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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所有的人做任何事都是赢,因为没有输的东西,得到的便都是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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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帝下了早朝就换了一身简便的衣服,他没有直接去见简离,而是先去了东宫。
召来把守的宫人询问了几句,问一句太子可又闹腾过,宫人答至昨夜回来再不曾,问一句太子如何出得东宫,宫人答昨夜非其值班因而不知,问一句五皇子来过几次东宫,宫人答只见过一次。
庆帝敛眉,远远看了两眼紧锁的太子寝殿的大门,拂袖离开,不过走了几步路,他便回头对着身后的秦值耳语道,“以整顿东宫为由,将这十日里与东宫有接触的宫人悉数杀了,由里到外换上在宫内至少待了二十年的宫人”。
不等回话,庆帝冷色离去,刚刚抬头的秦值隐约还听到庆帝一句咒骂,“好一手棋”。
简离这头睡了一觉,这是他这几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日,醒来的时候想起自己还没吃过饭,就走到门边开了一小扇,“准备饭食过来”。
庆帝过来的时候正见着宫人从瞿宁殿里出来,他看着那几个食盘讶异了会儿,随后就轻咧嘴笑了会儿,命人不许声张,庆帝独自推门进去。
“简离拜见父皇,恭请父皇圣安”,简离声音平稳,不起波澜,他跪在距门口三尺的地方,庆帝一进来就看见。
“什么时候跪着的你怎么知道来的是朕”,庆帝这时看见简离,便没了刚刚门外的笑意,他想起简离昨日的忤逆就像在此刻狠狠踹上他一脚,不让他起来,庆帝径自走到小案边,缓缓坐下。
简离在庆帝走开后,撕开一抹笑,带着冷意,带着自嘲,他跪着转了身,“门关上就跪下了,估摸着时间父皇该来了,能够不通传就进来的不用想也知道该是谁”。
“你似乎心情不错,还没忘记吃喝”,庆帝看着小案上的两盏茶,一盏去了一半,一盏半盖着,还冒着热气,揭开盖,果然还是未动过的。
“这世上谁都可以亏待,唯独不能亏待自己”,简离心中抽动,他想起了他母亲。
“亏待你是觉得朕亏待了你”,庆帝听到这个词,心里是有一丝愧疚的,但是经历了昨夜,他这个时候更多的是厌烦。
“作为一个父亲,皇上确实不曾亏待我,至少我是在这宫里被养活的,吃的喝的都是您的”,简离声音冷冷的,这话听在庆帝耳里更像是埋怨,“但是”。
一个但是,引起了庆帝的关注,他正目看着简离,简离前一刻还是毫无所谓,下一刻就是犹如尖针麦芒,“但是作为一个帝王,皇上你确实亏待了我,简离以命相搏,保全了您的圣体,救命之恩,简离不求得到太多,只是想接一个人出宫,难道这也不行”。说出这样的话,简离早已不打算和庆帝再讲什么父子之情,一点点愧疚根本不能让庆帝做些什么,他早该认清这个现实。如今他要的,是最实际的利益。
“朕已经给了你给了你权势”,庆帝拍案起身,“你还想要什么”。
“权势呵可笑”,简离直起腰杆,“这么些年,为了保护自己,我真的很疲惫,且不说还在宫里的时候我不喝的药浇死了多少株花草,就说宫外开府第一个月,一个月,只是一个月就来了四批刺客,往后的一年里,刺客,大火,下毒,我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次,而我明知道是哪一些人,却不能声张,因为你不会管不能管不愿管,你要的就是我自求多福,假若我死了,你也只会叹一句我没能力保护自己”。压低自己的声音,他留了一点余地给庆帝和自己。
“你可以向朕提请,你去了封地,能害你的人就不会,不会有太多机会”,这个时候,庆帝早就没了刚刚的气势,简离说得不错,他确实都知道,他也确实都没有介入。
“封地只怕我会死的更快吧”,一声冷笑,简离的眼睛像一根又尖又利的刺,直刺进庆帝的心里,“若是没有强硬的母家势力,谁能轻松掌控一片地域,天高皇帝远,谁会真的把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放在眼里,更何况,淮地的总兵早几年前就已经不受控制,我去了要么是被传回来说是“病死”,要么是被宫里的那些人吹风说我造反,不管怎样,稍有不慎,就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简离时常会想,受封淮王,究竟是天意,还是有心”。
看着庆帝的表情,简离知道自己所说的这些,庆帝也是知道的,他明明知道,却还是封自己为淮王,心里一阵恶寒,他又道,“捧起一个人,打压一个人,这就是平衡,为了巩固一个人,放权给另外两个人,您这真是用心良苦”。
庆帝一下子瘫坐在软垫上,他直愣愣的看着简离,当年他一举赐封简离为淮王有许多原因,不只是因为简离当年以身试毒,还因为他要巩固朝中的势力格局,至于淮地的情况他也是知道的,封简离为淮王正是因为他对于简离没有太多的父子之情,他可以硬下心肠。给了他一个名分,可以压制淮地,可以巩固朝局,可以打压明家,他日简离前往封地,若是可以平复动荡还好,若是不能,反倒出了什么“闪失”的话,他也可以“天子一怒为亲儿”,直接举兵镇压,在这一步棋里,他从未想过简离会怎样,因为他早已经编排好了他的结局。
“你是朕的儿子,朕不会”,庆帝说不下去,他挥挥手,“你先起来,你起来,过来说话,坐着说话”。
简离咬牙起身,“皇上不会皇上当初也曾说过一句话,你说我是你的儿子,你要护着我,没人能害我,你要我活着,好好的活着,可是可是最后我还是要已经保护自己,倾尽全力也只能让自己如履薄冰的活着”。跪了太久,腿早就麻了,每走一步都是如千万根针刺入肌理,紧紧咬牙,面部绷紧,简离走到庆帝面前,“皇上若真能对我像儿子般,那该多好,可惜你只是当我是一颗棋子,有用即用,无用即抛”。
“你放肆,简离站在庆帝面前,如同一座高山压近,让庆帝有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他拍了拍桌子起身,试图逼退简离,可是刚刚就起身就对上了简离的眼睛,这双眼,他对不起。
沉寂了片刻,庆帝再次瘫坐在软垫上,简离闭眼,他知道快要结束了,当年以身试毒他赢了,今天唇枪舌剑他也赢了,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输,所以只会是赢。
“你昨夜出宫了,朕封锁了消息,你如今,只要将”,最终还是松口,庆帝也没想过要处死简离,他要的是面子,一个帝王的尊严。
“不可能,我不会把母亲交给宫里的太监”,简离目光坚定,“皇上的底线我知道,所以从未正面触及,简离的底线,皇上也该知道”。
“皇上你如今连一句父皇都叫不出来了”,庆帝佯装怒意,而后又觉得可笑,他知道简离根本就不怕自己生气。
“简离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身份,所以叫皇上才最为稳妥”,他挑眼瞥了庆帝一眼,随后别过头去,“我相信皇上经过一夜也该看清楚了昨夜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如今的局面似乎又不受掌控了,所以,皇上还要用我对不对,棋子有用便该留下”。
“即便如今王位不再,你也是朕的第五个儿子,是南国的五皇子,该有的还会有,该在的也还在”,庆帝仰头看着简离,此刻就像一个输家,可明明他什么也没输,简离才是失去一切的那个。简离的话,庆帝只当他说的气话,全然不往心里留。
“事情还没完,皇上决定如何处置我”,简离末了又加上一句,“我母亲的尸体,谁都不许动”。
“行,朕会抹掉你母亲在宫内所有的痕迹,昨夜的事情不会再有人提起,但是你”,庆帝停顿,“朕没办法再给你一个王位,你只能是五皇子,这半年内,你要幽禁在你的府邸”。
“两年,我要幽禁两年,两年内我的府邸不准进不准出,即便是死人也得埋在府里,所有生活用品皆又人门口传递”。简离决然的说完这么一段话,他退后一步,堂堂正正的跪下,响响亮亮的给庆帝磕了三个头。
“好”。
“还有,我要从宫内带走几个人”。
庆帝略显迟疑,片刻后问道,“是松云里的那几个”。
“是”,掷地有声,简离相信庆帝会答应,毕竟他说过他要抹掉简离母亲在宫里所有的痕迹,杀了或是交给简离带出去都是一种手段,把无关紧要的人送给简离做个顺水人情也没什么。
“可以”。
划地为牢不失为一种自保,昨夜的风雨半年时间不足以淡忘,简离要两年时间,给自己两年,给知情人两年,两年后他会回来,到了那个时候,他要的就不会再是自保了。
庆帝答应了简离,谕令很快下达,在旁人眼中,这是庆帝对简离的惩罚,这个五皇子算是完了,可是简离知道,这是自己的又一次赌局,很庆幸,他没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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