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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定国侯年方四十许间,不胖不瘦,方脸削骨,目今到了中年,不似年轻时有活力,脸上平添了褶皱,鄂下短须也有些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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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身轻体健,说话中气十足,镇守边关时,威严和霸气丝毫未减。
据说定国侯上官飞虹有个弟弟,有人说是华山掌门上官倚明,更有传言这对兄弟一出娘胎,就因乱世纷争而失散,认亲也是近几年的事,上官飞虹的妻子上官韩氏是大理国隐域宫现任宫主韩兮的姐姐。
还有人说,上官家族与唐太宗李世民年间的上官仪是同宗一脉,上官家世代显赫,到了上官飞虹这一代,却只有一个女儿上官无忧,并无男丁继承家业。
上官飞虹的女儿长相秀丽,为人聪明伶俐,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上门求亲的人甚多,几乎踏破上官家的门槛。
上官飞虹却一个也没看中,只摇头叹道,这些人都是为图自己家业而来。
近日不同,上官飞虹整日眉开眼笑,不为别的,因为府里来了位济世悬壶的年轻书生傅玉书。
这傅玉书年方不足二十,是一次意外,上官飞虹去边关打仗,因想探听敌情,亲自藏身一座小镇,不料被人窥穿,身受重伤,蒙了此人相救。
当时傅玉书书生装扮,背着个小药箱,在街巷胡同将他救下,而后邀请上官飞虹到他家中休养。
他文质彬彬,谦逊有礼,处事妥当,又生的俊雅斯文,清清秀秀的,极是好看,也乐善好施,可不幸的是,因为上官飞虹躲在他的家里避难,连累他们傅家被官兵围剿,十八口人一并丧生。
傅玉书还不放弃他,把他救出危境。
自此上官飞虹因心有愧疚,将他带回府里,对人言讲道:“不准任何人欺负傅公子,要对他好好相待,让他觉得定国侯府就是自己的家。”
多温馨的一句话,大家都认为傅玉书有福气,还没有到流浪街头的地步,也有人认为是傅玉书用自己的义举换来的,也有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济世救人,别看遭遇虽苦,却总有得报的时候。
傅玉书聪明,知书达礼,来到定国侯府几个月,待人谦诚,又性格温和,似乎永远都不会怒气冲天,也甚少表示自己的不满,不但读了万卷书,剑术亦十分出色,自然若非真正奋勇,也就不可能从重重围困中救了上官飞虹。
他懂医术,也弹得一手好琴。
上官飞虹那独生女儿更是整天带着笑容,近几日,甚至常在暗处偷看傅玉书练剑,一看就忘了事,任谁来打搅,都要嗔怒。
有几次,下人唤她,上官无忧却嘟着嘴,一脸不高兴道:“真讨厌,没有事,嚷嚷什么?”
下人莫名受到叱责,好生不解。
今日有客来到,傅玉书授命在庭院拨弄琴弦,调动气氛,上官无忧则安安静静地陪在旁边。
上官飞虹故意约柳枫在隔壁偏厅谈话,谈笑一阵,柳枫也发觉了他的意图,听到琴声,屡往外看,暗想上官飞虹可能有事相求。
其实上官飞虹的确是想把傅玉书引荐柳枫,好教柳枫知底,他日傅玉书当个正当官职,柳枫也能从旁支持。
这上官飞虹曾与柳枫有恩,但柳枫却甚少来此走动,一切都源于旧日恩怨,事关上官飞虹的父亲上官于桑。
所谓父亲暗害,亲子来救,当时柳枫正初出茅庐,所以柳枫每到上官府,都有种矛盾的心情,那则是后话,暂且不提。
恰逢近日柳枫准备练兵,宰相孙晟虽有帮忙,但当中的计划还是由柳枫拟定。
上官飞虹不好开口直言,也怕旁人说三道四,想避嫌,又爱惜傅玉书才华,加上毁了傅玉书的家,又想弥补,若柳枫肯以才学赏识,与傅玉书论交,相信傅玉书出头之日不难,就算不亲自举荐,旁人也会看在柳枫的薄面给条后路。
是以他突然朝柳枫道:“太尉如果不急,老夫想给太尉引荐一人,这件事存在老夫心里很久,老夫每次看到他,都会忍不住想起太尉。”
柳枫好奇道:“哦?但不知是谁?”
上官飞虹指了指外面,示意柳枫起身,边走边道:“他和你很像,性情温和,甚有才气,可能与你是一对知音,老夫深信太尉一定愿意与他相交。”
柳枫见上官飞虹满是信心,也无有拦阻,正好跟去看一看。
兜兜转转说了半响,上官飞虹连问自己和宰相练兵事宜,不是练兵的人预备怎样择选,就是问在何处训练。
柳枫才知他意有所指,笑了一笑,随上官飞虹去了后院。
果然见到了傅玉书,因柳枫早听了琴音,傅玉书给他一种神秘感,正如上官飞虹所言那样,柳枫对傅玉书的印象也如故。
傅玉书坐在小小的偏院,手抚琴弦,琴声幽荡,轻轻地飘。
琴如其人,弹尽傅玉书的人生,使人眼前一亮,心情愉悦,那感觉就像林中的小鸟在唱歌,少女在跳舞。
柳枫听琴的时候,甚至想起了儿时,母亲凌芊夸他的话:“枫儿,你的琴弹的不错,这么快就要赶上你爹了,给娘再弹一曲。”
柳枫的思绪甚至回到了甑山别苑,天绍青坐在自己旁边听琴,自己也投入,那情景令人回味。
一曲毕了,上官飞虹忍不住鼓掌,大赞道:“弹得好,弹得好!玉书,你博学多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医术和剑法就不必提了,你已登峰造极,没想到琴技也这般好。”
上官飞虹明显有意夸奖,傅玉书望着他,知道他过于抬高自己,不好拂逆,微微笑道:“上官世伯谬赞了,世间高人甚多,玉书难及其一,今番献丑,让各位见笑了!”四面一揖,转头望望上官无忧,道:“无忧,好听吗?”
上官无忧满脸悦色,点头道:“好听,傅大哥弹什么都好听!”
傅玉书闻言道:“我可比不上圣人师旷,你喜欢听就行了。”
傅玉书温文尔雅,乍一看,与柳枫的气质十分相似,只不过柳枫比他多了一份老练和深沉。
柳枫眼里透着凌厉,往往动怒时,容易沾染杀气,有种深不可测,捉摸不透的意味,使人难以靠近,感觉他遥不可及。
傅玉书不同,真实、触得着、摸得到,没有任何杀气,眼神温和,所以平易近人,任谁都会对他产生好感,即便不会多么喜欢他,也不会讨厌他。
而柳枫由于种种经历和磨练,把这方面收敛了。
今番见到傅玉书,柳枫心里那种亲切感随即上涌,看着傅玉书,总觉得似曾相识。
在上官飞虹引荐下,他们很快成了知音。
两人避开左右,坐在院中下棋,一起对诗,傅玉书念着:青竹碧水滴翠影。
柳枫笑着接道:皑雪银霜映白梅。
顿了顿,抬首望着天上的白云,柳枫道:“晨曦谧谷声,古柏拔苍穹,玉瑟密莽曲,苍松立壁仞,翠云青烟多袅袅。”
傅玉书立起身子,不慌不忙,远远瞥视数丈外的池塘,道:“下饷擎纱梦,荷中嵌雾露,高舂明烛书,夜半吹清风,闲院晓日久戚戚。”
柳枫不由鼓掌,道:“傅公子果然利害。”
傅玉书一笑,拱手道:“李兄过奖,李兄的才华,上官世伯早已告知玉书,玉书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李兄身在朝堂,做的都是大事,相形之下,玉书整日闲坐屋前,愧不如李兄。”
一言罢了,忽见上官无忧在回廊上出现,打断二人,唤道:“傅大哥,傅大哥!”
傅玉书抬头细看,只见上官无忧眯着眼睛,摸摸爬爬地过来,就像瞎子摸路,十分不稳当。
傅玉书愕然,才与她分别不久,怎知她会变成这样,蹿前两步将她搀扶,问道:“无忧,怎会成这样子?你的眼睛怎么了?”言说间,伸手搭脉。
上官无忧侧身躲过,掏出一封信道:“没事的,刚刚不小心辣椒水进了眼睛,有点难受,有人送了封信来,你帮我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这……”傅玉书接过信,面露犹豫,却没有拆开。
上官无忧已经在催了:“念给我听啊!”
傅玉书勉为其难,迟迟疑疑地将信展开,才低头扫视一眼,忽然呆住,就像被雷电击中。
上官无忧以为他惊讶,顾忌自己的颜面才不念出,急着道:“念给我啊,快点!”
傅玉书无奈,慌张了一阵,神魂飞回,垂首念道:“上官姑娘你好,在下李牧,曾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所谓一见倾心,再见相思,姑娘已在李牧心中种下情思,见不到姑娘,李牧思念犹甚,整日茶不思寝不安,饭食无味,还记得李太白的秋风词有曰,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到了此处,傅玉书声音转微为轻,目光定格在‘李牧’二字上,渐渐念不下去,旁人都未留意傅玉书这个奇怪的动作。
柳枫意识到这是别人写给上官无忧的情书,傅玉书当众念诵,脸皮薄,尴尬也正常,就没想太多。
傅玉书忽然止口,呆若木鸡一般,先前惊惶被人窥知了心事,此刻见是情书,有些羞惭,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垂下头不发一语。
上官无忧却抢过那封信,难堪地叱道:“怎么写这种东西,真是讨厌!”用手将信撕碎,匆匆跑开。
傅玉书瞧见她快步如飞,想起她的眼睛,脸色一变道:“无忧,你……能看见啦?”
柳枫看出了端倪,上官无忧这般做法,无非是与傅玉书玩闹。
柳枫不相信傅玉书看不出,果然,傅玉书才一出声,上官无忧急急忙忙捂住眼睛,身子斜斜一倒,叫道:“哎哟,好疼啊,我撞到什么东西了?”
傅玉书上前搀住她的胳臂,上官无忧突地睁开眼睛,转脸相看,噗嗤笑道:“傅大哥!我骗你的!”
傅玉书一愣,一些心念未去,与她对视道:“这么说,那封信是假的?”
上官无忧干脆道:“那当然!”转头斜睨傅玉书,嘻嘻道:“好不好玩,傅大哥?”
傅玉书未答话,上官无忧以为他心神未回,是不自在,自个儿咯咯笑了起来。
傅玉书还是难以定心,心里慌得要死,未免被看穿,只得闪开道:“上官世伯教我的那套剑法,我得去练练,先走了!”拧转身子,急匆匆而去。
柳枫也未发觉傅玉书不正常,见他们热热闹闹的,突然满心惆怅,回府欲找天绍青,却没寻见人,只在屋里找到封信。
是天绍青留下的,信上说:“柳大哥,我知道你这几天很忙,怕在太尉府会打扰你,所以和舒望一同去神兵门,来去十天半月有余,你可以专心处理大事,好好养伤,勿念!”
短短几行字,柳枫看罢,失手将信落到地上,长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