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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變異之夢（5）
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客廳突然變得真實起來，超距觸感、透測和精神感應都重新發揮作用，持槍人的心髒在劇烈跳動著，強勁有力的心髒以超過每分鐘三百跳的頻率將血液泵流到全身，並為這個身體提供了充沛的活力和強悍的力量。
www.83kxs.com而且在甦的精神感應觸摸下，完全可以感覺到她的驚慌、恐懼、憤怒與殺機！
幾乎是本能般的反應，生命受到威脅的甦一個側身，讓開了槍口的彈道，然後以驚人的爆發力前沖，合身撞入持槍人懷中，在將持槍人撞飛的瞬間，他的左臂攬住了她的背臀，頭鑽入腋下，依靠透測的定位，右手的軍刀準確地從她兩根肋骨間刺入！
瘋狂的心髒驟然收縮，裹住了並不冰冷的刀鋒！
而槍里的那顆子彈，始終沒有射出來。
甦將她的身體輕柔地放在地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看清了她的樣子。
這是個不算年輕的女人，大約二十五六，蓬松的頭發隨意地束在腦後。雖然臉上有星星點點輻射留下的雀斑，但她仍然稱是上秀麗。豐滿的身體彈性和曲線兼備，充斥著成熟女人的魅力。她大張著雙眼，失神地望著天花板，身體仍在不斷地抽搐著，呻吟卻被甦的左手牢牢扼在了喉嚨里。那只握槍的左手無力地垂在身側。
即使沒有透測的能力，從刀柄上傳來的感覺，甦也知道她的生命力正在迅速流失，並且失去了反抗能力。他猶豫了一下，認為沒有必要再旋轉一下刀鋒，哪怕她身上隱藏著他並不知道的秘密，甦也有能力應付。
“把她放下！”甦的身後響起了一個蒼老而悲愴的聲音。
甦確定在听到聲音前，他沒有絲毫感應到有人如此接近。他抬起頭，看到樓梯上站著一個老人，雪白的頭發有些凌亂。老人很瘦，臉上的皺紋如同刀刻般深邃，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他的嘴角向下，因為過于用力，臉上的青筋都在跳動著。
看了看老人手中的那把大口徑老式火藥手槍，甦迅速計算了一下自己在開槍瞬間閃開彈道的機率，然後慢慢松開緊握刀柄的手，站了起來，退後一步。
“向後退！”老人的眼神凌利得就象甦的刀鋒，而甦的左眼就如同一汪碧色的湖，看不出任何的波瀾。
甦依言退後，直到後背貼上牆壁才停下。老人這才從樓梯上走下，蹲在地上的年輕女人跟前，用顫抖的左手撫摸著她的臉和胸口的傷處，他握住了刀柄，卻沒有把刀拔出來，那樣只會加快她的死亡。
年輕女人失神的瞳孔凝望著天空，她的視線似乎穿越了天花板，落在無盡遙遠的地方。這時候，她好象看到了什麼，似乎忘記了身上的痛苦，微笑起來，臉上也泛起了美麗的暈紅。
老人顫抖著握住了她的手，看著她在微笑中安然睡去。甦這時發現，這個女人眼楮似乎是看不見的。
“她叫卡蓮娜，是我的女兒。你既然找到了這里，想必就是為了我來的，我就是卡里，二十年前，人們都叫我鋼鐵卡里。”老人站了起來，短短幾分鐘，他就變得蒼老和虛弱了許多。
雖然仍被槍口指著，但甦現在有絕對把握閃過去。
卡里來到客廳的吧台前，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烈酒，一飲而盡。他吐著酒氣，將手槍一擺，對甦說︰“你，坐到那邊去。”
甦很服從地從到了吧台的另一端。這個吧台是用厚重實木打造的，等于將他的身體擋住了大半。他現在更有把握閃開卡里的子彈了，但現在還不著急，看樣子卡里還會喝酒，那就不如等他喝多點再說。從資料上看，卡里退役前可是有著六階的格斗能力和五階的武器操控，這樣的家伙即使到了70歲也不能小看。
有些出乎甦的意料，一杯酒順著吧台滑了過來，停在甦的面前。
“喝吧，年輕人，這樣才公平。”卡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甦猶豫了一下，他對烈酒的畏懼要比子彈強烈得多。然而奇異的是，他在卡里身上感覺不到多少敵意和殺機，這有可些不大對勁，畢竟他剛剛殺了他的女兒。
看到甦拿起酒杯，慢慢地喝著，卡里滿意地點了點頭，將滿滿一大杯烈酒一飲而盡，然後說︰“年輕人，你比其它的暗黑龍騎要干淨得多，這是我要請你喝一杯的原因。你很象30年前的我們。”
“干淨？”甦有些意外，他殺的人可不少，甚至可能比大多數龍騎都要多些。
老卡里似乎看透了甦在想些什麼，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我不是說你殺了多少人，而是說這里！現在的暗黑龍騎，腦子里有的只是殺戮、權勢、財富和欲望，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節制。沒有節制的欲望，最終都會走向毀滅。我從你的眼楮里沒有看到欲望。”
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如果沒有帕瑟芬妮和梅迪爾麗，如果不是潛藏于體能深處的莫名恐懼，甦非常願意過一種簡單的生活，就象卡里這樣。
“是老摩根派你來殺我的吧？他很會選人，這一點從未變過。”卡里臉上已經泛起了潮紅，眼神也有些散亂。
“我是從負責任務分配的軍官那領的任務，不知道給出任務的人是不是摩根將軍。”甦十分誠實地回答。
“任務分配的軍官？暗黑龍騎真的越來越象國家機器了。”老卡里譏諷地說。他又將自己的酒杯倒滿，說︰“一定是老摩根，我和他一起打了十幾年的仗，派你來就是他的風格。就象他了解我一樣，我也同樣的了解他。”
卡里看著女兒的尸體，她看上去就象是睡著了一樣，顯得非常的安詳。他沉默了一會，才慢慢地說︰“卡蓮娜，我的女兒，再過幾天就是30歲了。她看不見，但是卻有著奇異的精神感應能力。你潛行的能力非常出色，連我都沒有察覺你的行蹤，但是她會知道。你進來的時候，她一定在用槍指著你，就象是布下了陷阱，等著你送上門來一樣。”
甦點了點頭，這的確是他驟然看到卡蓮娜時的感覺，也是令他全力出手搏殺的原因，這是面對強大對手時的本能反應。
卡里嘆了口氣，說︰“她看不見，即使是眼楮好的時候，槍法也很差。九年前，摩根的人找到了我們，那時候我正好外出。摩根派來的人殺了她的丈夫和剛出生的孩子，三個龍騎和他們的扈從整整折磨了她一夜！第二天清晨我趕回來的時候，他們還沒有結束。我殺了所有的人，帶著卡蓮娜輾轉躲藏。但從那時起，每到晚上，她都必須獨自呆在客廳里，並且握著槍，要和想象中的敵人戰斗，保護她的愛人和孩子。這九年里，她其實一直都活在那地獄般的一天里，未曾變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