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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波的吻轻轻掠过,一触即退,轻得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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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不好看,换一件不露肩的。”伏波一笑,向仆人招招手,“拿那件淡黄色的来试试,还有那件粉红色的、浅蓝色的、烟灰色的,都拿过来,看看哪件更好。”
所有的仆人立刻忙活起来,一个人的试衣会连缀着十几个仆人,忙忙碌碌、来来去去,如同一场吃不完的流水席。如果这真的是一场宴席的话,米粒绝对会吃撑乃至吃爆肚子。虽然只是换衣服,米粒也已经换得全身麻木,各式各色的礼服在身上走过一遭,她还来得及兴奋,就被伏波无情否定“不行”!
伏波总是不嫌礼服衬不出米粒的国色天香,就嫌礼服过于暴露。
米粒受不了,终于开口道:“好了好了,这样试一天我看也找不出一套合适的礼服,这样吧,我们换一个思路,我不穿礼服了。”
“哦?那你想穿什么?”
“我穿男装。”
“男装?”伏波愣了愣,“你在同我开玩笑吗?”
当然不是玩笑。穿男装是米粒思考过很久的想法。经过重生以后的一连串倒霉事,米粒深感南星凶险无比,女人在南星寸步难行。所以,她早就打定主意:一旦有机会就女扮男装,彻底把自己的霉运翻过篇去。
“我觉得这是自我保护方式的一种。”她想了想又强调,“你也说过我应该学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我是这么说过,但是现在是见长老。而且,他们都知道你的身份。”
米粒有些不安:“这么多人都知道我的身份,真的好吗?”
伏波安慰道:“不用担心。如果不是长老们首肯,我也没有办法把你从土匪强盗的手中救出来啊。”
那就没有办法了。
但米粒坚持要穿男装。她的理由是自己需要习惯隐藏身份,才能保护好自己。
伏波说不服她,终于退让一步。米粒左挑右挑,选中一套笔挺的军装。
“为什么是军装?”伏波感到奇怪。
“因为这样既容易蒙人,又容易唬人。”米粒满意地检视全身上下,“不过还有一点,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师傅,教我怎么扮成男人?”
伏波蹙眉:“这有必要吗?只要我还在,绝不会叫你受一点儿伤害。”
米粒道:“可是我总不能全靠你吧!再说,战争已经开始了,谁说得清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你应该相信卡特那的实力。我们可是已经捱过两次廿年战争的贵族家族,并非一般家族可比。”
“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保命的手段永不嫌多,毕竟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
伏波拗不过米粒,加之这话也不无道理,终于答应了米粒。当然,心底里还是不以为然的,只是为了照顾米粒那颗经历了土匪强盗折磨而毫无安全感的心。
然而到了舞会的时候,他反而开始庆幸米粒的选择。
最初以为只有少数知情者参与的欢迎舞会竟然无比盛大,除了长老团的所有成员之外,还有许多卡特那家的同辈。
伏波的脸色唰地就白了。这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如何能不明白。可是,大长老明明答应过他,为什么会食言而肥?
米粒浑然不觉,她拉住伏波的胳膊,慢慢步入舞会场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弄得她感觉有些不自然。
一个中年男人迎上前来,露出亲切无比的微笑:“尊贵的米粒小姐,请允许我代表卡特那家欢迎您的到来。”
他向米粒微微伏身,引得身后大群的年轻人吃惊不已。什么时候大权在握的大长老会屈腰行礼?只有去帝都面圣以及迎接圣地使者的时候才会如此吧!可是对方明明只是一个女人,难道说这个女人是某个大人物的心****吗?
念及长老们私下里含糊其辞的嘱托,似乎又有些不像。
年轻人们均感到疑惑。
米粒慌手忙脚地还礼,引得大长老发出爽朗的笑声:“米粒小姐不必如此,本就应该由我等向您行礼致敬的。”
“那怎么行,长幼有序,我愧不敢当。”
伏波说:“长老们喜欢你,你不用感到为难。我来替你介绍介绍,这位就是大长老。”
“大长老好。”
“这位是二长老。”
二长老个子较矮,不过精神气很足,声音很宏亮:“早就听伏波说起您,一直盼望见面,果然如此美丽动人,无人能及啊!”
米粒顿时大汗:她现在穿着一身戎装,可以说英武也可以说干练,至于美丽动人无人能及,这是她想也不敢想的形容词啊。
她行礼道:“二长老过奖了,我长得一般般而已。”
伏波继续引见:“这位是三长老。”
三长老面色略苍白,看起来很和善,笑容也很可亲:“老头子在有生之年能见到米粒小姐,实在是三生有幸。希望我卡特那家能成为米粒小姐心中的善居之所,长留不离。”
米粒从善如流应道:“一定的,一定的。”
伏波又一一替米粒介绍了其他的长老。
随后,大长老挥手示意身后的年轻人们上前:“请容许我介绍我卡特那家的孩子们给您认识,你们都是年轻人,认识以后可以多交流,免得跟我们这些老头子无话可说。”
“哪里,是我的荣幸。”
“伏波我就不介绍了,你们应该很熟。这位是冯钦格,此次营救米粒小姐行动的重要策划者和执行者,与伏波一样是我们卡特那家族这一代的精英之辈啊!”
“谢谢你的营救。”米粒欠身表达谢意。
冯钦格也彬彬有礼地回礼:“举手之劳,何足道哉。能为米粒小姐服务,我荣幸之至。”
二长老笑着插嘴:“大长老,看来有你我这些老头子在,年轻人们拘谨得很。这样好了,冯钦格,你代我们为米粒小姐介绍介绍你的兄弟们。一定要让米粒小姐宾至如归,尽兴得乐。”
“是。”
闻言,伏波只得让出位置,由得冯钦格带米粒离开。
这边,他退到大长老身后,沉着脸问:“大长老,之前似乎不是这么安排的。”
大长老不答,转而说:“这次能把米粒小姐请回来,你居功至伟,长老会会记得你的功劳。放心吧,下一届长老会你将直接担任三长老。”
伏波一惊:长老会虽然有换届选举,但通常换的都是四长老至小长老。除非身体不测,否则三大长老的位置不可动摇。当然即便有不测,三长老这样重要的位置也轻易不会交给新加入长老会的晚辈成员。
大长老这一手玩得相当漂亮,够大手笔。按照一般的利益交换原则,伏波之前的问题就可以略过不提了。
然而,伏波迟疑再三,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
大长老面带笑意,用旁人难以听闻的声音说:“既然要做三长老了,就不能只局限于个人得失。从今天开始,你要从整个家族的利益角度来考虑问题。”
伏波咬了咬唇:“我不明白。”
大长老只答了四个字:“利益均衡。”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卡特那家族人口众多,自然各分派系。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可以说各代表一个派系。三大长老彼此制约,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三角关系,这才能保证整个卡特那家族大部分人的利益。
米粒的价值有多大,三大长老没人不清楚。既然清楚,又有谁不希望由自己的派系获益。
伏波是大长老的人,又占得先机。二长老和三长老自然希望后来者居上,于是将自己派系所属的年轻人推出来,希望他们也能够获得米粒的青睐。当然,兹事体大,三位长老并没有透露米粒的真正身份,只是郑重叮嘱年轻人们务必要好好待米粒小姐,并且暗示最好能够使出浑身解数,赢得她的芳心。
如果大长老想反对的话,那么二长老和三长老必将合力将大长老扳倒。大长老考虑到整个卡特那家族的团结和稳定,就不能一味只护着伏波。
除了像伏波一样清教徒以外,并没有什么人反感长老们的指示。相反,他们还跃跃欲试:想想,连伏波这样的清教徒都动了心,那该是何等的尤物啊!是以几乎每个人都精神抖擞、精心打扮来见米粒。
虽然明白大长老话里的意思,但是看到所有人众星捧月地将米粒团团围住,并且使出各种花招的时候,伏波还是没能忍住说:“米粒喜欢我。”
“我们并没有反对她喜欢你,你一样有机会。”
“是说我需要与其他人一同竞争?”
“不!”大长老笑道:“你应该知道,米粒小姐如果孕育出我卡特那家的孩子,那意味着什么吧。所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尽多地为她制造这样的机会。”
伏波有些不敢相信:“您说的机会是指?”
“她可以喜欢你,也可以喜欢别人。喜欢多少个都无所谓,只要能诞育孩子就可以了!毕竟女人孕育孩子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家族里的每个男人都有令她怀孕的能力,我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对不对?”
伏波几乎失声叫出来:“你是鼓励她做水性杨花的女人?”
“根据古老的历史记载,以前的帝王也是有无数妃嫔的。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比帝王高了不知多少,多几个男人又有何妨?”
伏波看着那个纤秀的身影,一时间心里翻江倒海,怒涛汹涌,却又无法发泄。他只能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抠在掌心中,直至抠出血痕。
大长老说得如此坚定,那就是说他根本不能阻止别人接近米粒。
她是他的,也是整个卡特那家的。
懵懂无知的米粒正高高兴兴地与各色帅哥交流谈论,浑然不知这完全是为她一个人办的选妃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