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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柳枫也在想,指不定天绍青又要怎样看不起自己哩,还会把他当成采/花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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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绍青也确实不得不担心,若昏睡期间,柳枫对自己做出不轨之事,该当如何,她可就清白不再了,当下倔强道:“我……自有办法,哪怕是死,也不要你救!”直接扭头不看柳枫了。
柳枫隐隐留意到她面色不对,虽是死撑着,可也能强烈感觉到一个女子对于贞节的重视,心下微微触动。
可他也忍不住了,无意再拖延下去,此等时候,只有他当机立断才行,便故意现出凶相,揶揄道:“可惜我还不想让你死,这么久以来,你的利用价值,我还没用呢,岂能白白养了你!”
天绍青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欺侮,气急道:“你——”伸手就欲去打,却见柳枫陡然停住动作,双目微斜,警觉地瞥着旁边。
忽然间,他衣袖扬起,那把插在七星派弟子身上的剑就高高飞起,同时,暗处响起了呼喝声,数十黑衣人扑将过来。
柳枫忙斜身急窜,迎上那把剑,握在手中,在众多黑衣人接头的工夫,身子拔高,剑尖垂地,就势向下划出,破空一响间,分出数道剑气,击散开去。
黑衣人俱都看不清招式,找不到剑法破绽,只好跳身避远,以致柳枫一招走空,但剑气馀势未尽,激起三尺高的飞尘。
尘屑落后,一个黑衣人也掠向夜空,不要命般与柳枫厮打。
两人刀剑交还,柳枫挡开那一刀,趁着势头,斜掠一丈,足尖点过地面,又反身回扑,迎面那人却已发出掌来,柳枫正要接招,却陡然依着多年的功力发觉有异,对方面目僵硬,掌心更呈乌色,非正常现象。
柳枫当下已明白七分,手腕一翻,一股气自袖口扑出,将那人弹退,长剑随之疾跟,削掉了那人的头。
阴暗的大树下,天绍青目睹他杀人手法,如此过激,满藏凶残,惊愕地睁大眼睛,将这一切收入目中。
谁知她这一走神,旁有脚步逼近,待扭过头看时,一个黑衣人从旁斜蹿出来,一刀就朝她当头砍下。
天绍青连退数步,匆忙中与那人对峙一掌,那人无事,她反倒撞在了大树上。
直到柳枫一剑挥出,自那人后脑劈落,才为天绍青解围。
其他的黑衣人见此,均是大喝一声,全都提气扑了上去,刀在空中化作一道道阴气,只一会儿,便将柳枫围在中央。
柳枫长剑原地急转,剑尖在地上划出一圈深坑,尘土随之飞散向外,连带着尘屑像利刃一样扑向四周的黑衣人,可这样似乎不起作用,黑衣人面上虽是落下灰尘遮了眼睛,可瞬间便整齐有素再战,几十把刀又狠戳柳枫。
柳枫以剑点地,倒掠而起,在三丈高空忽又变了身形,仰面朝下扑。
此刻下方,那数十刀把已不期然搭在一起,结成坚强的剑盾。
正当刀要分开之际,柳枫剑尖适时戳在这些刀面上,剑劲逼在刃上向上一挑,数十把刀受不了这一力道,凌空蹿起。
黑衣人握不住刀把,身体不受控制随刀摇晃,猛听嘣一声,几十把刀自中间分裂。
柳枫再一挑,嘣嘣声起,断刀如箭般散落,随之响起阵阵惨呼,这些黑衣人断刃脱手,胸口都被半截刀刃刺中,血水顺着刃面流出,不待片刻,就全都倒地毙命。
天绍青强撑着站起,不可思议地盯着柳枫道:“杀人便杀人,你何以如此残忍?”
柳枫见她如此反应,满是对自己的不满,不由冷哼一声,将剑收在背后,头也不回转入树林。
天绍青见他安然无恙走入,林子的机关并无启动,已明白了大半,可她心有余悸,思绪俱沉浸在刚才五行阵的惊险之中,不敢往那边挪出一步,回头看下山的方向,暗自思忖:曹大海与七星派的人定是没走,山下道路被他们阻塞,如今自己身中剧毒,看来是无法离开这里了。
想起身上伤势,天绍青立即感到伤口一阵扯裂,全身无力,身体轻飘飘的,如坠云雾,眼前更是黑压一片,赶忙盘膝坐下,运功疗伤,几番动作不见效用,体内真气皆是无法汇聚,无法自疗。
试了多次之后,她竟没能忍住,吐出一大口血来,猛然想及与那黑衣人对掌,不知是否有所古怪,此刻胸口翻江倒海似的绞痛,她下意识翻开手心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那里已呈了乌色。
这分明是中毒之症,且还是重度,此一惊不打紧,直教天绍青冷汗直流。
就在这时,柳枫的声音在后响起:“怎么?现在知道我为何急着杀死那些人了?”原来他一直没走,不知何时回到旁边,见她垂首不言,持剑走到近处,说道:“如果不杀了他们,他们早晚也会毒发身亡,全身溃烂而死,在他们没死之前,还会祸害更多的人。”
天绍青按着伤口,忍住剧疼,有些明白道:“你早已看出他们中了毒?”
柳枫侧首斜视她,断然道:“那些人一早被人下了剧毒,根本就是死士,是没有知觉的,若是不迅速杀死他们,只能白白消耗力气,稍有不慎的话,被他们身上的毒沾染上,那就——”微抬眼皮,瞥了天绍青一眼,忽然缄口。
天绍青也没说话,因为感觉自己误会了柳枫,刚才一直怪他残忍无情,似乎说得过重,这会儿明白,竟惭愧不已。
柳枫忽然在她面前蹲下,望着她的伤口,认真道:“此处是我爹当年根据五行八卦布的奇阵,里面机关重重,如果你不乱跑,也不至如此模样。”眼神闪了一下,说出的话,竟也没了以往的冷硬。
天绍青只觉伤口扯裂的利害,坐在那里,连柳枫都瞧不清楚,愈发模糊,陡的眼皮耷拉下去,整个人斜倒在地。
柳枫微叹口气,也不好再说其他,打横将她抱起,轻松地走过丛林,回到别苑。
一缕晨光破晓,透窗而进时,伴随着莺莺鸟啼,天绍青缓缓在别苑苏醒,醒来见衣衫凌乱,身前衣襟敞开一角,气户穴的箭伤似有被人动过的痕迹,立刻想到柳枫,定是他为自己驱毒,可要驱毒,势必会有肌肤之亲,男女有别,竟不经许可,这般欺辱她。
想到这里,她不由气上心头,赶忙拉紧衣襟,手一搭床沿,竟摸到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虽有点陈旧,可质地尚算不错,也很干净。
天绍青抓起衣服凝神细想,总不至于衣服自己躺到床上,抬头打量了一番房间,瞧见一张桌上搁着几个充饥野果。
她正想着时,柳枫就走了进来,一副悠哉的样子,完全没料到她的神情有变,负手问道:“怎么?没想到自己还能看见清晨的日出?”
他意兴正浓的与天绍青说话,却怎料天绍青腾地冲下床,一拳朝他挥去,怨道:“原来你和文景先生一样,装模作样,伪君子,你无耻,趁我昏迷,强占我的清白,若不杀你,怎能消我之恨!”
柳枫显然比她技艺高一筹,自不会任她去打,抓住她的手臂,往外一推,不愿搭理。
天绍青踉跄了一下,却也无碍,拾起来又挥一拳。
结果柳枫出手如风,两指一伸,将她穴道点住,正欲走开,却见她瞪着自己,一脸恼恨,遂想起她刚才辱骂的那番话,脸上闪过一丝惊愕,走近天绍青,突然愤怒道:“我占你便宜?”
他似乎觉得这极为可笑,冷哼着故意道:“是,我是那么做了,怎么样?你在我李家的地方,身中剧毒,昏迷不醒,难道还不任人宰割?”
天绍青大声道:“我死也不甘心,都赖你,是你逼我来的!”
柳枫盯着她,竟一愣,自嘲笑道:“我以为你挺聪明,没承想——哈!怎么我以前就没发现呢?”
天绍青知他话意,迎上他倔强道:“我说过不让你救!”
柳枫闻言微喟:“这么说,我救人还救错了?碰了一鼻子灰,在你眼里还成了卑鄙小人?”
天绍青暗下脸,不说话。
柳枫瞅视天绍青,又言辞凿凿道:“虽然在你眼里,我是个无情又冷血的恶人,也称不上正人君子,但怎么说也是大唐皇孙——”缓缓转过身,肃然道:“干那么龌龊的事,会有辱我的祖先!”
冷眼瞥过天绍青,他径自拾起落在地上的衣服,解开她的穴道,把衣服扔到她怀里,缓下语气道:“这是我娘的,把它换了吧!”说罢出房。
天绍青低头瞧着那件薄如纱般的黄色衣裙,不知怎的,先前的悲愤忽然散去一半,暖意涌将上来,低眉沉默,久久思索着。
换了衣服,她才发现伤口有被涂药的痕迹,还有那黑衣人的毒掌也已消失,想来该是柳枫运功替自己逼毒所致,因为她觉着体内忽然多了股真气流动,全身也因此而有了力气,若然如此,该是错怪了柳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