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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孙英匆匆来到了王四酒楼,今天酒楼的生意依旧十分兴隆,尽管一半军队被孙志安带走,但将领们意识到战争即将来临,纷纷来酒肆青楼寻醉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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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门口,便不断有人和孙英打招呼,“孙将军,今天来得早啊!”
“原来是秦将军,今天又来喝酒?”
“是啊!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能喝一杯算一杯。”
“秦将军别说这话,尽管去喝,今天酒钱我来付!”
几个将领大喜,这个大王的侄子着实豪爽,天天请客喝酒,这种好事哪里找去,众人说说笑笑进了酒肆。
这两天,孙英在沈光的牵线之下,认识了很多将领,提起主公的侄子,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称赞,真是罕见的品质。
就连酒保们也都认识了他,孙英刚走进门,一名酒保便迎了上来,“孙将军是来找我家掌柜吗?”
“正是,他在哪里?”
“掌柜在酒窖,请跟我来。”
酒保带着孙英向地下酒窖走去,走进酒窖,只见沈光站着一张小桌前,桌上摆放着两只酒葫芦,沈光手中拿着一包纸,正小心翼翼将纸中粉末倒进酒葫芦里,慢慢将酒葫芦摇匀。
他看了一眼孙英,便将两只酒葫芦递给酒保,“拿去吧!给王府送去。”
孙英忽然明白过来,这是给孙宣雅喝的酒,待酒保离去,他急忙道:“恐怕不行,他的亲兵要试毒的。”
沈光笑了起来,“那不是毒,是一种特制的药,可以让他夜里睡得很香甜,会让酒变成更醇,却又试不出来。”
孙英松了口气,他连忙道:“一个时辰前,孙志安率领一万军队北上出发了。”
“我知道!所以今晚上就要行动了,我们的军队应该就埋伏在北城外。”
“将军能肯定吗?”
孙英有点怀疑,城门白天根本就不开启,沈光怎么得到消息?
沈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以后你要记住,我们将军做事情都是事先谋划,否则就会出现这种临时无法联系的窘况,将军事先就已经说好,就在贼兵出兵的当天晚上一更时分行动,我们必须提早准备!”
孙英这才明白自己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他低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看看能不能搞到一支孙宣雅的出城令箭,实在不行,就只能靠你的将军银牌,关键是打开北门,我们军队就埋伏在北城门外。”
沈光早已将孙宣雅的出城规矩摸清了,由于隋军还没有兵临城下,城门还没有进行严厉控制,还有出城的机会,比如斥候和军队出城,如果不是斥候出城,至少要将军以上才行,如果再加上孙宣雅的出城令箭,那就万无一失了。
孙英低头想了想,“我想办法试一试吧!”
沈光低声笑道:“其实不用你来偷,只要你请看守书房的几个亲兵喝酒,我自然会得手。”
“这个问题不大!”
.........
入夜,孙英带着王四酒楼的七八只食盒进了孙宣雅的临时王府,请孙宣雅的数十名亲兵喝酒,亲兵们都欣然接受。
孙英这几天花了几百两黄金请人喝酒,名声已经打出来了,大家都在夸奖大王的侄子会交朋友,连孙宣雅的亲兵也知道了。
所以亲兵们并不反感,大家把桌子摆在外院子里,摆上酒菜喝酒吃肉。
而在内院的房间里隐隐传来一阵阵粗犷的笑声,那是他们主公正搂着新得的美人喝酒取乐,大家不能进去打扰,孙宣雅也不阻止亲兵们的一点点福利。
事实上,由于隋军去攻打颛臾县的王薄,而不是针对孙宣雅,大家都松了口气,费县的防御便稍微松懈了一点,至少没有进入战备状态。
院子里,亲兵们推杯换盏,喝得兴高采烈,这里内院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众人都心知肚明,一个个挤眉弄眼,知道将军开始享受美人了。
但就在隔壁院子里,孙宣雅的书房内却有了一点细微的变化,后窗被撬开了,一条黑影翻进了二楼的书房内,他身手异常敏捷,无声无息地窜到书案前。
桌案上的五格玉笔筒内一般插着五支细长的金令箭,上面刻有字,分别写着调兵、出城、封赏、放粮、作战,其中作战令箭被孙志安拿走了,现在只剩下四支。
此时原本应该守在书房外和院子里的亲兵都去隔壁外院喝酒吃肉了,书房门口没有人站岗,黑影将找出了其中的出城令箭,又拿出一支仿制的假令箭插进笔筒内。
黑影聆听片刻,确认外面没有亲兵守卫,这次无声无息地翻窗而去........
时间已渐渐到了一更时分,整个费县都安静下来,满足了**的孙宣雅进入了香甜的沉睡之中,药劲发作后很难将他叫醒。
亲兵们也酒足饭饱,开始继续在王府内执行守卫,没有人任何发现王爷的书房曾经有人潜入,亲兵们纷纷夸赞王爷侄子懂得为人处世,大家自然心知肚明,以后有机会在王爷面前多说点他的好话。
尽管将领们都有点懈怠,但费县几座城门的看守却和往常一样严密。
一百多名士兵守着大门,城门紧闭,吊桥也高高拉起,外面是两丈宽的护城河,整个费县的防御俨如铁桶一般。
这时,一辆马车极为缓慢地来到北城门前,费县的其他城门都已被封死,只留北城门供军队出入,普通民众不准出城,更不准入城。
马车刚到城门前,便被守城的士兵喝住了,几名士兵飞奔过来,厉声喝问道:“什么人?”
车帘拉开,里面是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头戴金瓜帽,身穿一件华丽的长袍,他满脸堆笑道:“我是王四酒楼掌柜,几位不认识了吗?”
以王四酒楼的名气,军队没有人不认识他,两名士兵认出了他,“原来是王掌柜,这么晚有事吗?”
“我有急事要出城,能不能通融一下。”
“这......”
两名士兵对望一眼,当然不行,却也不好一口回绝,他们便陪笑道:“我们不能做主,得请示校尉!”
两名士兵飞奔去禀报,不多时,当值校尉匆匆赶来,校尉名叫杜德铭,约三十余岁,长得又黑又瘦,也常常去王四酒楼喝酒,他走到马车前,拱手歉然道:“王掌柜,真的抱歉,大王有严令,夜里不准开城,也不准普通民众出城,卑职不敢——”
话没有说完,一定三十两重的黄金便塞进了他的手中,“实在是家中有急事,母亲重病,我刚刚接到鸽信,必须赶回去,帮帮忙吧!”
杜德铭当然舍不得把黄金推回去,但他又不敢开城放这位王掌柜出去,让他一时左右为难。
就是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只见一名骑马的年轻将领带着数十名士兵飞奔而至,高举令箭道:“奉命出城!”
杜德铭一眼认出了这个年轻男子,正是大王的侄子,这几天颇有名气,连杜德铭也得了他的好处,喝了一顿免费酒。
俗话说吃人嘴短,既然杜德铭得了孙英的好处,他也变得客气了很多,连忙上前行礼道:“将军要出城吗?”
孙英将金令箭交给他,“紧急任务,要赶去蒙阴堡,速开城门!”
令箭没有问题,又是大王侄子,杜德铭没有半点怀疑,正要下令开城,他忽然心念一动,能不能让这个王掌柜也借这个机会出去?
这时,王掌柜又向孙英请求帮忙出城,孙英竟然一口答应,这让旁边杜德铭不由暗暗欢喜,这个傻小子把责任揽过去了,上面追查起来,自己就说孙英带出去,与自己何干?
孙英当即挥手令道:“开城!”
城门缓缓开启,吊桥也徐徐放下,孙英高声道:“王掌柜请先出城吧!”
“多谢孙将军,王某感激不尽!”
马车一点点向城外驶去,行驶非常缓慢,连杜德铭也觉得很奇怪,没有见过这么慢的马车,难道马车还是用生铁铸成吗?
就在马车还未驶过吊桥之时,忽然轰地一声巨响,马车轮轴断裂,整辆马车重重地压在吊桥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