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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国公见她似是还不死心,站起身,气的在屋中来回走了两圈,才怒道:“你要知道,刺杀皇上,不管瑞云出自何意,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我大夏律法,女子出嫁者,则再不算在族中。
www.biquge001.com可瑞云没有出嫁,也未定亲,还是我蜀国公府的贵女,她犯下的事,我蜀国公府就要承担责任,漪妃的意思,你既然听懂了,就该知道这是最好的法子,将瑞云送去庵堂,让她做方外之人,然后以方外之人的规矩,随意找个罪名处置了她,就能保住整个蜀国公府,事情本就是她做下的,此时别说只是死了她一个罪魁祸首,就是你爹你娘,若是能因此保得整个家门荣耀,我也没什么舍不得!身为世家子弟,就该当如此!”
“爷爷,漪妃娘娘既然能够想出这个法子,必然也会有其他的法子,皇上那么*她,当初您将我嫁进窦家,不也是因为漪妃娘娘,此事她也脱不了关系,我去求求她,告诉她利害,她会保住瑞云的命的,我求求您,您再等一等,等一等。”
“糊涂!”
这一次,不用蜀国公多言,荣寿长公主先将瑞和拉到身边,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骂道:“你何等糊涂,你还说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你既知皇上***漪妃,还敢提这等威胁之言,你说要去求漪妃,你是要用嫂子的身份去求她,还说要用言语去威胁漪妃,你可曾想清楚,皇上为何迟迟未处置咱们蜀国公府,就是因为此事漪妃牵扯在内,可皇上的顾虑,也不过就在于怕漪妃担了一个污名,若真惹得皇上动了怒,他发作了咱们蜀国公府,硬护着漪妃,谁又能如何!你这一趟进宫,不过是让皇上和漪妃觉得我们不识抬举而已!”
瑞和被一盆凉水兜头泼水,也知道事不可为,她本不是这样优柔寡断之人,多少年来,在家中见过无数女子,因家门利益被牺牲,被处置,她都可以漠然以对,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已习惯接受了家族利益最大的说辞,没想到,事到临头,到了自己的最疼**的妹妹身上,才知道这样的割舍是如此之痛!
“奶奶,难道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
荣寿长公主对于这个一手养大的掌上明珠从来呵护有加,即便是瑞云,也多有不舍,但她是宫中人,身上有和夏桀一样的血液流传,正如蜀国公开始所言,即便是要牺牲她的亲儿子,此时此刻,她也没什么舍不得,何况是隔了一辈,一个多年养在外面,还惹下了如此大祸的孙女!能够只牺牲她一个人,就能救了全家,她已然觉得是蜀国公府之福了!
可面对泪眼模糊的瑞和,荣寿长公主还是叹了口气,将她拥在怀中,低声嘱咐道:“此事已不可违,瑞云如今关在水牢重地之中,你若是想见她最后一面,回家去求求祖年那孩子,如今,只有他才有法子了。”
瑞和知道荣寿长公主不想让人听见她们的对话,同样低低急切道:“那他能救瑞云吗?”
瑞和问过这话之后,感觉到荣寿长公主的手臂一僵,唇角就露出一丝苦笑,觉得果然还是自己异想天开了些。
从被荣寿长公主松开之后,瑞和就一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惶惶忽忽的听着众人说着明日要如何上折子,何样的言辞才能让朝臣相信,瑞云的确是早已送入庵堂,拜为菩萨座下,此次不过是回来尽最后一丝孝道,了却完俗世尘缘,其实和蜀国公府早已无任何瓜葛。
等到商议完折子的用词,又开始不断的争议,到底该收买那个庵堂的师太,才能巧妙地给瑞云冠上罪名,让她无声无息的被烧死,然后消失于尘世中。
最后,是要确定那族谱之上,该如何修改,才能让人不会看出端倪,查探出这个曾经的嫡次女不是近日才被逐出家族的。
瑞和迷蒙有清醒的看着这一张张劫后余生,欢喜不已,又严肃不已,冷酷不已的脸,那些脸,曾经是她依恋的,敬慕的,亲近的,叔伯兄长,甚至还有自己的父亲,她内心那一部分曾经固若金汤的城墙,在此刻,无声无息的坍塌了。
空留一线神智的空隙里,她只听见,耳边隐隐有人在说,回家后,要好好伺候夫君。
夫君,夫君?
瑞和唇边,就扯出一丝生冷的笑意来,她站起来,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只是略略欠了个身,就往外走,这个家,太过冰冷,她需要找一个温暖的地方,只是不知,那个夫君,是否能成为她的依靠。
“今岁南地大灾,幸得礼部侍郎窦祖年身先士卒,调兵民于坝,通渠引水。而南地数万灾民,亦多感恩,此等忠君能臣,将善以朝廷,故臣启奏,礼部侍郎,应以晋爵。”
“今日的奏折念完了?”
夏桀斜斜倚在*上,时值初夏,御医担忧夏桀伤势恶化,加之天时已不再冻人,夏桀胸前裹好了柔软的纱布后,就将衣襟敞开,露出一大片光裸结实的肌肤,斜倚着听漪房为他念奏折,在看到漪房念完这一封奏折后,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就轻轻弹了他的鼻尖,魅惑一笑。
他当然知道为何漪房看到有朝臣有上奏为窦祖年晋封,反而神情凝重。
自古以来,君王和权臣之间,要想找到一个平衡的支点,都极为不易,所以,在用完权臣之后,尤其是能干的权臣,就会有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出现。漪房一直是个聪明的女子,从来不为窦家求爵晋封国公,也不为窦家的子弟求赏官位,反而在很多时候,会刻意的打压窦氏子弟,不让他们争先恐后的出头,这证明,漪房一早就知道了盛极必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