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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公徐弘基、镇守太监陈奉、刑部尚书朱国炸、都察院沈飗、大理寺卿徐宪卿、都察院熊明遇、应天巡抚陈必谦、国子监祭酒王象春相互客气着推让着主次,谁也不肯逾矩,推让了许久也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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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大喝道:“孟子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你所谓读了一肚子圣贤书,当通晓礼教大防,无论你是无意还是未能得手,绑了人家的女眷到娼妓之所羞辱,还敢问心无愧狡辩,敢问是哪位圣人,哪位贤人,哪位亲长教授,若是你李家的女眷得此羞辱,你可会说无事呼!此事不用沈某多说,有诸位大人公正评断,有万千百姓公断,众目睽睽之下,看你这奸邪如何遁形。”
七人一边等着消息,一边胡乱用了午餐,待有几处回报妥当,也不耐烦再等下去,便一齐出了中和殿到了午门外,却发现官员都已就位,沈重早已带到,还有站满半个广场的南京百姓,可是国子监诸生员却是一个不见。
北京的孙隆公公此时站起来,说道:“杂家领了皇爷的旨意,送沈公子赴京,自是谨慎看护,刚才沈重所说杂家手下及祥云客栈人等亲闻。只是大明朝不以言论罪,杂家只是作证此事为真,不掺乎他们是否有罪。”
沈家班一百余女子也是一齐躬身施礼,随着沈重反复吟唱着,最后在有心人的挑动下,竟是数万人一同高声自豪地吟诵:南京义士有侠骨,万民齐声震玄武。热泪满襟感东海,人间正道传千古的诗句。
陈奉笑道:“当然还是咱们审理,杂家倒是想推出去这差事,可又能推得掉么。徐公爷、诸位大人,不用为难,想我大明太祖高皇帝既然仁爱百姓,定下了这登闻鼓的法子,那就必有章程,叫了那守鼓值班御史李天成来一问就知。反正太祖皇帝怎么定的,咱们几个就怎么执行,谁也不能说咱们错了不是。”
过了半个时辰,就见士卒护着头破血流、衣衫不整的千名士子走了过来,在他们身后无数的百姓从各个街道跟随出来,不停整齐划一地喊着愤怒的口号。等在官员、士卒、校尉的引导下,百姓挤满了广场和周围的街道,士子们被护在一圈兵士中间,只有李济世、周世安等为首的二十余人被带到了魏国公面前听审,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血迹泥土狼藉一片。
又是在带头的领导下,万民齐呼:“有罪!有罪!……”
陈公公也是点头称是,愿意作证,心里感叹着沈重第二把刀就砍在党争上,东林党若是欲有所为,便当放弃这些后辈,这第二把刀断的竟是年轻才俊的前程。
沈飗问道:“请陈公公明示。”
陈公公佯怒派人叫王千户前来答话,不一会儿就见王千户满头大汗、一路小跑着过来,见面不及施礼便急着回道:“国公爷,陈公公,诸位大人,大事不好了。南京百姓听说国子监生员,因嫉妒沈重得了天子垂青,不忿之下便抢了沈家的女眷去了玄武湖娼家的画舫凌辱,皆是愤愤不平,几万人将国子监李济世、周世安以下千名士子堵在玄武湖上痛骂。末将刚才赶去传人,想把国子监诸生员带出来听审,谁想他们却被围住痛打。请国公爷赶快派士卒前去解救,维持秩序,去晚了怕是要出人命。”
陈奉十分得意,叫小太监出去传话,宣李天成来中和殿答话。不久,李天成便领命而来。
陈公公听到官员和全场百姓的欢呼,如同夏日喝了冰水般舒服,毫无架子地向民众招手示意,然后对那些无动于衷的官员冷冷说道:“还请有司官员,带衙役前去一路引导疏散,切不可出现一例拥挤踩踏伤亡事故。”
沈重肃然说道:“天子之诏乃是国家法令、天授神权的最高体现,不得有丝毫轻视干扰,持天子令便为钦差,受天子诏便身份尊贵。你若认为天子诏令不妥,可上疏反对,可赴京请愿,可午门直谏,若是对草民不屑,当在草民召对后再来生事,唯不可侮辱受诏之人。请问李公子因何两种方式皆不选,竟敢侮辱草民。”
见魏国公示意,军卒吹响了号角,午门外终于静了下来。魏国公起身朗声道:“依太祖高皇帝、成祖永乐皇帝定制,臣魏国公掌后府军都督徐弘基,会同南京镇守太监、南京刑部尚书、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南京大理寺卿、应天巡抚、南京国子监祭酒,公开审理绍兴百姓沈重诉国子监诸生员一案,当秉承圣意,大公无私,唯公论定案,审案过程,南京百官和百姓皆可旁听,所有案卷笔录皆公开上奏,唯天子圣裁。此次问案,按定制,老夫主持会审,陈奉公公听审记录,陈必谦、沈飗、徐宪卿、熊明遇、朱国炸五位大人主审,国子监祭酒王象春大人协理审案。下面,绍兴百姓沈重可当众申告,自有六位大人问案,当如实讲来。”
众人都是苦笑着点头,皱着眉头叹气。
陈奉接着说道:“这御前官司,还是得咱们审理,不过是最后由万岁爷圣裁罢了。杂家想来,这官司有两处难题,不太好办。”
陈奉瞧着往日大义凛然、为国为民、口若悬河的几个人,都在自己面前吃了瘪,心里十分爽快,不由暗赞沈重心机,果然拿圣人大道、忠君爱民、朝廷律法的大道理砸人就没有吵不赢的架。
魏国公皱眉道:“那依你老陈的意思,咱们都不能参与不成,那让谁审?”
那李济世听了大惊,上前指着沈重怒道:“你这小人,信口雌黄,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混淆视听,造谣陷害,吾等只是瞧不上你一介村夫,妄言国事,何谈得上不敬天子?”
陈公公笑道:“这其次吗,杂家刚才说过,双方都是名流,在官场民间皆有人望,案子又涉及女子贞洁、人品阴私,若是私下审案,便有暗室操作之嫌。判那沈重诬告,百姓骂咱们官官相护,欺压良善;判沈重胜诉,官员骂咱们借机清除异己,读书人骂咱们打压清流才俊。咱们挨骂倒是小事,可这是御状,若是损了天子的声望,日后哪还有脸说自己忠君爱国。所以,杂家想着,反正咱们只是审理,又没有私心,不妨就在午门公开问案,这官员百姓、文人士子皆可听审。到时候能包容就包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是不能,唯公论定案就是。”
陈公公见众人仍是没分出个结果,就善解人意地笑道:“徐公爷,各位大人,杂家倒是有些想法,就是不知道是否合适,心里犹豫着不知当说还是不说。”
其他几人却是想着万一国子监诸生员有过,其家族父祖和自己都有些牵连,犹豫着不敢同意,却也不好说话,一时没有表态。
陈奉冷笑道:“可是王大人有私心,否则为何不敢公之于众。杂家也不勉强,反正从领旨开始,凡涉及案子,都由杂家安排人一一记录,到时候只要王大人签字认可杂家说过这些话就行。至于如何问案,有魏国公主持,有五位大人审理,咱家只是听审记录,和诉告双方又不是亲戚,自是袖手不理。届时公开呈奏案卷,诸位大人因何不愿公开审理,自有天子百官和黎民百姓问你们。”
陈奉摇头叹道:“这首先就是会审中主审次审、陪审听审的安排。若是魏国公主审,怕是要背上勋贵干政、文武之争的帽子;若是杂家主审,这宦官乱政、打压士子清流的罪名杂家也承受不起;若是由你们五位大人主审,恐怕老百姓就要骂你们官官相护,就是官员们也得说你们党争不公。”
陈奉公公今天一改常态,谦和可亲,公正无私,谨守本分,倒是让在场的诸位大人刮目相看,心中发虚。
魏国公等人都是点头同意。那李御史便请求告退,陈公公拦下,对魏国公说道:“徐公爷,即是这李御史如此熟悉登闻鼓的规程,就留下协助如何?”
那些老油条看着好似变了个人的陈公公慷慨陈词,事情也布置得井井有条,抢了自己素日的风光和言辞,都是苦笑不语。而一些年轻官员和一众百姓却是热血沸腾,仰慕地看着陈公公,这哪里是太监宦官,换身衣服就是朝廷砥柱、国之栋梁,便有人高呼:“陈公公大公无私、体察民情,下官佩服(小人给您磕头了)!”
李济世脸色惨白地喊道:“我只是用她们为人质,逼你前来比试,未曾对她们无礼。”
沈重不理李济世,继续说道:“草民二告周世安等二十余人,请托草民直谏天子,有罢方从哲重新启用叶向高李三才等六十余条谏言。草民感其一片为国为民之心便立时许诺,又不愿掩其功而扬个人声名,便当众写下为国事民生谏天子疏,并录其名、述其言,愿天子知民意,朝廷得栋梁,贤人有所用,以解天下之困。然而,当他们看到草民竟是与他们联名上奏,便变脸抢走奏疏,草民才知其人品卑劣,一番慷慨激昂只为唆使草民单独谏言,自己却不敢承担半点风险。如此人品,如此心性,如此行径,如何能厚脸以忠君爱国、忧国忧民的国子监生员自诩,请天子朝廷查其心性,厘清清流,勿使小人脏了国子监,损了朝廷培养栋梁的圣地。”
沈重高声道:“我只诉告你的行,不问你的心,我既然领受了圣旨,便代表天子意志,不得轻辱,你既敢侮辱草民及草民得家人,可曾将天子放在眼里。”
魏国公便对着陈公公说道:“即是都无异议,陈公公便整理案卷,据实上奏吧。至于如何处理,请天子圣裁。”
五位官员听了也是连忙点头,都觉得陈公公实在是体察人心、善解人意。
魏国公点点头,说道:“就这么办,让李御史监督答疑记录案卷。老陈你再说说那第二个难题。”
说完,转身对着数万百姓,泪如雨下,一躬到底,起身大喊道:“南京义士有侠骨,万民齐声震玄武。热泪满襟感东海,人间正道传千古。”
沈重继续说道:“草民三诉李济世、周世安等人,挑唆国子监近千生员,强抢草民妾室女眷,在那玄武湖望月楼的娼家画舫进行羞辱。草民想问,文人士子却行此肮脏手段,符合那一条圣人之道,朝廷律法,或是道德风俗。光天化日之下敢如此行事,是何等的丧心病狂、淫邪无耻、卑劣不堪、品性败坏。只要有一位在场的官员大儒,说他们如此行事乃是风雅无罪,草民甘愿承认诬告,忍气吞声不再追究。”
李济世喏喏不能答,半晌说道:“吾只是恨你这奸佞,此心忠于万岁,未作多想。”
其他几人也是一齐点头同意。陈奉便客气地拱手致谢,方说道:“这百姓敲登闻鼓告御状,告得又是我大明朝国子监的近千士子才俊,别说杂家没见过,怕是国公和诸位大人也没经过。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原告与被告又皆是名流,诉状中还涉及淫邪阴私,怕是上至万岁爷,下到朝廷百官,文人士子,黎民百姓,都死死盯着。咱们会审此案,哪怕再公正无私,只要中间有丝毫不妥,咱们几个都得落个不是。”
陈公公撇着王千户,见他打了个一切正常的暗号,也是松了一口气,便起身肃然道:“王千户,杂家命你带齐人手前去帮忙,记住三条:第一,未得朝廷定罪,诸生员便仍是我大明的读书种子,未来的国之栋梁,不许有丝毫侮辱伤害;第二,百姓乃是国之根本,只可耐心劝解,不得扰民伤民,若是有人按不住自己的手,杂家就请魏国公要了他的头;第三,多派人手宣慰百姓,请他们一起来午门参加公审,天子、朝廷、百官必不负民意,当公正严明审理此案,届时唯公论定罪。若是有假,杂家愿在这午门跪听百姓处置。”
听了陈公公的询问,李御史想了想便恭敬答道:“这成祖爷之前就不说了,毕竟都城北迁,礼制已有变更。成祖爷之后,若有南方百姓伸冤于天子,当由魏国公代天子主持会审,镇守太监听审,其余有司京堂大人不分主次,共同审理。”
陈公公点点头,同情得瞧着摊在地上的二十余位国子监才俊,心里哀叹沈东海的第三把刀,竟是裹挟万千民意杀人,要的不是性命,而是清名,可没了清名的读书人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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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七人商量妥当,魏国公指派五位文官负责收拾场地、四处通告民众,派陈公公负责将涉案人等带到午门听审,自己调了后府军的士卒维护秩序。
众官员瞧着东林党人冷笑,东林之人也不敢出头,竟是没有一个官员有异议。魏国公摇摇头,便对着百姓问道:“南京百姓认为国子监诸生员可有罪?”
魏国公听陈奉将审案上升到忠君爱国的高度,自己在此案中又没个牵扯,马上高调同意。
一众官员听了沈重此言,都是一边冷眼瞧着东林党人,猜测着东林党是否要卷土重来,重燃战火,一边鄙夷的看着这些脸红脖子粗的东林后代。
陈奉听了笑道:“即是李御史如此肯定想必不会错,诸位大人可有异议,若是没有就照此办理如何。”
而国子监祭酒王象春却是生怕学子不干不净,到时候出了篓子,还是自己的首尾,便摇头不愿。
那王千户和部分官员起身离去,陈公公满意地坐下,喝了一口茶,心里给自己刚才的表现打了个优异,想着回去给藏身下面煽动的探子要多赏银子,同时暗赞沈重煽动民意的手段,简单有效,真是个大才。
诸人听了烦忧尽去,都是大笑,纷纷夸赞着陈公公高明。
看着一脸惧色不能作答的李济世,陈公公暗叹一声,沈重亮出的第一把刀就是如此锋利,要人性命么。
在场的一众官员听了全都脸上变色,想不到那些士子竟然真得在光天化日之下行那禽兽之举,还激起了全城百姓的民愤,如今恐怕难以善了。魏国公听了,忙叫来两个指挥使,命他们立即前去救人。
魏国公笑道:“这会审会审,可不就是大伙一起商量着办,老陈你何必矫情。”
沈重听了,上前跪下叩头行礼,起身时用缝了姜片的袖子一擦眼睛,便双目红肿,泪流不止,悲愤说道:“草民一告国子监李济世、周世安等人,记恨天子传召草民进京,不顾天子诏令,借机滋事,此乃藐视皇权,大不敬之罪!”
五位官员面面相觑,虽是不愿意公审,可陈公公说得公正无私、滴水不漏,却是不敢再坚持下去,否则那不忠王事、私心袒护、牺牲百姓的帽子就要被陈公公给扣死了,便只好同意。
魏国公见沈重三诉说完,已是不用再审,便起身说道:“时辰不早,就不耽误了。老夫说过,唯公论定罪,诸位大人可有认为沈重诬告,李济世等人无罪的?”