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0 立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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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妍笑盈盈地看着黄腾飞那酷似黄少轩的轮廓分明的红唇上下翻飞，修长的手从海龙小鹰棉褂中伸出来放在身后，摇头晃脑地背诵着文章，真替他感到开心！</p>    莫妍心里很清楚，这些花草没有兰香院的份，破例只会给双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www.luanhen.com</p>    莫妍带着众人往湖边的荷亭走去，看了满屋的花草令她思如泉涌，解下鹤氅递给李养娘，挥起狼毫笔就在那些美人图上动手画起来。</p>    小莲她们也垂手站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她们不理解的内容，饶有兴趣地研究黄腾飞和黄少轩到底有几分相像？</p></p>    姜嬷嬷口若悬河，不厌其烦地向莫妍介绍着各种花卉的名称和特点。</p>    说完，掏出绣着幽兰的蚕丝帕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牵着他的小手往荷亭走去。</p></p>    莫妍抿唇一笑百媚生，嘴角两边挂着两粒小梨涡莹莹反射着太阳的光芒，甜美得宁石林后面的人久久不愿离去。</p></p></p>    况且莫妍在颜如玉的厨房随便一掷就是二十两银子的玉佩，早就在下人堆里传开了。所以，莫妍在黄府的下人圈中是相当受欢迎的。</p>    管理暖房的是姜嬷嬷和他的老头子姜显才，姜嬷嬷也是个有眼力劲的，莫妍虽然是个姨娘，但就看她脖子上戴的赤金盘螭璎珞圈，也知道她是多金的主。</p></p>    小芳已经心领神会了，立即配合着说：“莫姨娘想的就是周到。”</p>    莫妍身上穿着缕金玉兰粉红云缎窄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脚蹬银白鹿皮靴，站在院子中央对着太阳把双手蒙在眼睛上。</p></p></p></p>    “那好啊！老爷今天是不会过来了，我们去湖边走走也好。”莫妍很开心，又吩咐小莲把笔墨纸砚带上，特别是小六子托黄妈妈送进来的十幅美人图。</p>    “这……这是中毒？”喜儿睁大了眼睛，惶恐不安。</p></p></p></p>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给你提示了会给随机内容！居然还采集！ </p>    莫妍不忍拂了李养娘的好意，乖乖地披上鹤氅，系好带子。她调皮地说：“李养娘，你认为太阳是什么颜色？”</p>    “快做娘的人啦，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李养娘笑着摇摇头。</p></p>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莫姨娘，我……我好……”黄腾飞双眼一翻，跌落在地上。</p></p>    小莲和小芳娴熟地为她研墨备好颜料。</p>    姜嬷嬷热情地招呼莫妍在罩着玻璃的花房中游逛。</p>    “姜嬷嬷，今天是立冬，去打点酒、包点饺子过节吧！这花草是夫人的，莫氏身份低微不敢领受。只要下回来玩，姜嬷嬷开门让莫氏进来观赏就行了。”莫姨娘客气地说。</p></p></p></p>    沏茶的水在暖炉上温着，以便莫妍需要的时候用。莫妍在珐琅盆中净完手，接过小菊手中的棉帕擦干，这才慢慢坐下来一边欣赏湖中的寒鸭戏水，一边细细品尝桂花糯米糕。</p></p></p></p>    待莫妍走完一圈，姜嬷嬷立即献殷勤，道：“莫姨娘要是对哪盆花中意，让我家老头子立马给你送过去。”</p></p></p>    其实，这些都是容三娘望春楼里的姑娘，莫妍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p>    黄腾飞的嘴角流出一滩浓黑的血迹，眼皮慢慢地合上了，莫妍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p>    “大少爷，慢着点，路滑。”湖对面传来一句黄腾飞身边的小丫环喜儿清脆的喊声。</p></p></p></p></p></p>    姜嬷嬷夫妇千恩万谢，把莫妍送到花房外，再三叮嘱莫妍一定要常来。</p></p></p></p>    莫妍仍旧把双手蒙在眼睛上，透过葱管般的玉指缝中去看太阳。</p>    “莫姨娘，歇一歇，喝口茶吧。”小莲收好笔墨纸砚，小芳把糕点从食盒中端上来。</p></p></p>    霜花如雪，给兰香院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缎子。</p>    没有一丝风，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格外舒服。</p>    乐儿见大事不妙，沿着湖边跑出后花园，一边跑还一边喊：“大少爷没了，莫姨娘毒死大少爷了！”</p></p>    莫妍往左右张望一番，暗示地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我现在怀有身孕，进进出出的不方便。就让那些客人把画像送进来，这样我才好根据客人的样貌设计图样。”</p>    莫妍赶紧站起来由小莲掺着走出亭子。</p></p></p></p></p>    “大小姐，在看什么呢？院中寒气重，把这件鹤氅披上吧！”李养娘拿着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皮的鹤氅从里屋出来。</p>    黄腾飞沿着湖边的石板路往这边奔跑而来，一边跑一边喊：“莫姨娘，我跑得快不快？”</p>    莫妍不想过多地谈论黄腾飞的舅舅颜如海，于是岔开话题，道：“大少爷，最近学了些什么？”</p>    大红的梗贴海棠花苞似乎积蓄了所有的力量胀鼓鼓的，莫妍的玉手轻轻一点，它便像小姑娘破啼而笑似的绽然开放。</p>    “莫姨娘，这些女子都是谁呀？不会是……”小芳奇怪地问道。</p>    莫妍自信地说：“太阳是彩色的！不信，像我这样做，你就能看到彩色的太阳了。”</p></p>    莫妍向小莲使了个眼色，小莲立即从袖袋中取出两块一两重的印花角银子递给姜嬷嬷。</p>    “当然是白色的，不，不对，应该是金色的吧？”这倒问住了李养娘，她显得犹豫不决。</p>    一说这个，黄腾飞更来劲了，立即站起来说：“莫姨娘，蔡先生教我们《论语》了，我背给您听听。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p>    莫妍带着众人先到后花园的暖房去瞧一瞧。</p>    莫妍见往日那个瘦弱的大少爷今天虽然穿着厚实的茄色哆咯罗狐狸皮袄，脸上却是露出少有的红晕，高兴地说：“快，跑得比骏马还快上三分呢！但是霜花刚解冻，小心路滑。下回不准你跑这么快了，听到没？”</p></p>    莫妍发疯似的站起来冲到黄腾飞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大少爷，大少爷，您醒醒……”</p>    小莲也拿了糕点分给服侍黄腾飞的两个小丫环喜儿和乐儿品尝。</p>    “那是自然，我将来也要像我舅舅那样考取功名，扬名天下！”黄腾飞眼中泛出希望的光芒，喝了一口茶后，接过莫妍递来的桂花糯米糕细细嚼起来。</p></p>    突然，莫妍的笑容在脸上僵住了，细心的她发现黄腾飞脸上的红晕如同海水退潮般一点一点地消失；豆大的汗珠从双颊上滚落下来；双脚也随之打颤；声音更是断断续续。</p>    紫色的荷包牡丹像一串紫色的小灯笼倒挂在紫藤上；吊竹梅的青紫色叶片层层层叠叠，如柳条般从青花瓷盘中垂挂下来……</p></p>    黄腾飞听见莫妍夸他，欣喜之情溢于言表，道：“莫姨娘放心，这两天我感觉精神特别好。我娘说再喝两次神医开的参汤我的病就好痊了。”</p>    太阳照在霜花上，霜花溶化成一道道薄薄的水气袅袅升入空中，水气反射太阳的光线形成一串串奇幻的七彩水珠，把兰香院点缀得宛如仙境。</p></p></p></p></p></p></p></p></p>    小莲兴奋地拍起手来，与荣有焉地叫道：“大小姐……莫……莫姨娘，您太厉害了。这是海棠花，那是牡丹花……她们带上您设计的头面首饰，比刚才漂亮了十倍。”</p>    莫妍在描式样时众人都不敢吭声，生怕打断她的思路。一盏茶功夫，莫妍一口气画好了五张，这才把画笔放下。</p></p></p>    “那就好，喝口桂花茶润润喉咙。莫姨娘还等着看你骑大马呢！”</p></p></p></p></p>    “李养娘，我这可不是在玩，我在构思一种新型的首饰图样呢？”莫妍听了这话很不服气，高高撅着小嘴。</p>    “太阳能看出什么来？要不，您去后花园中的暖房看看，我听花房的姜嬷嬷说，在这个时节，那里盛开着各种各样的鲜花呢！”李养娘提议。</p>    一进花房，一股清香迎面扑鼻而来。湿润的空气、各种含苞待放的花朵宁人有一种走进早春的错觉。</p></p>    花房中间有一个大锅炉，姜显才不停地往锅炉下方的灶堂里添柴火，锅炉中的热水不断沸腾形成水雾迷蒙的热空气，潮湿恒温的环境使花花草草忘记了节令，仍然争奇斗艳。</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