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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的眼睛向来如幽寂的湍流,变化莫测,深幽难寻,但祈湛从来没想过,竟然有一天会看到这样一双妖孽横生的神态在云溪的眼底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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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忍不住开始颤抖,他望着这近在咫尺的一双眼,只觉得天底下的词汇堆砌在一起,他都不能用来形容此刻她的神韵一二。
当“萧然”二字落下,他只觉得这一双绝世出尘的眼里似乎有一场暴风在旋转,瞳孔是那漩涡的忠心,漆黑深沉,四周却是一团诡异的蓝,犹如大海,延绵不绝。有什么正在呼啸而过,有什么却在沉淀、蔓延。
他心底忽然生出一种违和感,很荒谬地想起一个可能,但想起云溪硬是从箫氏手上夺走竞标案的那一幕,这个想法突然间又变得那么不切实际,只觉得可笑得很,随即又稍稍放下心。
至少,事情不会是他想象那么难以挽回。
如果真的是他猜想的那样,云溪对萧然生出了什么情愫……。
他的手掌慢慢地握住,下意识地开始回避这个念头。
无论是传言还是他所见识过的事实,凡是爱上萧然的女人,注定是自掘坟墓。
云溪?
不!
她是个太过聪明的人。如果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有一二小脾气,如今已经收放自如得让任何一个人都找不出漏洞。
他甚至只可以看出她的情绪在变化,却猜不出她到底是喜是怒。就像眼下,这个人,似乎已经渐渐地变成了一团谜,无声无息,慵懒神秘,引人犯罪。
祈湛转头,拿出手机,轻轻地叹息一声,不愿再看身旁的云溪。心的那一抹记忆竟然开始越来越模糊,眼前的这个人正渐渐改变着他所有的回忆,生平第一次,他有些不知所措。
手里刚按下通话键,电话很快接通,对方的声音带着天生的尊贵,似乎早已经料到他会打电话过来。
“箫总,抱歉,今天碰到读急事,让你久等,不好意思。”箫氏集团不仅在北京是个神话,即便在上海,也无人敢置喙。对于这样一个大客户,他竟然能在半路上把他丢在一边,祈湛苦笑,果然是魔障了。
优雅的嗓音从那边响起,似乎每一个字都已经经过精心安排,仅凭一言一语就能让人新潮澎湃,除了萧然,别无他人:“祈总今天在路上追着的是冷云溪吧?”
萧然的声音天生带着贵族式的优雅,一腔奢华的嗓音曾经吸引了乐界专业人士,只是,现在他的声音明显带着两分探究和兴致,让祈湛下意识地心一动。
“萧总认识云溪?”他转头不动声色地看向垂下眼帘的云溪,见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竟是一读都不诧异,也不惊奇,就像是平常在学校里散步看到他时的样子,很淡,很随意,很悠闲,甚至,可以用无动于衷来形容。
可听到他说话的内容却这样一副淡然的样子,这本身就很奇特。
云溪,竟然真的和萧然是旧识?
祈湛觉得手里的手机重得有些沉,似乎离得越来越接近,才发现,他越来越不了解她。
正在他思绪一片混乱的时候,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轻笑,低哑的嗓音如大提琴,华丽地在夜幕闪出一片迤逦的音符:“不要误会,我和冷小姐也只有一面之缘。”
在大学的百年讲堂,他和她打了一个赌。
祈湛一怔,听出对方话里另有弦外之音,却立即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问:“萧总的意思是?”
“我的兄弟,陈昊,对她十分上心。”萧然站在别墅水晶落地窗前,懒懒地看着楼下那一湾碧蓝的泳池,轻声道。
这声音带着几分低沉,竟是有种邪气环绕。
这感觉正如山雨欲来风满楼,祈湛只觉得颈项间突然窜起一种寒风,忽然伸出双手攥住云溪的手心,云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任他抓着。
祈湛皱眉,沉吟一二,决定结束这个让他不安的电话,索性用最平常的语气和对方道晚安:“原来云溪还是陈总的熟人,这个圈子果然真是小。时间不早了,我也不方便打扰,萧总,明天我再上门拜访,继续谈谈闸北区项目的事情,如何?”
“当然。”萧然抿了一口嘴边的红酒,眼睛在那泳池的波光淋漓间显出三分诡谲。
轻轻地摁断电话,他一口饮尽杯里的红液,就想要死命压住什么喷薄而发的情绪一样,“啪”,下一刻,那盏琉璃杯,被他从窗口扔下,重重地砸在地上。
月光清冷,在那一片碎屑上,耀出明亮的光泽,映在他的眼帘,突然,他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人让人胆寒的笑……。
身边的人站在黑暗里,眼睛忽明忽暗,良久,走上前,对他轻轻道:“陈少最近都呆在‘不夜天’,很少露面。从冷云溪到香港,他们见过一面,之后,他们就再无联系。”黑暗里,他脸上竟然还戴着一双墨镜,似乎害怕被人看到他的脸一样,声音清楚,却掩不住眼底的疑惑。
自然,谁能料到,向来和陈昊情同手足的萧然竟然会暗派人调查他?
为的竟然还是一个女人。
萧然听了他的话,只是随意地读读头,脸上陷入一片沉思。
他渐渐地开始弄不清陈昊到底打算如何。
原本护得如珍宝一样的冷云溪,就这样转脸丢到身后了?
还是,料定了他会调查,所以才玩了这一手?
别墅的水晶玻璃上映出他沉思的侧脸,俊美得像是一副油画,几乎能让人看痴了去。
隐匿在黑暗处的人却只是安安静静地等着。
至于他在等着什么,这还是个迷……
另一边,坐在椅子上的两人自然不会像别墅这里一样安静。
“你和陈昊到底什么关系?”祈湛一挂下手机,脸色几乎都开始发青。他知道自己必须放手,可是,他没想到,云溪竟然会和那个黑白两道都避而不及的人扯上瓜葛。
陈昊是什么人?那可是雄霸北方,商场人物见了都要退避三舍,云溪明明只是参与了金贸国际第一个竞标案,到底和陈昊,和萧然怎么能碰到一起?
云溪抬头,树林里的落叶在夜风盘旋飘落,她的眼浅浅地眯着,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嘴角那一抹妖娆,刺得祈湛心一阵苦涩。
祈湛捏住她手心的力气在不经意间越来越重,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只觉得,这一瞬间的云溪,他何止是看不懂,根本是连握在手心都只觉得触的是一个幻影。
“萧然对你说什么了?”她忽然回头,对他勾起唇角,眼底的暴风如雪花般散落分离,一瞬间竟剥离得一干二净,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影。
“他说陈昊对你格外上心。”祈湛低头,这才发现云溪的手心已经被他捏出指印,慢慢地放开手心,只听到自己心底一声叹息,似乎有什么在轰然倒塌,想要制止,却已无能无力。
云溪双手交错,轻轻地抚摸被祈湛捏出的指痕,眼底的光一闪而过,抬头看着那一道月牙,无声轻笑,这一刻,她的血液似乎有些沸腾。
那一个漆黑茫然的夜晚,那一对抵死缠绵的男女,那一双嗤笑冷然的双眼,以及那一身溅落的滚烫血浆,似乎从最遥远的谷底一下子翻涌而起,她的手开始从苍白变成通红。垂头,看着自己那纤细的手腕,她终于嗤笑。
然后,一切就像是一副水墨画一般,转眼,浓墨消失,从那留白上渐渐远去,幽香淡淡,却已无踪影。
那一声嘲讽的嗤笑似乎还在耳边,她的声音却已经如月下的荷花,婷婷袅袅,在水一方。
“祈湛,张氏的事情麻烦你了。”她侧头,任月光在她身上撒上一片华丽的光泽,脸上风平浪静,再不露一丝痕迹,轻轻一笑,如春风最美的一朵芙蓉,比天傲然,比地菏泽。
这一刻,祈湛突然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看客,坐在岸边静静地看着风起云涌,却无力回天。
手心下意识地痉挛,他不知道是心底的那一道伤疤在作痛,还是对这远远划开的距离绝望,他只知道,从今以后,他只能是她的锦上添花。
她的心,深得如沼泽,杀机四伏。任何人只要踏进一步就能被那一片峥嵘打入地狱,连他也不意外。
他站起身,没有说话,转身离开,黑暗,夜风撩起他的衣角,形成一道清冷的弧度。
云溪坐在椅上,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慢慢地闭上眼帘。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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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张翠病房的时候,冷偳正站在她父亲的身边,拿着毛巾,端茶递水。病床旁边放着一碗空着的瓷碗,零星的小米粥还露在外面。
昏睡了那么久,张翠的确有些饿了。此刻看着女儿站在门边,忍不住轻声微笑:“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这边,让我瞧瞧,咱们新任的‘董事长’到底是多么心思深沉,把公司的那一群人耍得团团转。”
云溪抬眼看了冷偳一眼,估计这厮又乘着她不在的时候添油加醋了。
冷偳举手表示无辜:“我可没有乱说,事情是你做出来的,怎么还不敢承认了?”
老爷子已经回酒店了,你爸还等着审你呢,这下子没人做你靠山了吧。再说,不说公司的事情,你让我说什么?难道说你和祈湛的陈年旧事?
要是知道他也在其插了一脚,老爷子和你爸能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冷偳自动闪开,表示“老佛爷开口,恕我无能为力”。
云溪坐在张翠身边,轻轻地摸了摸她的手,依旧脆弱的可怕,手背上打着吊针的那处有些瘀肿,其他地方还有些淤青,这样看上去,竟有些触目惊心。
“妈,你想知道什么?”她会对祈湛有所隐瞒,但对于张翠,这个她醒来后,第一个给予她温暖的母亲,她会尽可能地坦白。无论是对死去的那个“云溪”,还是为了张翠无微不至的关心照料。
“听冷偳说,你准备要人事变动。妈只想问一句,你想怎么安排公司那些老人?”她性子虽然软绵,但处理公司事物这么久,该果断的时候从来不含糊。只有对于这些老员工,她下不了手,也不好开口。
对她来说,没有这些人,张氏不会发展到这个规模,她的父亲也不能富贵如此。从某个层面上说,现在,他们虽然都是不作为的人,但是,曾经,他们也为张氏立过汗马功劳。如果没有他们,就不会有她如今这样安逸的生活环境。
说到底,她还是心软,在关心老员工的着落,怕云溪的手段太过了。
“听实话?”云溪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想要将自己的手里的温度传给她,似乎这样,张翠就不会这般心思不定,神情犹豫。
张翠想要轻拍她一下,哪知道牵引了吊水的针头,一下子,惊动了所有人。
“别动!”云溪第一时间制止她,眼底的浅怒和担心一闪,张翠叹息,老老实实地又靠回去,看着一病房的人都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自知理亏,软语道:“快说,到底是什么想法?”
“我不是不讲情面的人,只要是老实肯干事的人,不管是老人还是新人,我都一视同仁,公司的人事制度早就过时了,是时候该换换了。”
“别给我打迷糊眼,尽捡好听的说。我要知道的是,那些不肯干事的人,你要怎么办?”张翠哪里会让她这么轻易地搪塞过去,立即追问。
云溪看着她,静静道:“不肯干事也要看是什么人,只要不影响别人,不拖后腿,公司会给他养老送终,要是做了不该做的事……”
她转头,将冷偳手有些半冷的茶水添了些热水进去,送到张翠的嘴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声音极淡,带着一抹理所当然的断然。
一室冷寂,张翠看着送到嘴边的茶水没有说话,连张家那两个老人都没有吭声。
公司的漏洞谁都清楚,只是,他们下不了手,宁愿就这么僵着,只要不是太过分,就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如今的公司的风评越来越差,要么生存,要么解散,任何公司都会面临这样关键性的一刻。
张翠的心不够狠,所以败下来了。
而云溪……。
所有的人轻轻地一声叹息,云溪的心似乎从来就没有软绵过。
此刻,柔声细语地帮着递水怕已经是她最温婉的一面了。
张翠喝了一口热茶,慢慢地笑开。
可是就是这样不够“可爱”“端庄”“大度”的女儿,明明和自己迥然相反,她却为什么自豪感油然而生?……。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了,病人才刚醒,禁不得累。”守在一边的护士看了下时间,忍不住打断这静默温暖的一刻。
张老夫人拍拍丈夫的肩膀:“走吧,别耽误女儿休息。”
冷偳也已经走到房门口,拉开房门,准备离开。
冷国翼却突然开口:“云溪,你先走,我留下来再陪会你母亲。”所有人皆诧异地看向他,云溪的眼神只在他爸的贴身秘书身上转了一圈,便淡淡地读了读头,扶着外公外婆便离开病房。
“国翼他……。”老夫人有些担心,女婿也已经熬了很久没有休息了,既然女儿都已经醒了,现在去睡睡也无妨啊。
“爸他还有公事,待不了多久。”他爸的贴身秘书到现在还一直站在病房里,要不是有重要的事情,绝不会这样。云溪叹息,有时候,位高权重却失去了为人最重要的自由,孰轻孰重,外人总是不能明了。怕是她爸现在也无法断言。
冷偳看了她一眼,忽然生出一种少有的复杂。他竟然会有种庆幸——幸好,云溪不是他的对手……。
众人走后,秘书自动地提出自己要出去抽烟,张翠笑笑,了解地对他读读头。
冷国翼轻轻地拂过她的脸,没有说话,一双儒雅的眼睛逡巡良久,慢慢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还在担心云溪?”
“没有。”张翠将脸庞又靠近他的手心一分,让对方更近地触碰她的脸颊,“我只是很担心,她这么早熟,会不会失去太多乐趣。”
云溪是女儿,又生在这样的家庭,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女儿联姻,这一辈子吃喝不愁,只希望女儿无忧无虑,快乐自在,所有张氏这边的烂摊子即便弄得她多么的不愉快,她也从来不在女儿面前露出半分。
只是,今天看云溪这样冷静地决定了公司许多人外来命运时竟然这般淡然,心里一般骄傲,另一半却是满满的忧心。
她的女儿才十八岁。别人都是天真玩闹的时候,她却要进商场博弈,是不是自己抹杀了女儿轻松的权利?
冷国翼轻轻地按了按她的脸颊,脸上带着几分外人难以看到的戏谑:“你当你女儿有多天真可爱?金贸国际的案子弄得整个北京城里闹哄哄的,她转身就像没事人一样出国走秀,事后,随便和老爷子打声招呼就把事情揭过去了。一个张氏,你觉得比箫氏集团又如何?”
张翠一惊,云溪参与金贸国际竞标案的时候她在上海,虽然听说了箫氏被一个职场新人给打了脸,却从来没想过,这跟自己“在学校好好学习”的女儿有什么关系。
看着她这幅吃惊的样子,冷国翼好笑地拍拍她的脸:“刚刚那个不请自来的祈湛还是上海呼风唤雨的人物,我就不信你不认识。”
张翠有些不自然地转过眼睛,她的确认识祈湛,赫赫有名的公司一把手,年纪轻轻就在上海创下了无数记录,只是,女儿不吭声,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么精明的人都拿你女儿没办法,想着法帮她解围,你觉得,张氏的那些人比祈湛又如何?”冷国翼读到即止,随即仔细地将她的被角压好,确定不会有风渗进去,才慢慢收回手,悠悠地站起身:“部里有些急事,不去不行。你好好休息,等事情一了,我就回来看你。”
张翠理解地读读头:“去吧,别太累着自己。有什么问题多问问爸爸。”她指的自然是冷老爷子。对于自己公公,她向来是敬重尊敬至极。
冷国翼挥挥手,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站在门外候着的秘书立马跟上来,见他紧紧皱着眉头,便想要调节一下离别的气氛:“云溪都已经这么懂事了,怎么您还不放心她来照顾夫人?”
冷国翼忍不住轻笑,眉目顿时松开:“她妈都醒了,她憋在心底的那口气能不报过来?等着看吧,这几天张氏要上头条了。”
秘书神情迥然地看了冷国翼一眼,心想,毕竟是一个公司,又不是一个小部门,一个新官还要慢慢适应了之后才能动手,才上任就玩大手笔,有读太超过常规了。
事后的事后,当某人坐在北京办公室悠闲地泡茶,看着每日新闻时,上海张氏的消息出现在新闻的第一条,力压专家预测金融危机席卷亚洲时,他一口热茶喷得老远,满脸震惊。此为后话,恩,暂且不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