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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苘走后,卢八娘想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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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为人,卢八娘一直知道自己是个极自私的人。她最关注的首先是自己,做事的原则也都是以自己得到的利益多少为依据。对于淮北的经营,她一直以强大淮北的实力和培植自己的力量为主要的目标。
但是有了现在的地位后,她不得不面对更多的问题,比如淮北的精神建设。虽然卢八娘也曾以自己的思想影响着淮北,但她并没有真正认真地为淮北军民考虑过,但今天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负担起这个责任。
这次卢八娘此次的出发点并不是单纯地为自己着想,而是为了淮北的长治久安。一个个稳定的家庭才能组成一个稳定的社会,稳定的家庭不只需要家庭内部人员的悉心呵护,更需要一个良好的社会氛围。
而经济迅速发展往往会伴随着很多丑陋现象,集中表现在家庭上就如卢八娘曾经历的前世,她正是因为深受其害才从一个单纯的少女变成了心理疾病患者。其实从更高一个层次去看,那一波时代潮流的受害者并不只是世人所公认的受害者——被抛弃的一方和弱小的孩子,当时自以为春风得意的人大多最终也没有好的结果。
上天是不会主持正义的,善恶有报从来不存在,但是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买单。破坏年青时因为感情而建立的家庭,重新走入以金钱、权力、美色为基础的婚姻,也许一时间风光无两、志得意满,但再随着时光的流逝,这些人很难真正得到幸福。
在卢八娘离开前世的时候,这种趋势已经初露端倪,就如她前世的父亲,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未来,没有了金钱的光环,他只是个苍老的男人而已。而那位第三者,只看她插入别人婚姻的人品,能肯为老男人付出吗?更何况他们间的年龄差距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突显,父亲的日子不会好过,而第三者其实也一样可怜,她的青春完全消耗在老男人身上,根本没有享受到年青女人本应得到的年青男人的**。
这种**,卢八娘只有得到过,才真正明白,如此美好,美好到用语言来描述实在是太苍白,就是拿再多的钱,再多的权也换不来!
如果说人生就是一段旅程,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如果没有感受过这样美好的风景,那真是枉过了。
卢八娘以过来人的身份,以掌权者的高度,殷切地希望有更多的人幸福,有更多的家庭稳定,她甚至有些被自己感动,原来自己也会懂得大**。
其实细细思量,卢八娘的自私早就变了,自私中的“自”从她一个人早就变了成了一个小圈子,里面除了她自己,还是有她的两个儿子和十七郎。如果一定要她在这几个人中选择,卢八娘第一个选的肯定不是她自己了。
随着卢八娘拥有的越来越多,“自”的范围也更加大了,很简单,在她的治下一切欣欣向荣更符合她以及属于她的圈子的利益。
与过去不同的是,卢八娘也开始有了长远的打算,原本她最欣赏欧洲一位国王的话,“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过去的她不想要孩子,不想要任何牵挂,只要谋得自己一生的富贵平安就可以了,但是她有了孩子,比她自己更令她珍**的孩子,她不可能不为他们的未来着想。
于是淮北陆续出台了一些新的律法,卢八娘很巧妙地在遵从当前的礼法的大纲下,更加严格地要求官员和为淮北大营公务人员的私德,并同时设置了非常严格的惩处措失。
上行下效,淮北的风气从头便打下极好的基础,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刚刚开始,朝气蓬勃,奋发向上还是主旋律,奢糜之风并没有盛行。于公,按规章制度办事贯彻到大营的每一个角落,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于私,赌博、娼妓都被禁止,庶民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士人官员限定正妻外纳妾不能超过一人。
其实很多规章制度并不是卢八娘创造的,而是历朝历代都曾出现过,只是制度有了能不能真正执行下去才是关键。卢八娘在惩处方法上用了些心思,公事上有错的自然有律法管着并没有什么,对于私德不修的人她会既不罚款也不会将动刑,只是将犯了错的人解职调去做一段时间的劳役。
免费的劳役哪里都非常需要,淮北大营早就下了减少庶民劳役时间以及逐渐释放奴仆的文书。不论淮北军还是各处的官府需要役使人员,需要用钱雇用,于是各处官府都很热衷于抓违反律法的人,也算解决了执行不力的困难。
卢八娘的这些新举措毫无疑问地得到司马十七郎的赞同。从一个统治者的角度,他更重视的是人口、经济的发展。比如限制纳妾,完全符合统治者的利益,因为过多的女子做妾,社会上娶不到妻子的男人数量增加,不稳定因素也就增加,对人口增长也极为不利。
遥想当年,司马十七郎的先祖夺得帝位后竟令上万美女充实后宫,以至于后宫人数过多,每晚住到哪里已经无从选择,只得坐着羊车由着拉车的羊儿随意走入宫中,最后留下羊车巡幸的故事。
皇帝的超级豪华奢侈的表率带动了世风的败坏,公卿贵族也跟着竞富争豪,,王恺与石崇比富就是那个时代的故事,炫耀财富,争夸豪丽的结果必然是加紧聚敛,贪污受贿。有人曾评价,
“奢侈之费,甚于天灾。”可见危害之大。前朝之所以很快亡国,此实重要原因之一。
司马十七郎读史,读得最用心的就是这一段,所以他崇尚简朴,平日与士卒同吃同住,不近女色,不搞特权等等。这些他一直在淮北军中身体力行,推广贯彻,现在他在卢八娘的新法基础上又添改些许,定为淮北军的军规。
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除了要有坚强的信念、强大的武力、高超的战术,还要有严格的纪律!
从东海岸到西边的子思城,从淮河到黄河,整个淮北地区稳定而高速地成长着,到处一片欣欣向荣。
马车轻快地奔驰着,卢八娘从打开的车帘向外望去,远方几处农舍掩映在绿树从中,周围是整齐的稻田,间或看到成片的桑园,荷锄的农夫,送饭的农妇,嘻戏的儿童,秋收在望,喜悦的气氛就在空气中波散着。
从淮北大营出来,一路最常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色,旭儿和捷儿看得多了便也不再稀奇,缠着卢八娘问道:“母妃,我们今天就能见到父王了吗?”
卢八娘一笑,“是啊,一会儿我们就能看到你们的父王了。”
“我好想父王啊!”
“我也想!”
“这一次我们就与父王常在一起了。”卢八娘安慰两个儿子道。自从司马十七郎出征就没有再回大营,他们分开已经快两年了。正在说话间,前面突然传来了喧哗声,“是你们的父王来接我们了。”
“父王来了!”旭儿和捷儿赶紧又向窗外张望,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车旁响了起来,司马十七郎的脸就在车窗外,“父王来接你们了!”
“父王!”
“父王!”
“旭儿和捷儿长大了!”司马十七郎感慨着直接从马上跳到车子上,打开车门坐了进来,将两个儿子抱在怀里,向卢八娘笑道:“王妃倒是一点也没变。”
“王爷却变了。”卢八娘微笑着说。在重重压力下,司马十七郎被打磨得愈加出色,眼下的他身着素色战袍,气度非凡,只一见面便令卢八娘的芳心情不自禁扑通通地跳了起来。
感受到王妃眼中的思念和**慕,司马十七郎的眼睛愈加地亮了,他将两个儿子放在怀里再揽住卢八娘,一家四口抱在一起,“好想你们啊!”
“我最想父王了!”旭儿叫道。
“我也最想父王了!”捷儿的声音闷声闷气的,他最小,被埋在了众人中间。卢八娘把他捞出来放在自己的怀里,司马十七郎抱着旭儿,两人靠得紧紧的,能感觉到彼此身体的轻微颤动,他们互相凝视着,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好。
只听着两个小儿在争吵,“我最想父王!”
“是我,是我!”
“母妃,你说我们谁最想父王?”旭儿和捷儿争论了一会儿就请他们的母妃来评判了,终于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你们都是父王的儿子,都一样想父王的,父王和母妃都知道。”司马十七郎低头看着两个儿子,“父王为你们修了新王府,还给你们建了单独的院子,一会儿父王带你们去看看。”
“父王,院子里有小马吗?”旭儿问。司马十七郎写信时曾答应给旭儿一匹小马,他一直念念不忘。
“父王给你留了一匹黑色的小马,还是汗血宝马的后代呢。不过不能养在院子里,要放在马厩中,等你再大一点就可以骑马了。”
“我也要,我也要!”捷儿不甘被冷落,马上叫了起来。
“等捷儿长大了父王也会送你一匹小马,好不好?”
高速首发浮生小记,本章节是第八十八章 淮北营风气初更新平北城夫妻终相会〔一〕地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