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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之这话才刚刚落下,突然书院的大门被人叩起,三人皆是一震,这么晚了,竟然有人来访?
三人心中皆中觉得蹊跷诡异,迟霖做为夫子,还未开口问询,就听大门外的人自报家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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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山夫子可曾歇息了?在下是您对面的邻居百里漾,见夫子院中的灯还掌着,便就带了好酒好菜来,算是贺一贺清逸书院开张大吉。”
百里漾?
才为这百里漾而震惊,这百里漾就找上门来,三人皆是一震。
之前有句话他们还未沟通说出口,这三人已经在怀疑这定神箍界内的百里漾极有可能便就是池雨,却不料真是不能背后说人,一说,竟就直接找上了门来。
这是要先发制人?
迟霖才要起身准备开门,看看这百里漾要耍什么花样,一直未语的栾之突然将他唤住在门口。
“他好像不是一个人。”
迟霖一愣:“他还能跟谁一起来?他身边没有跟随也没有小厮,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紫姬重伤已经休息,总不可能是跟着弓月吧?”
栾之面色微沉,眉头轻皱,用听力与感知感受着院门外的景况。
后而他深吸了口气,目光竟是大为不可思议:“外面的人……和百里漾在一起的,竟然带有……仙气?”
迟霖也是一震。
栾之凝神,更加集中了一下精神,不太敢相信竟是这样的事实,后而他目光越发疑惑震惊,也越发确信无疑:“确实是有仙气,隐匿的很深,就是不知道这百里漾知不知道了。”
梵妖七界的人,不可能也不应该带有仙气。
叛烙一肚子的话却是有口不能言,急的直瞪眼,那两人却完全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看这样子甚至压根就快当他不存在了。也没想让他参与一把。
迟霖沉了一口气:“你能不能看看那人长什么样,既然有仙气,九重天上的人,还没有你和我加起来都记不住的吧?”
栾之摇了摇头:“那人刻意隐去仙力。纵然是我,也看不清他的容貌,要是有普陀大明镜就好了……”
迟霖翻了个白眼,心道普陀大明镜镶在你一清宫的墙上,高达数丈。你要是能随身走哪带到哪,也是奇葩了。
后而栾之退了一步进到里间,这才让迟霖去招呼:“我还是别露面的好。”
迟霖点了点头,走到外面去的时候,回头以眼神叮嘱加警告瞪了叛烙一眼,叛烙一脸苦相,分明就是在说:我都这样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门开的一瞬,叛烙探着头正在好奇会是谁和这第二个百里漾一道进来。他先是看到迟霖一震,似乎全身僵硬住了,而迟霖所站的位置又正好将那另一个人挡的严实,他好奇不已,走到屋门口扒着头的看。
这一看,也是全身寒毛竖起,全身僵硬的同时,他的脖颈不由自主的僵硬着转过头去看向里屋栾之所隐匿的房间去,双目震惊的快要瞪出来。
栾之身在里屋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只是隐约觉得八成不太妙。不然迟霖不可能这般震惊。
但是迟霖的处事能力他还是信得过的,是以并不担心,好奇倒是占一大半,心想着来人到底会是谁。竟让迟霖如此失态。
随后他就不这么淡定了,听见迟霖的声音在书院大门处不自然的响起:“这位……这位似乎是苍羽旨的老板?恕……恕在下冒昧,称呼您梵司可好?”
栾之震惊极了。
梵司???
须臾,百里漾以及‘梵司’跨进厅中来。
叛烙震惊的叹为观止,不用怀疑,自然知道眼前这位定然绝对不可能是栾之所化。里面那位才是真正的栾之,也万幸今天真的栾之早来了一步,否则若是眼前这位先来一步,可真是要出大事了。
而此时,眼前这位梵司,与栾之所化的梵司自然是面貌一模一样,叛烙觉得分外头疼,深深的感觉到这些修仙的以及修成了仙的或者是生来就是神仙的人们,他们的脑子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做事做人,也忒迂回了……
而迟霖自是与他大不一样,也只是在门外看见眼前这位梵司的时候震了一震而已,之后甚至于完全没有过多的对此人进行打量或是探试,一切就如同一个东主没有不同,热情而又不过分殷勤的招待着他们。
那梵司性情也是清淡,不过眉眼间的细微表情还是与栾之之前所幻化的梵司有所不同,比起栾之来,这位梵司眉宇之间流露出来的更多的是心机与干练,而这些正是栾之绝对不可能也不屑于拥有的。
栾之是城府,是深不见底的渊,而眼前这位梵司,却处处都透着揣测与探询,那一对眸子只是淡淡从你的身上扫过,就仿佛定要将你看个明明白白不可。
迟霖面上就像不觉,而叛烙却被这眼风扫的如坐针毡。
客套寒喧正式认识了一下之后,百里漾便道:“你的书童好生守礼。”
这话说的客气,实则是指这位书童在一边闷不吭声,连对客人说句礼仪之话都没有。
迟霖往他们二人杯中倒酒,随口笑道:“晚上乱吃东西,也不知吃了什么古怪的食物,到现在舌头都是麻的,他哪是守礼,分明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让你们二位见笑了。”
他这话说的随意,就像浑然不觉得这是件大事,眼角却在注视着百里漾的表情,果然就看见百里漾目光有一刹的微错,随后才笑道:“贪嘴,到底是年轻啊!”
梵司端起茶盏,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叛烙:“不能说话也未必就是坏事,总比一开口就说错话要好。”
叛烙的表情僵在脸上,但随后梵司垂了垂眼又道:“梵妖七界向来只有春这一季,何曾见到过雪,再是城外冰封千里,这城内却是一直温暖如故,今夜这雪……有些奇妙了。”
迟霖不知眼前这位梵司到底何意,此时方才觉得。从这番话中听出了些情绪来,这也是今晚这百里漾与梵司突然到访的目的吧。
迟霖微微一笑,却是看向百里漾:“我也正是因为此事而辗转难眠,很是匪夷所思难解。这雪,倒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百里漾抿了抿唇,垂下眼来:“恐是慎微桃树出了异样。”
这般直接,叛烙惊的垂了眼,心虚的不敢抬头。
迟霖道行在这儿摆着。到底沉得住气,只是微顿,面露微震之色,后而诧异道:“慎微桃树不是有灵兽看守?今日竟会出异样?怎么个异样才会让天色都为之而变?”
他这番震惊当然把握的恰到好处,让内屋的栾之都在心头赞上一赞,像叛烙那样沉默是不行的,慎微桃树在梵妖七界这般重要,旁人根本不可靠近更别想惦记,梵妖七界从来不曾天有异象,这就说明慎微桃树从来不曾出过异样。此番今天出了状况,换成梵妖七界的任何人,都应该适当的震惊一下才对。
而且迟霖的话也非常的恰到好处,没说是慎微之果出了问题,而是只针对慎微桃树,因为——百里漾的话里,也只说了慎微桃树出了问题而已。
百里漾微微一顿,似是不胜酒力,眯眼看着迟霖,许久后才道:“我已经收到风。慎微之果少了一颗。”
迟霖倒吸一口气,后而眨了眨眼,似乎相当震惊:“乍一听,我还在想会不会是迟霖所致。再一细想八成不是,迟霖若是取慎微之果,完全不必用这种方式,而且,慎微之果少了,也不至于天有异象。难道是因为灵兽?”
摘取慎微之果不可能会导致天有异象,不然每一百年过去,岂不是梵妖七界都要下雪?既然不是,那必然是有人去硬抢,硬抢就要和灵兽动手,而若是池雨,绝对不需要如此。
这一番话说的严密无缝,百里漾的笑容更高深莫测了,点了点头:“确然如此。是以明天起只怕我就要忙碌起来,逝川池那边要加紧人力防护,已经丢失一颗慎微之果,不能再有闪失了。”
酒又过了几巡,那位梵司再无什么更多的话说出口,这番态度倒更像今夜之前栾之所幻化的梵司,少言寡语不关心世事。
送走这二人之后,确定这二人不在附近窃听之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迟霖和叛烙送客归来,栾之也从里屋走了出来,三人目光一对,皆是一脸不解与愁相。
迟霖解了叛烙的诀,叛烙一脱困立即张口就言:“我怀疑这个梵司就是真正的池雨!而且,池雨也一定察觉到栾之的不对劲,不然不会顶着梵司的身份过来,而这池雨与那百里漾一定是穿一条裤子的,你看刚刚百里漾那个眼神,简直了!慎微之果对池雨那么重要,今夜竟是丢了一颗,池雨一定是已经知道这慎微之果与栾之你脱离不了干系,这才要亲自出马顶了梵司这个身份,让栾之你无身份再在此地容身,依我看你也变成个书童留在清逸书院好了,目前这个法子是最好……”
迟霖头都要炸了,伸手一佛,再次将叛烙的口给封了住,叛烙双唇立即紧抿,嗯嗯嗯了半天,再说不出一句话来,急的在那里张牙舞爪直跳脚,却又不敢轻易对迟霖怎么样。
栾之却是压根一个字都没听叛烙在说什么,看他那个表情便也知了,而他这个表情,也是最让叛烙急怒攻心的。
无视。
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不尊重!
这人都没身份容身了,还在这儿摆大架子!
栾之轻皱眉,思考着什么,一直未语。
迟霖坐下,叹了口气,突然想笑,还真就笑出了声来。
“真是棋高一着,今天你栾之也有撞上对手的一天。”迟霖倒了盏茶,推到栾之手边:“你说你准备怎么办?”
栾之鼻间嗅到茶香,挑眉笑看他:“你怎么不带着你的茶尖儿过来?这种货色也能让你入腹?”
迟霖看了他一眼:“我带着茶尖儿过来,岂不是自报家门?”
栾之当然明白,不过是借机嘲讽一二罢了,向来口味极挑的他,今次大抵也是觉得这是件事了,端起茶盏来在鼻间轻轻晃动轻嗅,虽然没有入腹,却也是挺大的退步了。
“有件事情你们不知道,我进来这定神箍界内的时候,梵司这张脸是我随意捻出来的,并没有任何参照,是以,真正的梵司到底长什么样,我压根就没看过,但绝对不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他目光平视前方,一点一点的分析着:“叛烙有句话说的还是有点靠谱的,在这位苍羽旨的老板梵司身上这件事,应该是与池雨是穿一条裤子的,但我还是觉得真正的池雨,就是这个百里漾,我之前也说了,这个梵司身上有仙气,池雨的身上不该有。”
这是一个有力的反证,迟霖点了点头,不过很快的他又看向栾之:“看来你从进来的时候就认定这个百里漾有问题,你一定没有细细的感应过这位百里漾吧?”
这话让栾之一咯噔,他当然是感应过的,不过没有什么异样便也就没再去感应,听闻迟霖这话之后便立即微惊,看向迟霖。
迟霖淡淡一笑:“这位百里漾的身上,也有仙气,不过极淡,淡到完全起不到任何效果和作用,这种情况罕见,也不好说。”
栾之更不解了:“淡到起不到什么作用?就是说有可能是散仙遭劫化去仙力或是受罚而剔仙骨所剩的残留,再或者是快要修成仙时的萌动?”
“是这样,这两种情况,就会出现这百里漾的现今情况。”迟霖道:“所以,不能根据身上是不是有仙力而就断定这百里漾是不是池雨。因为池雨不是没有可能快要修成仙的阶段。”
栾之又沉默了。
“不说这些,再坏的情况不过就是重新再开始,而且现在多出一个梵司来,情况又大不同,你不能再用梵司这个身份,对你来说也未必就是件坏事,你现在也不能回苍羽旨了,你好好想想要再以什么身份重新接近弓月更好才是正经。”迟霖的手指敲了敲茶台,一本正经地道。
栾之未言,眉心凝了展,散了又凝,久久未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