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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抢了鹿鸣的外衣穿上,抬头,对上那家伙色眯眯的笑眼,心里一颤,才想起眼前这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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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什么看!”
鹿鸣道:“裸身赏月,浮生你的兴趣越来越高雅了。”
浮生这才想起裸身的原因,一把站起来:“我要出宫,你帮我!”
鹿鸣又露出那讨打的笑:“你天天在赤云宫陪那美人,过得潇洒滋润,如何却要出宫?莫非又犯了什么天大错误,才导致你半夜裸身到此?让我猜猜,嗯,可是你觊觎那美人美色,求欢不成,狼狈夜奔,是也不是?”
“你……”浮生气结,一跺脚,“不是我!是他……是他对我……”
“那岂不正好,如此良辰美景,美人主动求欢,你还逃个屁。”
“不是!是他……我我……他对我……”浮生又是指着自己又是指着赤云宫方向,已经口齿不清,一口气堵着,把脸都憋红了,最后爆发道,“他是个变态!是断袖!竟然想强暴老子!”
他以为鹿鸣起码会惊讶,像他一样骂那变态,不料鹿鸣连眼皮都不曾多眨一下,若无其事道:“你鄙视断袖?断袖哪里变态?你不是断袖,你才变态,你全家都变态!”
浮生:“……”
某些历史画面浮现在他脑中,相识第一天鹿鸣就说过看上了他,男人照样可以当女人使,不过是泻火的工具罢了……
鹿鸣,也是断袖,而且也很变态。
为何他身边亲近之魔竟都是变态?
浮生心灰,泼皮耍赖的伎俩让他垂死挣扎:“我就是变态!我是个大变态!所以你要帮我出宫,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鹿鸣道:“我若帮你离开魔宫,去赤云宫当差之事可不就轮到了我,我怎能亲手将自己推向火坑?”
浮生怒目:“他是变态,你也是变态,变态与变态正好合适,他要对你那啥那啥,你不也正好乐意!我这是在帮你!”
鹿鸣做沉思状:“如此想想,倒真不错,浮生,你对我是真好。”
“那是!老子是你朋友!”
“可惜,我就是想帮也帮不了你。”
“为什……”浮生话未说完,便见鹿鸣身后渐渐凝聚一个黑影,黑影最终汇成一个人形,黑衣黑裤,面容硬朗无情,一双眼漆黑深沉,悲伤满溢。
竟是许久未见的黑箬,手中一把乌青大刀架在鹿鸣脖子上。
鹿鸣耸肩:“我也想出宫。”
浮生:“……”
天要亡老子!
偏殿的烛火要燃尽了,低垂的纱幔飘出朵朵红云,孤独地荡着,荡着孤独的呼吸。
南箓靠在床沿看那一片片纱幔,赤红眸子隐去了光华神彩,面容平静,竟似又做了梦,他的梦永远做不完,旧日里有满树桃花不停绽放,永远不会结束的春天。
“主人。”
墙角的黑影里,黑箬恭敬地叫着,声音嘶哑,他永远没有表情,双目悲伤。
不知南箓是否听到,他依然垂着双目,看那云朵飘摇,做着属于自己的梦。
黑箬走近:“南箓,到寝殿去。”
他扶起南箓,南箓终于被惊醒般,看了黑箬一眼,推开他的手,自己走了出去。
寝殿不知何时被修葺完好,这对黑箬来说只是一抬手的事,里面一桌一椅,都与从前一致,红云垂荡,华而不贵,唯有那雕花象牙床上多出的东西不是从前所有。
那一团红彤彤的东西还时不时动一下,听到脚步声时因为害怕而动得更加厉害。
南箓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看着床上的东西,眼神依旧深邃,猜不透他心思。
浮生浑身**,却被一条大红绸子捆得结实,还在胸前结了一个大大的双蝴蝶结,看不出来黑箬那木头脸竟然还有此等巧手功夫。
浮生惊恐地瞪着一红一紫两颗珠子似的眼,慌乱地摇头,嘴巴张合了几下,竟发不出声来,只不断凭那颜色迥异的漂亮双眼释放杀气,像只受惊的小动物想靠虚张声势来吓跑敌人。
南箓看了他许久,忽然轻笑着,摇了摇头,回头看时,黑箬早化作一缕黑烟跑没了影,此情此情此气氛,接下来自然是要……
浮生浑身毛发都炸立起来,眼看南箓“唰”地一下解开那大红蝴蝶结,他的心也跟着“唰”地猛跳几下,菊花一抽,他马上就要屁股不保,贞操失守。
修长洁白的手抚上了他的胸膛,浮生菊花又是一松,身体紧绷,像条僵死的鱼。
似乎南箓轻叹了一身,那魔爪还在他胸上游走,又凑上了魔头来吻他,浮生瞪圆了双目,使出所有力气挤压脸上肌肉,做出一个狰狞十分的表情,当然,一定要咬紧嘴唇!
额头上一凉,还是被亲了去,浮生心如死灰,闭眼装死。
死了许久,竟没等到其它动作,浮生睁眼,对上南箓幽红双眸,那眼中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让他慌乱不知所措,心又咚咚狂跳着。
“你既然不愿,我自然不会强迫你,就这样已经很好。”
“……”浮生张合着嘴,却是一个音也吐不出。
“这噤声术,过两个时辰便好,你莫要着急。”
南箓说完,将他抱在怀里,盖上被子,闭目而睡。
浮生的身体紧绷了许久,终于绷累了,软了下来,两只颜色各异的眼却还睁得清明,无论如何也无法安睡。
他在魔宫待的这短短几月似乎过了很长很长的几年之久,这一生太长,又太短,他无法知道的事太多。
众横交错的相遇分离,一场场缘来缘去缘聚缘散,不过是一轮轮逃不脱跳不开的命数。
魔宫里的时日可以过得很快也可以过得很慢,日复一日的光阴,夜晚的天空永远挂着一轮红月,耶梦伽罗依旧开得妖娆,每个魔的脸上都挂着相似的神情,就好似时光从未远去,又似过去了很远。
浮生从踏入这里开始就从未成功逃离过这个庞大奢华的围城,如今也是,他又安然地成了南箓身边的“仆人”。
从那夜逃宫未果后,南箓倒也不曾再对他做那样的事,但他的居所已经完全由白麟宫迁到了赤云宫,而且是赤云宫的主殿寝宫,与南箓那变态同吃同睡。
即使从南华女王那里拿着丰厚的薪资,面对黑箬的威逼利诱,南箓的美色引诱,浮生坚定自己作为一个有尊严有立场有魄力的魔,绝不屈服自己的贞操。
但是偶尔给南箓吃把豆腐是在所难免,有时被吻着吻着又期许着能做点更深入的事情,想法一冒出头,又被一棒子敲回去,只觉自己色心越发大了,可是看着南箓那张精致到无从挑剔的面容,那样迷惑众生的一双眼,更要命的是,那双眼经常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若是,能将这样的美人压在身下恣意欢悦……那他定会死得很惨!南华女王与黑箬大人的脸在他脑中轮流过了一遍。
“唉……”浮生看着对面的美人,不知是第几回叹气。
“深儿怎么了,这几日都闷闷不乐。”南箓将剥好的核桃放他面前,修长的手指一放一伸,即便是不经意的,那指尖一个随意的动作犹如一朵莲花绽放,舒袖流云,浮动一阵淡淡暗香来。
浮生瞧着那一只手,眼睛便直了,顺着那只手看向他的肩膀,脖子,嘴唇,鼻梁,眼睛,看他神色疏淡,优雅清贵如仙,却是一只如此危险的魔,那赤色的眸微一流转,眼角带笑,已夺了红尘万千色。
浮生近来总觉得喉咙干渴,心跳加速,特别是像这种时刻,南箓什么都未做,只那般看着他。
他自然不知这是狐族最喜用的媚惑之术……直到许多年后才恍然觉悟。
“深儿,深儿……”
这声音越来越近,低醇的声调,犹在耳边,声声扣着他的心,南箓离他越来越近,心跳越来越快,这样的感觉似乎在哪里有过,桃花飘零,春风十里,明月来抚照。
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浮生心猛地一跳。
“箓……箓儿!”浮生紧紧握住南箓的手,生怕到手的美色跑了。
南箓笑地似乎有点邪恶:“你想说什么?”
“我我……我想你……跟我……跟我……”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那笑容下开始漏气。
“想我跟你做什么?”南箓耐心地谆谆善诱。
“我想……想要……”
“深儿想要什么?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给。”
浮生紧张的双眼一亮,将他手卧得更紧了:“我……我想要,箓儿,我真的很想要……”
南箓耐心等他说下去。
浮生吞了吞唾沫,鼓起最大的勇气,可那口气在冲破喉咙的一刹那又噎了回去,突然就无比流畅淡定地说了出来:“我想要上茅厕,先走了。”然后真地很“内急”地跑了出去,一张俊脸早憋成了大红枣。
身后,南箓柔静的笑慢慢沉寂,旧日里的那朵桃花,依然如梦似幻。
浮生如斯,恍然一梦。
浮生才一出去,又暗骂自己缩头乌龟孬种怂包,可他又不能真对南箓说老子想将你压床上办了想要你那迷人的身体挺翘的屁股你那双勾魂的魔眼早让老子在心里将你干上千遍了!
他这话一说,估计是见不到明日太阳了。
“唉……”
浮生再叹一声。
浮生如斯,不若大梦。
不敢再想此事,听说今日魔宫来了客人,他也不便随意走动,又不好意思马上回去见南箓,想了想,许久不去白麟宫,就去鹿鸣那里吃酒打诨顺便扯个淡翻上几个白眼打发打发日子。
只是他还未到白麟宫,中途伸出一只手往他嘴上一捂,浮生翻上几个白眼便打发打发了这大好青天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