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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太少,即便从一开始就节省着用,五天下来,所剩无几。
www.biquge001.com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何时结束,俩人只好继续减少食用量,延长断粮的那一刻的到来。
张大哥接了碗,没走,却蹲下身,挨近了八姐……
“……张大哥?”
昨天早上遇到,伴着走了大半天,或前或后相差不了几步。八姐见人家是哥俩,有两个壮丁,且哥俩都挺面善的,老太太病重也没扔下不管,就觉得到这个地步还能顾着老娘的,九成九是好人,真要有事,没准还能给点照应。就有意调整步伐,一直缀着母子三人。
一道有气无力雌雄莫测的声音,嘶哑低语着,任谁听了都以为是变声期的少年郎。
他想干嘛?
他起初是和两个弟弟并老母亲家仆一起,途中遭遇败军,家仆四散马车食物被抢,张二弟走失……
乱世之中,人不如牲畜。
说话的正是陈圆圆的丫头素儿,小脸脏兮兮的,黑一道黄一道象小花猫似的,早没了当初的白嫩。
这张大哥是在逃难中认识的,据说是常山人氏。
“姑……圆哥?”
“……”
现在是大白天,周围全是眼睛,哪怕一粒豆子也能抢破头!况且,姑娘说了那点儿口粮要留到最后关头,实在捱不过去,不吃会死时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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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先就手喂了素儿半碗,剩下半碗两口三口喝完,抬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将碗递给了张大哥。
可怜这主仆二人,虽是贱籍,却向来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比大家闺秀养得还娇贵,没受过半分的苦与累。
不过这主意么……
八姐怔了怔,没打算呢,这不等着吴三桂英雄救美,相救于战火之中嘛,还可以有别的打算?
老太太暂时保住了性命,张家兄弟心里有数,将刑家小兄弟视为恩人,再上路时就寒暄论序,一路相伴。
一路上没见到人烟,十室九空,更无吃食,银票贴肉揣着,不敢拿也没地儿花。吃食不多,既要省着,又怕被人看到哄抢,天知道饿极眼了的人哪还有什么理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一路走来,她们见过好几起哄抢食物打死人的,甚至有些抱着小孩子的女人,都不敢让孩子哭,怕孩子细皮嫩肉的,被饥如饿狼的闲汉们给抢去煮着吃了……
就这样,她俩比别人走得慢多了,越落越远,早前跟着的队伍早不知走到哪里了,好在路上全是难民,跟不上前面的,就跟后面的。
八姐接过碗,粗声粗气道了声谢谢。陈圆圆主仆出身梨园,她本人又唱功出色,扮男声反串稀松平常。
可吃得少,就会饿,特别是顶着大太阳走路,体力消耗大,更是饿得前心贴后背。素儿实在饿得受不了,刚才忍不住开口,说完就后悔了——
休息时知他兄弟两人体弱,坐地上喘如风箱,小溪近在咫尺,却连水都顾不得去喝。
她穿了身破破烂烂粗布衫,背上系了个打了补丁的蓝布小包袱,正与一个同样着粗布烂衫的少年背靠着大树挤在一起。
蓝得发白光的天幕上空,只缀着一颗耀目的太阳,孤高遥远,虽炙热却冷漠异常。
没有相熟之人,死了没有收尸,就横尸路上,无数的人走过去跨过去,一个不注意被绊个踉跄还要咒骂几句,死了都不得安生的。
好在八姐和素儿带的都是小块的吃食,塞嘴里一口就能咽下去。
晚上露营也有意挑了个挨着人家的地方猫着,半夜时老太太不行了,八姐听着那边的动静,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和素儿打了招呼,决定赌一把——
进山啊,八姐动心了……
八姐神色一僵,全身进入戒备状态,“张大哥?”
被称为张大哥的微摆手,安静地站在一旁……八姐知道是在等着拿碗,逃难到现在,还能有碗有盆用就是奢侈了。
八姐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她知道素儿问什么,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还得再忍忍。
天高,无云。
张大哥压低声音,目光炯炯望向八姐。
李自成一路逃出京城,自顾向西逃窜,半道将掳来的女人们扔下,众人四顾逃命,到处都是成群成队逃难的队伍,八姐和素儿也改装随便找了支难民,混在其中。
他顺手拿了块小石子在地上勾画着:“这里是官道,小河那边再向前是连绵大山,我们进山!鞑子追李闯军,一定是沿大道而行,不会进到山里,这个季节,山里出产多,野果野菜多少能填填肚子……我们兄弟粗通拳脚,虽打不了大虫,猎个把小兽,比寻常猎人要强。”
每次俩人偷偷在夜里进食,饿着肚子先挤在一起睡觉。待夜深人静大伙儿都睡了,两人紧挨着互倚互靠,一个吃一个掩护,放嘴里不敢嚼,怕出声音也怕食物的味道被他人闻到,急吼吼就着唾液匆匆咽下。
此时赠药,若能有效,必得张家兄弟的感激,若是没效,老太太现在一只脚都已经迈进鬼门关了,那张家兄弟也没理由迁怒于自己。
“我们有意暂在山里蛰伏,等过些时日,天下太平些再下山回老家……小刑兄弟若有意,跟我们一起,人多也有个照应。”
那少年头上胡乱缠了条破布带,蓬头垢面,满是黑黄污渍的脸上,一双眼眸半垂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顾盼间熠熠生辉。
“张大哥,谢谢你,容我们兄弟商量一二……”
八姐悄无声息地摸过去,假装围着老太太看,拽了拽张老大的袖子,借夜色遮掩将四粒药丸塞到他的手掌心中,张嘴无声说道:“给大娘吃吃看……就这几粒……”
八姐狐疑又警惕,见他还有继续靠近的可能,忙不着痕迹地往素儿那边靠靠,小声提醒。
谢谢“一把思念”亲的打赏,感谢支持。这段时间工作忙,顾不上时有断更,况自开文以来,可能是题材选得不好,设定跨边,成绩很差。虽写文是因为自己喜欢,既然发上来,没有点击,难免意兴阑珊。不会成坑,不过会缩减原大纲计划写的字数,本月底或下月初会结文。谢谢亲们的支持。
“不瞒两位刑小弟,我们原打算去蜀中投奔亲戚里……天下大乱,音讯不通,那边情形也难说,路途遥远,前途莫测,我刚听说,后头有鞑子在追……我们兄弟商量下,不继续向前,改途易辙。”
她摸过来时,张家兄弟都围着老娘,没理会,药丸甫一入手,张家老大下意识攥紧了手掌,满眼的惊诧,没想到临到这个关头居然会有人舍得赠药!
打算?
等大军突然卸了马,弃没有马的大车于道时,别的女人还在马车上哭天喊地,她们俩赶紧弃车而逃,把头发弄乱,脸抹黑,缀在前面一支难民的后头,跟着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有年迈苍苍的老者,走着走着,一头载到在地,再也爬不起来。如果有人上前将尸体拖到路旁草草掩埋的,这是好的,表示有儿女或乡邻同行的,总算是入土为安。
她知道坡那边有条小河,但懒得动,要上到坡顶再下去……反正还不是太渴,就瘫在树下先歇歇,等起身的时候再去弄水。
“刑兄弟,接下来有何打算?”
八姐和素儿装扮成逃难的兄弟俩,化名刑元刑素。因为提前知道一点剧情,未雨绸缪做了些准备,被李闯大军抛下时,倒没有太过惊慌失措。
“不谢。”
无风,空气中充斥着焦土与腐臭的味道,呼吸之间,热乎乎的空气进入鼻腔肺管,一路仿佛带着烈焰的炙烤。
没走多远,就气喘吁吁,脚疼腿酸,半天下来,脚上全是血泡。夜晚露宿时找个没人的角落,互相掩护着,脱了鞋一看,鞋里面全是血,袜子粘脚上脱不下来,一动就钻心地痛……
八姐知道最后这句是人家给她俩台阶照顾面子,就凭她和素儿的小身板,进了山能干什么?指着人家照应还差不多!
“刑兄弟,喝点水。”
正是八姐版陈圆圆。
开始时八姐和素儿遇到,还会将尸体抬到路旁,坑是挖不了,洒把土扬上廖表心意。后来只拖到路边,土是不扬了,再到后来,愈见愈多,麻木了,也是他人那般,在自己脚下,就跨过去,在他人脚下的,视若无睹,目不斜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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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连惊带吓连累带气,病倒了,逃难途中无法求医问药,好在张大哥粗通医药,情急下自己给老娘把脉,胡乱在路边山上挖些草药凑和着用……不知后面有没有乱军,不敢停下不走来,只好哥俩轮流背着老娘走走停停,时速同八姐她们差不了多少。
“谢谢张大哥。”
天上大太阳正当空,毒辣辣泼火一般,全然不怜惜地面上这群疲惫不堪面带菜色的难民们。官道上,神色麻木的难民络绎不绝,往前走,目的是哪里,没人知道。
一个高大消瘦的男人走过来,递过一只缺口的青花瓷碗,碗里的水有八分满。
难道他们兄弟有更好的计划?老这么没目的地瞎走也不是个事儿啊……八姐与素儿交换下视线,摇了摇头,小声问道:“……张大哥有话直说。”
掏出四粒藏着的药丸摸了过去,白天她大概套过话,听张老大的描述及老太太的症状,十有八九是得了风热感冒,她和素儿恰好带了这种药,还是现成的丸剂。
五天了,八姐和素儿一次次变换着位置,一步一挪,堪比龟速,好在倒一直没落了单。
由队头到队尾,再由队尾变队头,复再队尾……
俩人提前穿好粗布的中衣,里面是缝了银票的小衣,胸袋袖袋里都偷塞了些干果小点心,收拾好的小包袱就藏在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