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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个星期后,二舅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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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患的是大肠癌,已进行了手术治疗,所幸的是癌症中期,要是到了晚期就更麻烦了。不过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后,还要去医院复查。
本来医生是要求住院观察的,但是考虑到费用太高,二舅坚决要求回家休养。
牛天苟的妈妈听说二舅出院后,急忙买了些营养补品赶到姥姥家去看望。
这时大舅也从山阳县赶回来了。
看到二舅病情好转,身体正在康复,大家总算放心了。
……
第二天一早,大舅对二舅又是一番安慰之后,打算回山阳县了。
姥姥家距路边汽车站有几里路,大舅去车站时正好与牛天苟的妈妈同路。于是牛天苟的妈妈也就与大舅一起走了。
路上,牛天苟的妈妈自然就问起了侄女水仙的亲事。
大舅听后,脸色一沉。侄女水仙回家后就把牛天苟妈妈的话悄悄跟大舅妈说了,大舅妈也就把这话传给了大舅。大舅听后心里很是不爽。
现在听牛天苟的妈妈又提起这事,大舅心里自然不痛快,但是毕竟面对的是自己的亲妹子,他也只能实话实说,让妹子早早断了这份心思。
于是,大舅便谈起了水仙亲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山阳县有个税务局长,在一次来山坳镇山坳乡检查税务工作的途中偶然看到了水仙姑娘。
当时,小水仙还只有6岁,正在上小学一年级。
税务局长阅人无数,眼光特毒,一眼就看出小水仙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这时,他想到了自己8岁的儿子。
税务局长的儿子不仅又黑又丑,而且有点木讷,从小学一年级到三年级,每次全班考试,他要是倒数第二,就没有倒数第一了。
税务局长心里就奇怪了,自己仪表堂堂,头脑也灵活,怎么就会养出这么一个“现世宝”来?莫非他妈在怀孕时吃错药了?
他为此而烦恼,儿子外貌不行,读书也不行,将来的婚事会是个大难题。城里姑娘谁会看上他儿子这样一个“活宝”?
思来想去,他便想到了给儿子找一个农村姑娘,而眼前的小水仙姑娘正是他未来理想的儿媳。
于是,检查工作结束后,他便委托山坳镇山坳乡的老熟人打听小水仙姑娘的情况。
老熟人到山坳乡小学一打听,就找到了山坳乡小坳村的大舅。
税务局长的老熟人跟大舅说明来意后,又把大舅带到了税务局长的家里。
税务局长的家境殷实自不必说,仅是大客厅的那台彩电已让在穷困的农村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大舅心动。要知道,当时在整个小坳村甚至整个山坳乡,还没有一户人家有一台黑白电视机。
虽然,大舅在看到税务局长那个又黑又丑的儿子时,心里有些不爽,但又一想,人家儿子不黑不丑,能去找一个农村姑娘吗?人家可是城里人,又是局长,有权有势有钱有房,将来水仙嫁过来,还不是掉进福窝子了?想到这里,大舅心里也就释然了。
好酒好菜上桌,酒酣耳热之后,大舅自然满口答应了这门亲事,只是向税务局长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将来要帮给自己唯一的儿子——水仙的弟弟找一份工作,税务局长自然是一口应承了下来。
让儿子将来有一份工作,跳出“农门”,不再像他那样土里刨食,是大舅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最后,税务局长向大舅嘱咐道:“一个姑娘家的,读两年小学认得几个字就行了,不要让孩子读什么初中、高中了。”实际上,他是担心将来水仙姑娘书读多了,心思多了,将来翅膀硬了,铁定会不认这门亲事。
为了儿子,大舅自然对税务局长言听计从,水仙姑娘刚读完小学四年级,大舅说什么也不让她再读了,拉回家里帮忙自己干起了农活。
后来,大舅也确实沾了税务局长的一点光,得了一些好处。
那年,大舅要重建新房,到处买不到木材,因为当时木材供应十分紧张,要到处找关系。
大舅找税务局长只是随便把这事说了一下,哪知第二天,税务局长就派人送了一汽车上好的木材来了。
大舅不禁心里叹道,这个世道,有权有势的人办事就是牛气。
还有,前两年,农村搞水利炸山采石,大舅不慎被一块从山上蹦落的大石块砸断了两根肋骨而住进了医院。
按说,这样的工伤生产队里承担些医药费也就了事了,可大舅住院后,村里、乡里不仅把他的医药费、生活费全包了,干部还不断地到医院里去看望、慰问他,并且还询问他家里还有什么困难,村里、乡里一定尽力帮忙解决。
大舅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与税务局长有了那层关系,全是沾了税务局长的光……
说完这些,大舅叹了口气,朝牛天苟的妈妈道:“妹子呀,你说,像这样的亲事我能退吗?我在那里是一个‘外乡人’,举目无亲,不拉点关系行吗?再说了,儿子将来的工作也要靠这层关系呢。”
“可我听水仙说,她根本不喜欢那个税务局长的儿子。你总不能因为这些而不管她一辈子的幸福吧?你总得听听水仙本人的意见吧?”牛天苟的妈妈知道,大舅是看上了税务局长家的权力、钱财、家境,根本不顾及水仙侄女的感受。
“她个孩子懂个屁!她哪里知道将来生活的艰难!”
大舅仿佛又看到了水仙嫌弃税务局长的儿子的样子,顿时来了气:“人家是黑了些,丑了些,但人家是城里人,又有一个当局长的老子,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工作不愁,房子不愁,生活无忧,嫁过去怎么就不幸福了?再说,巴结他家的人多得去了。难道嫁一个又白又俊的穷男人,整天弓在田里泥里水里地猪拱鸡刨,为工作发愁、为房子发愁、为一日三餐发愁,像牛马一样生活就幸福了?”
“……”
……
最后,大舅看看时间不早了,朝路边车站望了一眼,道:“我要去搭车了,长七短八我也不和你多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和你虽然是亲兄妹,但在水仙的亲事上绝对不会有商量的余地。”
大舅说完转身就走了。
望着大舅远去的背影,牛天苟的妈妈知道大舅的主意已定,再怎么说也没用了……
回到家里,牛天苟的妈妈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没有想到哥哥在这件事情上竟是这般的决绝,她为没有劝动哥哥、为没有帮孩子完成心愿而感到内疚和不安。
牛天苟一看妈妈闷闷不乐的神情就知道,妈妈肯定在大舅的面前碰了钉子,而且碰的是一个大大的钉子。
妈妈满以为,亲情能感动大舅,但在大舅的眼里,权力、钱财、家境远甚于亲情。
虽然牛天苟不赞同近亲结婚,但通过这件事,他对世俗的人情有了又一层体验,他感到,人间的艳恋条件除了“身高、相貌、钱财”外,还应该有“权力、家境”等,在这些条件面前,亲情也会黯然失色。
在骨肉亲情面前,血,浓于水;
在权财家境面前,血,也是水。
这就是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