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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皇天第三次下楼来的时候,观言仍然怔怔地坐在原地,一动都没有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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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招来香兰,香兰即刻会意,对应皇天轻声说道,“观公子一个晚上都没睡觉,也不肯吃东西,这样下去真的不要紧吗?”
应皇天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径自走到观言对面,盘膝坐下。
观言的表情茫然而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他并没有去看应皇天,却忽地喃喃地道,“应公子……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一种怪物,是不畏惧恶疾,还喜欢吸食恶疾接近痊愈之人的鲜血,并让人失血致死的……”
这么说着,他却不等应皇天回答,又道,“不过据我所知,有一种嘴巴是红色的大虫,吃了它的肉可以医治恶疠……”说到这里,他才抬眸去看应皇天,眼中怀着一丝期待问他,“既然存在这种特别的鸟,说不定也有我所说的那种怪物吧?”
应皇天注视他半晌,才低低地问出声,“你想要我怎么回答?”
观言闻言一怔,随即自嘲地笑起来道,“也是,明明是自己能力不够,却想嫁祸到凭空想象出来的怪物身上……”
应皇天这时却偏偏又道,“这世上无奇不有,而且,我有说这世上没有你说的那种怪物吗?”
他的话似假似真,观言多半难以分辨,可这样的回答,他并未真的有过期待。
“不过,为何你不将那件事说清楚呢?也许我可以帮你找到那种怪物。”应皇天继续道。
观言低下头,眼神中那抹期待再度浮现,却又好像不愿去回忆。
应皇天也不着急,陪他坐在窗边。
过了很久,观言才慢慢开口,他的声音很低,听来就跟他此刻的人一样没什么精神,不过最终他还是努力振作了一下,抬起头对应皇天道,“这要从十五天前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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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王答应下来的第二天,卜邑就亲自把观言送到那名巫医的所在地,一处偏远而封闭的院落。
在前一天里他们已经拟定好了一切将会遇到的细节,诸如如何送食物,如何避免与已被感染的枫佬做最少的接触,如何安排沐浴等等,虽然进入的只有观言一人,但先前在外围照料枫佬的下人也早已一同被隔离进这座宅院里,并且要完全按照规矩送水送饭,不能有丝毫纰漏,为了观言和其他人的安全,这里的所有流程都由大宗伯亲自监督。
观言走入宅院的时候,卜邑再次叮嘱他一番,最后,他将观言送到大门口,看着观言好半晌,忽地说了一句道,“言儿,记得,义父以你为荣。”
这一日卜邑向来显得严肃万分的脸上总是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少见的复杂情绪来,那里面藏着的是对观言深切的关心和不放心的心情,是他将观言一手带大,偏偏观言这个孩子总喜欢舍己为人,这样的性格对卜邑来说既感到高兴又忍不住想要苛责,但观言如此大情大义,他作为大宗伯,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观言在进门之前,亦对如师如父的卜邑道,“义父,是孩儿不孝,如果此去孩儿有任何不测,请义父原谅。”
“嗯。”卜邑按住观言的肩膀,似乎想通过自己的掌心传递一份力量给他,随后才又道,“义父知晓。”
观言再度看了卜邑一眼,这才转身进入宅院。
枫佬并非宫中的巫官,只是一直在丹阳城的边缘施法作巫,帮助普通的老百姓,观言进入宅院的时候,他正蹲在院子里念念有词,观言远远地就看见他脸上可怕的疮疤,那疤痕一看便知枫佬身上的恶疾已经过了第一阶段,也就是全身发起红色的斑疹,第二阶段便是热病和溃烂,现在,他正在向第二阶段过渡。
观言缓缓走近,渐渐听明白了枫佬似是在念某种治愈的咒文,随后,他将地上的草药捡起来送进自己的嘴巴里咀嚼,这些草药观言听自己的师父说起过,是枫佬自己向他们要的,但看起来草药的效果并不显著,就见枫佬将草药全部吞入肚中,随即长长叹出一口气,看起来像是想要将体内的恶疾从口中吐出来那样,他闭着眼睛,一直到无法延续自己的呼吸,才停止这样做,并重新睁开眼睛。
“枫佬。”观言趁机出声唤他道。
枫佬这几日一直是一个人,忽地听到声音不禁吓了一跳,险些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他茫然四顾,看见身边多了一人,于是慢慢抬起头,对上观言的眼睛,却见来人有一张特别年轻秀气的脸。
“枫佬,我是观言,是一名巫师,我来这里是想助您一臂之力。”观言又道。
枫佬好半晌才听明白他说的话,不禁喃喃地道,“你要如何助我一臂之力?”
观言点头,回答他道,“我希望能医治好您身上的病症。”
枫佬闻言却问道,“你可知我患的是何病症?”
“这是疫疠之气所造成的病症,发病急剧,症情险恶,初起可见红斑,旋即但热不寒,头痛身疼,亦可看做是疫毒,但是每一种疫毒情况不同,我必须经过详细了解才能找到医治之法。”
枫佬一愣,瞪着他道,“你……几岁了?”
听他问来,观言不由回答,“今年满十七。”
“十七……十七……”枫佬似是没料到一个年仅十七岁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轻人,竟然能一眼就看出症结所在。
“枫佬,我需要您将患病之后的一切细节告知与我,以便我能更准确地掌握您的病情。”观言仍然道。
枫佬却瞪着他,眼神之中满是怀疑和不信任,他不由问道,“你真的能够医治我?”
“我会尽力,但也请枫佬不要失去希望,如果有您的配合,我相信一切会进行得更加顺利。”观言当然清楚他的怀疑和不确信是来自哪里,因为恶疾太过恐怖,轻易就能够夺人的性命,也因为自己太过年轻,看起来有点经验不足。
“你为什么愿意来医治我?”枫佬再问。
“因为我学到过医治此症的方法。”观言回答。
这个回答显然让枫佬有些吃惊,他定定地注视着观言,问他道,“你年纪轻轻,是从哪里学到的?”
观言回答,“是师父教我的。”
“你师父是谁?”
“我的师父名叫卜邑,是楚国现任大宗伯。”观言答。
枫佬闻言,不禁再度重新打量观言,随即长叹一声道,“难怪你如此年轻,已经一眼就能看出这类复杂的病症,原来是大宗伯的徒弟……”
“你知道我师父?”轮到观言一愣,不禁问他道。
“当然!你师父当年一双妙手医治了将近十个村的村民,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选择做一名巫医,我这一生的愿望就是要入宫见一见大宗伯大人,想告诉他我曾经也受过他的恩惠。”枫佬满怀感叹地说道。
观言还记得前一日在楚王面前听自己师父提起过这位枫佬是十七年前那场大型瘟疫的幸存者,此时听他如此说来,不由好奇地问道,“枫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师父会救了十个村的村民?难道也是瘟疫?”
果然就听枫佬道,“就是瘟疫!你今年十七,这件事好像就是发生在十七年前,也难怪你不知道,那个时候你恐怕还没出生呢!”他看着观言满怀期待的眼神,便又道,“那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恐怖瘟疫,累及了将近十个村的村民,楚王那时又刚登基不久,就要面对这一场浩劫,那时就连宫里的老巫官们也都束手无策,是大宗伯站了出来,说他愿意进入村庄尝试救治那些村民,若在既定的时间内他无法医治好他们的话,那么他就甘愿跟那些村民一同被火烧死。那时你师父似乎刚入宫不久,应该只是一名小小的巫官,可在当时他就有如此的魄力和牺牲精神,也无怪乎后来他会成为众人景仰的大宗伯。”
观言原本就对自己的师父尊敬非常,乍一听闻过去这件事,不禁自豪地道,“这的确是我师父会做的事,这次他一样想进入那个村庄医治村民,但却被楚王阻止了,在这之前我都还不知道。”观言说着问枫佬,“刚才枫佬说受过我师父的恩惠,难道您曾是那十个村庄中的村人?”
枫佬摇摇头道,“不是的,我是误闯入被大宗伯所救的人,但那时很混乱,我想大宗伯早就不记得这件事了吧……”
“原来是这样……”观言感叹一声,又道,“那十七年前那场瘟疫的病症您还有印象吗?那时您应该也是一名巫医了吧?”
枫佬摇头道,“哪能?要不是大宗伯救了我,十七年前我还懵懵懂懂的完全不知道人生应该如何选择,也亏得那次的场面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什么是希望,什么是绝望,因此我才决定要像大宗伯那样做一个能带给别人希望的人。”
观言听了不由肃然起敬,对枫佬道,“您真是了不起!枫佬,我想我们这次也会成功的,我会尽力医治好您!”
枫佬看着他,脸上首次露出笑容,笑容里充满了信任,对观言道,“如果你学到了你师父所有的本事,那么,我相信你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