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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凡下意识地接过殷容疏手里的面具,却又有些疑惑地看向殷容疏,只见殷容疏微微弯下腰来与她平视,眸中一片清亮,声音明净如洗,“帮我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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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人潮涌动,苏慕凡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却感觉到四下仿佛都安静下来了,苏慕凡纤细的手指细微地拂过那狰狞的面具,抬手为殷容疏系在耳后,如此一来二人就形成了环抱的姿势,在这熙攘的人群中,苏慕凡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殷容疏的呼吸声,这个场景好熟悉,仿佛曾经经历过一般,苏慕凡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微微闭上眼睛努力地回想,可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苏慕凡轻巧地打了个结,便欲推开,自己实在是不习惯跟人这么亲密地相处。
但是就在苏慕凡即将退开的时候,殷容疏却是陡然抬手把她揽进了怀中,苏慕凡心中一惊,正欲伸手推开殷容疏,却是听得耳边传来他温暖的声音,“就一会儿,好吗?”看着她走在这熙攘的人群中的背影,殷容疏突然有一种恍然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再次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一般。
也许是殷容疏语气里有些央求的味道,苏慕凡毫不意外地心软了,就这样任由殷容疏在人头攒动的街市上把自己拥在怀里,路过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这两个年轻人一个带着面具一个覆着轻纱,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两人这样拥在一起,倒真是有一种天造地设的味道。
周身全是他的味道,苏慕凡微微闭上眼睛,这种味道她似乎很熟悉,格外地让自己安心。其实,当突然出现一个男人,并且告诉自己他就是自己夫君的时候,自己接受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他出现的时机恰好是自己陷入思绪混乱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没办法信任何人,对他也是心存疑虑,不过,现在的自己对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怀疑,就像是夏菡说的那样,他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他的怀抱很暖。
苏慕凡睁开眼睛无奈地看着来往人群的注视,面颊渐渐绯红,身子也变得僵硬起来,殷容疏轻叹一声,慢慢放开苏慕凡,口中喃喃道:“真是冤家路窄。”
“什么?”苏慕凡下意识地反问,却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朝这里看过来的二王子和六王子,他们竟然也来这里了。
此时殷泽沛跟南宫夏菡他们这些本来在旁边看戏的人也是围了过来,南宫夏菡含笑看着苏慕凡道:“记得凡儿刚嫁给殷容疏的时候,我们也这样一起出来过,当时凡儿也给容王戴过这样一个面具呢,那时好像是秋灯节是吧?现在想想就好像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一样。”可是转眼间他们都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有些改变吧。
殷泽沛轻笑着摸了摸南宫夏菡的脑袋却没有说话,那时自己跟夏菡还没有在一起,容疏的病也还没好,而那时的苏慕凡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仿佛只是一瞬间,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这事情还真是巧。”二王子看着面前的一行人,心中却是阴郁非常,自己好不容易出来散心也能遇上他们,这心里堵得更厉害了,早知道的话,自己还不如不出门呢。
殷容疏轻笑,“是够巧的。”
六王子则是看向站在殷容疏身边的苏慕凡,“你最近还好吗?”犹豫了半晌终是问出了口。
“我很好。”苏慕凡的眼神清澈诚然。
六王子看着她的眼睛静默了一下,却没再开口。
“容王殿下竟也喜欢这样的面具,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真正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对离落的态度,二王子有些不相信,他真的能对一个毁了容貌的女子这般疼**吗?二王子有些不太相信,他以为女人就是为了衬托男人的存在,女人不过是附属品,自然是要选漂亮一些的,有地位一些的,他相信这世间大多数男人跟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所以他心中有些怀疑,难道殷容疏如此对待离落是有别的目的?还是离落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殷容疏隐在面具下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这世间很多事情都是让人意想不到的。”
二王子面色微变,“既然两位王爷是来观看祈雨祭典的,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还有其他事情,恕不奉陪。”自己现在是一点都不想看见这群人。
“两位王子请便。”正好殷容疏也不想看见他,省得破坏了这难得的好心情。
六王子深深地看了苏慕凡一眼之后,也是跟着二王子一起消失在了人群中。南宫夏菡看着那两人的背影喃喃道:“长得倒是挺不赖的嘛。”
殷泽沛伸手敲了一下南宫夏菡的头,“怎么到哪里都改不掉你这个老毛病啊?”每次看到长得好看的男子她就这样。
南宫夏菡潇洒地打了一个响指,“你都说是老毛病了,我怎么能改得掉?”随即拍拍殷泽沛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最好还是习惯一下吧。”
殷泽沛的嘴角顿时抽了抽,心中恨恨道,不行,自己一定要改掉她的这个毛病,不然自己哪受得了。
此时,一直走在前面的仓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啊?祭典点快要开始了,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走,一起去看看吧。”
殷容疏牵起苏慕凡垂在身侧的手,轻声道:“我们走吧。”
苏慕凡怔了一下,也就由他去了,这个男人并不强势,可是总是让人无法拒绝,他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南宫夏菡最喜欢凑热闹了,一听说祭典开始了,便是拉着殷泽沛一溜烟儿地跑了,丽莎也拉着倩儿紧随其后。
殷容疏一身温雅,淡笑轻语,“我们也去看看吧,这羌卢国的祈雨祭典不知会是什么样。”今天出来就是想让凡儿放松的,最近她的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
苏慕凡点头轻应了一声,任由殷容疏牵着她的手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而去。
不远处的一间酒肆里,二王子跟六王子正在临窗对饮,看着下面热闹拥挤的人群,这里显得寥落非常,二王子的心情甚为低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殷容疏这尊瘟神给送走,他在这里,自己真的是每天都睡不安稳。
六王子看了他这副样子也是微微皱眉,伸手按住他正欲倒酒的手,“本来是出来散心的,怎么就成了买醉了?”
二王子扒开他的手,恨恨道:“散心?我见了他们心里堵得更厉害了,还不如在这里喝酒痛快。”
六王子也是叹息,“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二王子妃就这样被他带走了,但是归根究底,这件事确实是二王子妃做错了,如果她当时没有对离落做那些事情,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是,这件事的源头就在这里,所以我才更加地憋屈,这件事本来是因为芊怡郡主喜欢的男人喜欢上容王妃而开始的,这分明是他们的感情纠葛,为什么到最后倒霉的却是我?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二王子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可是不可否认的是,二哥在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想要弥补离落,而是想要彻底掩盖这件事,从而派人去刺杀她,如果不是离落猜出事有不对,离开逃出二王子府,她现在早已做了这枉死冤魂。”对于二哥的行径,自己并不能认同。
“那个杀手是你杀死的对不对?”二王子抬头疑惑地看着站在窗口处的六王子,“你从前不是很讨厌离落的吗?每次见了她都没有好脸色,怎么现在却处处维护她,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一个失了记忆,毁了容貌的女子吗?她还有什么能值得这么多人竭力保住着她?”女人存在这世上本来就是要依附于男人,而她们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如果一个女人没有了容貌,她也就没有了在这世上存在下去的意义。
六王子立在窗口处静默地看着不远处那明亮的火光,以前的自己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不就是容貌吗?一个毁了容貌的女人一辈子还有什么希望,可是那个女人不一样,她能在二王子妃身边侍候这么久,让二王子妃事事依赖于她,而且能得到王宫里那么多人的喜欢,这个女人拥有的东西要比容貌重要的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总想去逗逗她,想看到这个一向冷静自若的女子能不能有些别的情绪,而他从那以后便是乐此不疲,每次见了她不说些什么总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而那时,自己还有意识到自己对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后来,司徒若雪出现了,所有人都说她很美,但是自己却觉得她的美太过于虚假,而司徒若雪的出现让离落的身份露出了一些端倪,而那时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离落很有可能已经嫁了人,那天自己的心情很不好,这也是自己第一次开始正式自己对离落的想法,再后来,殷容疏出现了,那个男人是她的夫君,自己本以为她毁了容貌之后,她的夫君一定会嫌弃她,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男人对她依旧是一往情深。想到这里,六王子轻摇了头,也不算是出乎意料吧,那个女人就算没了容貌,也足够吸引人,而自己第一次尝到了嫉妒的滋味,在那个男人的身上。就在刚刚自己看到他们两人在人群中相拥的时候,心中猛地一下就揪紧了,仿佛被人紧紧攥在手里一样,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外面怎么这么乱啊?”埋头喝酒的二王子突然皱着眉头道。
“不是祈雨祭典吗?当然乱了。”六王子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抬眼看向窗外,却陡然发觉有些不对劲,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往回跑?祭典不是才刚刚开始吗?这般仓皇的姿态,分明就有些逃命的味道。
“好像真的出事了。”言罢,六王子便是从窗口跃下,快速抓住一个正在仓皇逃跑的男子,急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男子道:“前面打起来了,看样子是要杀人,你也快走吧,免得被误伤。”说着便是挣脱了六王子继续逃命去了。
“怎么回事儿?”二王子也是走了出来。
“祭典出事了。”六王子丢下一句话,便是往举行祭典的方向而去,离落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