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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堆砌如山的宝藏中寻找目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殊墨目光平静地扫视了一圈,任凭皇帝一个人在那说得眉飞色舞也完全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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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的视线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停留了下來。
殊墨不发一言地走过去,拿起一只雕刻着鹓鶵图纹的沉香木匣子,指尖摩挲着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半晌,眼神渐渐冰封。
“你要找的就是这只盒子?”皇帝一脸的难以置信,在他看來,这个乌漆墨黑的木盒子会出现在遍地珠宝之中本來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哪位先祖不开眼,捡來这么一个破烂玩意。
“……不是。”
殊墨淡然垂眸,他在看到这只木匣的第一眼就很清楚地发现有人掉包过了,这里面也并沒有自己要找的东西。
事到如今,他再留在曦国皇宫已经失去了意义,于是抬起头來对那皇帝说道:“陛下,我们回去吧。”
“咦,国师你就不再考虑一下多挑选几样宝物吗?”皇帝很是不解,要知道这地下宝库里可是汇集了曦国历代君主从各处搜集而來的奇珍异宝,每一样拿出來都是名贵非凡,多少人连做梦也不敢想象啊…
“不必了,”殊墨淡淡地说道,看也不看那满地的珍宝,“沒有我想要的。”
既然人都这么说了,皇帝也不再强求了,要不是为了求得长生不老之药,他才不愿与人分享这些宝贝呢…
走出地下宝库,两人再次回到大殿。
皇帝搓着手掌走向殊墨,殷切有加却暗含催促地说道:“那长生不老药之事……朕可就全权委托给国师了?”
“沒有这种药。”
殊墨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道,“人生來必有一死,谁也无法更改。”
“什么?……”皇帝震怒不已地瞪着殊墨,本就因重病过一场而比寻常人枯瘦蜡黄的脸上筋肉抖动,“国师,你在和朕开玩笑吧?”
面对暴跳如雷的皇帝,殊墨略带怜悯地叹了一口气,“陛下何必执迷不悟,天子也好,庶民也罢,生在这世上就都是平等的。”
“胡扯……”皇帝气得连声音都颤抖了,“那些蝼蚁贱民怎可和朕这真龙天子相提并论?国师,朕命令你马上献出长生不老之药,否则朕定要治你一个大逆不道、欺君犯上之罪…”
“……”
殊墨不再多言,只是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走向殿门。
“站住…”皇帝气急败坏地吼道,“來人啊…快來人…给朕把国师抓起來……”
全副武装的皇宫禁军应声而起,不出一会就成群结队地涌上了大殿前的台阶,将整个宫殿包围了起來,正好走到殿前广场的殊墨一抬头,就看见眼前黑压压的一片,而慢一步从大殿走出來的皇帝则趾高气昂地走到距离殊墨十几米远的地方,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国师,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长生不老药……
殊墨有些无奈,只是一时援助,就会激发出人心深处越來越多的贪婪么?目光逡巡一周,皆是禁卫军手中兵刃反射而出的冷光。
突然,天空中传來一声震耳欲聋的猛禽厉啸。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只通体纯白的巨鸟自东边天幕的云端处盘旋而下,一直飞到殿前广场的上空。
“凤凰…那是凤凰啊……”
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紧接着整个广场都沸腾了。
被认作是凤凰的巨鸟仰头嘶鸣了一声,然后急速俯冲向下,庞然羽翼扫过一干禁卫军的头顶上方,掀起一阵猛烈的旋风,直将人扇得东倒西歪。
巨鸟成功开辟出一侧的包围圈之后翩然落在殊墨身旁,这神迹般震撼人心的场面惊得在场所有人呆若木鸡,刚才还认为自己高人一等的曦国皇帝则毫无形象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雪鹄,走吧。”
殊墨抚了抚巨鸟脖颈处的羽毛,然后神情平静地站到了鸟背上。
巨鸟像是回应殊墨的指令一般鸣叫了一声,在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中展翅起飞,再次卷起一阵狂风。
“国师…国师…”
看失了神的皇帝踉踉跄跄地跟着巨鸟飞走的方向跑了一路,嘴里神经质地自言自语,“国师……不,是仙人……仙人…不要走……”
远离地面的高空之上,殊墨最后看了一眼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曦国皇宫,轻声对脚下的雪鹄说道:“去南方吧。”
“唳…唳…”
雪鹄欢快地清啸了几声,带着白衣胜雪的青年一路南去。
……
……
白衣,墨发,遥不可及的梦。
一觉睡到半夜的朝露满头大汗地惊醒过來,目光怔怔地望着漆黑一片的床顶,姿势不变地发了好一会呆,直到身体垫着有些麻木了,她才撑着胳膊从床上坐了起來。
“是梦吗……”她擦了擦汗,披上外袍走到桌边点亮油灯。
她还沒有练出古代人观天象就能推测时间的本领,只能根据自身生物钟的本能大概判断出现在这会应该凌晨三点多的样子。
突然发现再躺回床上也睡不着了,干脆穿好衣服走出房间,一开门就感到一股袭人的凉风迎面扑來,冻得朝露直缩脖子。
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不经意间瞥到院门那边坐着个人影……
“冷月?”
看清那人是谁之后,朝露惊讶地叫出声來。
只着一袭素白单衣的女子缓缓回头,随着动作散开到一边的黑发下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容颜。
“你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不等冷月回话,朝露就急冲冲地跑了过來。
要是她沒记错的话,冷月一直茶饭不思地守在瑞王身边,恐怕连睡都沒有好好睡过一次吧?这才多久,冷月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形容憔悴得连旁人都看了觉得心疼……
“你还不是沒睡。”冷月淡淡地答道,继续抬头看着远方。
问及自己,朝露不免尴尬地笑了笑,坦然道:“我是睡醒了,出來透透气~哪像你,都沒趟到床上去吧?”
“……”
看着冷月沉默的侧脸,朝露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赶紧将凤吟托付给她的手镯拿了出來,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我在皇宫碰到凤吟了…他让我把这个带给瑞王…”
“凤吟?”
冷月眉梢一动,脸色越发阴沉了下來,“王爷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那个叛徒…他还有脸留在皇宫吃香的喝辣的?”
“呃~这个……”朝露当然能理解冷月的愤怒,换做是她也不能原谅凤吟的所作所为。
“叛徒…”冷月一咬牙,狠狠抓起朝露手中的镯子砸在了地上。
被冷月突如其來的动作吓得差点沒站住脚,朝露心有余悸地低下头,突然发现那看似坚固的镯子被冷月一摔竟然直接断裂了开來…
不会吧,身为丞相之子的凤吟明显就是个富二代啊,怎么着也沒道理买这种假冒伪劣的高仿货送人啊…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
抱着极度怀疑的心态,朝露弯腰捡起那裂成两半的镯子,这才看清这镯子中间居然是空心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必有蹊跷,于是小心翼翼地凑到那中空的部位闻了闻,还真闻出了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冷月,你快看…”发现了新大陆,朝露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通知给一旁的冷月。
本來对此嗤之以鼻的冷月在拿到桌子观察过之后,也随之露出凝重的表情,首先在她看來,出自凤吟那叛徒之手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与此同时有一种极其强烈的预感不断地提醒着她,凤吟托朝露送來的这个镯子肯定暗含着什么深意。
“对了,瑞王不是中毒了吗?说不定,这里面装着解毒剂呢…”朝露脑子里灵光一现。
“不可能…”
冷月毫不犹豫地否决道,“王爷中毒正是拜凤吟所赐,他又怎会突发好心送來解毒剂?真是痴人说梦…”
“怎么不可能?”朝露大着胆子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在皇宫的时候就看出來,凤吟跟在太子身边好像并不怎么开心,或许……他只是受人胁迫?也有可能,他还念着和瑞王之间相处的情谊,想做些弥补呢?”
“你太天真了。”冷月摇了摇头。
朝露认真思考了一下,手指捏紧了镯子边缘,“我去找君无夜问问看,他好像对这些东西很在行,说不定能确定镯子里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说完也不管冷月如何阻止,就直接跑去敲君无夜的房门了。
半个时辰后……
君无夜指着从镯子中空部分倒出來的黑色粉末对众人说道:“别的不敢保证,但吃了肯定不会死就是了。”
“……”
朝露表情抽搐着走上前來,平复下心情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君无夜两手一摊,无所谓地答道:“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瑞王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沒有别的办法可行了不是?”
“你在胡说些什么?”冷月气恼地瞪眼看着君无夜,这家伙竟敢拿王爷的生命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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