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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先觉,你这首《春雪》写了二月之雪,倒是难住我了,下面便是三月,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哪里还有飞雪?这后面的诗我却是做不出来了……”轿子之中,陆鸣远哈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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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武陵出发,三人昼行夜宿,已然有了两天,旅途无聊,陆鸣远便缠着唐雨两人作诗,唱词,打发时光。
陆鸣远的诗才不俗,唐雨也是生平仅见,起初他还推辞,可是架不住陆鸣远软磨硬泡,两人这一路却是斗了好几轮诗词了。
从才学来说,两人皆是大楚顶尖之才,斗诗词是各有胜负。
以前斗诗,唐雨大多是投机取巧,靠剽窃地球古诗。现在他经历了乾坤挪移,本身才学功底已经非常扎实,诗词歌赋却也难不倒他,这一路行来,沿路风景大好,也给了他很多灵感。
唐雨才情勃发,倒也作出了不少的佳作。
陆鸣远推脱,唐雨便笑道:“六师兄,我读典籍,六月都还有飞雪,为何三月便没有飞雪呢?你这一阵是怕输,故意不比了吧!”
陆鸣远折扇一展,道:“你就不能给我留一分面子么?非得要我认输?你这师弟,着实让师兄难堪呢……”
前方轿子中,传来师无双的声音,道:“先觉不愧是武陵士子,武陵士子多善诗词,果然不虚。先觉此诗便是大妙……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鸣远啊,此诗一出,你只有落败!倒是你太滑溜,不规规矩矩的认输,硬要找个三月没有飞雪的借口……”
陆鸣远嘻嘻一笑,道:“师兄,你终于忍不住了!你这般说,肯定胸中有佳句了。快快吟出来,然我和先觉一听为快……”
“你这个陆鸣远,真是长不大的德行,难顾师尊让我好好的管住你!”
师无双沉吟了半晌。道:“三月雪的诗我倒想了一首,你二人看看能否行……”
他说完,慢慢开始吟出诗句:“白雪纷纷何所似 ,撒盐空中差可拟 。未若柳絮因风起,摇落桃花亦能比……”
“好!”
陆鸣远大赞一声好。道:“五师兄,你这一首却不弱先觉了,看来今日这斗雪作诗,得你和先觉比一番,如何?”
师无双呵呵一笑,道:“要比我只怕也要输,你们比了几首诗,我却才想出一首诗,再比岂不是胜之不武?”
他顿了顿,道:“好了。都省点心吧,前面便是巴陵城了。在巴陵城我们停一天,春节之后我们再赶路。”
唐雨掀开轿帘,望向前方,果然看见远处有一座高耸的城池。
城池的规模比武陵竟然大了不少,高大的城墙巍然耸立,宽阔的护城河碧绿如蓝,城门方向,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巴陵府!”
马上要入城了,三人加快了速度。一路风驰电掣,便到了城门口。
进了城门,巴陵城的全貌就一目了然。
最高处自然是圣人殿的位置,圣人殿巍然耸立在一座高山之上。气势磅礴大气,整个城市都是围绕着圣人殿建造。
圣人殿周围,密密麻麻的高楼,越往外,楼宇越稀疏,因而城池建成了标准的圆形。
师无双赞道:“巴陵乃大楚江南。果然不凡,人杰地灵啊!”
“嘻嘻!人杰地灵么?巴陵学界早不复存在了,成了季孙家的附属,还能人杰地灵?”
“休得胡说,此地不是楚都,万不可信口胡言……”
师无双斥责陆鸣远,前面便来了一队士子,为首之人一袭蓝袍,满脸微笑,道:“敢问轿中可是陆门无双兄?东郭吉恭候无双兄多时了……”
唐雨心中一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从武陵前去临州本就是为了避风头的,没想到在这巴陵城中迎头就碰上东郭家的士子。
看这东郭吉,气势不凡,比这东郭明似乎有过之,乃是洞玄境修为无疑。
师无双和陆鸣远也似乎很惊讶,师无双掀开轿帘,踏步出轿,拱手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元亨兄,不知元亨兄等无双究竟有何事指教?”
“哈哈……”东郭吉哈哈大笑,道:“我哪里敢指教陆门弟子。只是我奉家主之命,在此等候武陵学界一异端士子,却见陆门蓝轿驾临了,我岂敢不来见礼?”
师无双眉头一拧。
陆鸣远却呵呵笑道:“不知道东郭先学要等的武陵学子可是姓唐,名先觉?”
东郭吉笑容一敛,道:“不错,这位应该是鸣远吧,鸣远知道那唐先觉的行踪么?”
陆鸣远洒然掀开轿帘,扯了扯唐雨的衣袖,道:“先觉,你真是好大的面子,竟然让大名鼎鼎的吉大人在巴陵城恭候大驾,哈哈……我和五师兄都沾了你的光了呢!”
唐雨本来心里有些紧张,见陆鸣远这般自若,心情便自然放松,跟着出轿,道:
“六师兄,你尽寒碜我。东郭家我可不识的这吉大人是何物,只听说有东郭南乃解元之尊,东郭野乃亚试第二,还有……东郭青,却是最喜欢品我武陵江之水,这吉大人却又有什么说道么?”
唐雨一袭紫袍,跟在陆鸣远身后,看他的模样,一脸的正经,似乎是在认真向陆鸣远请教,那模样要多憨厚便有多憨厚。
他一现身,东郭吉身后的一众士子纷纷散开,所有人都盯着了他。
东郭吉嘿嘿一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儿,在武陵城中,就是你勾结圣人异端诛杀我东郭家子弟么?今日我东郭吉既找到了你,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逃多远……”
东郭吉冲着师无双拱手道:“无双兄,此事无关陆门,还请无双兄明大义,将此子交给我带回楚都,是非曲直只有圣人殿判决,我东郭家也断然不会冤枉真正的圣人士子的……”
师无双微微一笑,道:“元亨兄,我可不认识什么异端弟子,先觉乃我十师弟,在武陵城中日日跟在师尊身边,向来元亨兄只怕是认错人了呢!”
“怎么可能认错人,此人就是唐先觉!”东郭吉身后,冲出一人,却是巴陵吴硕,敢情其比完武陵亚试,已然返回巴陵了。
陆鸣远嘿嘿的笑,道:“巴陵士子,不去拜季孙家的宗族,怎么和东郭家混在一起了?我早听说三大世家同气连枝,今日总算是真见到了……”
说到此处,陆鸣远眉头一挑,折扇一收,道:“我早说过了,我师弟便是唐先觉。可那又如何?东郭家要人可也不能光凭嘴皮子,吉大人莫非是要以官威将我师兄弟给压住么?”
陆鸣远轻轻一摇头,执扇的手小指柔柔的一按。
“叮!”一声,琴声清脆,吴硕面前一道琴刃瞬间爆开,掀起火辣的热浪。
他心一惊,吓的慌忙后退,脸色瞬间失去血色。
“陆鸣远,你待要对我东郭家出手么?”一名士子挡在吴硕的身前,眼睛盯着陆鸣远傲然道。
陆鸣远却不看他,扭头看向唐雨道:“十师弟,此人你只怕不认识吧。其叫李旭,字仲达。在东郭家高学士子一辈有‘三绝’之说,仲达兄便号称‘书绝’,这三绝可不是东郭青之流能比呢!”
唐雨点点头,凝神道:“三绝也喜欢品武陵江水么?”
陆鸣远愣了一下, 当即捧腹大笑,一旁老持沉稳的师无双竟然也忍俊不禁,心中暗暗摇头。
心想师傅这几年收的弟子是越来越不靠谱了,去年收了一个苏云,刁钻古怪,胆大妄为,竟然女扮男装进公主府,还躺在长公主的绣塌之上,当时闹得是满城风雨……
这一次收的唐先觉,看上去老老实实,其骨子里着实比苏云更刁毒,武陵江那天发生的事情,在几大世界中早已经传开了。
东郭青被唐雨两次打入水中,此事各家肯定早已经知道。
唐雨说东郭三绝也喜欢和武陵江水,这不是往东郭家伤口上撒野么?
东郭吉脸上渐渐浮现出怒色,却没有贸然出手,干笑一声,道:“好,好!久闻唐先觉狂妄,今天一见果然如此。陆门治学向来严谨,怎能收这等弟子入门?”
“闲话休提,今日在巴陵雅居阁我东郭家备下了比斗之席。按照大楚的规矩,我便代表东郭家向无双兄下了战书了!今晚酉时,咱们不见不散……”
东郭吉说完,手一翻,手上便握着一枚金黄色的令牌。
令牌正中,写着“东郭”两个字。
师无双神色凝重,从腰间取出灰色的陆门令牌,凌空对东郭吉举手为意,双方各执令牌,一方约战,一方迎战,此事才算是有定论……
“我们走!”东郭吉长袖一甩,转身便率领众士子离去,城门口围观众人也旋即散开。
可是这消息却一传十,十传百,巴陵城中很快便掀起了一股暗涌。
目送东郭吉众人离去,唐雨眉头拧起来,神色渐渐的凝重。
他心想,自己此行真是来暂避锋芒的么?只怕更多的是闯龙潭虎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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