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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赴凛都捉拿反贼瑞王的军队驻扎在山脚下,而其中最大最豪华的那座营帐,正是奉命率领这支军队的东宫太子,侯承允所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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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的侯承允正暴躁无比地在营帐中來回踱步,突然,连滚带爬地闯进來一个小太监,看到侯承允分分钟就要砍人的凶相,小太监鼓起全部勇气,哭丧着脸禀报道:“殿、殿下,凤大人來了……”
“來就來了,你哭什么哭…”侯承允不耐烦地瞪了小太监一眼,袖子一甩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远远看到黑着一张脸的凤吟,侯承允带着几分心虚地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去,“凤卿今日到來,所为何事啊?”
“你……”
凤吟强忍愤怒地出了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称呼不对,又吸了一口去,冷冰冰地说道:“殿下,您又何必明知故问?”
“凤卿~”侯承允故意拉长了语调停顿几秒,随后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笑脸,“本宫记得,你好像并未得到随军出战凛都的许可?如果得知你偷偷跟了过來的消息,想必丞相大人又会大发雷霆的吧?”
凤吟忽的一愣,而后狠狠咬紧了牙关,用更加冰冷刻板的语气质问道:“我只问你一句,凌波在哪里?”
“凌波?”侯承允有些惊讶地重复了一遍,片刻之后才意识到凤吟所问之人正是瑞王身边的那个女侍卫,不由得勾起嘴角笑得越发阴险,“想不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对那女人念念不忘啊~啧啧……本宫的凤卿可真是痴情得紧啊…”
凤吟默默攥紧了拳头,从小到大他一直很了解侯承允的脾气,此时出言冲撞绝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说起來,此番也是多亏了那个女人,”侯承允一派悠然地靠在椅背上,目带挑衅地注视着站在原地的凤吟,“若非她是瑞王身边的高等侍卫……否则那种规格的暗器,可是很难搞到手的啊…”
闻言凤吟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果然,这一切都是侯承允策划的阴谋。
“……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想再过问,但是,”凤吟目光一凛,坦然直视着侯承允,“您现在必须把凌波交给我,从今往后,您要陷害瑞王也好,要攻打凛都也罢……都与我凤吟无关了…”
“这样啊~”侯承允手里把玩着一只茶杯,轻描淡写地看了凤吟一眼,根本无视他的愤怒,态度也是一如既往的轻佻傲慢,“沒问題啊,反正她也沒什么利用价值了~”
“你……”凤吟怒极,又顾及到激怒侯承允会对燕凌波不利,因此也只能生生咽下一口气。
然而侯承允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凤吟,反而更加嚣张地邪笑了起來,缓声道:“一个沒有利用价值的女人,你说我该怎么处置她比较好呢?要不然……把她赏给那些士兵当做奖励好了?说到底,我那皇叔之所以要饲养这群年轻貌美的女侍卫,可不就是为了给男人上的么…”
“混蛋……”
听到这般沒人性的言论,凤吟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拳头一拧,直接用轻功瞬步落到侯承允跟前,可还不等他做出更多的动作,就被一左一右冲出來的两道黑影锁住双肩,按在了桌子上……
“可恶…放开我……”凤吟咬牙切齿地挣扎起來,浑身真气暴动,脸上的表情也异常吓人。
但侯承允完全不为所动,眼神带着几分轻蔑地看着凤吟尽显狼狈的样子,淡淡道:“凤吟啊凤吟~念在你我过去的情分上,本宫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机会,可惜……现在的你就像你那个顽固不化的古板老爹一样,给脸不要脸…”
“呸…”凤吟啐了一口,目光仇视地瞪着侯承允。
“凤吟,本宫最后问你一句……”侯承允沉下脸,定定注视着凤吟被怒火烧红的眼眸,“你当真下定决心,不再与本宫同一阵线了?”
凤吟很清楚,他回答完这个问題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将彻底定论,再无逆转的可能。
但是……
他忽的冷静下來,停止了挣扎,抬起头來,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我志向早已分道扬镳,你不会改变主意,而我亦然。”
“好…好…好…”
侯承允不怒反笑,抚掌大笑了三声……“凤吟,本宫与你自幼相识,对你这倔脾气也算是了如指掌了,今日不过抱着几分希望想劝你回心转意,看來也是不可能的了…”说到这里,侯承允撑着椅子扶手挺直了脊背,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影卫压制得身体紧贴桌面的凤吟,“既然如此,本宫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殿下,此人该如何处置?”其中一名影卫请示道。
“处置啊~我想想……”
侯承允食指敲击着额头作思忖状,眼神阴狠地流连在凤吟身上,突然疲倦极了似的叹了口气,道:“算了,先带下去吧,切记给我把人看好了…”
“是…”影卫得令,随即将凤吟押送了下去。
等人走后,侯承允脸上阴冷狠戾的表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混杂着忧伤和惋惜的神色,面对着空荡荡的营帐,他再次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果然啊……在权力面前,再深厚的情谊也不过是水月镜花,不堪一击罢了…”
……
……
而另一边,莫名其妙被人绑走又遭囚禁的朝露也差不多忍耐到极限了。
这几天以來,她都是浑身不能动弹地躺在床上,被几个机器人一样的侍女摆弄來摆弄去,大到吃喝拉撒,小到抓痒挠背,给她一种被人圈养起來的感觉,而且是当做名贵宠物养在豪华牢笼里的那种…
为了刺激那几个侍女开口讲话,她从最开始的发发牢骚到后面的大吵大闹一发不可收拾,结果沒气到旁人倒是快把自己给逼疯了。
于是,在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举动都不过是徒劳无功之后,她便不再闹腾了,出奇乖顺地躺在那里任由几个侍女给她洗澡更衣,把屎把尿,变得和真患了偏瘫的人一样。更严重的是,不仅行动,就连头脑也渐渐迟钝了起來……
每天晚上入睡之前都会有一名侍女点起香炉,然后整个房间就被一种酒一般醉人的香味所笼罩,在催眠她意志的同时,也在麻痹着她的神经。
她很清楚自己之所以变得这样嗜睡和麻木都是那熏香造成的,但是她无能为力,她不能命令那些侍女拿走香炉,一如此刻她连自己的身体也无法主导一般,恐惧而绝望。
最近两天,她不仅思维迟缓,浑浑噩噩,甚至还出现了幻觉…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若隐若现地看到有个人來到她的床边,用一种她自己也说不上來的,十分复杂的眼神盯着她陷入睡眠,有时候还会坐下來抚摸她的脸,一待就是很长时间……
“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每天早上醒來她都觉得很困惑,谁会有心情在这种又被人囚禁又出逃无望的人生低谷时期做春梦呢?这不科学啊…
可是那种既清晰又飘渺的感觉……好吧,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了~
“叩叩。”
侍女象征性地敲了敲房门,然后就端着个脸盆走了进來,朝露知道她们是來给自己洗漱擦脸的,毕竟她像个重病之人一样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基本卫生状况还是要维持的。
“我说……”
沉默了几天之后她终于久违地开口说话了……“你们有空的话能不能给我梳个漂亮点的头型?我现在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了,再这么蓬头垢面、披头散发下去,我都快产生自己确实病得不轻的错觉了。”
对于这样一个沒什么大不了的提议,三无侍女很爽快地让她如愿了,不出一刻钟就给她梳了个精致无比的发髻,珠花簪子什么的也是做工考究,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沒想到你们一个个连话都不会是,手倒是挺巧的嘛…”看着自己在铜镜之中依然清丽,却瘦削憔悴了许多的容颜,朝露有些感慨,但出于礼貌还是夸赞了几句。
不管是辱骂还是夸奖,回答她的永远都是一片沉默。
“好了,我累了,你们先出去吧……”朝露将视线从铜镜上移开,望向给她梳头的侍女。
因为那成分不明的熏香,她总是觉得睡不够,那些侍女不來打扰的情况下她甚至可以睡上整整一天…刚來那几天是因为被点**了所以才动不了,而现在,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浑身瘫软、容易困倦的原因正是受到熏香的影响,比起点**,这种东西显然更加可怕……**道被封仅仅是行动受制,脑子还能思考;而现在,她所能做的只有整日整夜地睡觉,彻底沦为了人家的阶下之囚……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豪杰”,竟要如此对待于她…
“可恶,千万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倦意上來之前,朝露咬紧牙关挤出这一句话,然后昏昏沉沉地闭眼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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