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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府衙,柳若雪见外面行人寥寥,即便是想打听,恐怕都无人见过黎叔儿他们的行踪,彷徨无计间,柳若雪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曾栖身多年的卢府,登时有了主意,觉得以黎叔儿和魏二苟、杨亿的能耐,被强人掳掠去的可能性并不大,更大的可能性就是他们又回卢府去查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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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柳若雪拦下一辆骡车,那车夫见柳若雪是从府衙里出来的,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高贵气质,兼之貌若天仙,不禁让那车夫惊为天人,岂敢违逆,遂毕恭毕敬地拉着柳若雪直奔卢府而来,再然后,就是那车夫看到的一切了,也将柳若雪从神坛拉回到了俗世男女打打闹闹的凡尘。
再说回到现场,柳若雪见黎叔儿过来给魏二苟说清,心里尽管对黎叔儿的孟浪也有气,可毕竟那是师傅,亦自不敢太过任性,遂气咻咻地放开魏二苟,嘟着嘴看向黎叔儿,娇嗔道:“叔儿,您来这里为什么不叫上雪儿啊,莫不是嫌弃雪儿是女儿身,碍你的事儿不成?”
那柳若雪是桃木修炼成妖的,自幼无父无母,自从遇到黎叔儿、魏二苟和杨亿他们以后,有了师傅,有了亲人,还有了愿意托付终身的情哥哥,终于有了家的感觉,自然是对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而今黎叔儿他们不辞而别,不论是什么原因,对于柳若雪来说,都是一种心理上的打击,以至于说着说着,就不由自己地哭成了雨打梨花,是楚楚可怜。
一见柳若雪如此,黎叔儿、魏二苟和杨亿都傻眼了,同时暗自自责,好在魏二苟巧舌如簧,赶紧将自己和杨亿晚上闲的蛋疼出去遛弯找事儿,结果碰上了那四合院的诡异一幕,再往后就是黎叔儿如何大展神威地救了他们俩云云,一直讲到如何用地遁术稀里糊涂地来到这里,讲得是口吐白沫,听得柳若雪是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在已将先前的一点怨气抛到了九霄云外。
见柳若雪破涕为笑,黎叔儿情不自禁地用手摸了摸她的秀发,叹了口气,眼圈也红了:“若是叔儿当年不逞匹夫之勇,叔儿的绿萝也象你这么大了,在叔儿心里,早已将你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昨晚形势甚为凶险,叔儿怎肯让你受到半点伤害,故走时才未告诉你,莫要怪叔儿,天下的父母,哪一个不是将最难的事儿都自己咽下去,而将所有的希望和快乐都留给自己的孩子呢?”
“叔儿,我错了……”柳若雪听了黎叔儿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一下子扑在黎叔儿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看得一旁的杨亿和魏二苟也是鼻子酸酸的,同时暗下决心,今生今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至亲的师傅和师妹。
“不是,等会儿啊,有点乱,我得捋一捋先。”魏二苟还真是个让人操心的主儿,本来是挺感人的一幕,他吸溜了几下大鼻涕后,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紧张兮兮地看着黎叔儿问道:“叔儿,你啥意思啊,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说的吧,那我就是你儿子了对吧?完了你又说雪儿是你闺女,那我要是娶了雪儿,岂不成了兄妹结婚的乱/伦了吗?那我是应该教您爹啊,还是老丈人啊,不行,这事儿得整明白了,要不耽误我终身大事啊,干啥呢这是?”
见魏二苟一本正经地在那扯犊子,黎叔儿也被他那绕口令似的诡辩给气乐了:“那你啥意思啊,是不是你和雪儿,我得逐出师门一个才算完啊?”
“你敢?”一听这话,柳若雪使劲踢了吃大酱放屁,纯属闲(咸)的魏二苟的一脚,旋即像个乖巧的小女孩般依偎在黎叔儿怀里,“雪儿谁也不嫁,就一直陪着师傅好不好?”
“哈哈,乖孩子,不忘师傅疼你一场,”虽然明知是被忽悠,但黎叔儿还是乐得抬头纹都开了,眉开眼笑地看着柳若雪打趣道:“可是不行啊,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这个叔儿懂,再说了,等你们都能独当一面了,叔儿也该去陪陪绿萝和你们的师娘了,叔儿欠她们母女的太多了,太多了……”
柳若雪擦去黎叔儿眼角的一滴浊泪,扶着他慢慢起身,黎叔儿看向杨亿和魏二苟,笑道:“人老了,总是喜欢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也而不太能控制住感情了,看来,叔儿真的要尽早将正一派的掌门大印交给你们其中的一人了……”
“给他……”一听黎叔儿要传大位,杨亿和魏二苟几乎是同时指向对方,生怕这大馅饼砸到自己。
“咋地啊?堂堂的正一教教主大位,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咋到了你们这儿跟他娘的送火药坛子似的,给谁谁不要,啥意思啊?”见杨亿和魏二苟谁也不愿意接这掌教大印,黎叔儿感觉太磕碜了,太挂不住脸了,是怒从心头起,饿向胃边生,,当时就翻脸激眼加骂街了。
这当口,那赶车的车夫认出了黎叔儿,也顾不得脚下的瓦砾成堆,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朝黎叔儿是推金山倒玉柱地拜了八拜,拜得黎叔儿是心情澎湃,眼角褶子都笑开了,伸手扶起那车夫,瞬间就又开怀大笑起来:“你不是那在城中卖火烧豆汁儿的杜老幺吗,怎地又赶上车了,对了,你那车里有吃的没,整点来,忙活一宿了,饿得本真人闹心巴拉的,呵呵”
那杜老幺见黎老神仙吩咐了,岂敢有违,忙不迭地将黎叔儿他们请到车上,从车后辕装饲料的暖包里取出炭炉炊饼,还有豆汁,在车厢内升起炭炉,烤制炊饼,加热豆汁,让黎叔儿他们是尽情一饱。
喝着温热的豆汁儿,杨亿不由得又想起了早上被那个打更的吴二牛洒了一脖子豆汁儿的糗事,便将这档子事儿当个笑话讲给柳若雪听,逗她一笑。
这当儿,外面赶车的杜老幺听见杨亿提及的吴二牛的名字,掀开暖帘,冲里面说道:“小道长,那个吴二牛再没口福吃小人的豆汁儿了,他今早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