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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越過湖面,斷浪收了慵懶無聊的神色,雙眸炯炯,像潛伏行進的獵豹,全身不經意進入戰斗狀態。
www.biquge001.com他並無需如此緊張,因為他的獵物,一個舉止鬼祟、無比丑怪的老男人,對于暗中窺伺的他,完全沒有察覺。
只是這次是他第一次自行其是,他拿不準秦霜知悉後的反應,不免心中忐忑。
秦霜馭下,令行禁止,賞罰分明,對于桀驁不馴的人物,從不留半分情面,與日常的無可無不可表現迥異。
斷浪相隨日久,自是十分清楚。但秦霜表現太好,難免讓他人生出無足輕重的感覺,對于斷浪這般心高氣傲的少年人,雖然服膺,總還是希望做出一兩件事能叫秦霜刮目相看,只要一想,她也會有料想不到的事,就覺得興奮難抑。
何況秦霜只是讓他留下為她處理來自天下會的事宜,並沒有明令他不得插手,可說給了他極大的自由權。就算日後被她知曉,他也有話說。
神母和雪緣離去,西湖水底的搜神宮分壇便空無一人,無人能阻礙斷浪潛入,不過里面除了放著些許家居之物,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若是旁人,多半會失望放棄。但他素性堅忍,為秦霜隱瞞行蹤並不用費多大功夫,他多余的精力也不介意在此多付出些。
而也終于叫他有所收獲。
知道此處的,即便不是搜神宮中的人,也脫不了干系,真是活生生送上來的線索。而有什麼,比發現一個本來被排除在外的秘密更叫人得意?
自“雪緣”所說的暗格中取出一疊紙,快速一翻,神醫丑怪的臉上忍不住露出狂喜,對于奇門醫術,他有著真正的痴迷,雖知這些丹方就算是最簡單的也不是輕易能成,但難度愈高,愈是有吸引力,想一想若是煉成後,各種神妙功效,叫他心癢難搔。
小心放入懷中,並不急于離去。左右尋摸,口中默念著方位,來到東北角某處,向壁上摸去,一陣刺耳的機括聲,本來平整的地面突兀地現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神醫小心地探一探頭,一陣寒氣自洞中升起,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但終究好奇貪婪之心壓過了戒懼,一咬牙,跳了下去。
他是神醫理藥學上的弟子,三十多年日夜鑽研,盡得神一切奇門醫術,但卻並非得神傳授武學,武功低微之極。洞**並不甚深,也叫他摔了一個屁股蹲,結結實實坐到地上,痛得他呲牙咧嘴,臉孔更形猥瑣難看。
站起身,他不敢燃火,取出一顆夜明珠,藉著珠光,發覺這不過是入口,一條向下延伸,只容一人而行的狹窄地道,黑乎乎,深不見底,不知通向何方。舉著夜明珠,戰戰兢兢向前而行。他深知神的心思莫測,不敢亂行一步。如果不是按照正確的方式開啟,或者走錯一步,那麼這個地底的洞**某處就會裂開,西湖水會重重壓下來,淹沒一切秘密。
通道盡頭是一個水晶鋪地的房間,比起搜神宮中的水晶大殿,顯得極其微小,但一樣的清流明亮,無物無情,房間正中放置著一具水晶棺木,其中的男子合目而臥,面目如生,若如睡去。
此處本是西湖底河床下一個極大的洞**,被神闢為分壇,令神母在此撫育神姬雪緣,一住數十年,雪緣直將此處視為拘禁自由的監牢,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何嘗想過洞下另有玄機,就是寄身在她魂魄深處的異界神念,因為甦醒的時間極少,也未曾發覺腳下這個秘密。
神醫目中露出狂熱,跪下身,對著棺材砰砰砰連嗑三個響頭,他頭大身短,這般做來甚是滑稽,但看著他隨後做的事,任誰也笑不出來。
爬起身,走近水晶棺,神醫亮出一把細長的柳葉刀,刀刃雪亮,一刀而下,頓時砍下那男子的頭顱,這種事他不知做了幾千幾萬次,端的是手法熟練,干淨利落,不曾濺出半滴鮮血。
本來栩栩如生的尸身,在砍下頭顱後,余下部分宛如被戳破的皮囊,迅速干癟下去,片刻後,便**化成一灘黑水……如此詭異可怖,神醫視若無睹,只珍而重之地將頭顱放在一個早已備好的匣中,長吁一口氣,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他不辭辛苦,奔波千里,自酆都趕來西湖,除卻要取“雪緣”許給他的丹方,就是為著這顆頭顱。如今一切順利,不知道想到什麼,裂嘴自言道︰“既有第一奇跡和第二奇跡,那麼第三奇跡,就算有所波折,少不得也要在老夫手中實現……”
這番話比他的行為更為怪異,雲山霧罩,不知是何含義。這個外表丑陋怪異的老男人,所藏的秘密實是不少。
雲中七姝,紫笈第一,贊的不是凌駕眾人之上的力量,是氣度殊宏,豁達寬和的胸懷和單憑頭腦,就可以布局壓制天下英杰的絕頂聰慧 。
顧青霜那一劍,做得實在太絕。碧游活潑好動,至情至性,交游廣闊,朋友眾多,遠非疏落寡合、清心修煉的顧青霜可比。 如不是碧游入魔後殺孽太重,早有人耐不住為其抱不平,就是七姝之中,也多有異言。不能說青霜就此眾叛親離,但的確難逃冷眼。
紫笈嘆息碧游和顧青霜各自的偏執,亦難以接受顧青霜的決絕,卻沒有因此放棄她。
安撫其他人的情緒,解脫秦霜和碧游的因果,引導雪緣入佛……諸方反應選擇,無論知情還是蒙在鼓中,就連慧心通明如秦霜,也沒有逃過算計。這樣的跨界布局,是何等駭人的謀略,是人算到極致,足以羞殺天機!
但縱然布局周詳,終是隔空操控,難免有所疏漏。何況人心相隔,就算是神佛,也不能說完全盡知。
目的既然達到,此處便不是久留之地。離開之前,神醫徹底封死了機關,按照他原本的打算,就此遠走高飛,遠遠避開,再不會來此,這個秘密空間終還是不要被人發現的好。他並不懼怕神母和雪緣,但對于始終沒有正面打過交道的秦霜,卻甚是忌憚。
甫一上岸,陡覺後頸一緊,已經被人一手提了起來,一個聲音在耳邊笑道︰“什麼是第一奇跡,什麼又是第二奇跡?”
只驚得神醫魂飛魄散,萬萬想不到竟還有這樣一只黃雀在後。
掙扎著轉過頭,見是一個面目俊俏,年約十六七的少年,笑容帶著三分邪氣,七分不懷好意。
這少年自是斷浪,他早看出神醫武功低微,但還是一直忍到離開西湖水底方才動手,既是放縱神醫,讓他以為環境安全,放心將一切取出,無有遺漏,也是擔心有自己不知曉的機關,若不小心陰溝翻船豈不冤枉。
“這位少俠,不知您在說什麼?”心中叫苦,存著僥幸,神醫故意裝著糊涂,試圖蒙混過去。
斷浪聳了聳肩,順手將他拖到旁邊的樹林之中,重重往地上一摔︰“你懷中的東西,是你乖乖交出來,還是要我親自動手取?”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正磕在一塊尖銳的小石子上,神醫痛得眼淚長流,他一直在神的庇護下生活,何嘗吃過這個苦頭。才知這少年看來年輕,但行事縝密,心性狠辣,絕不是用言辭就能虛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