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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边城强撑回到军屯的家中,人还没等到家,就见吴谨和栓子等在了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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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从送小妹出门,吴谨就一直在担心,眼见天都要暗了,还不见小妹回来,在家里实在坐不住,正准备和栓子一起往屯口处去找寻看看。人刚走到院门口,就见小妹的骡车远远的行来,这才站在院门口等着。
司徒嫣远远的看到吴谨,也许是吹风的关系,本就头痛欲裂,这会儿更是晕得厉害,忙使劲儿晃了晃昏厥欲睡的脑袋,强迫自己清醒一些,这才摇着手和吴谨打招呼,“兄长,我回来了!”栓子紧跑了两步,帮她牵车。吴谨紧跟着欲将她扶下来,人才站在车边,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嫣儿,你饮酒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吴谨边问边仔细打量着小妹,见她面色潮红,醉眼迷蒙,确实是饮酒过量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
“一言难尽!兄长不用担心,我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好的很,更没被人欺负,只是现下头痛的很,让我先歇一下,晚些时候再说!”司徒嫣其实也不想让吴谨担心,本想着酒醒了再回来,可时辰不等人,又怕天黑赶不回来,吴谨再出屯去寻人,让别人抓了把柄,如果让她在回家挨训和吴谨生死两害中做选择,她自然会选择自己被训。更何况这件事儿,本就是她不对,后果理应她自己承担。
吴谨也看出小妹是真的很不舒服,叮嘱栓子一声将东西卸到西厢,就扶着小妹进了屋,先将她扶上炕盖好被安顿好,这才进了灶房打算给小妹烧些热水喝。
弄了好久。差点儿把整个灶房都点着了,灶火也没引着,还是栓子赶过来帮忙,“咳,咳,大少爷这里烟大呛的很,还是奴才来就好!”
吴谨也知自己做不来。只得把位置让了出来。“咳,咳,栓子。给大小姐熬些姜水,好了你再叫我!”
“是,大少爷!”栓子一边回话,一边将窗门都打开放烟。不然连他都没办法在灶房里呆。
吴谨打了水进了屋,先给小妹净了面。又仔细的端祥了一会儿,确定小妹只是醉酒,这才将提着的心略放下些。栓子将熬好的姜水送进了正房堂屋,见大少爷一直守在大小姐的炕边。看着他紧皱着的眉头,知道大少爷还在为大小姐担心。
“大少爷,姜水熬好了!”栓子将水递了过来。吴谨接过,用勺一点儿点儿的给司徒嫣喂了下去。见小妹紧皱的眉头略松了些。这才停了手。
“栓子,你说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进趟城,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有什么不如意为什么不和我这兄长说说呢?”吴谨误会司徒嫣喝酒是有了烦愁,又不愿说与他知。
“大少爷,我看大小姐这样并不像是不开心喝酒!只是奴才也不知大小姐怎的会醉成这样,还是等大小姐醒了再问吧?”吴谨想着这事儿问栓子,也不会问出什么。他也只是心里烦闷,想找个人商量。
栓子不愿看大少爷难过,可他一奴才又不好往深里劝,只得找了个话儿,“奴才刚才卸东西的时候,看到大小姐买了些糖,刚熬姜水的时候就放了些,大少爷,您也喝一碗,去去寒!”
“先放桌上吧,我还不想喝,栓子你也去喝上一碗,天气寒凉,万不可着冷生病,这里不比京里,连看个病都要走上好几个时辰!”对于栓子这个奴才,在吴谨的心中多少把他当成了兄弟。
“是,奴才这就去!”栓子将姜糖水放在桌上,又看了大小姐一眼,见人没事儿,这才安心的退了出去。
“嫣儿,如果你真的遇到什么事儿,可千万不能瞒着为兄啊!”吴谨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司徒嫣商量。
司徒嫣虽然睡得沉,可还是可以听到吴谨的声音,只是她眼皮沉得很,怎么都睁不开,而且脑子转的慢,身体又有些不受控制。
司徒嫣这边是醉的晕晕沉沉,端木玄却已经酒醉而醒。也许是长年饮酒,虽一时不胜酒力而醉倒却恢复的比司徒嫣快。
“少主,您醒了?”
“墨风,小兄弟呢?没想到她酒量这般好,连我都被他灌醉了?”端木玄一边喝着茶,一边问墨风话。
“回少主,三个时辰前即已离开边城,走时人有些微醉,但并无大碍,本来属下派墨雨跟着的,可才出城门就让那只狗给拦了下来,结果人跟丢了。是属下无能,请少主责罚!”
“算了,他已对我们起了戒心,又怎可能让你盯上,而且我已猜到她是何人了?只是尚需确认,去给我备马!”
“少主,天已经黑了,城门也已经落锁,此时出城恐有不便,还是等明天天亮时再去吧?”墨风心里也好奇那个小子的身份,可少主天黑出城,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也罢,墨风,你猜那小兄弟是何许人?”端木玄也觉得自己太心急了,就算是想见小兄弟,也不好这么晚去打扰。
“属下猜不出,只是觉得他好像在故意躲着少主?”
“嗨,如我所猜没错,小兄弟应该并非男儿身,而是个女子。所以她躲着我们亦属正常!”
“少主,这不可能,以她的身手和年纪,是个男子属下都尚且不信,更何况还是个女子,那岂不是狐仙转世,九天仙女下凡?”
“也许还真是如此?”端木玄又起了逗逗墨风的心思,
“少主,您从不信鬼神一说,怎么如今却会有如此想法?”
“如果我猜的没有错,她应该是吴谨嫡亲的妹妹,前朝吏部侍郎吴德的女儿,母亲原是江南有名的书香门第司徒府,而她之所以改姓司徒。正是于此有关!”
“少主,您这越说属下越糊涂,那吴少爷的妹妹不是在河南县城吗?为这您还让属下去查访过呢,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从这儿去往京城何止千里,属下实难相信?”
“墨风,你去把小兄弟之前留的书信和汤谱取来。之前我就觉得这字如此熟悉。现在回想起,小兄弟的字竟与吴谨的妹妹有着九成的相似。只是那会儿她还只有七岁,也正是因为一个七岁的女孩儿。见识就与我和子楚不相上下,所以我特别有留意看过她的字。这么想来别说是她出现于此,就是说她是仙女转世,我亦无所怀疑!”端木玄一手拿着信。一边仔细的看着,现在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个小兄弟就是吴谨的妹妹,差的就是去亲眼确认一下。
“少主,如果她确实是吴少爷的妹妹,那她六岁就独自一人从京城逃往幽州。九岁又从幽州逃回京城,不到十岁再一个人跑到这西北边城,那可当真是奇女子一位。连属下都不得不佩服万分,可这样的人当真存在于世吗?”不是墨风不信。就是端木玄自己也有着怀疑。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明日一早你随我去找仲贤兄,自见分晓!”端木玄想着不论是真是假,只要亲眼确认过,自然就会有结果。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这回墨风倒是应的痛快,他是真的太好奇了。端木玄坐在椅子上,回想着第一次与小兄弟相见时的点点滴滴,甚至是一些细微之处,如今想来,倒也可以窥其一二。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伊人早在灯火阑珊处。小兄弟如果你当真是女儿身,我端木玄即非你不娶。这般传奇之人,如果错过,岂不让我悔恨终生!”端木玄在这里思绪万千,却不想上天给他们的磨难才刚开始,一夜之间,两人再度错过。相见之日又晚了三月有余。
司徒嫣申时末回到家中,一直睡到亥时初才被“滴滴答答!”的落雨声吵了起来,“嫣儿,醒了?感觉可好些?”
司徒嫣眨了眨眼,才看到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吴谨,有些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嗯!”了一声。
“先喝点儿水,我让栓子把饭给你热热,起来吃上一口再睡!”
“兄长别忙了,我不饿!”司徒嫣拉了吴谨的衣袖一下,见他虽然在和自己说话,可眼睛却并不看着自己,显然还在生气,“兄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醉酒的,是在边城时,见到了一位在路上相助的朋友,也是因他并不知我是女儿身,所以才会请我去酒楼吃酒。这才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真的是只有几杯而已,只是因我酒量差,所以才会有些醉。以后再也不会了。兄长别生我的气了!”司徒嫣是撒娇、发嗲、软磨硬泡所有手段尽出,一叠声的哄着吴谨。
吴谨这才知,原来小妹并不是心有烦愁,只是遇到故人,才喝了几杯,虽然不再自责,可还是有些生气,“嫣儿,虽然这里不比京城,为兄如今的身份低微,可你仍是司徒府的大小姐,府外醉酒,仍于礼法不合,这要是传了出去,将来议亲会遭人诟病,有损名节。而且你一人外出醉酒,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可要如何是好。这往后万不可如此大意了!”
“是,只要兄长不气我,我保证以后绝不醉酒!”吴谨看着指天发誓的小妹,心里就算是有再多的气,这会儿也都烟消云散了,摸了摸她的头,无奈又宠溺的笑了一下。
看着吴谨脸上又有了笑容,司徒嫣这才暗松了一口气,这事儿总算是瞒过去了。“我好像听到外面有雨声?”
“不只落雨,这会儿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儿,还是我的嫣儿想的周到,如果不是之前赶工,怕是这会儿我们就要住那漏雨挨冻的屋子了!”吴谨刚才出去看过,雨加雪的外面这会儿气温至少降到了零度以下。
“这倒是怪,都这个时节了,怎么会下雨加雪?”司徒嫣只关注着吴谨说的天气情况,倒是对他的表扬只是笑了一下,就算是回应了。
“嫣儿,还是得吃一些东西再睡方好,这样胃里才不会难受,刚我看你睡的就很不安稳!”吴谨更加在意的还是小妹的身子。
“也好,我自己去灶房弄些吃的,也顺便洗漱一下,兄长要不要也吃些,是不是晚饭也没吃好?”
“我就不用了,刚才栓子做了一些,我已经吃过了。”
“也好,兄长也累了,就早些歇了吧?”
“也好,我还真是有些累了,就先回屋歇着了!你自己可要照顾好自己,要是身子不舒服,就早些讲!”送了吴谨回了东次间,司徒嫣这才穿了件外衣出门去灶房。
外面天阴沉的厉害,北风夹着雨雪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司徒嫣被冻得一哆嗦,刚抬手紧了紧衣领,隔着屋门,就听到东次间里传来吴谨叮嘱着让她小心的声音,给这寒冷的雨雪之夜,添了一丝温暖的力量。司徒嫣应了一声,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这才跑着进了东次间边上的耳房,和李家村一样,这耳房就是灶房。
炕灶这会儿余火正旺,司徒嫣烧了些水,就着戒指里的馒头吃了一口,感觉胃里不那么空了,这才用热水简单洗漱了一下。从灶房出来时,明显能感觉到气温骤降,虽然雨已经停了,可天空中却飘起了大小不一的雪粒,敲打的窗纸茅草屋顶劈啪做响。
回到堂屋,隔着门和吴谨道了晚安,这才进了西次间,坐在炕边喝茶。脑子里在回想着和端木玄见面时的一些细节,“难道她认识我?不会啊!我之前并没有表明过身份,那他怎么会有那么一问?”司徒嫣左思右想,一直想到过了子时,也亏得她之前睡了一觉,这会儿反而越想越精神,全没了一丝睡意,只是无论她怎么想,仍没有想通。她又哪里会想得到,端木玄之所以认出她是因为与吴谨是旧识,且偷看过她给吴谨的家书。
也正是因为要将事情理出个头绪,反而让她和吴谨、栓子躲过了一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