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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言几乎是被热气逼得喘不过气才醒的,而一旦睁开眼睛,热度和烟雾便涌入眼底,使观言立时觉得双目干涩得快要迸裂开来,而他自觉身上的水份也被热气熏到早已蒸发得一干二净,嘴唇干得像是钟山上的石块,皮肤仿佛在被火焰炙烤那样,浑身上下都灼痛不已,像是整个人都要烧起来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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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清晰的痛觉是从双臂传来的,只因此时他的双臂是被高举起来分别绑在了上方横亘的支撑物上,因此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两只手臂在支撑,他不知自己被这样吊了有多久,双臂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却偏又疼得厉害,说不定下一刻就要与身体分离开,这使得每一个瞬间都成了煎熬,观言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别的所在,他低下头去,双足之下便是沸腾燃烧着的赤水,滚烫的热气便是自下往上层层熏了上来,直熏得他无法呼吸,山巅风势呼啸,不时将眼前的烟雾吹散,更将他吹得不时晃动,观言好不容易将前方的情形看清,此时山口如同天地造就的一个巨大熔炉,隔着山口的另一端,竟有一处平坦之地,那里更设有祭坛,跟先前他在半山腰所见的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神殿的位置被热气哄哄的山口取代,这让观言刹那间明白过来,原来这整座钟山都被看成是神殿的一部分,于是理所当然自己便是此次祭祀的祭品,所以才会被安置在此处。那么,这样想来,这所有的一切显然都是安排好的,看似他与香兰一路前来见烛龙神,实则是自己送上门来当祭品,观言想到这里,不由担心起香兰的安危来,香兰并不在这里,让他稍稍觉得有片刻安心,可随后他仍然忍不住要担心,万一他遭遇不测,那香兰一个人岂非更难逃离此地?
祭坛之中,那名浑身上下被深色素巾包裹起来自称“赤水女子”的献姑娘正在行祭,这对观言来说熟悉非常,他甚至能够想见自己会在何时被献祭,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却发现绳索勒得极紧,几乎连活动的幅度都没有,而仅是这样动一动,他整个人晃得愈发厉害,观言一颗顿时心拎了起来,总觉得自己立刻就要掉下去,他不敢再乱动,闭上眼静等余力过去。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长啸,一只黑色的大鸟自下而上出现在观言的视野里,随后又去到观言的上方,并在上空盘旋了几圈,观言看不见,便不知究竟,只觉得那大鸟几乎就在离自己头顶上方几寸的距离盘旋,随后,大鸟再度落入他的视线,转了一圈之后去到他的背面,观言看不见背后的情形,却已听见一人的喊声,“观公子!”
这时观言已不用转头去看就知道来人是谁,但他却从未想到会是香兰!
香兰方才在上空就已看清楚形势,只见观言被凌空缚绑于伫立在山口的巨大又粗壮的十字形石柱之的右侧,他的下面就是烧得通红的赤水,掉下去恐怕会立时被溶化,香兰落地之后匆忙奔向充满烟雾和热气的山口,也不顾周围的温度有多么烫人,只因她注意到缚绑观言的那两根绳索虽然极粗,却正冒着小小的烟雾,似是在被岩石极高的热度所溶,但当香兰就快要接近观言的时候,却被身后一股力量猛地抓住,香兰蓦然回头,不由怔住,只因拉住她的人竟是应该远在丹阳城内的商巫师。
“为什么……”香兰一怔之下,便听商巫师出声道,“你是最后的祭品。”
香兰一怔,又要开口,却被商巫师紧紧地捂住嘴巴道,“祭神途中,休要出声干扰,亵渎烛龙之神。”
这让香兰不禁挣扎起来,她睁大眼睛看向观言,心惊胆战地看着石柱之上的绳索,生怕它们就要断开,而商巫师的力气极大,几乎是完全制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在他制住香兰的同时,视线却牢牢盯住祭坛里的献姑娘。
此时,相隔在另一端的献姑娘专心行祭,连目光都未曾望过来,似是相当确信此次的祭祀不会发生意外,终于,等到了献祭的一刻,也就在这一刻,献姑娘才把目光望向被吊在山口处的观言,她摆出了向神献祭的姿态,随即,香兰看见那支撑观言全部重量的绳索已然寸寸断裂,她不禁瞪大双眸,眼看着观言掉落其中,忍不住惊呼出声,却因为嘴巴被捂住的缘故,最终只有“呜、呜”声传入自己的耳中。
就在这时,她也被拖到那满是浓烟的炽热山口,香兰向下望去,底下皆是浓浆赤焰,而观言的身影早已不在其中,商巫师面对对面的献,大声道,“很快!很快我们赤水一族就有复族的希望,烛龙之神,一定会出现!”
他如此坚信着,如此说着,香兰见到对面的献姑娘朝这边的方向点了点头,便知自己即将被献祭给烛龙之神。
就在这时,身后忽闻一声“住手”,便见一人飞快冲了上来,与他们一样站在山口的边缘。
商巫师看见这人,不由露出满脸的恨意,他暂时停住了就要将香兰扔下去的动作,面对来人道,“又是你!赤风!你永远都是背叛者!九年前背叛了我,现在又要背叛赤水一族,你对得起死去的族人吗?”
来人正是追着香兰而来的赤风,面对商巫师的质问,他的神情之中满是悔恨和自责,眼中更是有着说不出的矛盾和决心,看得香兰总觉得有些心惊肉跳,就听赤风对自己最后说了一句道,“香兰姑娘,我不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说罢,他再度面对商巫师,微笑说,“无论烛龙神有没有现身,我们都不应该再继续拿别人的性命来为我们族做牺牲,所有的过错都在我,所有的诅咒和惩罚,我一个人受就够了,你们不要再重复过去的伤害和错误,我们应该勇敢面对它,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地活下去,像从前那样。”他话音一落,连让人阻止的时间也不给,便向后仰倒,落入山口之中。
“不要——”对面蓦然传来撕心裂肺地呼声,香兰见到献姑娘竟要追随赤风而去,而这边商巫师束手无策,在还来不及反应之前,献姑娘便已纵身一跃,跃入其中。
香兰顿时呆愣住,而商巫师早已震惊万分,他茫然又无意识地向前伸出手,最后整个人都趴在了山口的边缘,像是整个人都傻掉了一样,连番巨变让香兰也禁不住傻眼,她怔怔地面对眼前的热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便在这时,山口里的浓浆烈焰沸腾得愈发厉害,仿佛因为吞噬了三个人的缘故而兴奋起来,不好的预感顿时浮现,香兰不知要发生何事,但见一旁的商巫师只是呆呆地趴在边缘一动不动,然而山势随后也跟着开始剧烈晃动起来,香兰立时惊觉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不禁连忙拉住商巫师,想将他拉离山口的边缘,与此同时,那里面如烈焰般的浓浆已然越来越高,热气像是膨胀一样迅速升高,香兰使出浑身的力气拖着商巫师一寸一寸挪离恐怖的山口,山势晃动得已愈发惊人,而下一瞬,香兰脚下的山岩蓦然裂开。
就在香兰以为自己恐怕要死在这里之时,原本被烈焰熏得通红的天空中一片黑影压降而来,下一刻,香兰就被一股力量带到了上空,香兰回头一看,商巫师也在一旁。
原来竟是九凤,他们二人皆被九凤的爪子握着,被带离了危险之地。
也就在香兰被带到上空的那一瞬,浓浆蓦然一涌而出,几乎就要喷射到香兰的身上,但在这一刹那,香兰又被带高了好几十丈远,于是香兰就见到了完整而惊人的一幕,钟山竟似龙首,怒向天空喷出火焰,那红色的大地如同龙身,赤水竟如龙鳞,泛着点点赤色的光芒,香兰吃惊的同时,已听见商巫师在她身边不敢置信地大声叫了起来,“烛龙神!烛龙神!是烛龙之神现身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赤焰冲天,漫天遍地的红,天地万物都已被它融化,形成染血的世间,最后那赤色的浓浆竟覆满龙神全身,便成了一条巨大的活火龙,在香兰的眼中昂首掀舞,放眼望去,只觉这尾龙似有通天入地之威,惊天撼地之能。
渐渐地,九凤带他们远离了钟山,那惊人的龙神已慢慢变小,小到只剩下一个红点,香兰不知他们要飞去哪里,也根本未曾留意,天空不知何时竟已黯淡下来,当香兰注意到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熟悉之时,不禁又呆愣住了。
那两个如铜铃大眼般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而回过头去,就见方才早已经过的万家灯火辉煌而繁华,就连夜幕都无法遮盖,那不是丹阳城又是哪里?
因而当香兰意识到此际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天锁重楼之时,不由又愣住了。
她一直猜测应皇天当时就在附近,而且也很肯定,可一连串的巨变发生,香兰已经连想的时间都没有,而应皇天也压根没有现过身,这反而让香兰早已忘了这茬,现在见到天锁重楼,她不禁又急又气,竟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然而正当她安稳地落到院子里之时,见到的人却着实叫她吃了一惊。
“观公子!”她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再往边上看去,竟是另外两个她也一并认为早已死在钟山的献姑娘和赤风!
这样的惊喜非同小可,包括商巫师在内,他一再被惊吓,但这一次应是带着喜悦的,连声音都抖了起来,“阿献!你没死?”
这时,一个声音悠然传来,低低淡淡,且毫无起伏,“赤水一族仅留下三个人,若再死两人,那么你们全族就真的覆灭了,难道不是吗?”
一听这个声音,虽然香兰和观言早知他的存在,却也难免雀跃万分,异口同声地道:
“应公子!”
“公子!”
这时,那人便自廊柱下现身,他负手而立,一双漆黑的深眸无波无澜,如同他的嗓音一样,平板而淡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