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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往他胸膛用了几分力,冰冷的感觉更加深刻,张至深想挣脱他的束缚,奈何用不上几分力,他只能看着他,那双无色的眸子渐渐冰冷透彻,映着彼岸花的艳色,赫然若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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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南箓给我的心,你休想将他取走!”
赫苍道:“你们当真是恩**得很。”面色一变,冷笑着,“越是相**之人,我越厌恶,所以,将你的心乖乖给我罢。”
那手又用了几分力,张至深忽然瞧着他身后,眼睛一亮,燃起希望:“阿莲,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赫苍双眉一蹙,回头:“阿莲你……”那满目的曼珠沙华,幽幽沉香,弱水潺潺,哪里有那青色的身影。
再回身时,张至深正挪着身子往花丛中爬,他一步过去拎着那凡人的背:“死到临头还敢骗我,胆子倒不小,此处乃冥界之端,阿莲便是想救你也找不到,你便安心地死了,不枉我领你到冥界逛了一趟,该熟悉的你也熟悉了。”
张至深衣领子被抓了,还在挣扎着爬:“你放开老子!你挖了老子的心,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告诉你,老子跟阎王是亲戚,他绝对会给老子做主走后门,到时候六界之中,你再无立身之处,魔界青莲也不会原谅你!”
“他说的不错,赫苍,你放了他罢。”
赫苍蹙眉,他不用回头,青莲就站在他面前,青色长裳被风轻轻鼓起,两袖翩然,容貌清俊,脚下遍地的曼珠沙华红得近乎悲伤,青莲不像那水中的青莲,而是翩然的蝶,灼灼花火,可是在扑火?
“你如何会寻到此处?”
青莲道:“赫苍,你曾答应我,不会再杀他。”
赫苍笑道:“阿莲,我曾无数次教你,这魔界中,无论谁的话,都不可信。”
“可你的话,我却一直都信。”
“但我必须杀了他,你无法阻止。”那冰冷的手,渐渐移到了张至深胸口。
张至深胸膛一缩,默默挣扎。
青莲道:“赫苍,你放了他,你要什么样的心我都给你弄来。”
赫苍冷笑:“阿莲,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你在想什么还有我不知道的?你我都明白,只有这半魔半仙的心,才能让那人的伤痊愈。”
“还有其它办法。”青莲走近,“只要放了他,你要什么样的心我都给你拿到,包括我自己这颗,只要你别动他和南箓。”
赫苍的手微微一动,提高了声调:“你从未这般跟我说过话,他们一魔一人究竟与你何关系,竟比我还重要?”
青莲道:“他们从未有你重要,但你也不得伤他们性命,甚至,你可以取走我的性命。”
“你……”
“你就是为了他而冷落本座?”冷淡的声音从远处缓缓传来,那曼珠沙华中白衣银发的魔王,一双雪色眸子苍白得毫无光彩,透着岁月的沧桑,淡淡看着青莲。
他的身后,南箓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切,红色眸子妖冶流溢,面颊上的双月纹艳丽若花。
青莲淡淡看了炎弈一眼,扫过去,如同什么也没见到,神情冷淡。
炎弈又将目光落在赫苍身上,赫苍早已在听到那句话时就愣住了,双目紧紧盯着那同他一模一样的面容,雪色眸子一瞬间变换千万种情绪,红尘等待,**而不得,千年相思,终有这一眼的邂逅,便是恩典。
张至深能感受那抓着他衣服的手在微微发抖。
“炎……炎弈……”在心中千万次的默念,终于有一刻,能当着他的面呼唤。
那双眼,再无法从炎弈身上离开,相思苦楚,无法见光的情感,他只能这么远远地望他。
炎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步步走来,所到之处,那艳丽的花儿纷纷枯萎败落,留下灼烧的痕迹。
张至深能感受到那抓着他衣服的手随着魔界之王的靠近而越发颤抖。
炎弈走到他面前,站定,仔细看着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银色长发,雪色眸子,雪样肌肤……那是他先天就有的颜色,注定一生孤独的颜色。
他对赫苍道:“你怎么还不去死?”
抓着张至深衣服的手猛地一抖,慢慢松开了,一步倒退,两步倒退,双目依然贪婪地盯着面前的魔界之王。他若是有心,定能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剧烈的痛楚和相思的煎熬,可是他没有心,他只能贪婪地盯着他,这几千年来的相思,盼得一面的相见。
他没有心,只有一缕**着这个魔的魂魄。
那魔界之王比以往更加冷淡,第一句便问他为何还不去死?
即便他没有心,依然痛得身体都快要裂开了。
青莲叫道:“炎弈!”他挡在赫苍面前,冷冷道,“你不能这么对他!”
炎弈沧桑的目光将他来看着,并不强硕的身体紧紧挡在那罪魔面前,他的声音依然是冷淡而缓慢的,苍白无光的双眼一片平静:“你心里装的可是他?”
“是又如何?”
“那本座是什么?”
“回禀我王,您是魔界之王炎弈陛下。”青莲垂首,恭敬庄严地回答。
炎弈看向赫苍,无色的眸子,似乎看着那个人,又似乎任何事物都没能入得他的眼,浑身尽是沧桑,他道:“可他就是本座,他本不该存在世间任何一处。为何你**的是他,而不是本座?”
青莲直视魔王的双目:“可青莲先遇上的是他,**的便是他,从来不曾错过。”
“那他就更要死了。”即便说出这样的话,炎弈的双眸依然毫无光彩,语调缓慢而冷淡。
赫苍推开青莲,望着那个魔,他的主人:“即便是三千年后,你还是要杀我?”
“当初你不肯自己去死。”
赫苍苦笑,雪色眸子剔透莹亮,流动的不知是泪还是弱水的粼粼波光:“原来,我还是不该的存在。”
炎弈抬起一手,瞬时光芒大盛,缓缓伸向他额头,青莲挡过去大叫:“你不能杀他!”
炎弈淡淡望了他一眼,活得太久的生命,目光中的沧桑有时能让人觉得瞬间的苍老,他道:“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他作孽太多,没有活下来的必要,那么肮脏。”
青莲抓住他的手,眼中充满鄙夷:“炎弈,他是谁,你心里清楚得很,是生是死,总不过你的东西,可你曾想过他的感受?”
炎弈目光不动:“他只是一个影子。”
“可他如今是赫苍,有血有肉的魔,不再是你的影子。”
炎弈的目光扫过赫苍苍白的脸,落在青莲碧色的眸上,那双眼,平日总是疏远而恭敬,端庄肃穆地唤上那么一声我王,如今,却是这般坚定明亮地与他对视。
那双苍白无光的眸静静看着他,平静面容看不出任何神情,依旧是沧桑过后的淡漠:“你**他。”
青莲无比坚定:“是,我**他。”
“所以他更要死。”
被青莲抓住的手转瞬变了一串莲花印轻轻拍在他胸前,青衣被风鼓起,飞在曼珠沙华的妖娆中,重重落了地,一口鲜血涌出,滴在满地红花上,不见了影。
满身的剧痛,黄泉岸上的花香盈满血的腥味,青莲看着炎弈走进赫苍,他却只能看着,匍匐在花丛中,喉结上下翻滚,他想叫,叫炎弈放过赫苍,胸腔胀得酸痛,却怎样也无法出声,任由胸腔气血翻涌,殷红的血被花食尽。
炎弈一步步逼近,赫苍依然愣愣看着他,狂热又绝望地注视,连目光都在颤抖,看他一步步靠近自己,而自己在一步步后退。
炎弈那双眼,苍白无光,淡漠得好似两个冰冷的石子,看着他:你为何还不去死?
赫苍那双眼,疯狂得热烈,绝望得痛苦,一瞬似乎变了千万色泽,渴望而痛苦,嘴角渐渐浮现苦笑:我做了那么多,终于让你有一日正视着我,看着我热烈的眼睛,即便下一刻,就是我的死亡。
弱水之音潺潺流淌,曼珠沙华的香味淡而悠长,远处是冥界之央,长长奈何桥,红衣的女子劝每个过桥的鬼喝下碗中的汤。
那些艳丽的彼岸花,朵朵都像吸食了血的妖。
青莲挣扎在那花海中,喉头涌出腥咸的液体,惊恐地看着不断靠近的两个白色身影,越来越近,他就越来越平静,平静的绝望。
南箓依然站在出现时的地方,赤红眸子幽幽一转,似乎神情悲伤,又似淡淡看着一切。
张至深离他们最近,鬼门关前走了不知多少遭,如今平静得很。
赫苍止了后退的步伐,缓缓道:“你记住,我的名字叫赫苍。”
炎弈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一步一步往前走,脚下曼珠沙华一路枯萎,白色衣角掠过花瓣,携着最后一缕清香。
一样的面容,一样的装束,两个身子越来越近,炎弈没有停下脚步,直到两张同样的面容相触,直到穿过赫苍的身体,那白雪一样的身子便如雪花般地融化了,曼珠沙华微微摇曳,弱水上不知名的船悄无声息流过,船上鬼火通明,投在他的身上,在身后拉出长长的影。
他依然往前走,沿着弱水,走过后的彼岸花一路枯萎,走着走着,终于停下来,居高临下地,与那双碧绿的眼对视。
那双眼很平静,死水般的眸,绝望后的平静。
青莲嘴角动了动,最终闭上眼,剔透的液体滚入花海中,融着血的味道。
炎弈弯下身,将那碧色无力的身子拦腰抱起,走到弱水之畔,那不知名的船忽然停下,静静等待魔界之王的驾临,鬼火幽幽闪烁,像极那扑火的蝶。
船入了阴沉的冥界之极,不见了影,弱水之音潺潺流淌,彼岸花香幽幽淡淡。
南箓走到张至深身旁,赤红眸子微微低垂,伸了一只手到他面前:“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