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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至深什么也未说,即便南箓不让他去,他也会跟着去,一场不知缘由的战争,整个魔族都在兴奋磨牙,只有他在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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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魔界的前一夜,下起了自他来此后的第一场雨,沙沙细碎的雨声中,他隔着一扇门窗,不知是谁在说话,声音低沉而好听,伴着细细雨雾,耶梦伽罗的猩红,他听见两个字,紫淮。
于是这场不知缘由的战争终于让他知道了缘由,一个被久已忘却的名字,南华曾说过的一段故事,让他撕心裂肺。
那么,这一次,那个魔王将他放置何处,他还能不能赌?
他没有像往常那般的质问南箓为什么,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不需要问,你只需静静等待答案。
他甚至没有觉得伤心,他的心早就碎了,现在身体里跳动的,是南箓的半颗心,不曾觉得痛,只是那一夜的雨下得好不寂寞。
他以为这场举世的大战会颠覆六界的平衡,战火无限蔓延,战士的尸体血肉堆积如山,这才算得上一场万年一见的战争,魔族们躁动的血液才能得以平静。
万年后的史书中或许会说起那个挑起这场战火的女子该是有怎样的倾城之姿,惊才绝艳。
而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蓝颜祸水。
若真有一个紫淮出现,张至深的存在又会是什么,他该死皮赖脸地继续留下来,还是如安灵珞所说,回到他本该在的地方。
然而命数的可怕之处就是你永远不知它在下一刻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如同这场浩大的战争,一场积了万年的仙魔宿怨。
昆仑之巅白雪皑皑不见边际,偶尔空中几只飞禽掠过,宽大的翅膀轻轻扑扇,优雅高贵得紧。
这是仙魔两届的分界线,却从来都被看成是修仙圣地,可也是传说罢了,自古以来,在此处羽化而仙的能有几个,一不小心入了魔道却是许多的。
昆仑白雪纷纷落了几万年,不知掩下多少仙魔足迹。
魔界黑压压一片大军在这样的雪白之巅格外显眼,一双双血红眸子燃起嗜血的兴奋,几乎融化万年冰川。站在他们首位的魔界之王依然不动声色,艳丽如火的眸在冰雪中如同冻僵的火,容色惊华,颠倒众生。
却看那从冰雪中缓缓出现的天界之兵,那根本就不能说是兵,十来个仙人从天而降,靠前的白胡子老头一个不稳险些闪了腰,踉跄几下站稳了,挥挥手中拂尘,这才定睛一看,被眼前的景象吓一大跳。
“哎呀呀,不就是送一个人来么,怎生弄得个打战的阵势!”
他旁边的绿衣女子道:“想是他魔界胆子小,便是送来一个人也要排个打战的阵势才敢赴约。”
魔界领头的一个将军登时暴走,忍不住大骂,南箓忙道:“不准冲动。”
那将军道:“天界瞧不起我魔族!竟然只来这么些人!这哪是打战,看老子不灭了它!”
南箓朝那仙人道:“既然天族无战意,那便是应了本座的要求了。”
先前开口的绿衣女子上前几步,飞雪乱了视线,依然能见容貌清丽脱俗,明眸含水,清纯中暗含狡黠,她道:“一个和亲的凡人,我天族要得起,条件也给得起,就看那人愿不愿意了。”那笑意盈盈,目光却一直盯着张至深。
话音一落,魔族战士们上万双红彤彤的眼全射向了张至深,这冰天雪地里灼热的目光几乎将他烧着,身体却是冰冷的。
他先是愣了一瞬,那女子如同看猎物的眼神,笑得好不得意,他再看看南箓,那魔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深红明艳的双眸明明是火一样的色泽,却发出冰冷的光芒。
他扫了一圈周围,魔族战士们都看着自己,大雪纷纷,寒风呼啸,周围一片寂静,雪落无声。
他再恨恨看了眼南箓,狠狠一跺脚,咆哮:“南箓你奶奶的!真要将老子去和亲!”
南箓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张至深那半颗心更落到了谷底深处,然而悲伤迟迟不来,他依然感觉不到心痛,只有无边的怒火燃烧飞雪,恨不得将眼前的魔王撕碎了吃掉!
“格老子的!你还骗老子那是谣言!谣言你祖宗的!天界究竟给你了什么好处才让你将老子给卖了!告诉你,老子不去和亲,死也不去!”
“深儿,你……”
“老子也不是什么狐狸精,跟这狗屁天界没有半文钱关系,有种你自己去,用你那妖媚的倾国倾城迷惑那玉帝老头去,老子不干了!老子要回家!”
南箓走近几步,欲言又止,张至深火还未发出来,双眼都几乎烧红,急急后退:“你站住,不准给老子过来!你若是将老子绑了老子我咬舌自尽,你大爷的!老子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不准过来!你你!你再过来老子真咬舌了!”
南箓那表情极是奇怪,张至深太过激动,他连口都未开那人便真将舌头放在牙齿底下了,还大着舌头叫道:“你不准过来,老子死给你看!”
魔族战士们纷纷撇开头不忍再看,虽然他们的魔后三贞九烈,但似乎真的有些丢脸,特别是在宿敌天界面前……
南箓没办法,叹了口气,转向那早已笑得花枝乱颤的绿衣女子:“别闹了,紫淮。”
那女子双手捂着肚子笑弯了腰,肩膀剧烈地抖着,直了几下腰,又继续笑得弯下去,她旁边穿襦袍的仙人看不下去,泛着绿光的手在她背上轻轻一拍,她才勉强止住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张至深:“哈哈哈,太好笑了!你还真以为是让你和亲,啊哈哈哈,让魔族的男魔后到天族和亲,太好笑了!笑死小女子了!”
那清纯秀丽的容貌也被笑得失了容色,与人界老妇无甚二样,与她同来的仙人纷纷注目漫天飘落的大雪,似乎再次被她丢了脸,特别是在宿敌魔族面前。
张至深差点一口咬掉自己舌头,那本就高涨的怒火又蹭蹭升了两分,指着她:“你就是紫淮?!”
然后又看向南箓:“她就是紫淮?!”
南箓沉重地点头。
紫淮叉着腰笑得差不多了,应道:“小女子我就是紫淮,莫非魔后久仰小女子芳名?不如便来我天界和亲,嫁给小女子如何?”
旁边的襦袍仙人咳了一身。
张至深嘴角一抖,狠狠地看向南箓:“她,真是南华说的紫淮?”竟然当着众多仙魔的面调戏一个男人!这与南华描述的紫淮严重有偏差。
南箓再次沉重点头:“她就是紫淮。”
紫淮已经走了过来,有趣地瞧着张至深:“南华是如何说小女子的?”
跟在她旁边的襦袍仙人咳了两声,紫淮暗瞟他一眼。
张至深那“温柔优雅”四个字咔在喉咙里怎么也没能背着良心说出来!
紫淮又道:“小女子也早闻魔后大名,若是和亲到了天界,定然天天拜访。”
张至深焕然大悟:“散播和亲谣言的是你!”
紫淮弯起两枚黑亮的眼:“真聪明!”
张至深一囧,恨不得真咬舌自尽了罢,自己方才那大吼大叫是为哪样!
“你与南箓是何关系?”
“小女子我……”
“咳咳……咳咳咳……”襦袍仙人打断她,低低道了一声,“老大不小了,姑姑。”
紫淮瞪他一眼,干咳两声,改口:“老身是看着他长大的,箓箓,过来让紫姨好好瞧瞧。”
张至深:“……”箓箓?
似乎南华口中的紫淮与眼前这位越来越不靠谱了。
南箓走道紫淮面前,低垂的眸倏然一抬,容华失了色,纷纷白雪掩不住的妖魅容色,墨发玄裳,早已不是当年的他。
“紫姨。”
紫淮叹了一声,拉住他的手:“不曾想,你竟是入了魔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南箓道:“是魔是仙并无甚区别,我该得到的总能得到,紫姨不必担忧。”
张至深紧盯着南箓被紫淮握着的手,紧紧盯着,紧紧盯着……
紫淮道:“咋闻魔界突然易了主,他们说你成了魔王,我起初一直不信,直到你向天界下战书,你这孩子也真是,想见紫姨也用不着如此大动干戈,与天界说一声便是,我如今在那里过得很好,你无需担心。”在南箓手背上摸了一下又一下。
南箓毫无所觉,像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我怕他们不肯放过你,当初是天界强行抓去了你,我说过会救你回来,这些年让紫姨受苦了。”
张至深心里一紧,看看这“紫姨”清丽如花的容颜,还不断吃他家箓箓的豆腐,实在有点危机感。
“你这孩子就是死心眼。”纤纤“魔手”伸向了南箓的脸蛋,轻轻一捏,好似捏在了张至深心头,跟着又是一紧,紫姨更加倚老卖老,“紫姨我是什么人,怎会吃苦,如今整个天界便无人敢瞧不起我,你放心回魔界当你的王去。”
“你不跟我回去了?”南箓问。
“回哪去?”紫淮道,“人界,妖界,还是你的魔界?哪里都没有我的家了,如今我修了仙,天界便是我的家。”
“……”南箓看了她许久,狭长深邃的眼,流动的早已不是漆黑明亮的光,再是妖冶惑人,容色无双,他已成了魔。
紫淮释然一笑,又瞧上了紧紧盯着他们的张至深,手在空中一抓,抓出一个红红的东西,弃了南箓改握张至深的手:“几千年不见,不曾想箓箓跟男人好上了,紫姨也无甚贺礼,这红包你权且手下。”
“这……”张至深手抖了几下没将那红包抖掉,却将脸给抖红了,这算不算媳妇见公婆?
紫淮将那红包往他怀里推,也捏上了他脸蛋:“瞧这小模样,长得真俊,以后紫姨便将箓箓交给你了,你且好好照料他。”
这算是张至深除了南华与黑箬外见的第三位南箓的“家人”,不同于南华与黑箬成天说着南箓怎样对你都是天大的恩赐啊你要满足啊什么的,人家紫姨就是和蔼亲切得跟娘亲似的,哪里会倚老卖老,上下其手,瞬间将张至深那半颗心给收买了,厚着脸皮接过红包。
“谢谢紫姨。”
“傻孩子,客气什么,来来,再来见过你姨夫。”
还有姨夫?
站在一旁的襦袍仙人微微一笑:“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