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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确定张默他们,真的就是买这个房子的人?!”
在一幢房屋面前,徐子庚已经等候很久了,张默在争鸣坛将他羞辱之后,竟然一次都没有去学院,让憋足了劲等着找麻烦的徐子庚与贵贱社,都有一拳打到空处的憋闷感,非常的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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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在学院内外,大肆放出诋毁张默的言论——这在他看来根本不是流言而是事实——但是这种力度的打击根本不够劲,在他看来,对张默的打击一定要更强、更大、更有力才行,要将张默当成一个典型,一个对抗贵贱社而后被碾压致死的典型,只有这样,才能让已经显得弱势的贵贱社,真正的成长起来。
其实,徐子庚执掌贵贱社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和徐子杰的关系——虽然这关系也占据主要原因——更关键的是他能将贵贱社给承担起来,有这个能力,否则的话,作为徐子杰理论的重要机构,以生而贵贱理论为基础的社团,怎么也不可能交到徐子庚的手中。
徐子庚曾经听过自己的哥哥对他说,生而贵贱的理论是有缺陷的,虽然他凭借这一理论成功感触到智慧海洋,但是那只是最表层的接触,而且就算是他凭借这一理论成功进入鸣城学院内院之中,可是自己的理论在其中并不受到欢迎,推广起来很费劲,想要进一步扩大影响力,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对于鸣城学院内院,徐子庚当然听说过,那是鸣城学院真正的精华所在,在历次的内院选拔之中,外院的弟子都是拼了命一样的往里面钻,据说,内院之中的弟子是可以修炼的,有机会成为高高在上的修士,据说,内院的弟子学成毕业之后,最基本的出路也是一方吏员,起点就和别人不一样,据说,内院的弟子能够获得想象不到的资源,每一个人都是人中豪杰。
各种据说,让神秘的内院,成为了所有外院弟子向往的地方,而内院的弟子虽然很少介入外院的事情,但是影响力却是无处不在的,徐子杰在内院碰到困难,在近几年已经影响到贵贱社,非但发展势头并没有一开始那样顺畅,而且还在无形之中受到限制。
徐子庚作为社长,当然也感受到了这种困境,他也一直想要扭转这种局面,努力许久都没有起色的他,突然间听闻张默的消息,就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一个可以让贵贱社立威的机会来了。
徐子杰当初与那个外海归来弟子的冲突,算是影响比较大的,但是却不是影响最大的,可是外海归来弟子的这个身份太敏感了,基于很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原因,外海归来弟子并不怎么受待见,而且徐子庚还知道更多的内幕消息,知道这些弟子日后肯定不会有起色,消沉是一定的,也就是说他们是被政务系统高层遗弃的人,再怎么收拾他们都不会引起反弹和不可预测的后果。
还有一点就是,外海归来弟子的身份,足够高,他们带着功劳加入政务系统,自然就会和普通弟子区分开来,欺负他显得比较有成就感,而且立威的效果也足够好。
正是基于这种不能说的心理,徐子庚才亲自操刀,制订了针对张默的计划,本意就是想要激起张默的怒气,然后利用学院的规则与贵贱社的能力,将他狠狠地欺压一顿,以此彰显贵贱社的强势。
剧本写得挺好,唯一可惜的就是,张默并不是他花钱雇来的演员,在面临贵贱社的压迫后,张默非但没有被激怒,反而轻描淡写的,就将他的攻势给化解,并且在争鸣坛之中,当着那么多人得面,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难堪,不但自己丢了人,而且贵贱社也跟着一起现了眼。
但是张默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在学院之中厮混,竟然直接就去了外面居住,让徐子庚想要找茬都找不到。
这次徐子庚得到确切消息,说是张默要购买眼前的这处酒楼,得到元阴的途径,是因为他知道,学院之中有一个叫魏跃居的弟子,一直在和张默厮混,而这个弟子最近经常出入这座酒楼之中,与楼主商谈购买事宜,这一点又让他非常的生气:一座酒楼的买卖,涉及到的钱数可不少,他一个从外海回来的泥腿子,凭什么能有真么多的钱,真是没了天理了!
徐子庚做了周全的布置,就等着今天给张默来个致命一击,不但要将之前丢掉的面子都找回来,而且要让这个从外海回来的泥腿子知道,他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敌人,让他跪在自己的脚下颤抖。
这一群人就好像是斗鸡一样,气势汹汹的站在酒楼之前,而得到消息的人越来越多,前来围观的人也在不停地变多,张默和魏跃居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远远地看到,张默无声的冷笑一下,对魏跃居说道:“看起来,哪怕是我们不想理会他们,他们也非要将脸凑上来,真是找打。”
魏跃居却是有些惭愧的说道:“主公,是我办事不力,他们一定是循着我办事的踪迹找到这里的,我······”
“你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这点事情张默还是能看明白的,当下说道:“我们做的事情,不需要暗中行事,堂堂正正的自然就不怕别人知道,既然他们想找不自在,那就让他们不自在好了!”
随意迁怒于人的事情,张默还不屑于去做,看着那些斗鸡一样站在前面的人,心里面只觉得一阵腻歪和好笑,散布谣言如果还算是比较有效地手段,让他对贵贱社高看一眼的话,眼前这种如同流氓斗殴一样的阵势,就让他彻底失去了和贵贱社一斗的念想:水平实在是太次了,根本不是一个水准的对手!
看到张默和魏跃居真的到来,还不知道已经被对方无视的徐子庚,心里面只是觉得终于盼来了正主,立刻雄赳赳地往前走去,远远的就开口说道:“张默,你终于敢露头了,不再继续藏起来当你的缩头乌龟了,我今天就要告诉你,得罪我们贵贱社······”
他还在这边做出自己的宣言,那边张默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向旁边的一个一脸富态的中年人走过去问道:“你就是博雅酒楼的老板盛天澜吗?!”
“啊?!啊,我是,我就是盛天澜!”
这个富态的中年人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卖酒楼的,竟然能引出这么大的一个阵仗,眼前这些人虽然不认识,但是都知道是鸣城学院的弟子,虽然并不怕他们,但这么多弟子集结到门前,一看就是没有好事,他一个普通的商人,可真是惹不起这些人。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明显是被找茬的一方,竟然堂而皇之的将对方晾在一边,直接上来就找自己说话,这种看上去是示弱的行为,在对方做来,却是真真正正的无视,非但没有敌人一头的感觉,而且还有一种不将对方放在眼中的嚣张。
造成这种气场,只能说这人掌控现场的能力真的是非同一般。
他一个酒楼的老板,身份地位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但是也不至于就真的怕了一个学院的弟子,当即就应对起来。
他们这边开始寒暄,旁边准备许久的徐子庚,却是气的七窍生烟,当即舌战春雷一般大喊道:“张默,你个乡野匹夫,如此目中无人,当真是没有教养,难道你就不知道,我贵贱社已经将你当做生死仇敌了吗?竟然还在这里招摇过市,我看你是死期将至!”
“聒噪!”张默不在乎,但是不代表可以让对方,在这里随意地污蔑他,他回话听着普普通通,但是其中所蕴含的愤怒、杀意却是显示的明明白白,真神之泪炼神术本身就是对情绪的锤炼,声闻妙语又最是擅长将自己的思想对人表达,张默随着修为逐渐加深,很多日常看似无用的动作中,都能很好地将修炼成果与之结合,展现出非同一般的威力。
这一生训斥,完全能够代表他这段时间的修炼,真的是没有白费,而且并没有单纯地追求纯粹的力量,而是将修炼真正的融入到一举一动中,让修炼的成果,成为生活中的助力。
徐子庚已经是满心的愤怒,这时候自然不会退缩,普通人的情绪被激发到一定程度,都会无所畏惧,更何况徐子庚比普通人要强的太多,当即顶着张默的压力回道:“张默,你先是对我贵贱社不敬,后又对我兄长徐子杰的生而贵贱理论不屑一顾,你可知道,我兄长已经成为帝国后备官员,凭你的所作所为,就可以定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你若是现在跪地认错的话,或许还有生路,如果执迷不悟,只有死路一条!”
张默冷眼看他在那里表演,等他说完之后,突然开口问道:“你是这个酒楼的老板吗?!”
说话之间,一股隐晦的精神波动已经散发出来,刚刚徐子庚气势汹汹的问话所营造出来的气氛,在这精神波动散发之后,立刻被冲散一空,而徐子庚竟然也很不自觉地回答道:“不是!”
“你是帝国的官吏吗?!”
“不是。”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杵着当立杆吗?!”
张默与徐子庚这一问一答之间,不仅之前营造的气氛荡然无存,而且还显得徐子庚特别傻,好像让张默牵着鼻子走一样,本来想要用对方立威的用意,眼看就实现不了了。
不过,徐子庚能够执掌贵贱社,自然也不是易于之辈,竟然激灵灵的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呵斥道:“张默,你如次不知好歹,作为鸣城学院的学长,我看起来很有必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贵贱有别。”
“贵贱有别?!教我规矩?!”张默的笑显得很是讽刺,当庭反问道:“按照你们定下的标准来说,你是贵呢?还是贱呢?!”
虽然剧本没有按照要求走,但是张默这问话还是让徐子庚觉得,有了发挥的余地,当即有些自得的说道:“我徐家世代居于鸣凤城,祖上曾有修士、也有吏员,现在我兄长更是帝国后备官员,当然是无比尊贵,而你张默,不过是从外海归来的泥腿子,仗着一些狗屎一样的运气,得到些许的成就,竟然如此的狂妄,不将学院和帝国放在眼里,就是大大的贱坯。”
听着徐子庚如此自吹自擂一样的宣言,张默嘴角冷笑的弧度变得更大,突然间大声说道:“徐子庚,你自称尊贵,却是在我与他人交易之时胡搅蛮缠,你既不是酒楼老板,也不是帝国官吏,却如此不知进退、肆意妄为,这种事情就算是低贱之人也做不出来,你却做得出来,看起来你这高贵,也是沽名钓誉,亏你还有脸在这里洋洋自得,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张默的话,可不仅仅是字面上的简单意思,这几句话里面含义层层递进,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思想完全表达出来,声闻妙语之下,话语的意思不会那么干巴巴,而是非常丰富的。
比如说在说道与酒楼交易的时候,张默的意思就包含了这交易之间双方的身份、交易本身在帝国的意义、交易能为帝国带来的好处、完成交易能对当地经济发展带来的益处等等一系列的信息,简而化之,就是交易所能代表的意义,在这两个字之中,张默已经给说明白了。在一个以修炼为主的世界中,这些市场化的东西,是很少出现的,就算是有也只是零零散散的思想,就连身为商人的盛天澜也从未想过,自己看似一个普通的交易,竟然有着如此重要的作用,当即就感觉自己高大起来。
比如在说沽名钓誉、肆意妄为等成语的时候,这成语背后蕴含的意义、包含的故事也都一并传递出去,听到的人对这些成语立刻就能有透彻的了解,不会有什么懵懂的感觉。
所以,看似是普通的一顿训斥,其中所包含的意义是非常强的,周围的人在听完之后,立刻就升起一种“徐子庚真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小人,自称高贵却行事无比低贱”的感觉。
这感觉一有了,看向徐子庚的眼神自然就不那么友好了,而徐子庚自然也听明白了张默话中的意思,当时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说道:“混账!你竟然敢如此诋毁我贵贱社,张默我告诉你,今天不管是谁来,都救不了你!”
“我何时需要别人来救?!”张默看向徐子庚的眼神冷冽而肃杀,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样说道:“你自己死期将至还不自知,竟然还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是不知死活。”
张默这段话没有用声闻妙语,只是很简单的述说,但是话中的狠意却是清楚无误的表露出来,让听到这一段话的徐子庚,心里面就忍不住的一惊,刚刚升起的愤怒,竟然顷刻之间就消散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遏制的恐惧,仿佛真的是大难将至、死期将临。
张默在厄土战场得到真哀神的传承,修炼的真神之泪炼神术是对情绪的修炼与操控,当初真哀神只是说出“心如刀绞”、“痛不欲生”这两句话,就能让强大的祖妖受到重创,这固然是因为真哀神修为超绝,已经达到言出法随的境界,但是真神之泪炼神术本身神鬼莫测的攻击方式,也是不容小觑的。
张默没有真哀神的修炼境界,但是徐子庚比起祖妖来却差的更多,此时运用炼神术对徐子庚攻击,不知不觉之中,徐子庚就已经中招,心神之中被狠狠地撕开一条的口子,只要张默愿意,随时可以从这个口子发动更猛烈的攻击,将徐子庚彻底毁灭。
而已经占据先机的张默,确实也是在做这个打算,身体向前踏出一步,整个人立刻向徐子庚逼近,在徐子庚的感觉之中,张默的这一步,仿佛是踏在他的心头上一样,他的心神在这一刻,完全被张默的形象所填满,张默就好像是一个九天之上的神灵,一言可定其生死,他的心神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了控制!
“徐子庚,你自命高贵,却行事卑贱,眼高于顶、自命不凡,却是毫无建树、一文不名,仗着一点小小的身份,就四处招摇、不知收敛,你在他人面前耀武扬威之时可曾想过,究竟是谁,给了你如今的身份与地位,究竟是谁,让你可以享受如此优渥的生存条件?!我告诉你,就是你说的这些卑贱的普通人,如果没有他们的存在,你不过是不堪一击的土鸡瓦狗而已。”
张默的话或许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但是运用炼神术之后,攻击性却变得非常之强,徐子庚只觉得张默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柄重锤一样敲击在心口,鲜血,不知不觉的就从口中流淌而出。
张默再次向前重重踏出一步,同时口中厉喝:“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就让你清楚的看到,让你视为卑贱的普通人,到底有怎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