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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上官云龙的意识海中,却是出现了一幕陌生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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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战场上,尸体横野,灰蒙蒙的天空中,还能看见还未散尽的硝烟,破碎的战旗依然在迎着萧瑟的寒风猎猎作响,宽广的战场上,一片寂静,这是破灭之后的宁静。
如血的残阳,倒映在被无数鲜血染红的护城河上,更为这惨烈的人间地狱增添了一抹悲凉之意。
一只落单的孤雁缓缓的飞过,几声哀鸣回荡在这早已陷入了这永恒的死寂的天地间。
红尘慢慢,只可惜情深缘浅,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这人世固然反复无常,沉沉浮浮的一生,终归于死寂。
炎龙城的天空之中,被血腥的阴霾沉沉的所笼罩,在那天地交接的地方,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城池,城池散发着沧桑的气息。
仿佛历经了无数的沧海桑田,暗红色的城墙上还残留有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红色的印记,就连那本应该充斥着花草树木的芳香的空气也被浓郁的血腥的气息所残忍的取代。
进入城中,无数身披被鲜血浸染的盔甲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校场,不知道是上天所为,还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黑暗中操控着,原来应该随着壮烈的牺牲而流进地下的无数忠诚之魂的鲜血,竟然都朝着那巨大城门下唯一矗立着的一位披头散发的人缓缓的流去。
在这一段并不算遥远的路途,越来越多的忠魂的鲜血竟然百川汇流成了一条血河,并且随着血河的不停的流动,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湍急,像是一群快速奔腾的烈马。
血河最终流到了那披头散发的那个人脚下,本以为那披头散发的人会被这汹涌奔腾的血河所冲倒。
但是那血河终是没能做的到,那红色的河水并没有那么的尽如人意,却是奇妙而又诡异的消失在了那人脚下,让人不禁生出把那披着头发的人搬开的念头,来看看在他的脚下是否有着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
可是,令人遗憾的是,那披发者似乎没有感觉到血河的存在,依旧定定的站在那里,像一座雕像似的一动也不动。
如果不是他那具躯体上还有着滔天的杀气还存在着,恐怕所有人都会误以为他或许真的只是一座雕像而已,这个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
凌乱无比的乌黑色的长发上,还在滴答滴答的滴着血,这悲凉的风景,让人心中的某根弦不禁震动了一下,白皙的脸庞有些扭曲,似乎在诉说着他正在忍受着一种极大的痛苦,这点从他紧闭的双眼,在不停抖动的睫毛上得到了证明。
右半边脸上,微微有些发黑的眼袋下,一条长长的,如同蚯蚓一般的可怖的血色伤痕,那条疤痕或许是他某一次在战场上的得到的功勋证明吧!
因为疤痕上面的血迹并不是湿的,而是像已经被风干了很久,被胡茬布满了的秀气嘴角边上有一丝黑色的鲜血顺着他秀气的脸庞顺势流下,与发丝上滴下的鲜红色的血珠之间相互配合。
落在地上,发出的滴..的声音清晰可辨,余音袅袅,不绝于耳,共同奏响了一曲血色战神曲。
全身一套暗红色的盔甲,在这种没有阳光只有阴霾的情况下竟然还能闪闪的发着耀眼的白色光芒,当注意到盔甲胸部的时候,不禁为这一幕所震颤。
三...四......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六支长矛穿胸而过,但是那男子却没有因此而留下哪怕一丝一滴的鲜血,似乎这样还显得有些吝啬。
直到此时,上官云龙几乎都想要放弃了,但是却有还有最后一点信念在苦苦的支撑他残破的躯体。
因为他心里明白的很,那个人一定会来的,他不会放弃自己的,至少是为了自己的妹妹,他也要努力的坚持住,.上的痛楚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要一想起和妹妹、父王、母后在一起的日子,心中的那些喜悦就会把身体上的痛苦给驱散的一干二净。
但是,随着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他已经渐渐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昔日,父王赐予他的斩龙宝剑原来是那么的沉重,现在自己都已经有些拿不起来了,一阵风吹过,当啷一声,宝剑落地,插入了青石地板之中,直入泥土之中,一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的感觉。
“我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这一切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那男子在心中如此的自问着。
“妹妹,这一切终于到尽头了,虽然我一点也不想打仗,这是哥哥我上战场打的最后一战了,也也是在所难免,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啊!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在哪里,你都要坚强,你要把这一袋代表光辉与朝气的玉兰花种子带到你将要生活的地方,答应我,当我找到你的时候,那里长满了向日葵,妹妹,我们来世再见。”
王城深处,铸剑阁里,孤立在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剑炉之前,炎兰回想着王兄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那些时候是多么的快乐啊!可是现在,那些只能成为梦想了。
记得,当方士赤识诉说只有王室处女之血才可以最终完成铸剑时,那一幕。
躲在幕后的炎兰冲到上官云龙面前,语气之中充满了恳求之意:“王兄,就以炎兰的血肉来铸剑吧!”
上官云龙似乎没有听出妹妹的恳求之意,一脸冰冷的回答道“绝对不可以!”
“我是你的亲妹妹,我就是你,我是世上唯一有资格为你跳下去的人。”
上官云龙一脸定定的望着炎兰的双眼,毫不留情的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不在是你的王兄,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王兄!”
“没有那把剑,我照样可以歼灭敌军。你不可以跳,现在你没有资格。”
躲不开,放不开,注定的命运。生死离别,悲欢离合,如梦方终。梦如大雾一样散去,只留下茫然露滴。
斜阳流水悠悠,顷刻离别在即。
王兄最后的冷酷,依旧活跃在炎兰的内心最深处,绝情的话语没有带来一丝的难过,反而是内心最喜。
在以前,自己快乐的时候,王兄就会美美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和自己分享着内心的喜悦,自己在伤心的时候,王兄会想着法子的逗自己开心。
想到这里,炎兰心中充满了无奈,自从前几年父王病重驾崩之后,龙族所有的重担全部落在了王兄一人的肩上,自己是那么的没用,如同废人一般,什么也帮不上忙。
最后看了一眼,铸剑阁的穹顶,炎兰默默的言语道:“王兄,你要好好的,努力活着,希望他能来救你吧!我会把这一袋玉兰花带到我生活的地方去,我在那里等着你!王兄,我们来世再见!”
那女子紧紧握着手中王兄所留的那一袋玉兰花,终身一跃,将自己投向了死亡。
通红的斩龙宝剑,由战气的融入而走向大成,宝剑周围渐渐地形成了一个金色的符文漩涡,宝剑无人自动,慢慢从炉火之中向空中飘起,而金色符文漩涡从周围不断的汲取着白色的雾气。
金色符文渐渐的越来越大,一直到达了铸剑阁所能承受的极限,旋涡中不时传来几声哀歌悲鸣之音,待到气旋完全定型,便立即开始向斩龙宝剑剑挤压而去,剑尖朝天,雾气化为能量随着冲天光柱游向天空之中血色的乌云之中。
顿时,城池之上,乌云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雷鸣不止,不一会儿,乌云似乎再也承受不住雨水的重量,豆大的雨珠开始倾盆而下。
驻扎在都城之外的士兵们,纷纷抬头观看起了这难得的天空血色奇景,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面临的必死之局。
当那豆大的血色雨滴落在第一个倒霉的士兵的身上的时候,灾难终于开始降临,那些雨滴竟然有强烈的腐蚀性,不到两三滴的雨水,一名士兵全身被腐蚀的只剩下一副阴森森的白色骨架,不到半个时辰,前一刻还充满着喜悦的军营,此时已是白骨遍地,不复先前的热闹的情景。
远远伫立在青色城门之处的那男子竟然莫名其妙的被保全,那血色雨滴竟然没有能够腐蚀他的身体。在血雨降下的那一刻,那男子最后的寄托已经被完全打破,脑海之中,只是回想着宝剑密卷上所书“龙剑大成,血色降临,江山变色,乾坤逆转。”以及方士赤识在临死前所说的最后的铸剑要求“至亲之人,王室处女之血。”
在血雨降临的那一刻,那男子已经昏了过去,因为他知道,恐怕这世上他最亲最爱的一个亲人——他的妹妹已经舍去生命铸剑了。
一个人最怕的是什么,就是最后的一丝精神执念被冷酷无情的现实所击破,那么这个人绝对会变得无欲、无惧、无知,甚至是变得完全不像是一个人,而是变得像一只野兽一样,那么这个人可以被世界宣判死刑了。
当血染盔甲的上官云龙即将倒地的那一刻,他原本空无一物的背后却是突兀的出现了一位身穿青色长袍,头束鹤型发冠的神秘人。
稳稳地接住那上官云龙之后,那神秘人似乎是对那上官云龙说,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哀也,世间本没有完美的事,不论再好的事物,总是会有缺陷的,只不过那些事物把缺陷隐藏的很好,没有被你发现罢了!永夜,假若我的弟子出了事情,我一定会让你夜煌殿上上下下鸡犬不留。”
说罢,却是看着古朴的炎龙城池直皱眉头,原本挺好的一个城,却因为一场战争变得冤魂围绕,任谁也会皱个眉头的。
略微思考了一下,只见神秘人五指一捏,行了个土行道法“陆沉术”。法术一运行,那城池便是犹如陷入了泥浆沼泽一般,转瞬之间便被深埋地下,怕是永远没有深埋出头之日了。
临走之前,那神秘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深深的望了一眼地面,那眼神似乎穿越了泥土,直透向城中铸剑阁,最后定在了散发着浓浓戾气的金色魔剑,闭目传音道:“炎兰,且在这里好生呆着,千年之内,你兄妹必有重逢之时,安生等着吧!”
黑老看着双目紧闭的上官云龙,却不知道此时在上官云龙的意识海中早就已经是一片惊涛骇浪。
突然,黑老发觉上官云龙的手指动了,嘴里在低低的叫着一个名字:“小兰!小兰!”
黑老连忙扯去上官云龙身上的符纸,上官云龙睁开了眼睛,嘴里还是在不停的说着:“小兰!”
当上官云龙看清楚自己还在竹屋里时,才发觉原来是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的那个女子自己是那么的熟悉,甚至还能叫出她的名字,但是无论上官云龙怎么回忆,那女子永远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