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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倾到达白岩部落时早已天黑,他化作被他杀死的魔兵模样大大方方进了守卫重重的千岩门,白岩部落的政事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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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侍卫问他是谁,他取出身上的腰牌,那侍卫看了看,道:“原来是戴统领的部下。”
“是,我有重要的事情向他汇报,统领应该在里面。”
“不久前送了个妖去地牢,你进去吧。”
那地牢极容易找,罗倾一路畅通无阻,竟还是下了好几层才得知南箓的下落,他心里虽急,却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步伐,学着其它士兵的样子,低着头,恭恭敬敬走到那个牢房前。
然而,那不是一个牢房,而是一个金色的笼子,笼子外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背对着身后的士兵,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这个笼子,是我专门为你打造的,勾玥,知不知道你此刻的眼神有多勾魂?衬上这浑身的鲜血,美得让人窒息。这样的美丽,不该成为珏的爪牙,而是乖乖呆在金丝打造的笼子里,属于懂得欣赏你的主人。”
那声音低低沉沉的,极是暧昧,旁边的魔兵们恭敬整齐地站着,包括那位戴统领,想来,那个男人就是白岩的首领司炎了。
司炎的身子遮住了南箓,只露出一片带血的衣角,一只**的足。
“我不会成为你的宠物。”罗倾听见他的小狐狸倔强的声音,心里悬着的一口气总算放下了一半,至少他的小狐狸还有力气说话。
司炎笑了笑,举起南箓的手亲了亲,不料那锋利的爪牙反手抓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鲜红的口子,戴统领刚要发作,却被司炎拦下,他用拇指摸了摸那道血痕,声音中越发愉快:“就算关在笼子里也不可磨去你锋利的爪牙,这才是你狐狸的本性,真不知珏为何会说你是一只猫妖,猫妖哪里会如此勾人?不过本王就喜欢这样的勾人,哼哼。”
说话间,他始终握着那只长了长长指甲的手,暗暗用力,那只手疼得颤抖,却没听见南箓求饶。
“为何不说话?你只要求我,我就放开你。”
罗倾看不见南箓的表情,却在暗暗为他心疼,死小孩,不就求一下饶,为何不肯松口!
司炎又在那只手上亲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倒了两粒药出来塞进南箓嘴里,舔了一下他的脸,满意道:“无事,你现在倔强,等下便会求着本王疼**你了。勾玥,本王第一次见你从杀戮场中回眸那抹冷笑,就一直想,这样的绝色,若是关在笼子里该是什么模样,你看,本王是如此地喜欢你,你会是我的,珏那种堕仙,不会懂得欣赏你的美丽。”
司炎走出笼子,对那戴统领道:“好好看着我的宝贝,等他求饶时再来通知本王。”
“是。”
司炎想了想,又道:“让两个人守在这里便是,若是勾玥宝贝忍不住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也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去。”
“是。”戴统领低头应允。
司炎忽然看向士兵尽头处的罗倾,眼中一肃,如同刀子:“我来时没见过你。”
罗倾急忙跪下:“属下是随戴统领去拦杀与勾玥随行那男人的,回来正要向戴统领汇报。”
金丝笼中的南箓忽然一震,眼睛紧盯那跪下的魔族士兵。
“哦,就你一个回来?”司炎来了兴趣,目光看向了勾玥,神情越发高兴。
“还有几个兄弟重伤,属下侥幸受了些轻伤,所以前来汇报。”若说只有自己一人,恐怕是要起疑心的。
“那么说,与勾玥一同的那个男人死了?”
“是,被我们乱刀砍死的。”
“不!不可能!”南箓忽然大叫起来,罗倾抬头,这才看清他此时的模样,那容颜依旧,只是满头青丝成了银发,尖尖的狐耳露在外面,身下拖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这是他半妖化的模样,自从成年后,罗倾再也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一件宽松的袍子套在身上,里面似乎什么都没穿,映着脸颊上一枚双月纹,即便是神情痛苦,罗倾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如此的魅惑。
“你说谎,你在说谎!他怎么可能死,他不会死!”南箓瞪大的双目死死盯着他,凶狠而疯狂,看得罗倾心里一阵一阵地痛,他又伤了小狐狸的心。
司炎对罗倾的话很满意,他看着南箓的大叫,忽然捏住他下巴:“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可惜,红月谷的妖魔都差点吃了他,在我白岩士兵的刀下,你觉得他还能活着?勾玥,安心做本王的宠物吧,你会喜欢的。”
“我呸!”南箓唾了一口,恨恨看着他。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勾玥,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求本王的,到那时,我要你声泪俱下,匍匐在本王的脚下!”司炎终于动怒,不复之前的惺惺作态。
南箓那双漂亮的眼却继续瞪着他:“司炎,我会让你后悔今日所作的一切!”
“既然如此,那本王等着。”
司炎冷哼一声:“把笼子锁上,本王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那金丝做的笼子华丽又金贵,粗大的金丝上甚至都雕刻着精细的花纹,笼中铺满黑色的皮毛,南箓一身的雪白仿佛要被那样的黑吞没,只有一双眼闪着仇恨的光。
司炎转身,看见罗倾还跪在地上,便指着他道:“你,留下来,好好向勾玥说说那个男人是怎么死的,记住了,一定要详细,不能错过任何细节。”
罗倾低头遮住眼中的不忍,声音却是洪亮兴奋的:“是,属下一定不辱使命,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我们走。”
临走前,那戴统领仔细看了罗倾一眼,并未说什么,不多时,空洞洞的地牢中,只余下先前给笼子落锁的魔和罗倾,还有一个大大的金丝鸟笼,里面关着他的小狐狸。
罗倾走过去,他每走一步,南箓盯着他的眼就深一分,似乎能从里面射出刀子将他捅个千疮百孔。
罗倾站在他面前:“勾玥,那个男人……”
“闭嘴!再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罗倾叹了口气,静静看着他的小狐狸,在被抓来的途中,那些妖魔究竟对他做了什么,竟能逼他化成半妖形态。
旁边的魔瞧他沉默了许久也不开口,不满道:“怎么不说了,首领可是让你详细地说出来。”
罗倾朝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那魔兵凑了耳朵过去,罗倾低声道:“那个男人……”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那魔兵把耳朵凑得更近。
“我说,那个男人,没有死。”
魔兵一惊,正要说话,却发现身子不能动弹,低头看去,半截身子已经离开腹部,艳红鲜血染红了他的下肢,他却感觉不到痛,他想喊,又发不出声音,慢慢的,眼前变得漆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罗倾从他身上搜出钥匙打开金丝笼,南箓却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罗倾叹了口气,伸一只手进去:“箓儿,快出来。”
“爹?”那双凶狠的眼一瞬间露出狂喜,不敢置信,“罗倾,是你吗?是你吗?”
“是我,箓儿你快出来。”
南箓才惊醒般地将手给他,那笼子的门很小,只能爬着出去,可他浑身是伤,怎样也爬不快,只能紧紧地看着罗倾,手忙脚乱地爬着,害怕一眨眼发现这是一个梦。
直到出来那一刻,他一把抱住罗倾,才真正感受他的存在,抱得死紧死紧,仿佛这样就能真正拥有这个男人,这是他的劫。
“爹,你没死,真的是你吗……”他扑在他怀里喃喃说着,就像小时候一般,这个男人永远是他温暖的依靠。
罗倾一颗心都快碎了,拍了拍小狐狸的背,柔声道:“乖箓儿,我就在这里,先离开再说。”
出了千岩门,戴颜问:“后面回来的受伤士兵在哪里?”
“回统领,没有看见受伤的士兵。”
“怎么会,刚刚……”他顿了一下,“留在地牢的那个叫什么名字?”
“他是祭年,确实留下来拦杀那个男人了。”
戴颜想了想,忽然回头:“立即回地牢!”
而此时,罗倾抱着南箓出了地牢,黑暗夜空中一只大鸟俯身而下,罗倾一跃到了它背上,巨大的翅膀一展,已经飞入漆黑的夜空,离那漫天的星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轮红月仿佛伸手可摘,白岩之心就在他们脚下,灯火阑珊着,像一片火星残留的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