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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老黄也摸出一支烟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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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我被动。我负责家族西南的生意,现在的任务是进一步拓展东南亚市场,现在倒好,得罪了王镇南!你在瓷都,他还伸不进手来。”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老廖,我们既然合作,不管是东南亚还是瓷都,都是利益均沾。你这是想把我放到火上烤了?”老黄也狠狠吸了一口烟,“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可以把钱退回去。但问题是,你得想明白,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儿,他原先有和你合作的打算么?”
这话,倒是戳了廖治生一下子,当时王镇南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是个模棱两可的态度。
如果现在带上一个亿去收回大罐,甚至再带上点儿赔礼钱,王镇南要是照单全收,但是仍旧不同意合作,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样吧,既然他来了瓷都,我和他见个面再说。”廖治生思索良久,开口说道。
老黄也想了想,“你想先说实话,看看他态度再说?”
“他都见了陆知行了,你说能不知道么?这实话,只要见面,就得主动说,要么就不见面。不过,说实话和吃亏,是两码事儿。”
老黄想了想,“既然要见,等会儿我给你样东西带上,有备无患。”
两人简单吃了点,回到了老黄的店里,老黄开了门,拿出了一只锦盒放到了柜台上。
锦盒只有一个巴掌大小,廖治生一边打开锦盒,一边说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他同意退货,而且有合作的意思,这东西就送给他了?”
“要是没得谈,这东西也可以让他看看。”
“这么着。”廖治生打开了盒盖,拿出了一只小巧的杯子,“我就说我一开始不知道是高仿,这次来了,你才告诉我。你呢,不知道是卖给他了!这古玩行里,这种事儿不常有么?但是咱俩这一合计,这事儿不能不告诉他,所以我才着急和他见面······”
话还没说完,廖治生的目光已经被手里的小杯子吸引住了。
这杯子的确很小,杯口直径不过六厘米,高不过五厘米,底足不过三厘米。
直口的,微微又有些敞开,腹部以下渐渐收紧,圈足。杯口里面有一条青花纹线。这么小的杯子,外面却是一幅完整的图案。
天上彩云飘,地上小孩跑,一个小孩放风筝,几个小孩在玩闹。空地上,还有芭蕉、花草、青石等纹饰。
青花勾线,填的是红绿褐等彩料。廖治生翻底,双栏青花楷书:大明成化年制。
成化斗彩婴戏杯!
廖治生看着看着,却不悦道,“你这是干什么?这根本不是成化本朝的东西,是后仿的!”
“要真有成化本朝的斗彩杯,我也不会送给他!”老黄笑道,“后仿的,也得看什么时候仿的。”
“这成化斗彩婴戏杯,在同朝代的嘉靖年间仿得最多,也最为精妙,可这连嘉靖仿的都不是!”廖治生摇头道。
老黄却道,“嘉靖官仿,和成化本朝斗彩一样难找!这一件,是清代康熙朝所仿,康熙斗彩,已经很得成化斗彩之妙了,其中加原款的工艺最高,这礼物,还不够分量么?而且——适合说事儿!”
“适合说事儿?”廖治生愣了愣。
“庄子梦蝶元青花大罐是仿的,这件也是仿的,但是这杯子是实打实的古人仿古人。就算陆知行的水平再高,但从古玩的意义上来说,这杯子也比大罐有价值,而且你可以带一段故事嘛!”老黄笑道。
廖治生的脸上也慢慢缓和了下来,最后微笑道,“你真是个十足的奸商,不过我很欣赏。”
第二天上午,唐易陪王镇南在瓷都走了走,就在游览的时候,王镇南接到了廖治生的电话。
挂了电话,王镇南笑着对唐易说道,“廖治生说,听说我来了瓷都,想见我。”
“他这是想唱一出负荆请罪?”
“就算我是蔺相如,他也不是廉颇。”
“那您刚才在电话里还说要见?”
“我只是想看看,他负的是什么‘荆’。”
中午,廖治生在瓷都最为豪华的迎宾楼定了包间,恭候王镇南。
王镇南又带着俩保镖去了,保镖还是站在门口,不过,廖治生和唐易不一样,压根儿就不会管这个,关了门,只管招呼王镇南。
本来这情况,王镇南不会太在意,但是有唐易招呼保镖吃饭的举动在先,他突然觉得,这人和人,还真是不一样!唐易这小伙子,总会让他有些感慨。
酒菜上齐,略加几句场面话,廖治生切入了正题:“老爷子,今儿,我是负荆请罪来了!”
“噢?何罪之有?”
“您别着急,慢慢听我说。”廖治生给王镇南敬了一支烟,“我刚得到消息,那件青花大罐,是出自一个高人之手,不是老件!”
王镇南面不改色,“继续说。”
“货主我给您说过,是瓷都的大庄家黄立三,给我的时候呢,没说是高仿。我这次来,这不是想和他合作么,他又听说我已经一亿卖出去了,没亏,所以和我说了实话!”
“我一听就急了,自做主张把卖给您的事儿给他说了。他一下子也急了,说,要是知道卖给您,那当时就会说明白!就是这么个过程,但是我确实刚知道是高仿,黄立三也刚知道卖给您。您说,该怎么办,我听您的!”
廖治生说完,也点了一支烟。这事儿,他说得很圆转,嘴上是负荆请罪,但实际上呢,又是一副不知者无罪的辩词。
王镇南笑笑,“你能主动找我说,是看得起王某人,而且不知者不怪,古玩行里又有不找后账的规矩,我还能说什么呢?”
“别,老爷子,规矩是人定的,咱们之间,无论如何,不能让您吃亏啊!这事儿虽然我也是没办法,这大罐和真的没什么区别,要是不知道底细,搁谁谁也打眼!”
“其实,我见过陆先生了!”王镇南突然说道。
“啊?”廖治生吃了一惊,他是真吃惊,吃惊的当然不是王镇南见过陆知行,而是王镇南居然把这事儿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