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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都市的灯,星星点点地亮了,船员酒吧依旧照常开门迎客,霓虹灯下的小黑板上,依旧写着今天的主打菜——烤什锦丸子,还有烤香肠和海鲜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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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衍双手插兜,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军政部门对她的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虽然没有上军事法庭,可是三年的工资全部没有。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点,她空有一技之长,只是一个打工的——给私人打工好歹还有工资,给国家打工,不但钱没有,命也有可能丢掉。
“呦,是小舒衍啊。”见她进来了,酒保热情地打着招呼。
“来一份烤丸子……”
不等酒保继续唠叨,舒衍一屁股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见她心情不怎么好,酒保立刻讪笑着问:
“还要大麦酒么?”
“我要你们的私酿酒。”
酒保被她吓了一跳:“喂喂,这可是度数最高的——”
“你就给她吧,先生。”
一阵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舒衍猛然一转头,只见绍薇坐在旁边的高脚凳子上,身着浅灰色的便装,正端着一杯酒慢慢喝着,旁边的碟子里,放着两串没有吃完的烤丸子。
这个该死的老女人怎么也来这里!
见舒衍起身就要走,绍薇咳嗽了一声:
“购买高度数的私酿酒,可是会被警察抓住的哦。”
舒衍扭头就是一眼刀:“你不也是——”
“茴香酒正正好好只有二十度。”绍薇继续淡定地端着酒杯,慢悠悠地品着,“而且……你以为警察敢抓我么?”
酒保连忙讪笑着退到了酒柜的后面——这女人是绝对不能惹的人物,虽然看上去是个和蔼可亲的大龄阿姨……
这个客流高峰的时间点酒吧里却几乎没有客人,多半也是因为这个老阿姨在的原因。
绍薇放下酒杯,冲舒衍一眨眼:
“坐吧,这一顿饭我请客。”
虽然心里一千万个不愿意,舒衍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回到了高脚凳上。来自爱因的尖耳朵歌手踏着玲珑的高跟鞋款款登台,轻轻地拍了拍舞台前的话筒,轻柔的音乐渐渐响起,绍薇伴着音乐,熟练地哼了几句。
“美好的一天。”
哼完了,她托起下巴看着舒衍,舒衍只顾低头吃丸子,没有说话。
“之前对你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对不起。”
听到这句道歉,舒衍一口丸子没咽下去,被噎了个半死。她拍着胸脯剧烈咳嗽着,酒保连忙给她端了一大杯矿泉水。绍薇没有在意舒衍的窘态,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继续说:
“但是呢,这就是战争,服从命令也好,不服从也罢,在一条船上,就是生死与共的关系。你想赚钱买飞船,这个我理解,可是你想过没有,宇宙中百分之八十的航路,都在我们敌人的控制之下……”
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之后,舒衍才缓过劲儿。
“我……再也不想和曙光号扯上什么关系了。”她慢慢地说。
“就算你跳槽到了其他战舰上,结局都是一样的——战死,要么和战友们一起咬牙活下去。这场战争的战势升级了,无论是我们还是帝国,都欠了彼此满满的血债——如果我们输了,别说你那小小的创业梦想,整个国家,所有人,都会葬送……”
说到这里,绍薇干脆直起腰,从高脚凳子上下来了。
“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啊……你这个小丫头,是不会懂的。”她自嘲地笑了一声,然后又问,“还是那个老问题——奢月恐怖袭击时的两次爆炸,为什么只有你能活下来?”
“是被防护力场一样的东西保护了……”舒衍老实回答,“有些像……”
绍薇一挑眉毛:“像之前在战场上爆炸的那些导弹?”
舒衍点点头。
“又是他们……这一仗我们输得真不冤啊……”绍薇不由得拢了拢鬓角的头发,长长地叹了一声。
“我可以走了么?”舒衍可不想和这个老阿姨继续纠缠下去了。
“我在等老朋友……还有你们舰长——你难道就不想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他么?”
舒衍摇摇头:“告诉他又有什么用……”
“他一直认为是他的船员们太过于优秀,掩盖了你的光芒。”绍薇悠闲地拨弄着盘子里的烤丸子,“但是你呢,一门心思想到最安全的飞船上去……你的母亲,是我所知道的最伟大的领航员,你继承了她的才华,可是并没有继承她的胸襟和胆识。”
“她失踪了……在我很小的时候……”舒衍说,声音非常轻。
“我知道。”绍薇再次端起酒杯,眼神仿佛回忆起遥远的过去,“我还知道很多事情……我们曾经一起喝过酒,就在这家酒吧,她把自己灌醉了,抱着我哭,因为她最爱的一个人死了……我还知道你的父亲,同样优秀的外贸公司老总,同样消失在茫茫宇宙的深处……你从小就在商船上长大,脑袋里也是商人的生存哲学,这一点我无法改变,唯一能改变的,就是去守护一个能让你实现小小梦想的国家……”
她正说着,一大群人呼啦啦地走进了酒吧,领头的人正是乔大叔。
“今天我请客,你们想吃什么?”他大大咧咧地问。
茜露露小猫一般窜到了他的身边,高举手臂大声嚷嚷到:
“海鲜焗饭!”
“好好……海鲜焗饭……”
绍薇转身上前,敬礼:
“好久不见,长官。”
“嘛,都是自己人,不要这么客气……”
大叔正说着,绍薇一歪脑袋,就瞄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缩在大叔身后——是韩橙和兰樰,两个人表情呆滞,仿佛仍然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
“他们俩是怎么了?”绍薇问,但是敬礼的手仍然没有放下。
“我们……好像是把他们两个吓到了……”
乔大叔无奈地抓着后脑勺,耸耸肩膀笑着向绍薇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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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啊,随着灵魂去吧
破碎的心,渐渐安详
流浪的人哪,跟我走吧
遥远的海洋,是我们的故乡
挽起星星与浪花,泛舟其上
静静地睡吧,待到下次启航
……
一曲唱毕,茜露露慢慢地蹲下,将紫罗兰花束轻轻放在墓碑前。
“依娜,谢谢你……”
哀伤的感觉,依然徘徊在耳畔。再次理了理花瓣,茜露露小心翼翼地站起,向不远处白发苍苍的人影走去。
“沐兰阿姨……”
“没关系……我……”阿姨抹去眼角的泪水,“这是……你们家乡的歌谣么……”
茜露露点点头。
“芙莉雅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以前只是在文献上看到过……”沐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微微悬在半空中的发丝,“你……是怎么认识依娜的?”
“她经常在我耳边说话、唱歌,就像朋友那样……”感受到了对方心底深深的哀痛,茜露露连忙又说,“阿姨,您别难过……”
“你还能感受到她么……”
茜露露摇摇头:“她告诉我曙光号有危险,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听她这样说,沐兰出神了好一阵。茜露露愣了愣,然后挽起沐兰的胳膊。
“阿姨,我陪您散散步,好吗……”
沐兰点点头,一老一少两个身影,慢慢地走在墓园旁边的林荫小道下。首都地区的初冬并不寒冷,头顶的阔叶树木郁郁葱葱,斑驳的阳光点缀在砂石铺成的小路上,驱散了路面上略显阴冷的冷色调。
一阵微风拂过头顶,树叶沙沙作响。沐兰轻轻哽咽了几声,然后慢慢地说道:
“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而这种事情却发生在了我的身上……”她一边走,一边轻轻拍着茜露露的手,“有时候我会想啊……假如依娜还活着,也许我连外孙也有了……可是孩子们死的死,走的走,逃的逃……没有一个能留在身边,看着他们成家立业的……”
“阿姨……”
沐兰苦笑着,摇摇头。
“这么多年过去,我觉得我已经习惯了,可是……”
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茜露露的手,目光飘向遥远的地方。
“我真的希望……依娜……”
妈妈……
一阵轻轻的呼唤,伴着风儿一起从沐兰的耳边飘了过去。没过多久,又是轻柔的一声:
“妈妈……”
“……依娜?”
沐兰不由得停下脚步四下张望,看到的却只有四周绿意葱翠的树和灌木。茜露露搂紧了她的手臂,用一种及其轻微的语调,缓缓地说:
“妈妈……别难过……”
听到这句似曾相识而又遥远的声音,沐兰猛然转身,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孩子……你……”
与此同时,茜露露本来涣散的眼神几乎是在瞬间恢复了原有的神采。
“阿姨?”她冲沐兰惊讶地眨眨眼,语调也在瞬间恢复了正常。
沐兰几乎要崩了:“你刚才说的话——重复一边——”
茜露露摇摇头,一脸的无辜:“……刚才走神了……”
似乎有什么支撑着的东西突然垮掉,沐兰无力地松开了茜露露,虚弱地往后退了两步: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阿姨……”
后退几步之后,沐兰重重地坐在小路旁边的长椅上,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茜露露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连忙上前几步,蹲在她的脚边。
“对不起,阿姨……”
“没事……我没事……”
沐兰放下手,强做镇定地抹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抬起手腕,轻轻地敲了一下手环:
“凌云……你最好来一下……我遇到了一个孩子……这孩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