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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外,一个小丫头探头探脑的,见梅香被放了下来,就急匆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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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在花园里拐了几道弯,这才去见罗文氏。“启禀四少奶奶,因全嬷嬷同世子夫人说情,二少奶奶已经放了梅香姐姐。好像二少奶奶也相信了梅香是无辜的。”
罗文氏微蹙眉头,心情很烦躁。原本的好心情,在这个消息的冲击下,已经荡然无存。整个人都沉重起来,脸色也跟三月的天气一样,阴晴不定。罗文氏挥挥手,示意小丫头退下。心腹嬷嬷担心的看着罗文氏,“少奶奶,现在该怎么做。”
罗文氏苦笑一声,“还能怎么做。你也看见了,小张氏防女人就防贼似得。不过是一条手绢,她就不依不饶,还敢在老夫人寿辰这天打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分明是连老夫人的面子也不给。哼,她这副毒妇样子,还敢说大度,真不要脸。瞧瞧她后院的那些女人,但凡儿郎头天晚上去谁的房里歇息了,第二天她必然要将人折腾的死去活来。要我说,那些女人全都摆设,都是给她挣好名声用的。如果我同二郎的关系被发现了,她肯定会想办法弄死我,连带我的孩子。”
罗文氏突然蒙住脸,哭了起来,“我的命怎么就这么哭,当年怎么就不是我嫁给二郎。偏偏让我摊上四郎那样无能的男人,如今还是生死不知。我就算是想做寡妇,都没人肯答应。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少奶娘别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被人看出来又该问东问西。”心腹嬷嬷急忙拿出手绢替罗文氏擦掉眼角的泪痕。
罗文氏哇的一声,趴在心腹嬷嬷的身上,“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办?要我离开二郎,我做不到啊。可是万一我同二郎的关系被人发现了,他们肯定会弄死我的。嬷嬷,你替我想个办法好不好?”
心腹嬷嬷叹气,“要奴婢说,少奶奶就赶紧斩断同二少爷的关系,这个时候结束还来得及。晚了,少奶奶会后悔的。”
“我不要。日子已经这么难,只有二郎能让我感觉活着还有意义。嬷嬷,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罗文氏眼巴巴的望着心腹嬷嬷。
心腹嬷嬷叹气,她又不是神仙,如何想的出好办法。“少奶奶不妨多想想孩子。要是事发,孩子们会落到什么地步,少奶奶想过吗?孩子会因为有少奶奶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娘,而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也说不到好亲事,一辈子只能将就着过下去。”
罗文氏脸色苍白,手指发抖,额头冒着虚汗。她痛苦的说道:“我知道,这些我全都知道。可是我离不开二郎,没有他,我都快活不下去了。”
“少奶奶,你这是被迷住了,一时间鬼迷心窍,才会失了基本的判断。”心腹嬷嬷苦口婆心的劝道,“少奶奶不妨试着离开二少爷,或许过一段时间,少奶奶就能习惯没有二少爷的生活。”
罗文氏咬牙,神情极为纠结,“我要想一想,好好想想。嬷嬷,多谢你。要不是你一直陪着我,我都没办法撑下去。”
罗文氏让人打来热水,收拾干净后,回到了戏楼。她的心思完全没在戏曲上,目光一直搜寻着坐在楼下的罗二郎。当找到那个人的时候,罗文氏兴奋的都快要惊声尖叫。她嘴角含笑,心情愉快极了,只需看着罗二郎的背影,她就能得到极大的满足。心情雀跃,犹如怀春的少女一般。这样美好的心情,她怎么舍得放弃,去过半死不活的生活。罗文氏轻咬薄唇,眉梢眼角都带着春意,她不能就这这么放弃罗二郎。
罗二郎装似很随意的回头,随意的朝楼上瞥了几眼,不经意的就同罗文氏的目光撞上,顿时**,火花四溅。罗二郎眨了下眼睛,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仅仅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足够让罗文氏感觉浑身燥热,心中情—潮涌动,恨不得现在就趴在罗二郎身上,让他好好疼**一番。只可惜,她只能看却不能吃下去。
沈静秋同小张氏一起回到戏楼。小张氏面上带着笑,不过心情的却很不好,没能找到真正勾引罗二郎的女人,她如何甘心。而且因为梅香的事情,她觉着自己遭受了某个阴暗小人的戏耍,这会肯定有人正偷着乐,要看她的笑话。
小张氏扫视全场,冷哼一声,在罗易氏的身边坐下。对那些长相艳丽的女人,她真的是深恶痛绝。小张氏恶意满满的朝沈静秋看了眼,要说长得最好的,非沈静秋莫属。莫非同罗二郎勾搭上的人会是沈静秋?
小张氏顿时就有点坐立难安,换了好几个姿势才坐稳。偷偷的打量沈静秋身上的衣着,全是上好的绸缎,最时髦的花色和款式,手中的手绢也是用绸子所做。唯独脚上的绣鞋同露出一角的袜子,是用了棉布。
而且小张氏还注意到,沈静秋一边看戏,一边同旁边的人说话闲聊。还时不时的同坐在楼下的罗隐眉目传情,丝毫没有朝罗二郎那里看一眼。小张氏蹙眉,难道她事疑心生暗鬼,看谁都像是勾引自己相公的贱人。
小张氏龇牙,盯着楼下的罗二郎,真恨不得上前咬上两口。
就在小张氏无所察觉的时候,罗文氏悄悄的离开了戏楼,没有惊动任何人。沈静秋嘴角含笑,招手叫来江瑶,“去盯着四少奶奶,如果她是去那个话,务必保证不要让人发现。”
江瑶悄悄吐槽,“夫人也太好了,还帮四少奶奶打掩护。”
沈静秋失笑,“还没到曝光的时候。乖,赶紧跟上去。要是今日被人发现了他们的事情,我这个当家主母也得吃挂落。”
“奴婢这就去。”
罗文氏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罗二郎也离开了戏楼。小张氏大皱眉头,她只不过是走了会神,罗二郎竟然就不见了。小张氏腾的站起来,罗二郎定是去见**。她一定要追查出究竟是哪个贱人勾引了罗二郎。
众人纷纷侧目,不解的看着小张氏。罗张氏更是对她怒目而视。一向要脸面的小张氏,此刻却豁出去了,什么脸面都不要,也不做一句解释,就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沈静秋嘴角含笑,如果她不派江瑶去替罗二郎罗文氏遮掩的话,今日国公府定会上演一出热闹的丑闻,顿时将寿宴变成一场笑话。国公府连带国公府内的人都会成为一道饭后供人消遣的玩意。沈静秋招手叫来紫竹,示意紫竹赶紧跟上。小张氏要是乱来的话,务必拦住。不管他们要怎么闹,绝对不能在宾客盈门的今天闹起来。她丢不起这个脸,也不想背上这样的包袱。
紫竹领命而去,为求稳妥,还带上了两个婆子。
罗张氏此刻是气不打一处来,也吩咐了婆子追上去,她倒是要看看小张氏究竟在发什么疯。
江瑶一直跟着罗文氏来到原本已经废弃的小书房。后有听到罗二郎的脚步声,很快奸夫**就啃咬在一起。**,一点就燃,又哪里顾得上外面的动静。江瑶飞上树梢,就见到小张氏正寻过来。不敢暴露自己的踪影,却也不能让小张氏发现那两人在小书房内偷—情。于是江瑶干脆蒙面,摸进房里,付出可能长针眼的代价,两个手刀将男女二人给敲晕了。接着替罗文氏胡乱的穿好衣服,炕上罗文氏就出了小书房,直接将人丢在假山石洞里。掐了把人中,见罗文氏要醒了就急匆匆的离开。
江瑶又回到小书房,趁着小张氏还没找来的时候,打算将罗二郎扛起来丢出去。却不料罗二郎偏生在这个时候醒来,江瑶不等罗二郎看清楚周遭的环境,一手刀就劈在脖颈后面,将罗二郎又劈晕了过去。
听到小书房外面传来动静,原来小张氏已经找了过来。江瑶咬牙,暗怪紫竹没用,竟然拦不住小张氏。连被子带衣服抱起罗二郎就丢在床底下,江瑶本人就跃上房梁,静待小张氏找来。
房门从外面被人踢开,光这一脚就看的出小张氏有多大的火气。
小张氏是带着抓奸的目的找来的,结果进了门,什么都没看到。屋里空荡荡的,就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一看就是没人住的。小张氏不信邪,走进房里,四下打量,摸了摸桌子,桌子表面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应该有一段时间没人来过。
小张氏狐疑的问道:“这里多长时间打扫一次?”
小丫头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回答,“像这样暂时没有人使用的院子,多半都是半个月打扫一次。不过偶尔有下人会来这里偷懒,或许会打扫的勤快一点。”
小张氏松了一口气,既然罗二郎没在这里,那定是在别的地方。接着又是一怒,她被人误导了。这府里肯定有人在替罗二郎打掩护。
小张氏冷哼一声,转身出了房门,急匆匆的去别处寻找罗二郎的踪迹。
江瑶松了一口气,跳下房梁,扛起昏迷不醒的罗二郎,偷偷的出了小书房,直接丢在二房花园里,拍拍手走人。
至于罗文氏,醒来后,发现自己独自一人身处山洞内,惊恐的差点大叫起来。死死的咬住嘴唇,恐惧不安的打量周围,回想昏迷前的情况,可以肯定的是她同罗二郎的事情被人发现了。不过对方没有直接揭穿她,反而是将她丢在山洞里,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同罗二郎的事情并没有曝光。
罗文氏不敢耽误下去,赶紧收拾干净,急匆匆的出了山洞,朝戏楼走去。路上遇到聊八卦的丫头,罗文氏躲了起来偷听了几句,听到小张氏正在四处找罗二郎,心头突的一跳,感觉心都要跳出嗓子眼。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她干脆转道,直接朝小书房走去,她一定要确定是否安全。还有,心腹嬷嬷守在院子外面,要是被小张氏发现了,就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
罗文氏躲在树丛后面,小心的朝小书房方向张望。很安静,诡异的安静,一个人都没有。罗文氏确定周围没人,然后就大着胆子溜进小书房。小书房内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罗二郎不见了。罗文所氏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提心吊胆。心情起起伏伏,将她折磨得欲生欲死。
罗文氏赶紧离开小书房,回到戏楼,若无其事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还同身边的五少奶奶说了几句闲话。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仿佛她只是在门口散了个心,没有任何人对她产生怀疑。
罗文氏的心终于落在了实处。虽然不知道罗二郎去了哪里,但是至少她和罗二郎的秘密被保住了。不管是谁帮了她,她都想说一声谢谢。
沈静秋含笑的看着戏台,然后不动声色的朝罗文氏看去。衣衫还算整齐,头饰也没问题,妆容也很完美。唯独有问题的是露出来的一角鞋面,上面沾染了泥水,被人看到了,难免要怀疑是不是去泥地里滚了一圈。
沈静秋没有派人去提醒罗文氏,一来容易暴露自己,二来她又不是罗文氏的老妈子,还得事事替她操心。她也相信,以罗文氏的聪明,就算被人追问,也能想出完美的答案。
这个时候,小张氏气呼呼的回到戏楼。在园子里找了一圈,都没见到罗二郎的踪影。罗二郎就好像是长了翅膀飞走了一样,真是气煞人也。
小张氏的回归,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罗张氏干脆命人将小张氏叫到身边,压低声音怒骂,“你没长脑子吗?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就敢乱来。等宴席散了,我再收拾你。”
小张氏委屈极了,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她哭丧着一张脸,说道:“表哥不见了,我去找表哥。”
罗张氏怒斥,“闭嘴。二郎是个大老爷们,难道去任何地方,事先都要同你打声招呼吗?你是不是要将二郎拴在裤腰带上才甘心。滚回去坐来,要是再干乱来,我就让你再所有人面前丢尽脸面。”
小张氏的委屈,无法诉说,跟个受气小媳妇似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心里头一边伤心委屈,一边咬牙切齿。表情变幻,显得分外狰狞。旁边的人都纷纷退避三舍,生怕惹怒了小张氏,小张氏就会抄起一把匕首砍过来。
瞧着小张氏这模样,沈静秋突然觉着她也挺可怜的。当即命人给小张氏送去一盘果盘,示意小张氏多吃点水果,消消气。
小张氏盯着那一盘水果,眼睛却在冒火。沈静秋这是在取笑她,侮辱她吗?还是说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小张氏是个要面子的人,这会就感觉浑身不对劲,坐立难安,恨不得赶紧消失在当场。她强作镇定,拿起一瓣橙子放在嘴中,酸得她直冒火。沈静秋果然是想看她的笑话。小张氏神色自若的吃完了橙子,还冲沈静秋露齿一笑。
沈静秋张了张嘴,无声说道:“不用客气。”
结果小张氏就嫌弃的扭过头,还觉着嘴巴里发苦,心里头发涩,望着那个一直空着座位,小张氏只觉心头酸楚无比。到底是她在疑神疑鬼,还是罗二郎已经成功的同某个贱人勾搭成奸?
罗二郎是被一只鸟给啄醒的,刚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他又再次闭上眼睛。抬手挡住太阳光,转头四下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正躺在花丛中,难怪背上又痒又痛,好像有一万根针正刺着他,感觉糟蹋透顶。更糟糕的是,他几乎是半裸,上半身裸露,下半身也没好到哪里去。怎么看,都像是被人打劫。
罗二郎揉着后脖颈,痛苦的**一声,慢慢的坐了起来。紧接着,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声尖叫,几乎要刺破耳膜。很快,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婆子丫头们都涌到了院子里,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罗二郎。
罗二郎心情很不爽,很暴躁,很想打人,他冲下人们怒吼一声,“都滚出去。谁敢再看,我挖掉她的眼睛。”
哗啦啦的下人们退了个干净。罗二郎站起身,抬头望天,明明是晴空万里,可是他的心情犹如狂风暴雨,想要摧毁一切。不管是谁发现了他同罗文氏的事情,总归这件事都不可能就此罢休。他一定会找出那个人,发誓一定要给予对方最痛苦的记忆。
罗二郎的小厮闻声寻了过来,急切的对罗二郎说道:“二少爷,少奶奶一直在找二少爷,都快找疯了。小的来的时候,已经看到有人去给少奶奶报信。二少爷,你赶紧将衣服穿上吧,不然少奶奶来了,不好解释。”
罗二郎板着脸,沉默的穿好衣服。又去厢房喝了口茶,让小厮给他拿点伤药来,背上火辣辣的痛,应该是撞在了石子上。不知罗文氏那里是什么情况,有没有被人发现。叫来一个丫头,随意的问了几句,罗二郎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看来并没有人发现他同罗文氏的事情。这样一来,将他转移到这里来的人,用心就十分可疑。
罗二郎还在闷头苦思,小张氏已经冲了进来,“表哥,你去了哪里,我找的你好苦。”
罗二郎看也没看她,没好气的说道:“找我作甚?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表哥不打算同我解释吗。为何表哥会光着身子躺在花丛中,还昏迷不醒。表哥可别告诉我,你突然来了兴致,故意睡在花丛中。”小张氏心头又是紧张,又是担心。她怕得到想要的答案,却更愤怒罗二郎可能会欺骗她。她简直没法想,罗二郎究竟会给她什么样的答案,才能消除她心头的疑虑。
罗二郎一脸烦躁,想要冲动打人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小丫头们都躲在一边,不敢吱声。
罗二郎没好气的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走在半路上,突然被人打晕,结果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花丛中,衣服还被人脱了下来。”罗二郎说完,还冷哼一声。他这番话也不算撒谎,至少有七成是真的。剩下的三成,小张氏就没必要知道。
“真的?”小张氏的声音都在发抖。这种见鬼的理由,罗二郎竟然好意思说出口。
罗二郎很是不耐烦,“不然你觉着我为什么会躺在哪里?我还要问你,是不是你得罪了谁,结果报复在我的身上。”
小张氏眼神很心虚,“不,不可能吧。谁会用这种方式报复人。”
“怎么不可能。我的脸面都丢尽了,还是在老夫人的宴席上,你说会有什么后果。传扬出去,我就成了笑话。”
小张氏心头疑惑,难道罗二郎说的事真的。“表哥,谁会这样报复你呢?难道是三房的人,还是东院的人?或者是今日上门做客的人。”
“谁知道。”罗二郎揉着后脖颈,不耐烦的说道:“这些人都有嫌疑,不过嫌疑最大的还数三房。”
小张氏咬牙切齿,“如果真的事三房做的,此事我跟他们没完。不仅害的我在人前丢丑,还害的表哥丢脸,这个场子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
此刻,罗二郎的心情已经从狂风暴雨变为绵延小雨。他眼中藏着对小张氏的嫌弃,尽量平静的说道:“你别冲动。这件事情未必是三房做的。万一冤枉了人,岂不是又给自己树了敌人。”
小张氏郑重的说道,“表哥放心,此事我会先调查清楚。一旦确定是三房做的,我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行了,行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我得先上点药。”
小张氏小意温柔,上前,拉着罗二郎的手,情深款款的说道,“表哥,我替你上药。”
罗二郎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脱掉衣衫,露出背脊。本来还是满面春风的小张氏,陡然愣住,瞪大了眼睛盯着罗二郎的胸口,眼中有伤心有绝望有痛恨有愤怒,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解脱。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原来她的直觉没有错,罗二郎在外面真的有人了。
罗二郎狐疑的看着小张氏,然后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罗二郎大惊失色,心道这是被抓了现场吗?原来胸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三道抓痕,瞧那形状,无疑是女人抓出来的。
小张氏厉声控诉,“表哥,你骗我。你是不是在外面勾搭了有夫之妇,被人家男人发现了,才会被人敲了闷棍。你说啊,敢做不敢当吗?你骗我,你这个骗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罗二郎跳脚,“这抓痕是怎么来的,我根本就不知道。”
眼泪顺着脸颊,啪踏啪踏的落下来。小张氏泪眼朦胧,心中早已经掀起滔天怒火,“你这个骗子。昨儿晚上你身上都没有这个抓痕,你说,你究竟勾搭了哪家小媳妇?”
“无理取闹。”罗二郎色厉内荏,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负隅顽抗到底。
戏楼这边,紫竹带着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急匆匆来禀报沈静秋,“启禀夫人,二少爷同二少奶奶闹了起来。二少爷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会露了痕迹。”
沈静秋顿了一下,眉眼上挑,如果手边有一条鞭子的话,如果罗二郎在她跟前的话,她真想抽死罗二郎。她都替他遮掩了那么多,竟然还敢露了痕迹,这男人是有多愚蠢,多不靠谱。刚同女人偷完情,也不知道遮掩一二,果然是十足十的蠢货一个。
沈静秋沉住气,“去请二夫人。大家随我一起去二房,不能让他们闹开,更不能传扬出去。总归今儿这场寿宴,本夫人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奴婢遵命。”
罗张氏一听说小张氏同罗二郎闹了起来,哪里坐得住,着急发慌的就离了戏楼,直奔二房。沈静秋跟在后面,还没走进二房院门,就听见里面传出小张氏的哭嚎声,怒吼声,其中夹杂着罗二郎含混不清的话语。
沈静秋一走进院子,就吩咐下人,“将院门给我封了。今儿谁敢往外说一句话,本夫人就让她全家滚出国公府。听明白了吗?”
婆子丫头们面面相觑,纷纷朝罗张氏看去。罗张氏哪里有功夫理会这些事情,挥挥手,直接让沈静秋处置。
不知是谁带了头,喊了出来,“谨遵世子夫人的吩咐,奴婢们绝不敢往外说一句话。”
有了这个开头,婆子丫头们都反应过来,纷纷表态,表示不会在外面乱说。
沈静秋冷笑一声,这些下人的手段她见过多了,指望着哄骗住她,事后再偷偷的传播八卦。等事情传开后,已经找不到源头,那时候就指望着法不责众,蒙混过关。于是沈静秋当即吩咐道:“来人,将在场的人名全都登记下来。但凡我在外面听到一句关于二少爷同二少奶奶的闲言碎语,在场所有的人都要被连坐。意思就是,我不管是谁大嘴巴传扬出去的,只要有闲言碎语传扬出来,你们全都要受罚。”
下人们全都愣住,暗自埋怨沈静秋的手段太过严苛,这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啊。可是沈静秋并不愿意给她们机会,青竹已经拿出笔墨纸砚登记起来,一个都没放过。
“你骗我,你这个骗子……”小张氏突然发起疯来,朝罗二郎的脸上抓过去。
罗张氏一上来,就给小张氏一个耳光,“大胆,放肆,谁准你对二郎动手的。你的贤良淑德都是装出来的吗?”
小张氏捂住脸,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姑母,不是我要发疯,是二郎他欺人太甚。他竟然勾搭上有夫之妇,还被人家男人敲了闷棍。姑母你说他该不该打。”
罗二郎怒斥,“胡说八道,全是胡说八道。我看你是不正常了,说的这些全是臆想出来的。”
小张氏一边哭,一边指着罗二郎,坚持认为罗二郎睡了有夫之妇。不然无法解释她胸口上的抓痕,还有突然被人敲闷棍的事情。罗二郎气急败坏,偷偷在心里头各种怒骂,将小张氏骂了个底朝天。
“哭什么苦,整日里就知道哭。”罗张氏又烦躁,又疲惫,本还想着享儿孙福,如今不被儿孙给折磨死,就算是老天开眼。“我警告你,同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若是外面有传扬说二郎如何如何的,我就拿你试问。到时候别怪我不给你体面。”
小张氏不敢置信,心中又愤怒又惊恐,难道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难道就让罗二郎轻易的蒙混过关吗?实在是欺人太甚。
罗张氏又叮嘱罗二郎,“你给我注意点,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竟然去睡有夫之妇。”从此话可见罗张氏还是信了小张氏的话。
罗二郎郁闷无比,这些女人的直觉为什么会这么准,还这么吓人。罗二郎表情怪异的说道:“天地良心,这全都是胡说八道。”
小张氏唾弃罗二郎,罗张氏冷哼一声,明显都不相信罗二郎是清白的。
沈静秋偷偷一笑,不得不说小张氏还是极为聪明的,只可惜她从一开始就错的离谱,老是将目光对准外面的女人,却忽略了身边的人才是真正危险的。尤其是那些身边亲近的美丽女人,更是要重点防备的对象。也不知道小张氏何时才会意识到这一点。
沈静秋走上前,板着脸问道:“都闹腾完了吗?难道你们不知道,今日是老夫人的寿宴?二嫂你今日三番两次的闹场子,莫非是对我有所不满,故意给我找麻烦。”
“五郎媳妇!”罗张氏不满,“你这是什么态度。没看到这里正在商量事情吗?”
沈静秋嘲讽一笑,一个个又贱又恶,真不知道有什么底气同她说这些。都不知道反省反省吗?沈静秋说道:“二婶娘,咱们对事不对人,这就是侄儿媳妇的态度。我身为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在老夫人的寿宴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能不管。二伯,你是大老爷们,我不管你是不是勾搭了有夫之妇,我就想问问你,你有脑子吗,你就不能忍一忍吗,非得在今日闹出香艳绯闻来,让所有宾客看笑话吗?还有二嫂你,就因为你疑神疑鬼,先是对老夫人身边的梅香动刑,接着又同二伯敞开院子大吵大闹。你就算不给我面子,难道老夫人的面子你也不给吗?就算你们要吵架,就不能关起门来,在屋里吵吗。这么多丫头婆子在这里看笑话,你不觉着难堪吗。这些下人,个个都是大嘴巴,若非我及时拦住,这会关于二伯睡了有夫之妇的传闻早就传遍了国公府,甚至传到宾客的耳朵里。二嫂,我就问问,你今天还能消停消停吗?如果你做不到,也就别怪我做妯娌的,不给你留脸面。”
二房三人全都对沈静秋怒目而视。沈静秋当自己是什么人,以为做了当家主母,就什么事情都能过问吗?简直是不可理喻。罗张氏冷哼一声,“五郎媳妇,这里事二房的地盘,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沈静秋嘲讽一笑,真是愚蠢透顶的人。她面无表情的说道:“二婶娘,侄儿媳妇绝对没有要参合你们二房家务的兴趣。如果这事情发生在平常日子里,侄儿媳妇问都不会问一句。但是今日不行,今日是老夫人的寿宴,是我辛苦操办的酒席,谁敢不尊重我,让我面上无光,我就让他后悔今日的所言所行。二婶娘,侄儿媳妇说到做到。所以,您最好约束一下二伯同二嫂两人,就算是恨不得对方去死,也请过了今日再动刀子。到时候我不仅不会过问,还会派人送上刀子,以助两人杀的痛快。”
小张氏哆嗦了一下,心中闪过莫名的恐惧,眼中却闪过一道厌恶的光芒。“五弟妹,这里是二房,你要逞威风请去别的地方,好吗?”
沈静秋面露嘲讽之色,“二嫂是没听懂我说的话吗?只要二嫂答应今日消停下来,不再闹腾,我立马转身就走。”
小张氏大怒,火气直往上冒,“你算什么……”
“够了!”罗二郎怒斥,眼中透着明显的厌恶之色,小张氏大受刺激,差点就抬起手朝罗二郎的脸上抓去。
罗二郎冷哼一声,警告小张氏最好放聪明点,他现在不动手,不代表他会一直容忍下去,一直不动手。他板着脸说道:“五弟妹说的没错,今儿是老夫人的寿宴,府中又来了那么多宾客,就算是有天大的不满,你也得给我留到明日去。若是丢了国公府的脸面,传出什么闲话,这件事情咱们没完。”
小张氏怒吼,“罗二郎,你休要吓唬我,我告诉你,我……”
“闭嘴。要是你自己闭不住嘴巴,我就让人帮你闭嘴。”罗张氏恼怒不已,心中对小张氏极为不满。小张氏今日的表现真是大失水准,不仅让人看了笑话,还让沈静秋找到机会痛骂一顿。这种奇耻大辱,全是因为小张氏这个糊涂蛋造成的。
罗张氏深吸一口气,对沈静秋说道:“五郎媳妇,你放心,他们两个不会再闹腾,我可以保证。我们二房还有些后续的事情要解决,我就不留五郎媳妇,你先去忙吧。”
沈静秋展演一笑,满园生春,让人顿觉秀色可餐,心情舒畅。她对罗张氏说道:“二婶娘都发了话,侄儿媳妇自然要识趣一点。我这就告辞,还请二婶娘多多约束他们二人。”
“放心,不会再给你添麻烦。”罗张氏保证道。
沈静秋也干脆,直接带着人离开二房院门,回到戏楼继续陪着客人们听戏。
见到沈静秋归来,罗文氏就坐不住了,心里头痒痒的,像是被猫抓了一样。干脆主动凑到沈静秋身边,“五弟妹,可是二房那边出了事情?”
沈静秋似笑非笑的盯着罗文氏,开口说话之前,又果断的移开了目光。嘴唇张张合合,轻声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罗文氏脸色煞白,在那一刻心跳几乎停止,瞪大了眼睛,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只会傻愣地看着沈静秋。全身上下之余眼珠子还知道动一动。
沈静秋轻笑出声,装作很随意的说道:“二伯好像在外面有人了,二嫂抓到了证据,正不依不饶的闹腾着。我担心传扬开来,大家面上无光,这才亲自走了一趟。哎,今儿二嫂闹的可真够厉害的,她也会挑日子,就不怕自个丢人现眼。”
那一瞬间,罗文氏又感觉自己活了过来。除了眼珠子会动以外,心跳也恢复了跳动,鼻孔也开始呼吸,手指头还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两下,脚跟发直,绷紧,差点就跳了起来。她转动着眼珠子,悄声问沈静秋,“二嫂怎么这么肯定二伯在外面偷人?”
沈静秋嗤笑一声,回头看了眼罗文氏,目光自然时饱含深意,差点没将罗文氏给吓死。沈静秋笑道:“听说二伯胸口留下了女人的抓痕,很明显那不是二嫂留下来的,也不是内院妾侍们留下来的。所以二嫂才敢确定,二伯在外面偷了人。还说什么,被那女人的男人发现了,二伯才会被人敲了闷棍,丢在花园里。”
罗文氏眼神飘忽,感觉额头上已经冒出密密麻麻的虚汗,心跳也越来越快,手指一直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十根手指甲,难道她真的在罗二郎的身上留下了抓痕吗,为何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至于罗二郎被人敲闷棍的事情,罗文氏完全关心不到那里去。她现在更关心,究竟是谁发现了他们的关系。目光四下搜寻,看谁都觉着对方有嫌疑,心中疑神疑鬼,总觉着每个人都在偷偷猜测她同罗二郎的事情。这种糟糕的感觉一直抓着罗文氏,让罗文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静秋关心的问道:“四嫂,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难道是吃坏了肚子吗?”
“没有,我,我就是太累了。我先回去休息,这里就劳烦五弟妹。”罗文氏不敢再继续停留下去,起身,急匆匆的跑了。(ww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