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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郑明飞还真被相士带进了百林,没走几步,相士回转身指着郑明飞,道:“老君慈悲,若你交出飞云剑谱,便会放你一条生路!”
郑明飞双眼没有光彩,应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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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士点点头,来回拈起了步子,开始问:“嗯!飞云剑谱,你放哪儿了?”
郑明飞呆呆地答:“烧了!”
相士闻言微讶,还以为自己的邪术不管用,可抬头看了看郑明飞,发觉并无奇异,当下缓了口气道:“那你可能绘出书中内容?”
郑明飞又点首,相士便自身上掏出早已备好的纸笔,纳入她手中,郑明飞极为听话,蹲在地上/将纸展开,就写了起来。
“哈哈哈!祭月先生果然高明!”猛听几声大笑,几棵树后,刘子楚与伯麟齐步走出,看着郑明飞服服帖帖,刘子楚忍将不住,连朝祭月拊掌。
伯麟虽是上了年纪,持重一些,但也是心悦诚服,连声赞道:“看来你在夜晚教我练的五行三化阵……也用不着了,哈哈,祭月兄,真有你的,在下佩服!”
祭月见郑明飞乖乖伏地默写剑谱,毫不做反抗,任意受自家驱使,本该自傲,却面色凝重,朝二人摆手道:“先别太高兴,该来的……还是会来!”
对人对事,他总是慎重的多。
伯麟知晓言外之意,迟疑道:“哦?”也有了一丝忧愁,但很快又笑了笑道:“在下深信,玄天门的五行三化阵,绝对足以应付!”
两人你歉我赞,等伯麟回过神,却见刘子楚蹲在郑明飞身旁,眼露垂唌之色,神魂飞了天外,正用手调/戏着。
伯麟勃然怒道:“子楚,你干什么!”
刘子楚处于兴奋之中,自然不予理会二人,只顾与郑明飞说话,此刻郑明飞因误中祭月迷幻术,根本没有往日的意识,他也就自言自语,但自娱自乐,他也很是受用。
旁人一动,郑明飞只会笑,以致刘子楚有恃无恐,胆子更大。
郑明飞非但不曾拒绝,反而一脸喜色,女子的娇媚呼之欲出,刘子楚没忍住,一把抱住郑明飞。
伯麟喝斥了几句,见不奏效,上前扯住他的膀子,怒叱道:“办正事要紧,别净是满脑子瞎想!”
刘子楚悻悻地退到一旁,满心不悦。
对于他来讲,良机难求。
二十年了,同处一座山庄,看着郑明飞一天天长大,他早有那个心思,只是碍于家里人多,那时郑明飞有娘亲健在,当着父亲面前,他不敢乱来。
后来郑明飞便逃出山庄,其他人想威逼郑明飞讨要剑谱,可他对那本剑谱没有丝毫兴趣,他要的就是这个时机。
因此伯麟拉他,他颇不情愿,甚至有些埋怨。
他就怕祭月的迷幻术失效,一旦时不待他,以郑明飞刚烈的性子,醒来后,他可没把握制得住。
三人静静等待,等了大半时辰,那郑明正在纸上一笔一画,绘着剑谱,突然停了一下,按说在幻术中,不该有这般反应。
祭月自然已经发觉,眼尖手快,赶忙施功,衣袖再一拂,念念有词道:“坐卧无所,行走无程,动而不去,住而不宁,无营无作,无视无听。非聚非散,非离非并,非巨非细,非重非轻,非黄非白,非赤非青……”
他的声音似轻似重,却有摄魂之力,迷幻的音律传入郑明飞耳里,她又和起先一样,变得乖巧听话。
刘子楚见此,竖起大拇指笑道:“先生果然高呀!”
祭月摇摇头,发出轻轻一声叹息,似乎并不满意,说道:“可惜在下练的摄魂功不够纯熟,只能维持两个时辰,时辰一过,便会失灵,而且一日只能用两次!”
刘子楚一听大急,心道:那可没多久了,这已是第二次,目今都等了大半响,倘若等这丫头醒了,可没那般容易让我如愿。
于是,他再也不愿意忍下去,一个箭步蹿上前,抓起郑明飞一只手,柔声问道:“明飞,你可知道我真的喜欢你?”
郑明飞冲他笑笑,满是友好,媚骨毕露,刘子楚倍受鼓舞,拉起她又问:“跟我在一起,你开心吗?”
祭月不得不对这刘子楚低看,思忖道:飞云庄主有这样的儿子,真是辱其威名。
伯麟没有心思理会刘子楚,只管拾起已经写就的剑谱,双眼放光似地翻阅。
刘子楚没了顾忌,搂着郑明飞,疾指不远处一棵树,笑道:“我们去那边好不好?”言说之间,径往僻静处走去。
匆匆找了个无人的地儿,刘子楚急忙拽住郑明飞衣服,道:“我帮你!”想帮她宽衣。
他正撕扯郑明飞外衫的当口,忽听一声:“不要啊!明飞!”说这话的正是天绍轩。
他隐在暗处,本想看个究竟再动手,这会儿自然无法沉得住气了。
刘子楚一惊回头,天绍轩已飞身掠至,略一伸拳,便捣中他的胸膛。
刘子楚被逼退两步,眼看着天绍轩带走郑明飞。
那边厢伯麟听到响声,与祭月疾赶过来,只遥遥望见天绍轩远去的身影,要追早已不及,刘子楚在旁急道:“怎么办?他们走啦!”
伯麟也瞅着祭月,手捧着半部飞云剑谱,将一堆烂摊子抛给祭月。
对于他来讲,飞云剑谱没写完,便没有办法向庄主交代,他意图与此,而不是天绍轩的性命。
离庄时,也曾与庄主刘延廷有言在先,如今一切俱被刘子楚搅合,天绍轩又带走了关键人物郑明飞,这可如何是好?
祭月倒是胸有成竹,不慌不忙道:“好戏还在后头!”
三人焦灼间,天绍轩已与郑明飞到了林外。
刚出百林,凌空忽然跳出一行十五人,将天绍轩团团围住,不等天绍轩做出反应,三人竖向列队,并分五个方位站成一圈。
天绍轩处于垓心,势必要突围,当下彻悟过来,这正是昨夜那个阵法。
原来这些人早有预谋,此阵是为他而设,昨晚没用上,恐怕当时还未成气候。
这样想着,天绍轩不禁在心里估摸了一番,此阵练的时日尚短,该非天衣无缝才对,且他有过观摩,要破解,也不难。
再说此阵,乃是祭月道人依据五行变化所创,三人一组,居一个方位。
即是最里面一圈有五个人,先行进攻。
第二圈的五个人,紧随其后。
最后是外围的五人,如此一圈接替一圈,前面一圈的人打累了,就归回原位待命。
十五人依次排开,绵绵而上,瞅准天绍轩全身弱点进攻,不断循环,直到对方筋疲力尽,再一举拿下。
乍看此阵浑圆天成,没有丝毫破绽,但机缘巧合,天绍轩恰恰见过他们匆忙排练,窥得些奥妙,所以他很沉着。
细瞅之下,这些人都是飞云山庄的弟子,能够在晚上排阵,而他闯庄之时,又不曾施将出来,必是这帮人还未将阵练到家。
天绍轩越想越不慌,仿佛破阵当真轻而易举。
这些人稳守方位,一一站定,先行出来五个人,架起剑就往天绍轩身上疾搠。
天绍轩牵着郑明飞,多少有些不便,唯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时警惕,单手拖拽郑明飞,密切注意五行三化阵,周身每一个变化,都收入他的眼中。
五行三化阵在生生不息的运行,十五人轮番换位,循环进攻,铛铛的剑声震慑荒野,响在百林。
看那尘土扑面,衫袖飞扬,激斗丝毫不休,霎时十五人已淹没了天绍轩的影子。
这五行三化阵,十五人招式互守互攻,的确似模似样,一晚上见得几分成效,不然祭月万不敢轻易拿出。
天绍轩一来虚耗过渡,二来对于此阵也有些大意,此刻真是筋疲力尽,原本对付一人,倒还容易,如今五个人,乃至余下的十人轮番进攻,互补缺失,犹如一体,一时倒难以寻出破绽。
天绍轩自知不能久战,因为他已感到身体的异样,好像有东西在慢慢侵蚀经脉,所以他找了个空位,决定一招定胜负。
念头才过,他整个身子腾空,向天拔起三丈,猛在高处倒悬,施开‘飞天一剑’,朝下方急扑。
旋身间,剑锋蓄势朝外划,只听铛铛几声响,笛子的真气刹那暴涨,飞窜向四周。
五行三化阵被撞翻,十五个人挨个倒地,天绍轩足尖轻轻点一点地面,拖着郑明飞跃出圈外。
没有抓到天绍轩,还让郑明飞脱逃,飞云剑谱更是只有半部,刘延廷得知事情来龙,一巴掌打在儿子脸上,骂道:“废物!”
刘子楚跪地垂首,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痛,一句话也不敢说。
刘延廷一面踱步,一面气恼恼道:“都是你坏我好事!”
伯麟见状,上前两步道:“庄主不必气馁,那小子活不了多久!”
刘延廷见他话里有话,扭过头,好奇问道:“此话怎讲?”
伯麟手捋髭须,胸有成竹道:“昨夜我偷偷将五花散放在掌心,对着天绍轩那小子——”翻开右掌,示范了一下。
他又接着嘿嘿笑道:“五花毒乃世间罕见奇毒,只有我们才知道解毒之法!除此之外,能解此毒者……唯有苏神医,不过此地距离苏州,徒步而行要十日,而毒性在姓天的小子体内只有七天命期,郑明飞那死丫头哪儿都没有去过,肯定对路不熟悉,而且她又穷的叮当响,就算借助那小子的闲钱,可只要没有人给他们卖马……”
他越说越尽兴,也是一言击中要害,续道:“郑松昭年纪老迈,有内伤在身,也行不快,在这期间,我们大可追其行踪,将他们——”顺手向外斜斩,看向刘延廷。
刘延廷自然明白其中利害,笑的满怀,先前的不快之气烟消云散。
伯麟面色悦然道:“庄主大可放心,倒时没有天绍轩作祟,我等定能一举擒拿郑氏父女,那时候再请祭月先生出面,施展迷幻术便可!”
刘延廷喜上眉梢,不免将伯麟夸赞一番。
伯麟又道:“若不是祭月先生的迷幻术只能用于女子身上,不然尽可对郑松昭施法,那飞云剑谱要到手,可就容易多了,我们也不需这么费神!”
“嗯!”刘延廷点头赞同,回位坐下,瞥了刘子楚一眼,懒洋洋道:“起来吧!”
刘子楚慢慢的起身,蹩着嘴,站到一边。
忽然,一个下人匆匆进门急报:“祭月先生求见。”
刘延廷与伯麟互相望望,还未猜透究竟,祭月已走了进来,郑重道:“庄主,伯兄!贫道这便告辞了,玄天门事多,门主那边还需贫道前去帮忙!”
刘延廷诧异道:“道长要走?”
伯麟也斜斜扫视着祭月,暗道:刚刚才与庄主商议,要借助他的迷幻术对付郑明飞,那丫头性格倔强,对山庄又恨之入骨,如果不用迷幻术,肯定不会乖乖就范。
一个庄主,一个伯麟,一个刘子楚,各怀鬼胎,愣愣地盯着祭月。
祭月叹了口气,显然去意已决,也不是不晓得三人的心思,不过他只当没看见。
目今他还不想打草惊蛇,开罪天家,先前帮助飞云山庄,无非是故弄玄虚,想慑住这些人。
所以他故意低着头,哀声道:“唉!贫道甚感惭愧,没有帮到各位!如若日后有机会,我们再见,告辞!”说罢,抱拳回礼,不等众人挽留,径自出厅。
刘延廷等人眼看祭月离开,都有些失望,毕竟祭月的利用价值蛮大,如此离去,飞云剑谱一事恐怕就此难办,郑明飞抓来容易,可剑谱难讨。
刘延廷唯有默不作声,正自愁闷,忽然又有下人来报,这番下人刚一开口,他几欲从椅子上翻滚下来,没有半句废话,直接赶往后山。
再说摄魂功的效用过后,郑明飞醒来,一路上走在天绍轩身旁,却不知道发生何事,她脑海里的意识,还停留在找寻天绍轩的情景中,记得自己跟随个相士。
她左看右看,没有相士,暗暗纳闷,可也明白必是刚才发生了变故,待仔细深想,眼前飘过几个画面,诸如刘子楚的不规矩,天绍轩闯阵……
原本她想问天绍轩,这会儿又不好意思了。
天绍轩见她不大记得方才之事,也就没提,哪知郑明飞自己说了出来,只好将详情相告。
郑明飞听了事情经过,脸皮一红,再不说话,也不敢抬头正视天绍轩,及至两人回到庵堂,天绍轩方才看向她说道:“郑世伯就在里面!”
郑明飞当下连三跨五,奔去庵堂里面。
天绍轩想着她们父女见面,应该有话要讲,便没有进去。
可眨眼间郑明飞急火火地跑了出来,慌张道:“我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