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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右腕,徐子榕的神情变化莫测,曾经那里留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疤痕,哪怕是在他成就元婴可以塑形换体的时候,他也没有把那道疤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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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是他坠下悬崖差点摔死的时候拼命挣扎在岩石尖上划出来的,而他也是在那个时候起,彻底斩断了自己和徐家的最后一丝牵绊,而那道疤痕就是用来提醒他,不要忘记徐家带给他一切耻辱!
“父亲。”牵着徐子榕的手,徐梓岩徐徐走进饭厅。
饭厅里十分宽敞,正中摆放着三张足以容纳十几个人就坐的餐桌。
徐枭坐在上首的位置上,他的右手边摆放着一张空置的椅子。
徐梓岩知道,那个椅子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从这椅子也能看出,在徐家,他的地位几乎仅次于徐枭。
当然,这个椅子赋予徐梓岩的并没有任何的权利,而是一种纯粹的地位。他能够坐在那张椅子上并不是因为他对徐家有多么大的贡献,而是徐家人对他将来的期望。
像徐家这种修真家族,为了家族的利益必然会把所有的资源都输送给天赋好的弟子,这无关什么公平不公平,因为若是徐梓岩掌控了这样一个家族的话,他也会这么干。
从目前徐家的角度来看,以徐梓岩的雷灵根天赋只要人不是太蠢,成为金丹修士几乎是一定的了。对于徐家来说,增加一位金丹修士,对于他们这样的中等家族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任何一个庞大的世家都需要足够的靠山和底蕴才能发展下来,以前徐家的那些积累就是底蕴,而徐梓岩,在徐家人的眼中则是他们将来最稳妥的靠山。
在这个世界,血缘关系和师徒关系是人与人之间最为可靠的联系,只要不是发疯,一般修真家族出去的子弟,对于自己的家族总是会多加照拂。
徐梓岩如今享受着这样的待遇,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义务。虽然他不是自愿进入这个身体的,但他也没打算逃避。
整个徐家没谁对不起他,他对徐家也没有多大的恶感。
记忆里那些欺负徐子榕的事情虽然有很多徐家人的参与,可归根结底还是由徐梓岩主导的。其他人也不会闲得无聊欺负一个小孩子。
至于那些下人大多也都是为了讨好上面的主子,可以说整个徐家对徐子榕抱有最大恶意的只有徐梓岩一个。
转眼之间,徐梓岩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的立场。这一世,很多事情还没有发生,既然徐子榕并没有遭受任何的折磨,他完全可以和自己一起在徐家好好生活,走正路可比魔修什么的安全多了,最起码到了将来,真的有吸血虫时间发生的话,也不会莫名其妙的背上那么大一口黑锅。
至于原身的母亲,徐梓岩只能默默的说声抱歉,不过他并没有替她报仇的打算。毕竟说到底,造成她悲剧的元凶是徐枭,就连原身都没有对徐枭做什么报复,他这个和徐枭没什么仇怨的人就更不可能去报复了。
除了徐枭身旁的椅子,其他的位置上都已经被一些孩子们坐满了。
这些孩子都是支脉家族当中天赋不错的子弟,能够在这个房间里用餐,也从侧面证明了一些他们的实力。
他们的年龄有大有小,大的看起来有二十多了,而小的似乎只有**岁,那些心思比较深沉的大多都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徐子榕,而年龄小的那些则是纯粹的好奇的看着这个多出来的孩子。
徐子榕看似害羞的躲在徐梓岩的身后,时不时偷偷的看一眼那些人,看起来似乎有些胆怯。
小孩子怕生嘛,都可以理解的。
许多人的眼中表达出这样的讯息,甚至还有不少人在注意到徐梓岩牵着徐子榕的手之后,对他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徐子榕微微低下头,遮住眼中刻骨的仇恨,这房间里的人大多数他都认识,这些人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无数的伤痛。
他之所不不敢抬头,就是怕为首的徐枭看出他眼中的仇恨,他的伪装他有信心骗过这些孩子,但是面对老奸巨猾的徐枭,他却没有丝毫的底气。
若说在这徐家,他最恨的是谁,那无疑是徐梓岩,可若说他最怨的却是徐枭。
当初,若不是徐枭把他带回徐家,他在那个小镇里也许生活会很困苦,但却绝不会被那两样欺辱。
父亲,这个本应带着温暖和保护的称呼,在他眼中却永远只能对应着一张冷漠的面孔。
在徐家生活了那么多年,他甚至从来没有见过徐枭对他笑一下。
压抑,难忍,深藏心底的暴戾又一次开始蠢蠢欲动。双目渐渐染上鲜红的颜色,徐子榕明知道再这样下去,徐枭绝对会发现他的不寻常。以对方的性子,对于像他这样的危险,肯定是会提前扼杀,虽然现在的这个徐梓岩对他很是照顾,可一旦徐枭决定了,以徐梓岩这炼气六层的修为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更何况……
他也未必会真的反对。
想到这,徐子榕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知道徐梓岩到底在搞什么鬼,但若是仅凭着一个下午的接触就让他相信,如今这个徐梓岩对他没有丝毫敌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子榕?怎么了?”徐梓岩略带关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徐子榕低垂着脑袋摇了摇头。他现在根本不敢抬头,那双染上血丝的双眼,绝对不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够拥有的。
“不舒服?”
“没……就是……好多人。”徐子榕尽可能的用柔和的口气说出这番话。
徐梓岩果然没有起疑,他笑了笑,安抚性的拍拍他的脑袋:“放心吧,大哥在这里呢,这些人将来都会是你的朋友,放心吧。”
徐子榕暗自在心中嘲笑:朋友?他血魔从来不需要朋友!
低垂着脑袋,徐子榕只是死死的抓住了徐梓岩的手掌。徐梓岩也不以为意,只是觉得大概小孩子突然见到这么多人有些怕生。
他牵着徐子榕的手,缓步走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堪堪坐定便开了口,对旁边站着的两名侍者说道:“去,加一张椅子。”
此话一出,饭厅里顿时陷入了极度的安静。刚刚还在低声讨论着什么的人们齐刷刷的把目光全部投注在徐梓岩的身上,紧跟着又都看向了徐枭。
徐梓岩的声音并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他做出这样的行为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在徐家,他这个少爷还是非常具有话语权的,他就是想通过今天在这里的表现,表达出他对徐子榕的态度,同时也让所有人明白,别不长眼的去欺负徐子榕。
那两名侍者闻言并没有立刻就动,反而同时看向徐枭。
徐枭慢条斯理的用一块洁白的巾帕擦了擦手,然后放了下去,冷声说道:“少爷的命令你们没听到吗?”
那两名侍者闻言一惊,连忙匆匆去搬椅子。徐梓岩的表情没有丝毫动容,只是看着徐枭说到:“父亲,可以开饭了。”
徐枭深深的看了徐梓岩一眼,沉声说道:“开饭。”
众人这才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最开始的时候,气氛还稍有些凝重,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眼见没什么事情发生,孩子们很快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抛之脑后,开始激烈的讨论起最近的一些修炼问题。
徐梓岩除了最开始和徐枭说了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对他开过口。
一方面面对着便宜爹,他总有种面对商场上那些老狐狸的感觉,心中很是亚历山大,另一方面毕竟他占了人家儿子的壳子,就算他拥有了全部的记忆,甚至连以后发生的事也有,但他还是担心会不会露出什么行迹。
这修真界里可有种说法叫做夺舍,万一对方认定了自己夺了人家儿子,那可就糟糕了。以他现在六层的小身板,面对徐枭那接近金丹的修为,那妥妥的是被踩死没商量……
徐梓岩内心心虚,却不知徐枭此刻却在为儿子的成长而高兴。
徐梓岩把若棋赶出流觞院的消息,几乎是在他作出决定后没一会儿就被放在了徐枭的桌子上。他平时倒不会随时监视自己的儿子,只是这徐子榕的出现让他很想看看自己儿子的反应。
不得不说,之前徐梓岩的那些反应让他颇有些失望。在他看来,十二岁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可徐梓岩却依然还是个冲动鲁莽的样子。就算这徐梓岩不喜欢徐子榕,也不应该如此明显的表露在脸上,被人看出来。这样一来,将来若是徐子榕出了什么危险,岂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是徐梓岩下的手?
无论是作为修士还是普通人,站在明处的人,永远比站在暗处的人要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