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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极品上司刘益州推门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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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吧?”
“没有呢。”
“你的眼睛怎么有泪花?苍天啊,我给你的是情报,你不会当琼瑶的小说读吧?”
“首长,你的情报…比较感人,我有点失态,对不起。”
刘益州的眉头越来越紧:“虽然这份材料是我亲自操刀,文笔优美动人,确实不符合公文的规范,但好歹它也是情报啊,不是小说啊。你这个人太性感啊。”
“啊?”
极品上司赶紧更正:“我的意思是你太感性了,我需要重新思考我的计划由你来实施是否合适。”
“那您的意思是?”林风雨小心翼翼地问。
“如果你深入地了解一个人,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绝对的坏人,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可能对他的孩子关爱有加,一个十恶不赦的叛徒,也可能是一个好丈夫,我们做情报工作的,必须分清主次,站稳立场,否则就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太过感性的人,真的不适合我们这一行,看来我把事情想简单了。”刘益州的脸少有的严肃。
“您的意思是?”
“方案一:换人;方案二:换计划。”上司稳稳地坐到办公桌后,“后面的小说…sorry,后面的情报你先不用看了,看过的部分坚决不能外泄。”
“那我这几天干什么?”林风雨有点惴惴不安。
上司扫了她一眼,又埋下头去,“这个活你干不了,那就像个普通人一样,找工作养活自己啊。其实,找个工作也不错,就咱们军队这点工资,你想买房?买车?买高档化妆品?当然,作为领导,我是不该在下属面前发牢骚的…不过,辩证地讲,我自觉远离牢骚,牢骚却老来找我。你能理解吗?”
“呃,首长的理论博大精深,我回去边找工作边思考消化。”说完,林风雨逃也似的离开了刘益州的办公室。
初次接受任务就被上司否定了,林风雨心中很不痛快,加之受白梦楼少年经历的影响,心情很沉重。
她回到住处的时候,发现方芳正在发呆。
“这是怎么啦?”林风雨边放包边问。
“我和男朋友分手了。”方芳低声说。
“和哪个男朋友分手了?你不是经常分手吗,啥时候见你如此伤感啊?”林风雨坐了下来。
“就是现在那个啦,懒得和你说。”
“杨阳?”
“不是,和他去年就分手了。”
“赵四方?”
“不是啦,和他都几个月不联系了。”
“罗新雨?蒋一条?”
“你烦人,他们我早忘记了。是张宏泽呀!”
林风雨真的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她对这个张宏泽是何方神圣真是没有一点印象。
“就是上次咱们去世纪大厦人才招聘会认识的那个男生。”方芳提示着。
“扑!”林风雨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全部喷了出来,“就是那个戴眼镜的,白白胖胖的?是西南政法大学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方芳对林风雨能想起这个人很满意。
“拜托,你们认识才一周耶!我们不过聊了几句而已。”
方芳黯然伤神,仰头望着天花板,“夏虫不可以语冰,但那也是一生啊,风雨,你不懂的。”
“好吧,我不懂,你说说,为什么分手?”
“我们一起去应聘啊,那个公司的经理对我非常欣赏,我们都准备签用工合同了。然后,经理说晚上想请我共进晚餐,烛光晚餐,好浪漫哦。”
“等等,请我们共进晚餐,我们指的是谁们?”
“当然是我和经理呀?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问。你见过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烛光晚餐的吗?”方芳一脸的鄙夷。
“那张郎怎么办?”林风雨问。
方芳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你烦人!他当然在自己宿舍待着,经理又没请他。”
林风雨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说:“你做的有点不对,可不至于分手啊。”
“是啊,可是我们离开公司后张宏泽很生气,说经理老盯着我的胸脯看,色迷迷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我说,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不也这样吗。他说那不一样,按照国际法规定,对无主的土地谁先发现占有算谁的,北美洲大陆是这样,南极洲也是这样的。我呢,是他先发现占有的,别人就不能再有企图了。靠,我说我是你发现占有的?你前面的哥哥们至少有一个加强连,你的排名那是相当的落后哦!”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哈哈哈,估计是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孩子,对他的排名感到难过。算了,失恋对你来说是家常便饭,别放心上,啊?”
“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你请我吃宵夜吧,咱们去锦里,那里的小吃最好,而且在武侯祠旁边,咱们选择在那里开吃,也是表达对先贤的敬仰。咱姐俩喝一杯!”方芳蹭到林风雨旁边,“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咱们对先贤表达敬仰的频率貌似很高,而且每次都是相同的理由,每次都是我出银子。对了,那个什么经理的烛光晚餐,你不去了?”林风雨有点疑惑。
“烛光晚餐,呵呵,让他去死!色迷迷的死样子,恶心死我了!男人色不要紧,但要色得有内涵!色得有品位!切,老娘交过的男朋友哪个不是人间极品?岂能看得上他那种货色?”
林风雨彻底无语。
四川因为盆地地形的影响,秋季来得稍晚一些。中国的北方,此时已经是秋风萧瑟,落叶纷飞,而四川却只是初有凉意,爱美的姑娘穿着裙子,也还不致于冻得受不了。
成都的夜晚分外热闹,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霓虹灯在夜幕下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大大小小的火锅店里,飘出丝丝香香辣辣的气味,不少休闲茶舍中,不时传出哗啦啦的搓麻将的声音。
林风雨和方芳并肩走在街道上。
“传说坐飞机经过成都的时候,在天上都可以听得见麻将声,哪一天我坐飞机上去听听。”方芳饶有兴趣地说。
“你必定听不到。”林风雨答道。
“给个理由,拜托?”方芳问道。
“你上飞机后一定在研究机长够不够帅,多大了,结婚没有,和某个空姐有没有勾勾搭搭,你哪有心思听地上的麻将声啊?”林风雨淡淡地说。
很快,两人来到了锦里。这里的人还真不少。
“看来,能在大酒店里一次喝掉十二瓶红酒、消费三五万元的国企领导毕竟是少数啊。大多数人还是像我们这样,小乐趣,低消费,自得其乐。”林风雨边感概边找座位。
“切,别自我太高,咱们连低消费都够不着!工作都没有啊。真搞不懂你怎么会被从国防生开除!如果没被开除,你犯得着像现在到处找工作啊?”方芳说。
“别给我说开除的事啊,小心我跟你急!”
好容易找到一张空桌子,两人坐了下来。
“老板,先来五瓶啤酒,十串烤猪腰,一条烤鲜鱼,十串烤蘑菇。”方芳把菜单交到林风雨手中,“你接着点,我去那边买烤羊肉串。”
“跑那么远干啥?这边有卖羊肉串的。”林风雨接过菜单说。
“这你就不懂了,羊肉贵,所以造假的多。那个烤羊肉串的是新来的,还纯洁得很,不会用把猪肉、老鼠肉用羊尿泡了假冒羊肉。”方芳老道地说,“这年代,观察、分析然后决策的科学方法,不只是写毕业论文用得着。”
林风雨只能目送方芳扭着腰肢,走向四五十米外的一个烤羊肉串的小摊。只见小摊前排着长队,旁边同样的烤羊肉摊,却门可罗雀。看来方芳的分析也并非没有道理。
良久,方芳才乐颠颠地跑回来,手里拿着一大把羊肉串。
“你买太多了吧?”林风雨说。
“我把身上的钱都买了羊肉串,现在是身无分文等会结账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和我客气哟。”
两人各开了一瓶啤酒,浅斟慢饮。
一个毛头小子端着杯子走了过来。两人抬起头来,只见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领带,雪白的衬衫袖口有几点黄斑。
“美女,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来人微笑着说。
“俗套。”林风雨在心中叹了口气。
“是吗?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方芳答道。
“那一定是我在梦中见到过你,能赏脸一起喝一杯吗?”黑西装的搭讪的台词实在毫无新意。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们见过!”方芳笑魇如花,这次轮到来人惊诧了。
“情场菜鸟啊。”林风雨在心里默默地说。
“你打了我丈夫一顿。”方芳大声说。
“啊?”黑西装的眼睛瞪得老大。
“不过打得好,打得妙,打得混蛋呱呱叫。谁叫他离婚了还老来骚扰我!”
“哦,你离婚了?”黑西装舒了口气。
“早离啦。但是,你不该把欢欢从七楼扔出去啊,你这是想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方芳几乎声泪俱下。
“我把欢欢从七楼扔下去了?”林风雨看见黑西装哆嗦了一下。
“死倒没有,可是也会吓个半死。你想想,欢欢一直都生活在鸟笼里,没有练习过飞翔。你突然把它从窗子扔出去,万一摔死了怎么办?”方芳已经刹不住了。
“欢欢是只鸟?”黑西装擦了擦额边渗出的汗水。
“废话,你以为是我儿子啊。你敢扔我儿子你试试!”
“你有儿子了?”
“是啊,你忘了?我儿子三岁生日,在文昌酒楼,你和我前夫一起来的,后来和我现在的丈夫还打一架呢!”方芳满嘴跑火车。
“你现在的丈夫?”黑西装的嘴张得可以放进一个拳头。
“是啊,你真厉害,一记下勾拳,他五个牙齿飞了出来,一记左勾拳,又有五颗牙齿飞了出来,再一记右勾拳,又五颗牙齿飞了出来!”方芳舌灿莲花。
“我想你记错了!对,是记错了!我不认识你…”黑西装落荒而逃。
“你丈夫的牙齿像部队一样整齐,都是五个五个的排着队往外飞!”林风雨笑得岔了气,方芳笑得前仰后合。
方芳吃得开心,喝得开心,说个不停,林风雨基本插不进嘴,于是干脆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
看情景失恋的好像不是方芳,而是林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