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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做!”
黑瞳几乎是话音刚落,便听到秦霜寒澈入骨的回答,面具后的瞳孔猛然收缩:“你!”
夜已深,冷雨下的黑暗,仿佛比平素的黑暗更为黑暗,叫人不能相信,这是一个中秋,前半夜还是明月高悬,清辉遍洒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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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吞蚀了天地,仿佛也吞蚀了人心,放出了地狱中最邪最恶最狠最毒的恶魔。
她只不过是戴了面具,换了身份,秦霜所展露给她的,便是她从前做梦也难以想象到的另一面,将从前的温意柔和完全颠覆。
若说在这世上,谁对秦霜恩最重,除却雄霸别无他人,秦霜便是不看僧面也该看佛面。而就算不信她的话,不肯以身试险,也该当有所迟疑、权衡,或者哪怕是试探交涉也算有几分人性,如这样果断的拒绝,无情到直叫人齿冷。
“够了。”也许是已经知道黑瞳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也许只是单纯地不想再听,抢在黑瞳开口之前,秦霜轻声断喝。
紫眸自从闭上,就再不曾睁开,无数幻象迅速掠过。看似不假思索的拒绝,是已经将不同选择,所通向的道路,所有的可能展开,在瞬息之间推演完成……
说了那么多,还是对牛弹琴。而牛虽然愚钝,至少还知道安分吃草,不懂也不会装样。偏偏有些人,做不到知人,也做不到自知,更做不到明晓进退。
黑瞳的言行,乃至布局,是自作主张,还是受人授意?
就算是前者,属下如此,其主如何?
有片刻,秦霜直想要大笑,却被胸口的疼痛压下。不做,不是赌气,不值得。也不是任性,真要任性,也不会任由情绪左右,而遂了对方的心愿。
无端地愤懑,又觉得没有来由。黑瞳的做法很愚蠢,难道她就更聪明?只因为对方长了和她一样的脸,思维就会近似?想一想月明曜,想一想雪缘!
在这世上,她所有的期待都是不切实际,这一个,不是月明曜的白纸一张,不是雪缘的天真纯善,是被岁月侵染了不知多少年甚至自命为魔的人物。也许对方不是没有宽和睿智的一面,但对她,起始便未曾将她当人对待,可以随意试验产生,也可以随便丢弃在外,在想要拿回的时候就来拿回……她的想法完全不在对方的考虑之中,那么她说什么,会有什么作用?
对方的真容犹在迷雾,但所透露出的如此态度,便已经叫她完全肯定,她要走的路,绝对不是黑瞳之主所想要的那一条!
“出来吧。”
黑瞳看着自室中踏出的少年,面具遮掩了表情,惊异却从声音中流露了出来:“是你!”她听得室内有第四人的呼吸,只是一直以为是聂风,便也不曾在意,谁知出来的却是断浪。再侧耳细听,可以确定,楼内再无他人。
那么聂风呢?难道是已经……应了她起始所说的那四个字?这样,真是未免太过骇人听闻……她说出来是习惯性地口舌相辱,此际却再不能够确定。
而今的秦霜,是情不能动,义不愿讲,恩,也不肯念,形貌未改,心肠全异,犹如恶魔临世,会做出什么,完全不能预料。若是真,便连她也难知所措。
噙着三分笑,断浪答道:“是我。”他呆在室内,听得清清楚楚,是且惊且笑。虽然江湖中,关于秦霜的流言很多,但敢当面大放厥词,说得这般粗俗露骨的,黑瞳也算得首开先河。
或许亦是因为其他人在开口之前,就已没有机会。黑瞳算得较为特别,无关天下会,只是为了秦霜而来,叫秦霜忍不住揣度她们的真正用意,给予了更多的优容。
不过秦霜的话,更多也是要藉黑瞳之口传达给她背后的那一位,黑瞳本身在秦霜看来,还未有和她平等对话的资格。
可惜,黑瞳似乎完全没有理解秦霜的用意,都已经公然露面,说话行事依旧既不光明也不磊落,满含诡诈欺骗,一再挑动秦霜的容忍限度,终于让秦霜完全失却耐心,再不留余地,今夜黑瞳便是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将左手提着的笼子亮到明处:“这东西你认识么?”
顾不得想聂风此刻到底是死是活,黑瞳猛然踏上一步,勃然喝道:“好大胆,你,快给我放了它!”
断浪将笼子向上提了一提,似乎唯恐黑瞳看不清楚,认不出来,笑道:“这只黑得就跟你一样的蝙蝠,果然是你养的。好厉害的畜生,抓它还真费了我一番力气。”
岂止是费力,如果不是他在孔慈小庐外,暗中见过聂风和这只蝙蝠仓猝交手的情形,对这殊异如同高手一般的黑蝙蝠留有深刻印象,事先做好了准备,还真是抓不住它。
但是此际,却好整以暇,正好看这骄横霸道的魔女吃瘪。
看着垂着翅膀趴在笼中,不知是死是活的黑蝙蝠,黑瞳惊怒交加,厉声道:“你若敢伤它,我定要你为它偿命!”
断浪“啧”了一声,不置可否,越发笃定这黑蝙蝠对黑瞳的意义非同一般,忍不住斜看秦霜一眼,黑暗中的神秘,到底有什么是她所不知?
黑瞳也知道做主的人非是断浪,冷笑道:“秦霜,你倒是好手段,棋高一着,好,你将‘黑王’还给我,幽若,我来救她。”
原来这只蝙蝠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黑王”,那么先前那白衣人雪达摩肩上所停的蝙蝠是否叫做“白王”?物肖主人形,一黑一白,倒也是相映成趣。
但秦霜让断浪出来,就是为了让黑瞳知道她手中亦有对方在意之物?若是想要交换,那先前的言语剖白,岂不是多余?
黑瞳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秦霜,无论是现在的,还是过去的……
不曾作声,秦霜睁开双眸,瞥了断浪一眼。
断浪会意,将笼子放到案几上,脸上的笑意更加深几分,黑瞳看不见,他却将那双紫瞳中的讥诮看得分明。
是入魔会弄坏脑子,还是这个黑瞳练武全练成了胸?有恃无恐,至少也该知道自己所倚仗的是不是对方所畏惧或者在意的。
他不是心软易动的聂风,对幽若全无怜惜。秦霜和幽若更是只有一面之缘,视若路人。
如果是雄霸在场,也许幽若还能拿来作为要挟或者交易的条件,但雄霸既然不在,连他都能在瞬息之间想到数个推卸责任或者干脆毁尸灭迹的办法……这份想要秦霜妥协的筹码实在是太轻太轻。
秦霜端起玉碗,手腕一侧,碗中红色液体一线而下,浇在笼上……
绝不和敌人交易,也不尽然。如果是惺惺相惜,纵然为敌,也可以言谈相欢,互通有无,忌惮也合作。但这个所谓的魔女黑瞳,一次次的选择全是错,站在那里都觉得碍眼,还有什么话好说?
选择错误,那就承担相应的后果。
不过是区区一个半魔女,真正的魔女,她都不知道收拾过多少。
当第一滴液体滴落,本来一动不动的蝙蝠骤然“吱吱”大叫,在笼中乱撞不已,吃了聂风一掌依旧可以高飞而去的蝙蝠此际却仿佛完全失去了原本的特异力量,竟撞不动一个小小的笼子。
黑瞳只看得心如刀割,暴喝一声,跃身而起,却陡觉肩头一沉,不知何时,白纱蒙面,白蓬披身的白衣雪达摩出现在她的身后,阻止了她的动作。
雪达摩乍然出现,便是黑瞳也忍不住吃了一惊,怒然回头,尚未开口,眼角余光见半空中一道白影倒飞而回,落在主人肩头。翼翅上鲜血涔涔,染红了雪达摩的白衣。
几乎是雪达摩甫一现身,秦霜便是手臂一振,玉碗脱手而飞,撞上先发而至的白蝙蝠,碗中残存的液体溅得那可怜的小动物吱吱乱叫,如同和笼中惨嚎的黑蝙蝠一呼一应。
断浪稍迟一线,但亦不慢,飞身跃起,右手一挥,一把形似小型匕首的武器激射而出,那是天下会独有的一种特殊执杀暗器——绳钩,匕首末端系着坚韧无比的鱼丝,当匕首射入猎物体内,匕首之内的机关便会弹出两个倒钩,紧紧扣住猎物,使用者抓住绳子不放,猎物便插翅难飞,任凭宰割,可以用来杀人,但更多是用来捕杀动物。先前断浪便是持着这个特殊武器抓住了黑瞳的那只黑色蝙蝠。
可惜或许亦是意识到危机来临,白蝙蝠陡然加速,比出现更加迅速地逃窜返回,速度竟比黑蝙蝠更快一筹,叫断浪只能眼睁睁看着绳钩险险掠过其下,未曾抓住。
机会稍纵即逝,一击不中,也只好放弃。顺手接住落下的玉碗,断浪遗憾地返回原位。功力增长,判断和控制,却非是一蹴而就,想要达到他的目标,他所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