在的下场。
睿睿是苏凉的孩子,肯定是听从了苏凉的命令来陷害她,用这样卑鄙的手段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根本就没怀上孩子。
这一切,都是苏凉的错,她不会放过她,绝对不会!
她掏出了手机,苏凉的事她现在能暂且放到一边,如今对她最重要的,是重新虏获罗颐柳的心。
她能失去许家,但惟独罗颐柳,她不能失去。
并非多年的养育之恩,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就只有罗颐柳一人是始终站在她这边,帮着她将裴聿抢到手。罗颐柳是裴聿的母亲,光是这一点,她就万万不能忽视。
她不能让苏凉那么得意,如今裴聿是她的丈夫,她不会将裴聿拱手相让!
她拨通了罗颐柳的号码,耐心地等待着,心里头一直在琢磨着该用什么理由来向罗颐柳解释。
可电/话响了许久,那头却始终无人接听。
她不甘心,又重新打了一次,这一次,那边是直接挂断了。
伊可韵的脸色惨白,罗颐柳这下是连她的电/话都不肯接了,摆明了就是不愿意再相信她的态度。她难免有些慌了,也不顾**上的伤,扶着墙就往医院门口跑。
她招了一台计程车,直接就去了裴家大宅。
她到达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接近凌晨了,裴家大宅的铁门是紧闭着,她站在门口,双手扶着上面的铁柱,神色慌张。
“妈!妈!你在吗?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误会了……”
但是,不管她再怎么叫唤,里头却是始终没有一点的动静。
罗颐柳不可能三更半夜的不在家,就算罗颐柳不在,还有裴同勋以及裴家的佣人在。可是如今,别说是裴同勋了,就连佣人的影子都不见一个,很显然,是被下了令不许搭理她。
伊可韵急在心里,她大声地喊着,喊到声音都沙哑了,周遭,回应她的始终是过分静默的氛围。
罗颐柳是铁了心不肯见她。
伊可韵认识到了这一点,她扶着铁柱,双腿开始脱力,她只能无助地软瘫在地上。
黑夜里独有的冷风吹过,带来撕心裂肺的冰寒。
罗颐柳一日不肯见她,她便一日不愿离开,她在想,说不定她一直在这门口等着,罗颐柳会对她心软,然后出来见她听她解释。
她毕竟是罗颐柳从小养大的,自她懂事开始,罗颐柳便一再地向她灌输童养媳的想法,她自信地认为,这么久以来都宠她护她的人,心里是有她的。
她想,罗颐柳现在不过是太过生气,等到她气消了,自己便又是她的好媳妇……
伊可韵是真的那么想的。
她不顾自己的身子,一宿都守在了门口,双眸渴望地望着铁门内的大宅子,期待着下一秒,罗颐柳的身影会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可是没有,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她始终都没能看见罗颐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