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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翔正想在说些什么,听到包间有轻轻的叩门声,就打住了话头,扭头看向包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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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龙站起身打开了门,看到笑盈盈地美女身后站着的王世安,不满地说:“来就来吧,还敲什么门。”
“领导在此,哪敢推门就进,我们就这么不懂规矩吗?”王世安笑着还没有开口,美女就大大方方地打趣道。
王金龙笑呵呵的看着美女,扭头对齐天翔介绍道:“还说一会给领导引荐的,没想到这就让世安领了先。”接着郑重地指着美女对齐天翔说:“姚玲,前驻京办副主任,现在的全景大酒店实际控制人,另外还有一个正式身份,还是让她自我介绍吧!”
“金龙这还卖起关子了。”齐天翔笑着站起身同王世安握了下手,看着姚玲说:“如果我要说,看到姚总眼前一亮,不算是恭维吧!”
“齐书记真会开玩笑,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姚玲得体地笑着伸出小手,轻轻地与齐天翔握了下手,落落大方地说着:“王秘书长是怕我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是不能说的,我正式的身份是河州市委副秘书长,这个饭店不过是我在大理着就是了。”
“你很坦率,这些公开的秘密敢说开,说明你心里很敞亮,这就很好!”齐天翔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态度,这也是有意给王金龙面子,其实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场合说什么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因此就呵呵笑着说道:“今天的场合就是喝酒,能坐到一起喝酒的都是朋友,都别见外,随便坐吧!”
齐天翔示意之后,就自顾自坐下了,王金龙和姚玲也各自找了地方坐下,姚玲殷勤地将王世安面前的酒杯斟满酒,然后又给自己杯中倒满酒,双手举着看着齐天翔说:“齐书记,我敬您一杯,不知您是不是赏脸?”
齐天翔坐着没动,只是戏谑地笑着说:“喝不喝不是我说了算,也无关赏不赏脸的意思,只是好好想想,想明白了我自然喝。”
齐天翔的拒绝,一时让姚玲窘迫地下不来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脸色绯红,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笑着说:“对不起,怪我不会说话,齐哥,我敬你!”
“这就对了嘛!”齐天翔笑着站起身与姚玲碰了一下杯,仰头喝干了杯中酒,环视着各位调侃道:“这书记干不了一辈子,这哥却能当一辈子。”
齐天翔的话语,立时使包间里僵化的空气灵动了起来,这也是齐天翔希望看到的效果,他是主角,当然要主导酒宴的气氛和节奏。
看到姚玲的神情自然了起来,齐天翔温和地摆摆手让她坐下,就故作奇怪地望着王世安问:“你们两个人也认识吗?”
“当然认识,小姚当年是我招进河州重机集团工会的,是我的得力干将呢!”王世安自豪地说着,笑眯眯地端起酒杯,恭敬地与齐天翔碰了一下,喝尽了杯中酒,才遗憾地说:“可惜我哪里庙小,不够小姚发挥才能的,所以人家这个金凤凰就飞了。”
“这话说的也对,你哪里天天死气沉沉的,每年除了五一劳动节,就是过年才能看到你们工会的影子,还不把我们姚玲憋闷死了!”王金龙也端起酒杯与王世安碰了一下,喝干了杯中酒,然后看着齐天翔说:“还是我来介绍一下我们这位美女主任吧,或许我才最有发言权。”
说着话,王金龙拿起酒瓶,慢慢地给几个人的酒杯斟满,然后坐下说:“姚玲的一个舅舅在中办工作,也许正是看中了她的这个背景和关系,重机宾馆将她揽在旗下,封了个集团驻京办副主任的官衔,专门负责联系与舅舅的关系,几年来也很是顺利,历练的也成熟了很多。自从田未仁上任以来,重心就不在企业经营和关系维护了,而是以交集京官为主了,更过分的是使用的是下三滥的美女交际,重机集团宾馆成了高官的私人俱乐部,而且毫不顾忌影响,只要是领导看上的接待人员,就成为了礼品,成为利益交换的工具,并且首当其冲就是这个美女副主任。”
王金龙说到这里,有意顿了一下,看看姚玲的反应,之后才慢慢说:“我们那位部长大人,就**裸地表达过要求,被姚玲拒绝了,后来还是她舅舅请我帮忙,正好我们驻京办面临整顿,就顺势将她调进了省驻京办。”王金龙说着话,端起酒杯,与齐天翔等人一一碰过之后,喝了酒后放下酒杯,愤愤地说:“我哪里相对来说要好一些,也没有人敢到哪里放肆,这几年姚玲也还真是帮了我不少。”
“王哥这么说,就是打妹妹脸了,怎么成了我帮你了。”姚玲麻利地将杯中倒满酒,满含感激地说:“没有你的呵护,我还不知会是怎么样呢?不是陶燕,就是黄萍,没有个好。”
“好了,我算是听明白了,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情节曲折,是不是要强似千里走单骑啊!”齐天翔打着哈哈调侃道:“还是要听听下文才行啊!”
“我哪充其量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哪比得上人家救人于水火的观世音啊!”王金龙阴阳怪气地看着王世安,挤眉弄眼地说着:“扶上马再送一程,不就是雪中送炭吗?”
“这什么千里走单骑,什么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我都听糊涂了。”姚玲一脸迷惑地问道,手上却不闲着地斟着酒,不解地问:“这都是哪到哪啊!”
姚玲的迷糊,引来三个男人开心地大笑,王金龙附在姚玲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引来姚玲钦佩的目光,不由深深地看了齐天翔一眼,双手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说:“齐哥,我真心地敬你一杯。”
齐天翔笑着与姚玲碰了杯,调侃地说:“现在是真心,敢情刚才敬的酒都是虚情假意的,那我不是白喝了。”
一句话涩的姚玲的粉脸更加羞红,似乎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粉纱,看上去更加的娇媚动人。原本姚玲就十分的娇柔,白净的脸上眉眼都很是巧妙地搭配在一起,柔弱中使人呵护的感觉。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还是娇羞的表现,显得更加的含情。三十出头的年龄,正是女人最饱满旺盛的时节,难免不让人想入非非。
“齐哥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姚玲看到齐天翔眼神中的专注,尽管无邪,却似乎有着更深的意味,不由娇羞地说:“你一肚子文化,别跟我们这些人较真,不然我们真是不敢说话了。”
姚玲的嗔怪,使齐天翔立时警醒了过来,猛然觉得自己走神了,或许还使姚玲会错了意,就定定神,呵呵笑着说:“小姚都抗议了,我们还是不说这些无聊的了,说点正事吧!”
说着话,温和的目光看着王世安,慢慢地说:“刚从老家回来,又开了一天的会,还真是没有时间关注你这边的事情,下午才听老刘说了一下你们那里的情况,刚从又和金龙碰了碰情况,你再详细说说。”
“你们说正事,我还是回避一下吧!”姚玲看齐天翔开始进入正题,就识趣地站起身,客气地说:“有什么事随时叫我就是。”
“不用,你听听也好。”齐天翔摆摆手示意姚玲坐下,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僵硬,就缓和了语气说:“你们几个都不是外人,多知道一点不是坏事。”
姚玲感激地点点头,慢慢地坐下,一种被信任、被尊重的感动油然而生,同时也觉得自己已经被齐天翔所接纳,成为了他这个圈子中的人,心里觉得暖暖的,也有了一丝庄重,可还是不敢过分地将这份激动表现出来,于是调整了心态,静静地看着王世安。
王世安激动地望着齐天翔,又看看王金龙和姚玲,最后又停在齐天翔脸上,想了一下,才慢慢地说:“其实上午打完电话我就有些后悔,您那么忙,还要为我这点事烦心,不值当的,真的不值当。”
齐天翔没有说话,端起酒杯与王世安轻轻碰了一下,喝了酒后才严肃地对王世安说:“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看着王世安迷惑地摇摇头,就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说:“这不是工作应酬,也不是办事情托,而是朋友之间的聚会,只有真正的朋友才会坐在一起,才能这么平和地碰杯。”
说着话,齐天翔站了起来,激动地说:“你们既然愿意与我一起畅饮,与我朋友相交,你们所受的委屈就与我相关,更何况是因为我而受的委屈,我可以不管不问吗?”
齐天翔说不下去了,看着几个人,似乎想从他们不同的表情中读出什么,片刻之后才缓缓地坐下,眼神却依然严峻。
“你想多了,老王不是这个意思,是不是老王?”王金龙看齐天翔激动的神情,赶忙站起身劝解着,望着王世安频频地点头,就接着说:“老王也是希望再了解的细致一些,把内部情况摸清摸透,再全盘向你汇报。”
“就是,就是,我没有说清楚,让齐书记你着急了。”王世安感激地望望王金龙,看着齐天翔,笑着赶忙解释道:“就是王秘书长说的这个意思,想着尽快将集团内部靠边站的这些人的情况摸一摸,然后再抽时间向你汇报。”
齐天翔缓缓地点了一下头,放缓了语气问:“你估计这个范围有多大,也就是说还能够信任的中高层有多少?”
“大概有百分之七十以上吧!”王世安想了一下,谨慎地说:“经营和供销部门的问题估计多一些,其他部门或权限单一的部门或企业,大多像我这种情况,高薪高收入,更多的贪腐不是很多。”
“那就是好事啊!”齐天翔高兴地说:“人家帮我们了一个大忙,帮我们甄别干部,省了我们大张旗鼓地甄别干部,还可能引起企业经营动荡和不安。人家这么做,尽管不合理,但也冠冕堂皇,毕竟暂时接管不等于永久占用,企业经营的事情不是几个政府官员可以长期为之的,最终还是要从企业选择干部,这不是好事吗?”
齐天翔的话尽管突兀,但还是像一针强心剂般刺激着王世安,情绪一下高涨了起来,这些都被齐天翔看在了眼里,就不失时机地说:“暂时的委屈和压抑是难免的,这个时候需要的就是信心,就是坚持真理的信念,只要自己坚信有云开雾散的一天,这一天就一定会到来。”
“现在你处在一个相对有利的位置,进退自如,既可以联络靠边站的人员,又可以冷眼旁观事态的发展,只要自己不低落,就可以更好地做自己的事情。”
看到王世安频频点头,齐天翔又看了一眼王金龙和姚玲,神情瞬间变得严厉,声音也变得冷峻:“我不回避自己的态度,为了这件事情,我一个老大哥把命都舍弃了进去,不管是为了自己的职责和信念,还是为了告慰老大哥的在天之灵,我都会一如既往地查下去,不查出个水落石出,我绝不放手。”
“这是我的态度,你们几位怎么做,我不强求,所谓疾风知劲草、日久见人心,磨难可以更加看出人心的可贵。”齐天翔强调着说,口气严厉。
“看你说的,还是你刚才说的,既然坐到这里,就是朋友,还有什么选择的吗?”王金龙端起酒杯,激动地站起身,提议道:“你齐书记都敢于豁出身家性命,我们几个怕什么,咱们走一个。”
看着王世安和姚玲都站起身来,齐天翔也站起身,端起酒杯,庄重地与几个人碰了杯,仰头喝尽了杯中酒,心中觉得暖暖的,也升起了一股庄严来。
酒宴很快就散了,可每个人的心中那份庄严,却久久难以散去。
第六十章病由心生望着慢慢离去的护士婀娜的身影,田未仁痴痴地盯了很久,才深深叹口气收回了目光。
怎么会到了如此的地步,这是这几天田未仁始终没有答案的疑问。尽管事先就有预谋和计划,但真正走到这一步,还是让他感到气馁,也觉得气闷。
当闻鸣以副省长的身份,代表省政府宣布工作组正式进驻河州重机集团的决定,同时宣布全面接管河州重机集团的经营和管理工作时,尽管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当着集团一百多位中高层管理干部,田未仁的表态发言还是有些紧张和局促。
与所有与会干部惊愕和愤怒的表情不同,田未仁的表情是复杂的,也是不安和焦虑的,为此田未仁也很是对自己的表现不满。现在面对所有干部的疑问和不解,田未仁已经不愿过多地考虑自己的感受,甚至自己以往高高在上的威望和形象都不愿考虑了,因为这样的结束就是最好的谢幕,而这样的谢幕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会议通知很早就发出了,因为很多外地企业的一把手和集团中高层,也只有庆典时才集中在一起,能够顺利地召集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尽管这样的会议没有必要召集这么全的干部参加,但隐隐地感觉这是最后一次的见面,田未仁还是坚决地要求,所有进入核心层的集团和重要企业负责人必须参加。
当在楼下迎接到工作组一行并进入会议室,坐到主席台的一刹那,田未仁面对台下一百多位干部的眼神,心中不由产生一丝不安和莫名的紧张,这些在各种单位说一不二的重量级人物,此刻都乖乖地坐在下面,等待着他们各自命运的改变。这些人,有的田未仁认识,有的并不是很了解,尽管主掌重机集团已经几年的时间,这些散居在全国各地的企业负责人,除了几个比较紧密的企业负责人之外,很多企业负责人田未仁接触的并不多,甚至说陌生也不过分。很多企业的负责人任免都是根据个人喜好,甚至是根据经营数据就决定了的,最多接触的也就是集团中高层的干部,而随着全员负责制度实施之后,中高层干部也大多派驻到了分管领域或企业,见面交往的机会并不多。
因此当闻鸣宣布了决定之后,田未仁清清嗓子,进行了表态发言:“对于省政府的决定,我完全拥护并坚决支持配合,企业经营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和矛盾,我们也要配合工作组认真解决。对于工作组对重要岗位的接管,不管涉及到谁,都要正确对待,认真做好衔接和交接工作,坚决支持工作组,完全这次整顿工作。”
说完这些,田未仁提请闻鸣作报告,在闻鸣长篇大论的讲话间隙,田未仁才得以缓解,开始讲目光转向台下众人,但也只是匆匆地浏览,毕竟决定太过突然,参加会议的人员一多半面临着离职或停职的命运,对于这样的结果田未仁感到不安,也有着淡淡地愧疚,但也只是短暂的一瞬,因为就像这样的决定自己无法抗拒一样,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能够决定和主宰的,自己尚且难以决定自己的命运,何况台下这些干部。如果说他对这个企业没有感情,田未仁不愿承认,但说到感情深厚,也不全面,这个企业和企业的一切,对于田未仁来说,只是一个过程,只是一段经历,能引起自豪的毕竟不多。
会议结束,面对不满和质问,田未仁所能做的就是漠然,因为决定是工作组作出的,工作组代表省政府,也就是省政府的决定,不满和抗议尽可能到省政府去解决,不是他田未仁能解释的。正是带着这种矛盾的感觉,田未仁离开了重机集团办公楼。
一瞬间,他感到茫然,甚至连到那里去都不知道,公园别墅没有了李婷,也就没有了回去的兴致。这个小妮子如今躺在唐全德的臂弯了,享受着呵护和疼爱,毕竟老马嫩草的感觉还是美妙的,不知道唐全德怎么对待她,起码田未仁是这样呵护她的,也许是年龄的关系,也许是时间的原因,这几年送出了那么多的年轻靓丽的女性,还只有李婷让她记挂,几天来时时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她,不仅仅是妩媚的眼神和火辣的身体,还有渐渐远去的感觉,似乎这是从未有过的。
想来想去,能去的地方也只有医院了,这里不仅可以躲避是非,更是清净的所在,作为漩涡和焦点的中心,田未仁能去的地方,也是不多了。
根据事先的约定和安排,田未仁应该是回沂县老家的,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躲回沂县老家,不但能躲开不满和群情激奋,而且能躲开调查的视线,等到出现转机时再出现在公众面前,这样既能维护形象,又能更好地发挥作用。
对于这样的安排,田未仁没有拒绝的理由,但也绝不相信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哪一天。自从财务总经理周盛利出事之后,他就敏感地意识到自己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尽管上上下下采取了不少的办法,可从效果看却并没有什么改观,自己的软肋已经暴露在省纪委和齐天翔的面前,什么时候动手猛击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不会不击或放弃,至因为还有不停的博弈,是因为他不能垮,不能一败涂地,他牵扯进去太深,他的倒下将产生严重的多米诺骨牌效应,这是很多人不愿看到的,也是不敢看到的,这也是他被很多人绞尽脑汁死保的原因。不被抛弃并不是他重要,而是他还有利用的价值,而如今他将被彻底抛弃,或者说放弃更为准确,随着他被取代,下来最好的结果就是宣布他被免职,退到河州市人大做副主任,渐渐淡出政治和经济舞台,成为闲人一个。
但他却不愿相信自己还有哪一天,更不愿任人摆布,让别人安排自己的命运,从来不是他的性格,也不是他能够接受的事情,几十年天马行空的闯荡,使他血管里流畅着桀骜不驯的野性,这是很多人所不能接受的,也是他独特的存在意义。
就是基于这样的倔强的性格,田未仁最终住进了省立医院的高干病房,而住院所需要的条件不需要刻意找,多年的养尊处优,高血压、高血糖、高脂肪等等富贵病缠身,至所以没有住院治疗,不但有身体自身的原因,更有着离不开现有职位的原因,现在倒成了退身的理由,也是无奈之中的巧合了,舍弃条件一样优越的集团医院,住进省立医院,还是不敢过于抛头露面,而省立医院具备一切必要的条件,既不过于招摇,又能够随时得到必要的消息,更重要的是始终可以展示他的存在。
住进医院,也就等于变相失去了自由,检查身体,确定治疗方案,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也成为这几天所有的事情。从忙忙碌碌突然到了清净的境地,尤其是没有了前呼后拥的下属,没有了养眼的美色和美食,进入到无所事事的状态,还真是不太适应,每天不是检查身体,就是应付主治医师的查房和问诊,剩下大把的时间就是面对电视,面对满眼的白色,以及冷漠高傲的护士。尽管他有着令人仰慕的职位和权力,但对于这些工作在高干病房的护士来说,每天见到的都是他这样位高权重的高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反而刻意回避着高干们的骚扰和诱惑,毕竟她们等待的另一半不是他们中的一个,而应该是有钱、有权,又年轻有为的白马王子。
彻底闲了下来,也就有时间认真回顾自己走过的路,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走过来,能够回首的事情很多,但要说真正值得回味的,还就是在田家沟的哪些日子,尽管曲折,尽管费尽心机,但感觉充实和满足,可以随心所欲地骂娘,可以不加掩饰地大笑,甚至可以说出自己的想法和阴谋,因为在整个田家沟,能够与他一争高下的人没有几个,也都不放在他眼里。
自从离开田家沟,按照大舅哥的计划,入主耐火材料公司之时,特别是作为能人被领导赏识之后,自己的人生轨迹就已经变了一个模样,成为了别人手中的棋子,任人摆布。初期是被大舅哥操纵,一步步将国有的耐火材料集团,变为民营的耐火材料公司,最终破产清算,不但自己和大舅哥得到了实惠,而且自己还得到了一个转制能人的头衔,被到处安排着改制,为更多更大的领导获取利益。这么一路走下来,似乎每一天都在为别人创造着利益,自己就像提线木偶,在别人的操纵下做着各种精彩的表演,获得着各种的荣誉和利益,但却渐渐迷失了自己,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又能够怎么做,看穿了未来,也就没有了动力。
尤其是从省国资委副主任的位置上,代替范俊同成为河州重机集团董事长,自己都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安排,这除了闻鸣的作用,更重要的推手是唐全德,是他成全了他田未仁最后一次的辉煌,也使他的仕途有了精彩的收官。当然回报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更多的指示和要求需要执行,更多的**需要满足,不但是金钱,还有美女,只要是有价值的东西,似乎他都有兴趣。
而田未仁也十分清楚,在河州重机集团内部,尽管他是实际控制人,但真正控制全局的却并不是他,而他也不是唯一能够满足唐全德等人**的傀儡,集团内部还有很多人在积极地效力,这是他明知却难以阻止的。就像周盛利之流的行径,看上去天衣无缝,实际上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而出事之后首先想到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田未仁。
这点从第一眼看到齐天翔时就明明白白的了,厌恶和仇视分明就写在齐天翔的脸上,而齐天翔一字一句剜心的话语,似乎明确无误地告诉他,河州重机集团的所有事情,都与他田未仁脱不了干系,他必须为此负责,甚至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一点似乎每一次都在加深地强调,不管是在通气会上,还是在白丰收的葬礼上,以及庆典之后的酒宴上,齐天翔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似乎他一天不倒,齐天翔就永远不会放弃。
齐天翔的眼神就像绞索,一步步慢慢套向他的脖颈,慢慢收紧,以致使他窒息,他的任何挣扎,甚至反抗,都在齐天翔不经意的闪转腾挪中消弭于无形。猴子的说情,李香草的送礼,乃至王世安的举报材料,不但没有伤害到齐天翔的毫毛,反而使他产生了更强的斗志。在齐天翔面前,田未仁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初学乍练的毛头小子,而齐天翔却像是一个有着绝世武功的高手,任何的攻击不但毫发无损,而且还会带来更大的反作用力。田未仁深深地明白,这倒不是齐天翔真有什么护身法宝,而是他没有明显的软肋可以攻击,这就使他出于不败的境地。
但他田未仁也不是涉世未深的青葱少年,他不会乖乖地束手就擒的,这不但对于齐天翔,对于唐全德和闻鸣也是这样,他不能主宰自己的现状,但他可以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不但符合很多人的利益,也是很多人的愿望,只是现在还不到最后的时刻,他还要耐心地看下去,他不是不知进退的李浩杰,更不是以死作结的周盛利,他有自己的办法。
想到了出走,田未仁不免兴奋起来,这么些年走钢丝般的生活,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后路,这就是他除了金钱,什么古玩字画、房产不动产都不喜欢的原因,这些带不走的东西,只能平添累赘和罪行,什么都不会带来,更不会增加任何的实际益处。自从安排妻子带着儿子出国之后,这十几年的时间,田未仁一直在做着准备,而且必要的东西都提前放在了银行的保险柜里,并且为了保险,还分别存放在几个不同银行的保险柜里,家里面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东西,只要给他半天的时间,他就可以轻松地离开,并永远消失出所有人的视线。
但现在却还不到时间,他还要再等一等,看一看,起码现在,他需要安安静静地在省立医院的高干病房里呆上几天。
想到了离开,田未仁不自觉地拿出了手机,现在他和外界的联系,也就是这部手机了,当然手机卡有很多,比如与妻子通话的手机号,就是单独的、陌生的,这点是田未仁引以为自豪的地方。
病房里静静的,只有田未仁孤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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