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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菩提輕嘆一聲,黯然道︰“白天我將你帶來之時,爺爺說你最多活不過幾個時辰,倘若不在這‘萬毒池’內一試,必是筋脈爆裂而死,倒不如就此一搏,也可試試這池子的藥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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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生後腦一寒,暗忖道︰“此番竟是成了別人試藥之物,不過終究是救了自己現下的性命,是福是禍,也是猶未可知。”他天性始終看淡諸事,臉色倒也未有憂色,道︰“讓你和令祖費心了。”
葉菩提笑道︰“若不是易大哥為我擋下‘寒冥’一咬,只怕我早已死在了荒山上了。”他方要接著再講,卻見他臉色一寒,竟是渾身打起哆嗦來,好似是受凍了一般。易生瞧他身顯異樣,忙問道︰“葉兄弟怎麼了?”葉菩提似是未有听見,僅是在原地抱臂發抖。
但見房門猛然一開,白天所見那老者猶如鬼魅般來至葉菩提身旁,將其胸前任脈大穴盡數點封,拿起手中的一只赤色蜘蛛,用手擠出其紅色體液,灌入葉菩提口中。卻見葉菩提身子一松,似是昏了過去,但瞧他面色漸轉紅潤,已是恢復了原樣。
易生見那老者身法高明,竟是一位武學大家,頗感驚奇,可他心系葉菩提,當即問道︰“前輩,葉兄弟是否有恙?”
那老者緘口不語,抱起葉菩提,朝易生斜眼一望,目光中泛出寒意。只听他冷哼一聲,便走出房門。易生隱約記得葉菩提曾說起自己身有異病,當下暗想方才之事應是與之有關,然忖及那老者舉止眼神,卻是對自己有莫大敵意,只怕此間是存有許多誤會,也不知到底是何故所致。
易生思索了半響,忽覺一陣暈眩之感竄入腦中,眼前驀地一黑,便昏睡了過去。恍惚間,易生又是被一女孩叫喊聲喚醒︰“快醒醒,小哥哥你怎麼又睡著了?”易生睜開眼來,發覺自己躺在一間偌大的居室,檀木桌椅,紅玉牆,白砂壁。他一瞧眼前之人,竟又是那粉衣女孩。
只見那女孩小手一伸,將易生一拉,小步跑出房去。易生被她用手一拽,身子卻是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兩人在廊亭間跑了沒幾步,但听身後衣袂破空之聲乍起,易生只覺面前一熱,似有一陣熱流從眼前閃過。卻听那粉衣女孩輕哼一聲,便跌倒在地。
易生回過神來,忽覺肋下也是一熱,登時一股麻癢之感自腰腹直沖腦門,可那感覺瞬起瞬滅,然他擔心那粉衣女孩安危,也不顧此事,忙奔至女孩身邊查看。
但瞧那粉衣女孩雖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雙眼卻是轉個不停,似是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一張小臉憋得通紅。易生正感詫異,忽听身後有人“咦”的一聲,當即回首看去,驀地發現自己背後站著一身穿黑衣的高瘦之人,兩眼緊緊盯著自己,透出莫名的異彩,森然道︰“小子,你是何人?”
易生但覺眼前一亮,似有一道強光照在臉上,便努力睜開眼來,只見面前房門大開,屋外陽光明媚,更有陣陣微風吹來,倍感清爽。門外不遠處,葉菩提端坐在一張石桌前,凝神于一條黑蟒身上,左手以一鐵制圓鉗夾住蟒蛇之尾,右手頂住蛇首,用力擠出蟒蛇口中的毒液,存于一黃色小罐之中。易生見他年紀雖小,但這制蛇取毒的手法卻是十分嫻熟。
易生忽感門口身影一閃,只見那老者已是端坐在自己身前,易生不禁心道︰“此人好快的身法!”那老者緩緩開口道︰“你可知自己昏迷了幾日?”易生聞言不免一奇,暗想︰“我不過是睡了一晚,何來幾日之有。”當即疑道︰“莫非晚輩已是睡了一天一夜?”
老者“哼”一聲,道︰“你當我這‘萬毒池’是何物,今天已是你在池子里第五日了!”
易生听聞自己竟是昏睡了幾近四日卻未有知覺,甚是詫異,卻听那老者又道︰“這‘萬毒池’之法老夫也只是憑著早年的記憶煉成,因找不到活人試煉,也不知究竟功效如何。天幸你小子出現,方圓了老夫的夙願。”
易生听罷,心里微微發毛,暗忖︰“這前輩如此心思真是世間少有,怪異至極。”
“你督脈諸穴被一道極寒真氣所傷,又身受‘寒冥’的玄冥寒毒,若不是你體內存有至陽的真氣相御,便是老夫的祖師再世也救不了你。”
老者頓了頓,緩緩續道︰“前幾日,菩提已經將事情緣由盡數告之于我。先前老夫專注于毒道太深,對他稍有分心,實屬不該…菩提這孩子命太苦,老夫之前對你舉止不善,也僅是提防你對他心存惡意。”
易生見老者言辭緩和,對己敵意已消,心中一寬,忙道︰“晚輩行事魯莽,還望前輩見諒,此番搭救之恩也不知如何才能報答。”
老者淡淡道︰“‘萬毒池’的勁道一日強過一日,所治者每日均會身中數百種劇毒,再被其他毒物所解,繼而將體內傷毒吸出,如此反復七日。若是七日之內稍有不慎,所治者便會誤中其他劇毒而死,因此你究竟是死是活尚未有定論。倘若活了也不必謝我,一切皆是天意。”
易生早已隱隱猜到結果,當下釋然道︰“生死有命,晚輩並不強求,只不過晚輩尚有幾事不明,前輩可否為晚輩解答?”
老者臉上微有訝色,道︰“但講無妨。”
易生道︰“不知葉兄弟身染何疾?”
老者輕嘆一聲,道︰“我石傳雲在‘天毒醫術’上傾注了幾十載畢生精力,卻難以知曉菩提這孩子體內的奇異陰毒從何而來,只能每日喂以‘煉蛛’之毒才能壓制。那日晚上菩提未服這藥便偷跑來見你,險些釀成了大禍。”
易生聞言恍然,歉然道︰“晚輩無心之過,望前輩海涵。”
石傳雲淡然道︰“菩提隨我在山林里居住,沒見過什麼外人,而你先前又對他有救命之恩,如此對你也是情有可原。掐指一算,自老夫在山間撿到他也已有十五、六年的光景了。”
易生微微一怔,奇道︰“難道葉兄弟不是前輩的親人麼?”
石傳雲苦笑道︰“老夫孤家寡人,哪來的兒孫?十幾年前,老夫在山間夜行采收毒物,途徑山腳時發現十來具尸體,一看之下竟發現幾乎所有人都是身著官服的大內侍衛,而且均是眉心中了一種錐形暗器而死,一擊斃命。可其中唯有一人卻是身穿紫袍斗篷,渾身中了數十處刀劍之傷,流血過多而死。”
“老夫也不知這些人是因何事相斗,但瞧著紫袍之人手持奇門暗器,想他施展手法如此高明,可算得上是少有的高手,誰料竟是死在這荒山野嶺,甚是可惜。不過老夫看慣了生老病死,不願久留,正待要走之時,卻听見一嬰兒哭聲從那紫袍之人的身下傳來,當即翻開那人的尸首,果然發現一個不足歲的男娃兒。”
易生道︰“想來這紫袍男子應是葉兄弟的生父了。”他心中微微一忖,想及那日在巨劍峰之上也是遇上了一名神秘紫袍客,武學修為亦是出奇的高,不知兩人是否有關聯,當下暗暗留心石傳雲所講。
石傳雲頷首道︰“不錯,隨後老夫便在那嬰兒襁褓中發現了一塊血布,上面書有幾行血書。不過似是書寫得太過匆忙,令人難以辨認,只能依稀瞧出‘吾兒命中注定苦難一生’‘菩提舍利’‘願伴吾兒安詳’等字樣,最後寫有‘葉東亭’三字,應是他生父的性命,是故老夫為他取名為葉菩提。”
易生暗嘆葉菩提身世坎坷,道︰“原來如此,不知葉兄弟是否已經知曉自己身世?”
石傳雲臉色一沉,道︰“若是將此事告訴菩提,他豈能活到今日?”他驀地神情一轉,卻是頗有惆悵之色,嘆道︰“唉,想躲的終究是躲不掉的…”
易生瞧他略微有異,方想詢問,只見石傳雲身形一晃,已是走出了房門。易生听聞石傳雲一席話,忽覺世間諸事變化無常,實在是難以預料。葉菩提年幼喪父,雖是自己渾然不知,可終究有一位長輩似親人一般關心照顧。
而自己父母雙亡,淪為流民乞丐,顛沛流離數年,一路命途多舛。之後即便是被先生所育所授,兩人卻終究存有隔閡,一顆心四散于茫茫世間,猶如無巢燕雀,無根樹木,不知何處是個歸宿。
易生感慨良久,暗忖如今身負重傷,也不知是否能挨過這最後兩日的光景,當下便不去想些其他煩心之事。他閉目凝神,試著運氣調息,昏迷了數日,易生但覺手足身軀早已被“萬毒池”浸泡得毫無知覺,不知究竟是酸是麻是疼是癢,微能感受到體內真氣紛亂無序,四散在周身穴道筋脈之中,更有數十道不同的奇怪勁力在體內竄動,任脈越發陰冷,而督脈卻是越發熾熱。
說來也奇,若是尋常習武之人體內有此變化,必會走火入魔,筋脈盡斷而死。可如今易生卻感覺真氣雖是紊亂不已,但未發現身子有何異樣,暗忖︰“莫不是人們常說的‘回光返照’之象?也當真奇怪得緊。”
如此又過了一日,易生清晨醒來微感口干舌燥,腹中饑餓,一想竟發現自己已是近六日未進米水,暗自苦笑這幾日大有年少時流丐的模樣。當下試著活動四肢,發現手足稍有知覺,心中一喜,然一動之下便覺百感奇涌,令易生險些叫出聲來。
但听屋外有人大喝一聲︰“菩提閃開!”,卻是石傳雲之聲。易生心覺一奇,忽聞一陌生男子怪笑幾聲,道︰“師佷敖龍拜見石師伯。”此人口中雖是自稱師佷,然言辭之間卻是毫無敬意,竟隱隱透出一股狂傲不屑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