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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鬼方修炼到很晚才回家休息,以至于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亦未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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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公见鬼方睡得正香,不忍打断他的美梦,兀自出门给主顾送工具去了。
鬼公走了以后,家里没有了往日“铮铮铮”的捶打声,除了鬼方微微的鼾声以外,竟显得屋里出奇得静。
正在这时,小虎和墩子忽然于门外大声唤道:“鬼方!鬼方!”他们见屋里无人回应,便悄悄走进鬼方的房间,只见他仰天平卧,时而呵呵傻笑,时而嘟嘟囔囔,时而扬起手在空中卖力挥舞,看上去甚是滑稽。
两人忍俊不禁,又生怕惊醒了鬼方,忙用手掩住了嘴。
过了一会儿,墩子窃声道:“这家伙定是在做什么美梦呢!”小虎眼珠咕噜一转,轻轻拍了拍墩子的肩膀,诡笑道:“想不想看一场好戏?”墩子奇道:“什么好戏?”小虎笑道:“这个你一会儿就知道了,不过你可别叫啊!”话音刚落,小虎忽地从墩子头上拔了一根头发。墩子登时勃然大怒,满脸憋得通红,差点叫了出来,又欲大吼,突然被小虎制止道:“嘘,别出声,天下间哪有白看的戏,总要付出点代价,看我的!”只见他蹑手蹑脚地走至鬼方的身边,轻轻躬下身子,用手捏着那根头发的一头,然后将其另一头缓缓插进鬼方的鼻孔。鬼方敏感地皱了皱鼻子,用手轻轻揉了几下,脑袋歪向一边,又呼呼大睡起来。
小虎不肯罢手,回头看了墩子一眼。墩子兴致正浓,也在一旁怂恿着他,刚刚的拔发之怒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
小虎又展开了攻势,深深躬下身子,尽力伸开手臂,又将头发送到鬼方鼻孔的位置。他又回头瞥了一眼墩子,嘴角露出一丝邪笑。墩子连连点头回应。小虎捏紧头发,猛地向鬼方鼻孔里一送,鬼方的鼻子登时连连抽搐起来,“阿嚏阿嚏……”连打好几个喷嚏,直至面露红晕,两眼流泪为止。
小虎和墩子看着鬼方的窘样,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
鬼方一边用手捂着鼻子,一边斜着眼看着他们俩捧腹大笑的样子,冷哼一声,怒道:“你们俩干的好事!竟敢在我睡觉时戏弄与我,看我如何肯饶了你们?”说着便抡起拳头向小虎他们俩打去。
小虎和墩子急忙后退几步,假装一本正经道:“好了好了!我们知道错了,不该打扰鬼兄的清梦,更不该做此恶作剧,戏弄与你,还请原谅!”鬼方见他们俩一副悔悟改错的神情,又向自己拱手作揖,装得有模有样的,一时忍俊不住,噗嗤一声喷笑出来,道:“行了,别装了,我可受不起!大清早的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小虎和墩子脸色疾转,双眉紧皱,显得忧心忡忡的。
鬼方见他二人神色有异,奇道:“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再不说,我可要睡觉了。”小虎忙道:“明天天工苑就要举行天工测试了,我和小虎不知该如何着手,你鬼主意多一点,所以过来让你给我们出出主意。”鬼方摇了摇头,苦笑道:“算了吧,我连天工苑的大门都没有进去过几次,更不知如何修练天工术,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们这不是有意难为我吗?”墩子和小虎相视而笑,又看了看鬼方,不以为然道:“行了,鬼方,我们老早就发现你趴在天工苑的围墙上偷听我们上课,三个多月以来,风雨无阻,想必你一定学了不少本事,又何必在这里跟我们谦虚呢?”鬼方脸现诧异之色,急道:“什么?你……你们早就知道了,还有谁知道吗?”小虎沉吟一下,叹了口气,道:“唉,实话给你说了吧,其实吴先生也早就知道了,他吩咐我们不许告诉你我们发现你偷听的事,更不许我们告诉你他也知道这回事,要不是此次天工测试的缘故,我们是绝不会揭穿你这件事的。”
鬼方得知吴先生也已知晓,登时茅塞顿开,心里暗自认定那蒙面人便是吴先生。
墩子见鬼方无动于衷,不置可否,心急道:“鬼方,你发什么呆啊!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弟,你一定得帮帮我们!”鬼方沉吟一下,笑道:“要我帮你们也可以,不过要先帮我做一件事,若做得能让我满意,我兴许会考虑一下要不要帮助你们。”墩子和小虎满脸迷惑,齐声问道:“做什么?”鬼方用右手指了指放在床尾的衣服,道:“你们既然把我叫醒了,就劳驾二位好人做到底,再帮我把衣服穿上吧!”两人一听,登时抢到床尾去拿衣服,仿佛两只饿狼同时追逐一个猎物。鬼方见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急忙制止道:“好了好了!别争了,再争下去,我的衣服就保不住了,还是我自己穿好了!”
过了一会儿,鬼方道:“天工测试主要比些什么?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呢?”两人见鬼方同意了,登时欣喜若狂,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下来。小虎抢道:“天工测试就是比试学生人器合一的能力,每个学生自己打造一件最为擅长的神器,然后驾驭自己的神器与其他学生一较长短。最终判定胜负的标准有两个,第一是神器的品质;第二是人器合一的能力,这代表着人技、兽力和灵元的综合能力。”
鬼方略加思索,正色道:“既然明天就比赛了,人器合一的能力已无法提高,现在关键是打造一把你们最擅长的神器。吴先生讲授了很多神器的锻造方法,我想总有一件神器适合你们。”墩子脸色迷茫,喃喃自语道:“那些神器,花样繁多,我该选哪一种呢?”小虎抓耳搔腮,心急如焚,央求道:“鬼方,你虽然没有进入天工苑,但你在围墙上跟我们听得也相差无几,我们三个人,就数你最聪明,你就帮我们想一下吧!”
鬼方眉头紧皱,仔仔细细上下打量着他们两人,霎时眼前灵光一闪,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微笑,道:“我觉得小虎身材小巧,灵活迅捷,应该做一杆哪吒火尖抢比较合适。”墩子急道:“那我呢?”鬼方笑道:“墩子壮硕魁梧,富有力量,八卦宣花斧应该很适合你!”墩子兴奋若狂,大声道:“八卦宣花斧!八卦宣花斧!太好了,我有自己的神器了!”正在小虎和墩子双双庆祝,笑逐颜开的时候,鬼方忽地脸色一转,正色道:“明天就是天工测试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须马上去天工苑的储材库,领取锻造神器的材料,然后尽量在明天天工测试之前把神器锻造出来。”小虎和墩子刚才还一身轻松,听了鬼方的话,竟变得紧张起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鬼方见他二人没了主意,笑道:“这样吧,咱们兵分两路,你们到储材库去领取材料,然后拿到这里来;我先把火炉点燃,只要你们一到,咱们就开工锻造神器。”
小虎和墩子听了,喜形于色,正欲离开,忽地停住了脚步,显得有些顾虑重重。鬼方见他二人神色有异,奇道:“你们怎么了?”小虎担忧道:“鬼方,鬼叔叔一向反对你修习天工术,万一他回来了,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鬼方长吁一口气,面露笑容,喜道:“唉,我见你们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以为又出了什么问题,原来是为此事,你们放心好了,恰好爸爸去给主顾送工具了,估计要到明天才回来。”他二人喜不自胜,忙按着鬼方的吩咐,迫不及待地夺门而出,朝着天工苑的方向疾步跑去,势如奔马,宛若两支响尾箭向着既定的目标飞去。
不一会儿,小虎和墩子便来到了天工苑,只见前来领取材料的学生已在储材库门口排了一条长龙。
储材库是奉神殿右侧一间新建的屋子,规模较奉神殿要小很多。
小虎和墩子也不甘落后,立刻跑上前去规规矩矩站在长队最后一个人的后边,心急如焚地等待着。突然,几个熟悉的身影从背后闪过,径自朝着储材库门口走去,盛气凌人地插进了队伍的最前面,霎时使得整个队伍都向后移动了几个人的位置,仿佛一条触惊了的蛇,闪电般向后滑动。
墩子脸现怒色,厉声道:“又是雷子这个混蛋,还有他的“狗腿四人组”!我这火爆脾气都快要收不住了!”小虎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劝道:“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况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别触那炸药包了。”
很快,小虎和墩子也从吴先生的手里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锻造材料包,兴高采烈地走出天工苑,朝着鬼方家的方向奔去。当他们行至清水塘的时候,忽然发现雷子和他的“狗腿四人组”正在清水塘边摆弄他们的锻造材料,满脸愁容,似乎正在为锻造什么神器而发愁。小虎和墩子正欲离开,可还是被机灵的瘦猴发现了,窃声道:“雷哥,是那两个家伙!”雷子满胸的愁怨正憋无处排解,一看到他们俩,很有一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